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西京大學是1月29號放寒假, 周梵最後一堂考試課也是在1月29號下午。

1月25號的時候,手語社開了場聚會總結這一學期的活動情況。

周梵上午出門時候,随手照了下鏡子, 覺得打扮得稍顯樸素,便從抽屜裏拿出那對兔子耳墜戴到耳朵上。

到達手語社聚會地點是在上午十點多, 副社長陳雅學姐正在指引着社員填寫什麽表格。

忽而有個男生蹦出一句:“社長是哪個高中的啊?”

周梵往那表格瞅一眼, 看到表格內容是關于高中時候的情況。

頓幾秒,見沒有人知道,周梵便替梁殊擇回答了:“遂南一中。”

男生說了聲好嘞,便附身繼續填寫表格, 末了, 他反應過來:“哎,周梵,你怎麽知道的?”

周梵找了個邊緣的座位坐下,說:“我和他一個高中的。”

男生噢了一聲:“那你們都是遂南市的?”

周梵嗯一聲, 彎唇笑笑後專心致志地低頭擺弄手機。

聚會随後便在幾分鐘後開展, 又過了幾分鐘,一個女生在周梵旁邊坐下。

“梵梵。”女生叫一聲周梵, 周梵歪頭看一眼她,是上次把傘借她的人。

“嗨。”周梵和她打招呼。

兩人聊了會短暫的天。

不久,陳雅學姐開始陳述這學期的工作彙表。

Advertisement

周梵收起手機聽着, 不一會兒陳雅學姐便講完了。

周梵側頭看一眼窗外, 忽然瞥到梁殊擇走進了教室。

他一般不輕易出現在這, 周梵看到他的時候, 稍微愣了下神, 意識到她好像有十幾天沒看到他了。

因着期末周複習功課和各種拍攝作業, 她前幾次答應他, 要教他打臺球,也一直沒能實現。

“哎,梵梵,你這耳墜好漂亮啊。”女生附身朝周梵耳朵上的耳墜看過來,認真打量了好一會,耳墜在燈光下顯得璀璨漂亮,“在哪買的啊?”

周梵彎唇笑一笑,搖頭:“不知道。高二有人送的,我也不知道是誰。”

女生嗓門較大,一說起來整個手語社的目光全往女生和周梵看過去。

剛才那個男生笑問道:“社長不是和你一個高中的嗎?他人脈廣,說不定能幫你問問。”

話題就此引到梁殊擇身上,衆人又向他看去,周梵亦然。

梁殊擇坐在正中間,眼漆黑,下颚硬朗淩厲,整個人看起來耀眼矚目。

周梵眨下眼,梁殊擇這種人麽,似乎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她這點小事,他怎麽可能幫忙。

果然如她所料,梁殊擇閑散道出一句:“我看起來很閑?”

男生自知越界,便将話題又糊弄過去,換了個考試周的話題。

話題換來換去,最後又落到放寒假如何回家的問題。

周梵當時正在玩好久沒玩的農場游戲,旁邊的女生忽然撞了下她手肘:“梵梵,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噢,”周梵一邊除農場的草,一邊說:“放假了就回去,二十九號晚上的高鐵吧。”

“晚上嗎?你是哪個市的?”

“遂南,臨省的。”

女生:“那你到達遂南市的高鐵站不就到了淩晨嗎?一個女孩子還是有點危險的。”

周梵不在意地捋下頭發:“我管它呢。”

“欸,”女生向來自來熟,忽然起身叫了下梁殊擇:“社長,你哪天回家啊?”

梁殊擇正和陳雅學姐說下學期的社團規劃,聞言擡眼,視線短暫停留在女生身上,“你有事麽。”

“我沒事,就是梵梵她二十九號那天回家,淩晨才到遂南高鐵站,有點危險。我想着社長和梵梵是一個市的。”女生一溜煙地将話說完,周梵都沒來得及攔住她。

陳雅學姐聞言看周梵一眼:“那确實有點不太好哈,淩晨太晚了。”

周梵彎唇,說:“沒事的,我弟弟會來接我。”

陳雅:“那就好。”

女生接着說:“但社長如果也是29號回去,可以和梵梵搭同一趟高鐵呀,相互有個照應嘛。”

周梵朝女生哭笑不得地說:“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聚會結束,周梵收拾東西打算回宿舍。她單手拎着書包帶,正打算出教室。

忽然梁殊擇懶洋洋地叫住她:“周梵。”

周梵聞言一頓,轉身看他,蹦出一句話:“寒假的時候,我約你出來打臺球吧。”

梁殊擇尾音上揚:“寒假麽?”

“嗯,”周梵說,“反正我們都是遂南市的,距離市區大概都很近。”

梁殊擇長久地頓了下,再說話時,聲音褪去點平時的吊兒郎當和拽氣,但依舊倨傲不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什麽?”周梵不太理解他意思。

梁殊擇:“我們是同一個高中。”

“噢,”周梵笑一笑,“還挺巧的,前不久才知道的。李清銘住院時,隔壁床是一個女孩子,恰好是遂南一中我認識的學姐。那天晚上她好像是看到你了,她和我說,你是遂南一中的。”

梁殊擇淡淡看她一眼。

周梵接着說:“但你肯定不認識我啦,我是遂南一中10屆的。我們高中的時候好像都不認識,”她笑,“在高中,你肯定不認識我吧?”

梁殊擇掀了下漆黑的眼睫,鼻梁高挺,薄唇顯得顏色淡。

他說:“有點印象。”

周梵覺得太不可思議:“真的嗎?你居然對我有印象?”

畢竟她高中時期因着周峪嘉和學業的事消沉許久,曾經有過一段很長的迷離時期,那個時期的周梵,遠不如現在的她溫和開朗。

梁殊擇很淡地嗯了聲,但好像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心思。

周梵忽然意識到梁殊擇說對她有點印象,或許只是随便說說而已,這樣也許只是他情商高的一種說話,不至于讓她難堪?

周梵細細思考了下,覺得這個可能性的成分比較大,便徹底結束了這個話題。

整個教室只剩下她和梁殊擇,周梵意識到這一點後,似乎也沒覺得尴尬,或者說,她是不排斥他的。

周梵大一上學期的最後一門考試是新聞寫作。

1月29號下午五點,周梵和李清銘同時提前交卷走出考場。

“梵梵,我們要好久都見不到面啦。”李清銘拉住周梵的手,眼睛圓圓地睜着,可憐又可愛。

周梵戳了下她梨渦,說:“很快的,放假的時間是過得最快的。”

“嗯,”李清銘說,“我其實不太想回家,我爸媽都不在,就我哥在。”

“你哥?”李清銘其實很少在周梵面前提起她哥哥李輕臨的事情。

“嗯,”李清銘很快跳過這個話題,拉住周梵的手回了宿舍。

鄭煙煙和徐霧早早地也提前交卷,正在宿舍整理行李。

四個人的關系尴尬,在宿舍裏互相都不怎麽說話。

周梵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尴尬的人際關系,索性放任自然讓它随性發展。

七點四十二分,周梵收拾好行李,和李清銘依依不舍地告別後,帶着行李箱率先走出了宿舍。

西京大學離高鐵站有一段距離,周梵在手機上約的出租車在校門口,走出校門時,她上了網約的計程車。

到達高鐵站是在八點多。周梵下計程車後,拖着行李箱往高鐵站進站口走。

離她的那一趟高鐵啓程還有一個小時不到,周梵在座位區等了大概四十分鐘,大廳裏便響起檢票的通知。

上高鐵後,周梵靠在柔軟的座位上,從書包裏拿出白色的耳機線,插上開始聽歌。

夜晚的高鐵上,冷光像是沒有一點溫度地打在周遭,她閉上眼睛,眼睫很軟很長地搭着,整個人看上去溫和又張揚。

不知在哪個停靠的站,她身旁本沒有人的位置坐上了一個人。

那人坐到座椅上時,不小心撞到周梵,耳機不幸被扯了下來。

周梵撿起耳機線的時候,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坐這趟高鐵,梁殊擇撿到了她的耳機線。

當時的狀況,周梵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她也覺得吃驚,自己為什麽可以記得這麽久。

抵達遂南市時,的确到了将近淩晨的點。但周梵唯一撒謊的是,周峪嘉還沒有放假,爸媽依舊遠在國外,根本沒有人來接她回家。

很久沒見遂南市的夜景,周梵一下高鐵,便看到一棟遂南市最具标志性的樓層建築,瞬間覺得很開心。

回家的感覺很棒,周遭空氣都是溫暖舒适的,整個人就像泡在了價值不菲的蜜餞罐子裏。

周梵不急着回家,率先去了遂南市的老城街道,那道離高鐵站不遠,但比較偏僻。

但人卻很多,老城街道是一條遠近聞名的燒烤街,那地是周梵的寶藏,也是她以前最愛去的地方。

現下是淩晨,正值燒烤街最火熱,生意最好的時候。

周梵老練地穿過大街小巷,往燒烤街的方向走。剛一挨到燒烤街的邊,便聞到盤旋在空氣中的烤肉味。

她彎下唇,肚子很合适宜地響了下,朝一家她最愛的老店走去。

老店名叫老李燒烤,是這一片生意最好的一家店,招牌也極響亮,只是門匾沒弄裝修,灰色的四個字簡單漆着,讓人分辨不出它的好賴。

但周梵懂它的好,她彎着唇走向老李燒烤,身後的行李箱拖着,發出滾動摩擦地面的聲音。

周梵迫不及待走進店裏,但店裏幾乎已經沒座位,她事先也已預想過這種場景,早做好和別人拼桌的打算。

但她站在門口,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角落裏那桌只有一個人外,其他桌都已坐不下。

周梵幾乎沒有思考,毫不猶豫地走向了角落那桌。

那人背對着燈光和周梵,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幾秒後,周梵附身,溫聲問那人:“你好,請問可以拼個桌嗎?”

梁殊擇緩慢轉頭,睨周梵一眼,聲音淡淡:“周梵,這麽晚了,還在外頭野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