第5章 跟我合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孟言搖頭揉了揉菲菲的臉:“別聽你三哥胡扯,就是一袋糖,什麽賣不賣的,姐姐就是姐姐,誰也不能買。”

菲菲吸着鼻子鑽進孟言懷裏,小手将人抱得緊緊的:“嗯,姐姐不賣,不能賣。”

這邊孟雷越哭訴越起勁,張梅聽不下去,拿了雞毛撣子把人揍了頓這才老實。

但心裏的怨氣哪是揍一頓就能滅的。

狹小的房間裏短暫地恢複了寧靜,孟言一人給喂了一顆大白兔,缺衣少食的家庭,這樣一顆奶糖簡直比吃肉還美味。

可孟雷說什麽也不吃這“賣姐糖”,扭頭跑得遠遠的,牙關咬得死緊。

晚間,孟雨跟着張梅去水房洗衣裳,姐姐走後,家裏許多擔子就要落在他的肩上,這會兒得學着做家務了。

菲菲窩在孟言懷裏,一刻也舍不得與她分開,孟雷眼裏冒着酸水,恨不得把小妹揪下來,換自己上去。

“你光抱她不抱我。”目光是癡癡的怨念。

孟言哭笑不得:“雷雷,你已經是十三歲的大孩子了,不合适。”

“我才不大!我還是小孩!”他越說越起勁,小雞仔一樣把菲菲從孟言懷裏拎出來,自己鑽了進去,“我就抱你,就抱!”

腦袋是鋼鐵做的一樣硬,短寸頭在她柔軟的肚皮上拱啊拱,癢得孟言笑哭不止。

“雷雷,你已經是初一的大孩子了,再過幾個月馬上上初二,姐姐是女生,你這樣不合适知道嗎?”

雙手摁住小少年亂動的腦袋。

孟雷停下動作,安靜地趴在她懷裏。

自從上了初中,他就沒被姐姐抱過了。

Advertisement

熟悉的氣息,久違的懷抱,溫暖地想落淚。

“有啥不合适,你不是我姐嗎,我抱我姐怎麽了!”越說越委屈,偷偷抹淚花。

孟言低估了自己在弟弟妹妹們心中的地位,一時間百般感觸。

辛酸地嘆氣兒:“馬上就走了,今兒我不跟你計較,總之你小子記住了,要對女孩子尊重,知道嗎?”

趁着孩子還乖,孟言說了一堆教他如何尊重女性的話。

孟雷搖頭捂緊耳朵:“叽裏呱啦說了一堆,我聽不懂,反正我舍不得你走。等我十八歲,我也要當兵,我要去你的島上當兵!”

“不是說想當大學生嗎,這會兒又想當兵了?”

“那我就當大學生兵!姐,大學生能當兵嗎?”

“嗯……可以去讀軍事學校。”

“那我就去讀軍事學校,反正我會來找你。”

十八歲?還有五年,早得很呢。

“你要嫁的那個男的,他要是敢欺負你,你也告訴我!等我長大,一定饒不了他!”

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沒辦法改變姐姐嫁人的事實,孟雷只好接受了這個結果,但狠話要放在前頭。

孟言失笑,揉他腦袋瓜:“行,等你長大再說吧。”

孟雷眼裏迸射出堅定的光芒:“哼,你等着就是,看我揍不揍他。”

姐弟倆說話時,菲菲委屈地趴在牆角抹眼淚,孟言才注意到她,趕緊空出另一邊将人攬入懷。

菲菲哼唧了兩聲,嗅着熟悉的甜香,心情這才暢快了一些。

“以後二哥照顧起居,保護妹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能勝任嗎?”撫摸着菲菲柔軟的發絲,孟言問道。

孟雷哼了聲,拳頭錘胸:“小意思,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她。”

“你別光說,剛才還欺負了她。”孟言拇指與食指并攏,彈了彈他的腦門。

孟雷挺起胸膛:“剛才不算,反正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哦,光你能欺負,別人不能欺負,是這個意思不?”

孟雷心虛咬舌頭:“不是,我也不欺負她,誰也不能欺負她。”

孟言失笑:“你小子,鬼精。”

孟雷賴在孟言兩姐妹的床上不走了,說今天一整晚都要在這裏睡覺,擠得菲菲沒有下腳地兒,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姐姐懷裏。

剛打過兒子一回的張梅手又有點癢,但想着過不了幾天姐弟幾個就見不到,一時心軟。

——罷了,随這小子一回。

最後到底沒把這小子趕走,三個人勉勉強強擠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

孟雨羨慕地望着對面小床,心裏想着:姐,你就放心地走吧,家裏有我,我絕不會讓外人欺負了弟弟妹妹。

絕不。

……

這一夜孟言睡得不踏實,翻來覆去地做噩夢。

一會兒夢見崔志民提着一顆血淋淋的腦袋站在她面前,一會兒又夢見她站在海灘上,望着紅色的海水浸透雙腳。

海浪窒息般壓下來,将她卷入洪流,記憶走馬觀花一樣在腦海裏回放。

她夢到了後續劇情,不是她所熟知的原文,是改變後的情節。

逃離崔志民後,孟言在海島跟她的軍官丈夫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日子,可千裏之外的孟家人,下場一個比一個凄慘。

為了報複逃跑的孟言,崔志民将菲菲殘忍虐待,孩子最後沒死成,但是瘋了。

孟雷受不了打擊,單槍匹馬找魔鬼複仇,結果被反殺。

孟雨接替了姐姐的工作在制衣廠上班,聽到消息後精神恍惚,被大型機器攪斷了手掌,成了殘疾人。

張梅亦是承受不住打擊,活活氣死。

孟建國是孟家唯一幸存的人,但他親眼見着身邊人一個接一個出事,最後也成了半瘋半癫的狀态。

而罪魁禍首崔志民,早在反殺孟雷的那個晚上逃之夭夭。

沒人知道他逃去了哪裏,也沒人知道他的下場,大抵是沒有報應的。

這是夢境的結局,孟言跪在血海裏嚎啕大哭,哭聲将一旁的孟菲驚醒,不安地扭動。

“姐姐,姐姐……”

夢中的她因着呼喚一振醒來,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女音:

——“不行!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四點鐘從夢境醒來,孟言再也沒睡着。

她之前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跟老首長結為親家就能護孟家人周全,可首長本事再大,也不能時刻看着孟家人,更不能時刻提防躲在暗處的陰險小人。

穿書是玄學,夢境成真也是玄學,穿書都能實現,那麽夢還會是假的嗎?

想到夢中結局,孟言如何也狠不下心離開。

至少離開之前,一定得把那個魔鬼處理掉。

……

去海島的事兒本來可以即刻啓程,正好軍區大院有個從培蘭島探親回家的男同志五天後要返回部隊,孟言便被老首長托付給了這位軍人,五天後再出發。

孟言決定五天內把崔志民的事兒解決了,可問題實在棘手,她撓破了頭皮也想不出招。

等等,這是一本小說世界,作者一定會給筆下角色設定一些弱點——孟言使勁回憶當初看這本小說時有關崔志民的所有情節……

越想越欲哭無淚——為了壓制女配,作者壓根不給男配一絲絲弱點!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辦法能對付崔志民嗎?

孟言這邊急得腦袋爆炸,那邊辦公室人事科的科長正好傳喚她,因為要去海島,離開前需要做好工作的交接和戶口的搬遷。

這年頭戶籍制度森嚴,去哪兒都需要介紹信或身份證明,辦好後還需要與海島那邊對接,不過這事兒全程不需要孟言操心,老首長會解決一切。

對了,崔志民的事兒能找老首長幫忙嗎?會不會冒昧?

正當孟言考慮方案的可行性時,一道人影閃過。

陸杭軍抱着一只大木箱從辦公室門前經過,孟言靈感乍現——她想到了!

小說世界裏最無敵強大的存在是什麽?

主角啊!

尤其是男主,那簡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反派算什麽,再牛的反派在主角團面前也是渣渣。

想着,心中的大石頭落了一半,等工作交接的事情處理完後,孟言風風火火找上了陸杭軍。

彼時他正在生産車間維修拷邊車,正埋頭認真呢,耳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女工們現下議論着什麽。

他猝不及防擡頭,就與面前的孟言對上了眼。

眉心一皺,脊背緩緩挺直。

“陸同志,我找你有事。”孟言粲然一笑,簡單明了地點明主題。

說罷将要上前一步,被陸杭軍嚴厲呵斥:“別過來,離我遠點。”

眼底透露着濃烈的嫌棄。

他生得高大,站在面前像一堵牆,自上而下睥睨你時,面部輪廓顯得鋒利又駭人。

別看這厮現在還只是一名普通的機械工人,改革開放後,極具毒辣的眼光會讓他成為業界赫赫有名的實業大佬,通身的威嚴早已彰顯他的未來。

聞言,孟言腳步微頓,停在了原地,兩人之間隔了一臺巨大的拷邊機。

緋聞主角同框,自然惹來不少工人們的議論,孟言只當沒聽見沒看見,谄媚一笑:“那個,陸同志,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我今天在這裏給你道個歉,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錯事,我……”

陸杭軍翻了個白眼:“有事說事。”

好家夥,真是半句廢話都不願意聽。

孟言心裏默默給陸杭軍豎起大拇指,壓低嗓音:“咳咳,陸同志,我想跟你合作。”

怕別人聽見,她說得小聲,陸杭軍沒聽太清。

“和什麽?”眉心擰地更緊。

孟言上前一步,保持一段不那麽遠也不會讓他反感的距離:“我說,陸同志,我想跟你合作。”

聽清後,陸杭軍棉紗手套一扔,鼻腔裏溢出不屑聲:“合什麽作,滾遠點。”

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啊。

盡管他一點也不給面兒,孟言照樣不生氣,擠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我昨天跟一個海島軍人相親了,我答應嫁給他,嫁去海島,在南方。”

陸杭軍擰扳手的動作驟然停止,墨色的瞳鎖住她的臉。

“如果你能幫我把崔志民弄走,從今往後我徹底消失在你面前。”

這女人最是詭計多端,她的話不可信。

審視他的表情,孟言莞爾一笑:“我說真的,我知道你讨厭我,所以如果你答應的話,今後我永遠消失。”

“我憑什麽信你?”

周圍嘀嘀咕咕的聲音越來越多,大夥兒盯着兩人議論。

孟言環視一圈,掏出一張戳了大紅章的戶口遷移證明:“這是人事辦的孫科長給我開的證明,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他。”

讓他看了五秒便收回:“怎麽樣?”

陸杭軍面皮繃緊,嘴唇抿成一條線,似乎在思考話裏的真實性。

反常,今天的孟言實在反常,她不再孟浪,不再扯着那标志性的虛僞笑,聲音也不故意扯得嬌滴滴,她正常地太反常了。

陸杭軍從認識孟言的第一天起,就沒見過這樣的她。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同志你放心,只要他能走,我立馬收拾包袱南下。”孟言怕他不信,一遍遍地承諾。

正是這堅定的語氣,讓陸杭軍生出疑心。

“我憑什麽幫你?”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解決崔志民,飛海島啦~

(感謝“上杉達也”灌溉營養液+5,“薄涼”+10,“每天更加禿一點”+1,感謝投喂!mua~)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