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熬了一個時辰的藥又熱了兩遍,寝屋裏還是沒動靜,梁骁行睡下就醒不過來,身心都疲憊沉重,也好在他睡夢裏一向是安穩的,不怎麽翻身,也不至于挨着傷口。

沈沅在他懷裏始終清醒,睜着眼描摹對方眉眼,又看到對方偶爾皺眉的神色,心中更擔心。梁骁行不叫他知道,他就裝不知道,可這滿室的藥味怎麽瞞得過?甚至連夢裏抱他都比平時克制。

可直到晚間換藥,沈沅才知是怎麽個傷法。

梁骁行本不想叫他瞧見,攆不走又舍不得兇他,只好當着面解了衣裳。

沈沅拿藥瓶的手都不穩了,礙着還有人在一旁,他死死憋着,愣是沒掉一滴眼淚。

長鞭是宮裏的刑罰,鞭子是特制的,長着硬刺,一下能叫衣裳破裂,背脊留痕,兩下便皮開肉綻,第三下就能痛入骨髓,要是換了身子弱點的,這會兒就已經暈了。

而梁骁行生生挨了十下,沈沅不敢再猜測到底是什麽事讓皇帝如此動火。

“藥放着吧,本王一會兒再喝。”

他屏退了下人,才有功夫回身去看沈沅。果然對上紅通的眼眶,梁骁行心內嘆氣,只說:“你盡管上藥,這點子還疼不死你家王爺。”

沈沅瞪他,眼淚就下來了。

邊給他纏紗布邊抽泣,梁骁行雙膝全是淤血,暫時下不來地,只好斜靠着軟枕,又要不碰傷口又想去哄人,身上的傷他不覺的多痛入骨髓,然而沈沅的兩滴眼淚叫他後悔不已,後悔當時不該跟皇帝犟,不該讓對方擔憂。

“好了。”他妥當收拾好,去拉對方的雙手,“瞧你哭的,不知道的以為你在王府受了多大的欺辱?再叫外人嚼舌頭!”

沈沅挨着他坐在床邊,低着頭,仍有哭腔:“王爺這會子還有心思玩笑,到底因着什麽事皇上要這樣責罰?”

睡了一覺,梁骁行臉上氣色倒是好些了。他輕輕笑了笑,避而不答 ,伸手去給對方抹眼淚,又是一陣輕聲細語地調笑,倒分不清到底是誰伺候誰了。

沈沅把溫好的藥碗端上來,喂他一口口喝下,見梁骁行皺眉,心理又一陣緊張:“王爺可是疼?”

梁骁行咂咂嘴,作出那副混不吝的模樣:“苦着了,你給香一口,好不好?”說着就去拉扯沈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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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不敢跟他鬧,怕碰到他傷處,這麽一猶豫就被人拉到懷中去了。

“唔……”

确實是苦的,但良藥苦口。

沈沅半跪在床上,不敢推不敢動,就這麽彎着腰被人輕薄了個遍。

梁骁行浪子行徑,仗着他束手束腳就大着膽兒地欺負。親向來是不夠的,要邊親邊用手揉。

揉哪裏?

胸口、腰側、背脊、丘臀……嘴唇吻不到的地方,他一雙大手就要代替上,直揉得懷裏人從跪着到軟在床上,他才好模好樣咂咂嘴,還要說一句“不禁鬧”,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沅睜着水汪的眼瞪他,瞪着瞪着那淚水就出來了。

梁骁行無奈:“怎的又哭?你家王爺這不是好好的嗎,難不成殘廢了?”

他确實不會哄人,到了這會兒才有些手腳慌亂。平日裏小吵小鬧的,也大抵都是摟抱着親幾下就罷了,沈沅也不會真跟他置什麽氣。

可現在不是置氣,是傷心了。那一滴滴眼淚全砸在了他心坎兒裏,梁骁行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不怎麽動得了,撐了一整夜,收拾好了那股勁兒就洩了,如今躺着才覺出渾身上下的痛楚。可他還是伸手把沈沅摟過來,小心翼翼的,嘴上也小心翼翼的。

“不哭了好不好?這點痛沒讓我倒下,倒是你,乖寶哭成這樣,叫你家王爺心疼。”

“乖……不哭了……”

他不知道沈沅給人做奴才時是如何,只知道到了他府裏後,那是處處都要頂撞他不服管教的。一個急火一個點火,兩年來王府是雞飛狗跳。

就算是到了床上,弄得疼了不舒服了也要張嘴咬他。如今為了他這一身傷,哭成了這樣,梁骁行只覺渾身都爽利了。往後要罵要咬也無所謂了,他統統都受着,誰叫只這麽一個寶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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