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會想親她吧?

下午四點, 當海潮退去,波光粼粼的藍色海面終于顯露出原本的淺黃色海灘,綿延數裏, 望不到盡頭。

小麥帶着孟言趕到時,葵花一群孩子老早就到了, 光着腳丫下水,你滋我一捧水,我踹你一腳沙,嘻嘻哈哈太熱鬧了。

“我們來咯!”

小麥一腳蹬掉布鞋,沖向海面,迎接她的是來自小夥伴們的海水攻擊。

“哈哈哈,別潑了別潑了!快點!再不挖天就黑了!”

岸邊一塊平坦而巨大的礁石上, 孟言坐在上邊慢悠悠脫鞋,脫完還要把鞋子放在安全的高處, 不然準被這些調皮鬼潑上水。

一切準備好以後, 孟言赤腳沿着冰冰涼涼的沙子行走,綿軟的沙粒輕撫腳掌, 撓得人心裏發癢。

今天的目标是兩斤海貨!目标到達後再召集孩子們幫忙找些漂亮的海螺, 得寄回首都娘家呢。

大夥兒埋頭尋找起肥美海鮮, 孟言再也不似剛來時的生疏。

東挖挖、西掏掏,搬石頭, 探暗礁……沒一會兒,挖了小半桶蛤蜊了!

比起沿海城市的海域, 培蘭島的前灘海域海産并不太過豐盛, 多是一些被海浪拍在沙灘上擱淺的小東西, 偶爾能找到一些大貨, 比如——

“快看, 我挖到大章魚了!”激動的聲音瞬時将衆人的目光吸引而來。

然而見到孟言手裏的“大章魚”後,孩子們悻悻地将頭低下。

孟言姐果然還是見識短了些,巴掌大的章魚哪裏算大,連中等個頭都算不上啦!

不過大家也沒打擊她的自信心,敷衍地誇了幾句,唯有王虎那小子:

“切,一點也不大嘛。”虎子驕傲般舉起手裏的半桶戰利品,他是這裏找得最快最多的人,“能跟我比嗎?我以前見過比這更大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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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沒好氣地敲他腦袋,“才沒有,孟言姐老厲害了好不嘞?”

孟言笑眯眯地把章魚塞進鐵桶:“小麥真給面兒,等會兒請你吃桃酥哈。”

不用問,桃酥那玩意兒自然是江少嶼送來的。

“好呀好呀!”小麥高興地找不着南北。

“哼,馬屁精。”虎子嫉妒了。

小麥眯着眼兒瞪他,關愛新手懂不懂啊?适當的鼓勵就是激勵!越戰越勇嘛。

“好了,接下來請大家幫我一個忙,幫我找一些漂亮的海螺或者貝殼,越大越漂亮越好!獎勵你們吃桃酥!”

“好耶!”

随手可見的免費海螺居然可以換桃酥吃!這買賣劃算,太劃算了!

孩子們興奮地找不着南北,如狼似虎的目光緊盯沙灘,扒開一塊又一塊石頭,挖出無數個大洞。

路過的漁民還納悶,這些孩子,啥時候趕海這麽拼了,沙灘簡直被他們挖成骷顱眼了!

孟言運氣不錯,沒找一會兒就發現了隐藏在礁石下閃閃發亮的大海螺,忙蹲下,用鏟子鏟開沙子,再用手扒拉開沙粒一只紫綠相間的大海螺!

海水輕輕拂淨海螺上的沙子,海螺殼面漂亮的波浪形花紋徹底顯現,在金色的夕陽下,熠熠生輝,瑩潤而又絢麗。

再将海螺口貼在耳旁,果真如同大海般深邃神秘,空靈而又渾厚的聲音似乎在訴說大海的歷史

好看,有趣有趣真有意思,這麽漂亮的大海螺都有點舍不得送回去了呢。

孟言高興得合不攏嘴,美滋滋将海螺扔進鐵桶。

太陽漸漸偏西,趕海的人陸陸續續拎着鐵桶回家,說說笑笑好有趣。

這邊被孟言派出去的孩子們都找到了兩三只漂亮的大海螺,有些是大貝殼,什麽顏色都有,一個塞一個漂亮。

孟言在每個孩子手裏挑出一只她自認為最好看的,然後豪邁揮手:“都回去吧,等會兒吃完晚飯來石蛋家集合吃桃酥!”

“好!孟姐姐再見!”

“孟言姐姐再見!”

“再見!”

夕陽墜落,沙灘上留下一長串腳印,和背後密密麻麻的坑洞。

等到了明天,這片金黃色的沙灘又會被海水沖刷成它原本平靜的樣貌。

孟言和小麥拎着沉沉的鐵桶滿載而歸,走前用海水粗糙洗了一遍手臂上的沙子。

等到沙灘上沒有旁人了,小麥才低着嗓音悄悄問她:“孟言姐,你現在都跟參謀長約會了,所以你們開始親嘴了沒?”

“???”孟言驚了一驚,一把捂住她的嘴:“你怎麽知道我們倆約會?你看見了?”

話說有沒有看見他們倆的擁抱?

瞧她緊張的模樣,小麥登時笑得蔫兒壞:“洪嫂說的,我昨天晚上來找你玩,她說你跟參謀長約會去了。”

“約會?”孟言好笑又無奈,緊促感瞬間如紮破了的氣球,甩了甩手上的水說道,“這個洪嫂,會的詞兒還挺多。”

小麥撅起嘴兒,晃動她的胳膊:“所以,你跟參謀長到底親嘴沒嘛?”

孟言徹底被逗笑,提上鐵桶一口氣走了好幾米遠:“小麥啊,這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嗎?”

小麥輕輕松松将她追上:“不應該不應該,但我好奇嘛,親嘴是什麽感覺呢?尤其是跟喜歡的人親,跟那麽好看的人親,是不是跟別人的感覺不一樣呢?”

“不一樣?”孟言沒好氣地戳她腦門,“我也不知道,還沒親呢,而且這是我頭一次處對象,我又沒跟別人親過,我怎麽知道一不一樣。”

人家小情侶自己都不着急,小麥居然替他倆着急:“那你們啥時候親啊?”

孟言有點無語:“親嘴是能随便親的嗎?你不知道現在有個罪叫流氓罪啊?”

小麥揚起脖頸:“我知道啊,可你們倆是對象,和對象親嘴咋了?也能叫流氓?”

孟言點點頭:“要是仔細追究,這就叫耍流氓。”

然後就聽小麥說:“哦,那先不親,你們趕緊結婚吧,結婚就能正大光明親了!”

噗嗤——

“小麥啊小麥,你的腦子裏全是黃色廢料。”

小麥納悶:“廢料?黃色廢料?什麽意思?”

孟言神秘一笑,搖着頭走遠:“沒什麽意思,誇你呢。”

望着某女如沐春風的背影,小麥哼了哼:“我才不信,這能是誇我的話?你損我呢吧。”

孟言正想回話,遠處忽然走來一道颀長的背影,單只是粗略瞥上一眼,她就認出了他。

因着天氣炎熱,下班後他脫去了海軍服外套,只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衫,袖口被高高挽上了手臂,露出結實的小麥色皮膚,夕陽的餘晖灑在他那充滿力量手臂肌肉上,折射出健康的輪廓。

“你怎麽來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兩條腿就不自覺先行動,一見到他便立馬拎起鐵桶迎了上去,“大老遠的又熱,來一趟不累嗎?你再晚來幾分鐘我都到家了。”

初夏時節,即使戴了帽子,即使下午四點降溫了才開始趕海,孟言仍舊熱得臉膛紅彤彤。

她不是易出汗的體質,只額頭微微濕了些,連帶着幾根細軟的頭發絲服帖地壓在上面,黑發白膚,襯着少女一張臉妩媚又嬌俏。

江少嶼晃了一下眼。

“這有什麽累。”熟練地将她手中鐵桶接過,并肩而行,“今晚吃這些海鮮嗎?”

“嗯,吃點海鮮,再炒盤土豆。”晚餐麽,簡簡單單吃一頓。

小麥笑嘻嘻地走在情侶倆身後,她注意到了兩人愈發靠近的肩膀,那種下意識親昵的姿态和距離,确實只在真正的情侶身上見過!

小麥揶揄地笑起來:“這有什麽累,人家部隊天天訓練呢,比走路累多啦!孟言姐,你是心疼他了吧?”

兩人同時回頭,孟言沒好氣地笑道:“小麥啊小麥,我真想把你這張嘴縫起來。”

“嘻嘻~”

小麥還想說什麽,某男冷不丁朝她使了個眼色,瞬時秒懂,遂笑着逃遁。

“算了算了,你們倆慢慢逛吧,我先回去了,再見!別忘了我們的桃酥!”

語畢,鑽入樹林沒幾秒鐘的工夫便消失在視野。

沙灘上只剩孟言和江少嶼安靜地走着,沿着孩子們踩出來的腳印,散步似地慢慢悠悠往家走。

從沙灘走回家會路過一大片田野和幾排民房,三三兩兩歸家的行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再低頭與同伴絮語。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可瞧那打趣兒的眼神,議論的話題毋庸置疑。

孟言收回探究的視線,看向江少嶼:“晚上想吃什麽?”

孟言的意思是想做點他愛吃的,誰料江少嶼指了指部隊的方向:“洪嫂在家做飯,我說讓她不做我們的,這頓我帶你去部隊食堂吃。”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眼,孟言詫異道:“部隊?我還能去部隊吃飯?”

“你是軍人家屬,怎麽不能去?”江少嶼好笑地看向她。

軍人家屬……家屬。

孟言發現自己的臉最近越來越容易發熱。

這就成家屬了?

于是撇過腦袋,佯裝玩笑道:“咱倆還沒結婚呢,我怎麽就成你家屬了?”

“遲早的事兒。”某男忽然溫柔地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眼裏有光,大約是夕陽的暖光,映得那張臉深情而專注。

不止孟言看見了江少嶼這幅迷人樣兒,不遠處好幾個背着竹簍的漁女也注意到了他,眼珠子簡直要落到他身上。

平時的江少嶼總一副不茍言笑的嚴肅形象,且他的長相本就偏正派,五官帶有冷俊的凜冽感,嚴肅起來時更叫人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喜歡他的姑娘那麽多,真正敢表露心意的卻沒幾個。

如今他這一笑,經營了多年的高冷與正經,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

……

路過部隊的時候,江少嶼把鐵桶交給了周柏濤,讓他跑腿送回洪嫂家,繼而帶着孟言一塊兒去了軍區大食堂。

七十年代中旬,部隊食堂還在流行吃大鍋飯,進入食堂大廳你就會看見小戰士們個個手拿搪瓷碗,圍着一個大大的裝菜的搪瓷盆吃飯。

一個方桌一盆菜,能坐八個人,方桌一個接一個,錯落有致地密布在食堂大廳裏,畫面之壯觀,孟言恐怕能記一輩子。

驚嘆至之餘,默不作聲地跟在江少嶼身後進入,直到他帶着自己來到食堂窗口,這裏排隊的人還沒有大廳裏吃飯的戰士多呢!

于是孟言觀察起了這些人,才發現圍在方桌吃飯的軍人們,肩膀和胸口都沒有明顯的軍銜,顯然,他們都是普通的小戰士,或是新兵。

而江少嶼排隊的這支隊伍,個個都是有軍銜的軍官。

想起這個時代的特殊性,孟言立刻了然。

改革前的年代,随着工人們的“大鍋飯”夥食制度,軍隊食堂也流行吃大鍋飯,只是其中不包括軍官,軍官們都是單獨吃小竈的。

其實過不了幾年,這種夥食制度很快就會被淘汰,一是“開小竈”會導致官兵之間關系疏遠,二是厚此薄彼容易導致普通戰士出現吃不飽的情況,好在到了八十年代就會全面實行“小竈飯”。

當江少嶼第一次帶着對象來到食堂大廳時,不論是正在吃飯的小戰士,還是正在排隊的軍官們,不約而同對小情侶進行“深情”的注目禮。

“喲,少嶼,今兒個來食堂吃飯啦?難得。”這是孟言不認識的一個軍官,看軍銜似乎跟江少嶼差不多。

江少嶼很快沖他彎了彎唇角,右手輕輕在孟言的肩膀攬了一下,宣誓主權:“我對象。”

孟言乖乖同他打招呼:“你好。”

軍人立馬挺直了身板:“哦,你好你好!我叫吳錫城,叫我老吳就好。”

江少嶼補充了一句:“同僚。”

若是官大一級,哪裏還能叫老吳呢,看來應該同級且關系好的朋友吧。

“你好,吳軍官。”孟言仍是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認識他的朋友,忽然有種慢慢走進他生活的感覺,他們之間終于有了實質性的大進展。

午間十二點,總共短短五分鐘的排隊路,已經有不下五個軍官來同江少嶼打招呼了,然而江少嶼的反應出乎所有人意料。

某軍官:“喲呵,少嶼?今天怎麽有空來食堂吃飯?”

江少嶼指着孟言:“我對象。”

又一個軍官:“參謀長!來吃飯了?”

繼續指着孟言:“我對象。”

“哎?江……”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江少嶼:“我對象。”

“……”

“……”

“……”

就是說,他們長了眼睛,看得到嫂子!不用一遍遍強調啊喂!

最後嚴政委過來打招呼,江少嶼的反應:“政委,這是我對象。”

“……”

孟言憋笑憋地腮幫子疼,個憨貨……

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角度,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肉。

尼瑪,什麽禁欲系,什麽鐵血硬漢,什麽生人勿近!這厮就是一憨貨!

說起憨貨,孟言沒忍住再看他一眼。

瞧那春心蕩漾的表情,萬年鐵樹一朝開花,真的太恐怖了!

……

培蘭島的部隊食堂其實很少見軍官們堂食,大部分軍官都是已婚,家裏有老婆做飯,偶爾會拿飯盒打幾個肉菜回家改善夥食。

猛然見到江少嶼帶對象坐在食堂用餐,像大熊貓一樣稀罕。

江少嶼故意選了個最靠牆的位置,讓孟言背對衆人,而他與孟言面對面坐,如此一來,這些男人就看不到她對象了。

瞧瞧,瞧瞧,既要宣誓主權,又不肯讓別的男人多看自家對象一眼。

江大參謀長哦,真不知該說你小心眼還是霸道了。

“喜歡吃什麽?多拿點。”

部隊食堂的飯菜比孟言從前待過的紅星紡織廠豐盛很多,紅燒肉、海帶燒排骨、清蒸大黃魚、香煎帶魚、炝黃瓜、開水白菜、豆腐炖海魚……琳琅滿目挑得孟言眼睛都花了,每樣都想吃怎麽辦!

“嗯,我看看……”

窗口處打菜的大師傅也沒催她,任由孟言慢慢挑選,不僅不催促,反而希望孟言多待會兒,好不容易近距離接觸,他得好好瞧瞧江參謀傳聞中的對象!

乖乖,真是仙女啊!

自己看還不夠,用眼神示意旁邊同事一塊兒瞧,倆人眼神交流:

‘快看參謀長對象。’

‘看見了。’

‘真尼瑪漂亮。’

‘是啊。’

七十年代的部隊的待遇相比其他職業是要高一些的,那時解放軍陸軍部隊每人每天都有三四毛的夥食補貼,邊防部隊每天能到四五毛的補貼,每月還有供應糧四十五斤,食用油也有一兩斤。

每當部隊進行國防施工,夥食标準能提高到六七毛呢,江少嶼之前救了一大車人就是因為參加了一項國防施工,很是辛苦,因此提高特殊部門解放軍的待遇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兒。

至于航空兵、艦艇和裝甲部隊的夥食标準,那就更高了!空軍飛行員一天夥食費三塊五呢!

江少嶼當年差點就當上了空軍,無奈早年身體留了疤,即使通過了層層考驗,仍舊無法進入。

福利高有福利高的好處,這不,挑起菜來手也不軟,孟言喊了好幾次夠了夠了,才沒讓江少嶼把兩葷兩素改成三葷三素!被人看見該說道德腐敗了!

“食堂的紅燒肉最好吃,每次稍微來晚點就會搶光,你運氣挺好。”

江少嶼把裝紅燒肉的搪瓷碗推到她面前,他一口也舍不得吃,恨不得一大碗肉全塞進孟言的肚子。

孟言夾了一口,味道确實不錯,帶點微微的辣度,放了糖,甜辣口不顯油膩特別開胃。

“我幸運?不應該說你幸運嗎?”孟言咬着筷子笑道。

江少嶼看着她,眉眼間盡是克制不住的笑意:“是你幸運,以前這個點來我就沒買到過它,這是第一次。”

該說不說,江少嶼奉承人也很有一套,孟言甜蜜地笑起來,甜蜜話統統照收不誤:“是嘛,那我運氣确實好。”

許是身邊多了對象陪伴,這頓飯吃得滿足又惬意。

飯後江少嶼又上食堂窗口給對象買了兩只甜瓜,這玩意兒是後勤部的專用船,特地從陸地運輸來的,很貴,一只甜瓜抵得上一盤紅燒肉的錢,不過不要票,平時除了軍官,普通小戰士基本不會消費。

甜瓜讓炊事班的小戰士削了皮,用一張報紙包住,邊走邊吃。

部隊的報紙質量還可以,孟言擔心吃到墨水結果吃完了也沒見到有黑乎乎的東西沾上。

但有句話怎麽說,入鄉随俗?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這年代就這環境,沒辦法。

兩人慢悠悠散着步回家,走的是小道,沒碰上幾個人。

可要麽怎麽說無巧不成書呢,這個點這個地點居然能碰到衛生所的杜豔華,杜醫生,好在今兒個她那形影不離的好姐妹呂春紅不在她身邊,只有是一個瞧着二十歲出頭,紮着兩只□□花的小護士随行。

杜豔華長相是很典型的南方鵝蛋臉型,細挑眼,看起來有點精明相,尤其當她眯着眼睛笑起來時,總讓人感覺別有目的。

“參謀長,孟同志!”杜豔華十分熱情地同他打招呼。

孟言禮貌一笑,江少嶼瞥了她一眼,淡淡點頭。

“參謀長,你們這是?”

明擺着飯後散步有什麽可問。

“帶對象逛逛。”江少嶼簡單答道。

“哦,呵呵,帶對象逛啊。”杜豔華捂嘴笑得好誇張:“挺好的,咱島這麽大,多逛逛呵呵呵。”

說話時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孟言看,無端叫人感到冒昧。

可當事人杜豔華沒覺得冒昧,又道:“前些日子聽人說你們倆掰了,我還納悶呢,原來是謠言嗎?”

剛才還沖對象笑得一臉春心蕩漾的某男一下跨了臉。

眉心褶皺更深:“誰說的?什麽時候掰了?”

江少嶼本就生得一副嚴肅樣,皺起眉頭來更是叫人發憷。

“啊?不是嗎?大家都這麽說,我以為……”

話音未落,江少嶼厲聲打斷:“沒信兒的假消息少亂傳,知不知道人言可畏?”

表情嚴肅,五官鋒利,好駭人!

杜豔華悻悻招手:“呵呵,可能是我聽錯了,不知道誰傳的。”

一旁的小羅護士尴尬地拽了拽杜豔華的衣角:“豔華姐,前不久我還聽那些孩子說參謀長送了盆花給孟同志,可能是你聽錯了。”

杜豔華借着臺階往下走:“是啊,還送了花呢,感情挺好,挺好,那這謠言是誰傳的?”

小羅說:“估計是哪個大嘴巴吧。”

杜豔華幹笑:“哈哈。”

不等江少嶼再開口,杜豔華拉起小羅飛快逃遁。

再回過味時,江少嶼和孟言之間和諧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許詭異的沉默。

江少嶼心上像有一只鼓似的敲來敲去,敲得他心煩意亂,思量着該怎麽開口接受。

萬籁俱寂間,身邊某女卻倏地發出一道細微的笑音。

“你笑什麽?”江少嶼本來有點不高興,更怕孟言不高興,沒想到這妮兒反倒笑了起來。

他不問還好,一問,孟言更想笑了,負手身後往前踱了幾步。

“沒笑什麽,就是覺得好笑。”她自己都不知道哪裏戳中了她的笑點,總之就是想笑了,想笑就笑,不能憋着!

江少嶼心上的那只鼓兒咻的一下熄滅,輕松了不少。

他手擡起來,輕輕捏了捏對象的肩膀:“什麽好笑?”

孟言推開他的手:“嗯……你覺得杜醫生剛才說的是謠言嗎?”

“怎麽不是?”江少嶼非常肯定地反問。

孟言俏皮一笑:“其實,我這個當事人也以為消息是真的。”

江少嶼詫異道:“你也這麽認為?”

“嗯。”孟言點頭。

江少嶼立馬作出懊惱的表情,就差把發誓兩個字寫在臉上:“絕對沒有的事,我只是怕你後悔,所以……”

“所以什麽?”孟言忙追問。

江少嶼遲疑良久,一臉糾結樣:“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孟言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拍了拍他的胸口:“江少嶼,你還沒有輕舉妄動呢?誰天天給洪嫂送蔬菜水果?誰天天給洪嫂挑水?還要怎麽動才不算輕舉妄動?”

她鮮少在他面前露出女兒家的模樣,這是頭一回。

江少嶼不知如何描述心中感受,就是覺得開心,看見她笑,好像自己心裏也裝滿了幸福。

“總之那是謠言,我絕對沒有要跟你掰了的意思。”

他忽然很想牽一牽她的手,用力握緊她,堅定地告訴她,他真的很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并且迫切地希望她能夠留下來。

當然了,心中糾結了好久,這話還是沒有勇氣直白地告訴她。

在邊防當兵不同于其他地方,他不能給孟言壓力,這是作為男人的責任。

孟言不知道他豐富的心理活動,說話時一雙杏眸亮澄澄的,含笑盯住他,那眼神是暧昧的竊喜的,比裹了蜜的糖塊還要甜。

“廢話,你要是想跟我掰,咱倆現在就不可能處對象。”

所以,她早明白他的心意了。

江少嶼垂頭看她,不期然就撞入了自家對象比月色還要皎潔的眼眸中。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落下,斑駁如七彩燈亮着,她微微仰頭,眼神專注與他對視,江少嶼在這一刻終于忍不住心頭顫動。

他極慢得低下了頭。

“孟言。”

孟言後退半步:“怎,怎麽了?”

她清晰地瞧見了男人喉間那塊凸起,快速滑動,極具性感的侵犯姿态!

“孟言,我想……”

“想幹嘛?”天,不會想親她吧?

她還沒做好準備啊老天爺!

“我想牽你。”

孟言:“……”

心頭有一閃而過的悵然,連她自己都沒感受到。

幾乎是江少嶼說完話的同一時間,孟言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想牽就牽,我還以為你想幹什麽呢。”

吓人一跳。

江少嶼足足驚愕了半分鐘才回過神,繼而欣喜地握住她,握得很緊很緊,仿佛握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此生最要呵護的一塊珍寶。

“我就想牽你。”能牽着你就已經很滿足了,哪敢肖想別的呢。

從他掌心傳遞而來的熱量,源源不斷浸入她的每一根血管,孟言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融化在他有力的雙掌下。

作者有話說:

話說俺們男主真的很純情~!

(感謝“星星糖”灌溉營養液+14,“沐你個大辰辰吖”+1,“閑賢鹹魚”,+2,“未來可期”,+30 ,“愛啃書的胖蟲子”,+5,“沐你個大辰辰吖”,+1,“茱萸萸”,“”,+1,“沐你個大辰辰吖”,+1,感謝投喂!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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