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今天是出院前最後一次檢查, 醫生這幾天都是樂呵呵的感覺比溫斯萊特夫人都要開心，她讓十一把衣服掀開看看，十一順從地撩起衣服給她看，三天的生物修複讓他原先滿身黑褐色的傷痕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恢複平坦的小腹處還留下來一條淡粉色的傷痕, 那是剖腹手術後留下來的。

然後滿意地嗯了一聲：“恢複的不錯！表皮層的傷疤都已經修複了, 手術疤痕屬于凹陷性疤痕，能恢複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好了！”

十一不理解傷痕的事也不怎麽介意，畢竟男人身上有個疤痕是再正常不的事了, 不溫斯萊特夫人倒覺得很滿意, 她覺得那些陳舊的傷痕不見了，十一就更容易放下去, 有了孩子還是要往後看，那些個不堪回首的曾經、那些傷害他的人, 統統都像疤痕一樣消失不見了才好！

病房的門被打開, 護士抱着寶寶從外面進來，他們要出院了, 寶寶也做了最後一次檢查被送回來。

小小的嬰兒躺在十一身邊的護理艙裏，護理艙的防護罩已經打開方便嬰兒适應外部環境, 他歪着腦袋等着碧綠灑金的眼珠子追着十一看，醫生好笑地說：“真是個粘人的小孩！分明現在什麽都看不見還要盯着爸爸看！”

溫斯萊特夫人笑着回她：“那可是爸爸呀！畢竟在肚子裏就已經相處很久很久啦！”

說完倆人相視一笑，醫生說道：“我就先走啦！等産褥期結束回來我們再聊！”

送走醫生後十一坐在了床邊，開始跟護理艙裏的寶寶大眼瞪小眼, 溫斯萊特夫人轉頭看他的樣子忍不出笑出聲來, 她靜靜地看了一會才問道：“寶寶的名字想好了嗎？”

“嗯。”十一輕輕點點頭, “康康，安康。”

溫斯萊特夫人沒聽這個音調于是好奇地問道：“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

十一伸手落在嬰兒金燦燦的發頂, 指腹柔柔摩挲着那卷卷的毛發淡淡說着：“平安，健康，是為安康。”

短短幾個字讓溫斯萊特夫人心中暖成一片，原本還有些懸着的心也落了下來，會期望孩子平安健康，就說明是真的接受了這個孩子，她連聲說道：“好！這個名字好！”

“安康……”夫人邊喃喃着，邊用手指在嬰兒臉上點了點，欣慰而喜悅地喊他，“康康！”

從醫院回到家，父子倆依舊住在之前那間房間裏，十一在醫院的這幾天，溫斯萊特夫人給孩子準備了家用的新生兒護理箱，小寶寶睡在裏面可以随時監測健康狀況。

十一跟着溫斯萊特夫人學着怎樣照顧寶寶，小小軟軟的嬰兒讓十一手足無措，一雙手擺弄半天也沒敢把孩子抱起來。溫斯萊特夫人笑的肩膀直顫，自己抱起嬰兒再放進十一懷裏，十一瞬間僵住胳膊都不敢彎一彎，生怕把小家夥給摔着了，練習了幾次之後才逐漸上手越來越熟練。

小康康這一個月的表現很不錯，都乖乖的一直不哭不鬧，頂多是在餓的時候哼哼兩聲。十一就會學着溫斯萊特夫人，給孩子喂類母乳營養劑，還學會了給孩子清理，給他洗澡按摩做撫觸。

看着十一認真仔細的樣子，溫斯萊特夫人很欣慰也很開心，也覺得自己曾經那些因為遺憾而留在心裏的哀傷，都随着這溫馨的場景消散了。

這天下午，十一在樓上帶孩子午睡，溫斯萊特讓夫人正在客廳裏逛星網。

之前在星網給小寶寶買了護理箱，廣告就開始一直推送嬰兒用品。溫斯萊特夫人看看這個覺得好，看看哪個也覺得不錯，于是不知不覺下單了一堆的東西，什麽小寶寶的衣服啦，嬰兒早教玩具啦，視覺開發的書本啦，甚至連十一的衣服她都買了一大堆！十一那間略顯空洞的房間被塞得慢慢的，衣櫃裏全是父子倆的衣服，看的一向沉默的十一都勸她別那麽破費。

她正看着新推出的育嬰模式機器人，一擡頭就見十一站在二樓的回廊上看她，于是笑着跟他打招呼：“康康睡着了？有事嗎我的孩子？”

樓上的年輕人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才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擡手摘下了耳邊的翻譯器。

溫斯萊特夫人微微一怔，耳邊一個鄭重的聲音對她說道：“我想認字，想學這裏的語言，您……能教我嗎？”

這猝不及防的疑問讓溫斯萊特夫人愣住了，但她很快回神來，喜悅而激動地站起來說道：“為什麽不呢孩子？我當然願意！非常樂意！”

因為她知道，直到這個時候十一才真正決定要面對全世界，面對他一直在逃避的一切。

這将是他全新的開始，能夠引領一個孩子走向嶄新的路程，自己為什麽要拒絕呢？

沒有翻譯器的十一不懂溫斯萊特夫人說了什麽，不從她微笑的表情也知道她答應了。

在面對孩子的這一個月裏讓他釋懷了很多事情，小嬰兒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牽動着他心頭一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着面對一切，為了這個與他血脈一承的孩子，就算外面是一個未知的世界他也要站出去。

溫斯萊特夫人對教學這件事非常上心，當天就給十一從星網找了一堆課程，開始像教孩子那樣一點點教他說話認字。十一學的很認真也很吃力，尤其是星際那些對他而言與天書無差的文字，簡直看得他眼珠子都要轉了筋，不僅如此，這裏的筆也非常奇怪，他捏的手指生疼也握不住，寫出的字更是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是什麽。

“額……”溫斯萊特夫人為難地對十一說，“親愛的……我們還是先學說話吧！”

十一讪讪放下手裏的筆，開始跟着智腦裏的課程學說話。

星際語還是有些複雜的，尤其是經千萬年的沉澱後，夾雜着許多古老語言的詞義和發音，十一學起來依舊焦頭爛額。

萬幸之前夫人和他說話夠多，在聽的方面還是比之前長進很多的，十一也從溫斯萊特夫人口中了解了一下這個陌生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這個世界人們生活的地方早已跨出了地面，分散在了遙遠天空的各個星星上，現在這裏也不再分國家，而是分成聯邦和帝國兩個陣營；聯邦由一些擁有主權的星域聯合組成，領導人是聯邦總統，下設各個星域議會。帝國就有些像他之前的國家，有皇帝有皇後，雖然也有議會和軍部，但最高的權利都集中在皇室的手中。

這裏的人不單以男女而分，而是先分為Alpha、Beta、Omega三種，由這三種人裏再各分男女。這些人裏除了Alpha之外，Beta、Omega都是男女皆可孕育的體質，不同的便是Omega會在固定的時候有發情期，像是女子月信一般，只不時間各異而已。

溫斯萊特夫人告訴十一，自己和他一樣都是Omega，可十一還是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在這裏會成為Omega，若是按照之前的分法他也該是個Alpha或者是Beta才是。

康康出生的第二個月，粘人的屬性徹底暴露了出來，時刻都要有人在身邊，一旦感覺不到人就開始哇哇大哭。開始的時候十一只要站在旁邊就好，他還能看看課程聽聽別人怎麽說話，才了一天小家夥就發現自己被忽視了，非得要抱在懷裏才能安靜。十一只好整天的把孩子抱在懷裏，也更沒有時間聽課學東西了。

十一抱着康康輕輕搖晃着，小嬰兒半夢半醒眯着眼睛，不時的抽抽嘴角笑一笑，溫斯萊特夫人看的心裏暖暖的，戳着康康肉嘟嘟的小臉蛋假裝氣惱地說：“你個小黏糊！整天賴在爸爸懷裏，羞羞臉！”

康康縮縮脖子把臉往十一懷裏藏了起來，小胖腿兒還不耐煩地蹬了兩下，看的十一忍俊不禁，夫人也笑着去抓他的小腳丫。

産褥期結束，就要帶着康康去醫院做檢查，這次十一完全不再排斥自己的身份，主動用還不太熟練的語言和醫生溝通，堅持要自己向醫生說出情況。

他努力說話的樣子不僅讓溫斯萊特夫人眼眶發熱，也讓醫生非常感動，她們看着這孩子消沉絕望差點陷入絕境，又看着他慢慢與自己和解，到現在堅強地奮力融入這個世界，他這樣勇敢、這樣堅韌，真的很難不讓人動容。

“寶寶很健康，這一個多月長的很好沒有別的問題！”醫生配合着放慢自己的語速，方便十一聽清她說的話，“倒是你的情況不太好，因為缺少必要的抗體有些肺部感染，先吃點藥緩解炎症，等寶寶滿三個月我們會安排人員上門做檢查，到時候給你接種些疫苗，以後就不會再有病菌感染的情況了。”

醫生的詞語很專業，十一仔細聽也只聽了個一知半解，最後還是夫人跟他解釋了一下才明白說的是他咳嗽的事情。

之前有孕期間他身子虧損的厲害，連帶着內力也散了不少，康康才半個月大的時候就一直咳嗽個不停。

一直以來十一都認為是內息不穩的緣故，時常夜半趁康康睡着後自行調息打坐，好在生産後這段時間在夫人的營養劑攻勢下他的身子養好了不少，內息的恢複也快了很多，甚至還有比之前更甚之勢，不內息雖然恢複了，可咳嗽卻一直不見好。

從醫院回到家，康康還是賴在十一懷裏，一放下來就要哭，好不容易睡着了還得拉着爸爸的手。

溫斯萊特夫人有些擔心，十一這還生着病呢，小朋友那麽粘人他該休息不好了，想着走到十一身邊小聲說道：“這段時間康康交給我照顧吧！你好好休息休息，等身體好些再說。”

誰知十一竟然搖了搖頭：“不要緊的，我只是有些咳而已。”

溫斯萊特夫人還是有些憂心：“你才剛生産完，本來就沒完全恢複，不好好休息病也不會好的。”

護理箱裏睡覺的康康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是新生兒的驚跳反應，十一趕緊俯身把小家夥抱了起來，放在臂彎裏輕輕搖晃着。

溫斯萊特夫人見到這樣的場面突然有些勸不下去了，靜靜看了一會也只好轉身出去，順便在心裏打定主意給十一加大營養劑的分量，可不能讓他再累出問題來了！

醫院的藥還是很有效的，十一吃了兩天就好了，病好了人也沒那麽疲憊，十一又開始繼續調理內息。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貝納星也算是個難得的靈氣之地，四季常青氣候宜人，在這樣的地方對于心法內力的修習都是有幫助的。十一也經常趁着夜色，去屋外花園裏調息打坐，只不他先前學到的心法實在太差，縱然現在資質高深也練不出什麽更高的境界來了。

轉眼間康康已經三個月大了，小孩子真是一個月一個月一個樣子，剛出世還小小軟軟的讓人不敢抱，現在抱起來已經是有些分量的小肉墩了！

這個月體檢不僅十一補充接種了很多疫苗，康康也接種了一些疫苗。但是最讓溫斯萊特夫人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三月齡嬰兒的精神力等級預測。

她記得當時在給十一登記身份的時候，人口調查局給他做的測試好幾次都是失敗的，檢測人員說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極少數，因為一般Omega最低精神力水平會高于Alpha，像這樣測不出精神力的情況幾乎是沒有的。

最後還是在夫人一再堅持下才又做了一次檢測，檢測到的結果是勉強接近于E級，康康雖然是個很少見的Alpha，但信息素和精神力等級作為貫穿一生的重要數據其影響也是各個方面的，十一的精神力那麽低，康康的精神力測試數值想要跨越遺傳，恐怕也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星際時代信息素精神力測試基本分為兩次，一次是剛出生時的預測檢查，另一次是成年後腺體發育成熟的最終測試。

精神力預測和最終檢測不同，只分為C、B、A、S四個等級，預測結果都為精神力發展的最低水平，一般在經後天鍛煉和培養後，成年的最終檢測都會高出預測一定水平，不誤差會控制在一個等級之內，例如出生預測為A等級精神力，在經訓練和學習成年後可能會發展到A+甚至S水平，一般不會超S+，超一個等級的精神力跨越稱為超級跨越，是非奇遇而不可得的。

迄今為止帝國出生預測為S級的孩子屈指可數，近年來的也就只有帝都星那些貴族家裏有，其中最出名的當數帝國的太子殿下和現任帝國的年輕元帥，這兩位也是目前帝國唯數不多擁有S+精神力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