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七點。

吃了一塊黃牛肉後,周梵放下筷子,黃牛肉的辛辣竄進肺腑,她拿着旁邊的水杯一飲而盡。

李清銘坐在她旁邊,手肘不小心撞到她,周梵正喝着水,忽然被撞到,頓時便嗆住了,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梁殊擇在第一時間遞給她一張紙巾,周梵擦了擦嘴唇,朝他說了聲謝謝。

李清銘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抿着嘴看周梵,周梵笑了笑,安慰她沒事。

徐霧也笑了笑:“清銘就是這麽毛毛躁躁的,我們都習慣了。”

程子今和鄭煙煙附和似的笑笑,周梵和梁殊擇表情淡淡。

“清銘什麽都好,就是太毛躁了,”徐霧接着說,“我就是不喜歡她太毛躁這一點,整天像個瘋猴似的。”

周梵不太友善地掃了眼徐霧。

程子今看了眼李清銘,說:“徐霧,你別這麽說你室友。”

徐霧瞪程子今一眼:“我怎麽說她了,她做事本來一直就毛毛躁躁的。”

周梵擦幹臉,朝徐霧說:“我都沒說什麽。”

程子今也附和周梵:“對啊,周梵都沒說什麽,你批評你室友幹什麽。”

徐霧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下來:“程子今,你幫着誰說話,你站哪邊的?”

程子今就随口說兩句,沒想着徐霧會生氣,他繼續吃着黃牛肉,說:“你生氣做什麽。”

鄭煙煙緩和氣氛:“沒什麽的,霧霧你別生氣。子今哥就随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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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今:“對啊,我就那麽随口一說,徐霧你當什麽真。真破壞氣氛。”

徐霧騰地站了起來,看也沒看程子今一眼便轉身走出了包廂。

鄭煙煙掃了眼程子今,連忙追了上去。

程子今繼續吃着黃牛肉,一點也沒把她放心上。

李清銘和周梵沒說話,梁殊擇跟個沒事人似的坐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程子今作為徐霧剛和好的男朋友,李清銘說:“程子今,你去追一下她吧。”

程子今掃李清銘一眼:“不去。”

李清銘:“你去。”

程子今搖頭:“要去你去。”

李清銘被氣笑了:“你女朋友還是我女朋友。”

程子今頭也不擡:“我送你了。”

“清銘,我們去吧。”周梵站起來,李清銘說了聲好。

梁殊擇忽然也站了起來,徑直往外走,程子今叫住梁殊擇:“你去哪。”

梁殊擇聲音淡淡:“結賬。”

周梵也不知道局面怎麽就忽然變成這樣了,她那時怼徐霧,也是為了維護李清銘。

畢竟她和李清銘關系好,肯定不會讓徐霧說李清銘的。

她這個人愛護短,在她那,朋友就是第一位的。

她都沒說什麽呢,徐霧就替她伸張起正義了,明眼人都知道徐霧是在貶低李清銘,周梵才不會讓她得逞。

程子今選的私人會所位于西京市的繁華地段,出了門便是一片霓虹燈高挂,燈紅酒綠的商業街。

一陣風刮過來,周梵下意識冷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和李清銘跑着追上了徐霧。

徐霧站在路邊哭嚷着程子今不是人,李清銘本來做事就毛毛躁躁,寝室裏的人都知道,她只不過拿來調侃一句,又沒做錯什麽。

李清銘抿着嘴看徐霧哭,聽到她那些話,心裏也不舒服,忽然就不想去安慰徐霧了。

還安慰什麽呢,人家都只差指着她鼻尖罵了,李清銘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便轉身朝反方向走了。

周梵看了眼哭得正歡的徐霧和一臉喪氣樣的李清銘,站在原地被寒冷的風刮着,幾乎沒思考地跟在了李清銘身後。

她拉住李清銘的手:“你別把徐霧的話放心上。”

李清銘瞅她一眼,見她冷得皮膚發白,還一直跟在她身後,心裏有些感動,便說:“謝謝你啊,梵梵,你是不是很冷啊?”

周梵剛教梁殊擇打臺球的時候将外套放臺球室,吃飯的時候忘拿了,這秋天的風一刮,确實把她冷得直哆嗦。

但下一秒,一件外套便披在了她身上,那外套帶着男人滾燙的體溫和殘留的淡淡檀香味。

“穿上。”

周梵按住披在肩上的外套,掃一眼站在夜色裏的梁殊擇。

“你怎麽出來了。”

梁殊擇看她一眼,說:“吹風。”

周梵抓着頭發,毫不扭捏地将他的外套穿上,穿上後低頭理一理,往下看的眼睛含着細碎的光。

對面是一條江,霓虹燈倒影在水面,平靜得像一灘不會動的水。

李清銘到底還是不放心徐霧,拉着周梵的手問:“那她們怎麽辦。”

周梵轉頭問梁殊擇:“程子今會來哄她嗎?”

梁殊擇漫不經心地滾了滾喉結,忽然低頭将周梵穿着的外套拉上了拉鏈。

梁殊擇在她沒說話之前很快撂下一句話,像是在嘲諷:“我這外套不是這麽穿的。”

周梵看到他靠她很近的眉眼,眼神動了動,耳朵忽然燙上了。

梁殊擇說完便若無其事地後退了兩步。

李清銘眨下眼,問梁殊擇:“那你女朋友生氣了,你會哄人嗎?”

周梵挑了個眉,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多餘。

梁殊擇這種游戲人間的男孩,談過的女朋友估計不計其數,哄人麽,大概是不會哄的,估計只會斷舍離,然後迅速找下一個。

“我?”梁殊擇漫散地扯起一個嘴角,“還沒談過。”

周梵緩慢地舔了下唇,有點不太相信。

李清銘笑了笑:“真的假的?梁殊擇你沒談過?”

周梵恰好也看向他,梁殊擇的視線便和她短暫地交彙了下。

梁殊擇背後是一條霓虹燈滿貫的江和橋,模糊的光影圈圈地立在上頭。

高樓大廈在兩岸盤踞而上,亮着的廣告牌上是周梵不認識的某位當紅女星。

周梵頓了幾秒,說:“我們回學校吧。”

梁殊擇眼睫被風吹得動了動,他吐出三個字:“沒談過。”

程子今到底沒來哄人,徐霧和鄭煙煙叫了輛計程車回學校,梁殊擇将周梵和李清銘送回了學校。

周梵和李清銘回宿舍的時候,徐霧和鄭煙煙正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四個人誰也沒說話,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周時間。

直到紀錄片老師說以宿舍為單位做小組作業,要拍一個紀錄片,四人關系才有所緩和。

那時西京大學的貼吧文藝複興般地說要選校花,幾天後,周梵已極高的票數獲選為2014屆西京大學公認的校花。

這個消息,是李清銘告訴周梵的。

周梵當時在選紀錄片的主題,對比分析和找老師讨論。

李清銘把手機放到她面前,興沖沖地說:“梵梵,你選上了校花!”

周梵翻開一頁新的白紙,在幹淨的紙張上寫着字,字體潦草漂亮。

“什麽?”她皺眉繼續寫字。

“你看!貼吧選出來的。”李清銘坐了下來。

周梵摸了摸李清銘的腦袋,說:”那玩意又不給我錢,清銘啊,紀錄片你想拍什麽?”

李清銘放下手機,看一眼徐霧和鄭煙煙的床位,說:“四個人的小組,她們都不參與算什麽。”

周梵彎唇笑了笑:“還拉不下臉呢,我們先選題,過幾天她們就會來找我們了。”

李清銘覺得周梵是個聰明的預言家,還沒過幾天,當天晚上,徐霧便在李清銘和周梵的桌上放了兩個糖果盒。

周梵去了手語社,李清銘剛洗完澡出來,便瞅到一個綠色包裝的鐵盒子,再一瞅,周梵桌上也有,便立即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清銘,上次是我不對,”徐霧扭捏地朝李清銘走過來,“我給你道歉,我以後再也不會說你了。”

李清銘擦着頭發,實在應付不來這種場面,便扯開話題:“那糖是你買的嗎?”

徐霧:“是我買的,我給你道歉的禮物。”

李清銘哦了一聲,也很扭捏地說:“那就算了吧,我原諒你了。”

徐霧笑了一下,李清銘也傻樂起來。

等周梵回來,另外三個人便坐在一起做紀錄片選題了,徐霧第一個看到周梵,朝她擺手:“梵梵,你想拍什麽?”

周梵一看這場面,心裏門清,說:“我們先一起讨論讨論再做決定。”

四個人讨論好一會,周梵手機忽然響了,她低頭看了眼屏幕,是手語社的Q|Q群。

陳雅:這周六我們社團會去仁和小學哦,參加的同學可以找社長報名!@全體成員。

周梵忽然想到紀錄片可以拍仁和小學的小朋友,便和她們說了下這個思考方向,李清銘,徐霧和鄭煙煙都欣然同意。

周梵私聊了陳雅學姐,問她可以帶三個朋友一起去拍紀錄片嗎。

陳雅學姐很快回複:可以哦,你去找社長報名,我幫你記錄一下。

過一會,周梵在Q|Q群裏找到了梁殊擇的賬號,她私信他:周梵要報名去仁和小學。

幾秒後,梁殊擇回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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