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周梵下意識小幅度舔下唇。

梁殊擇平平淡淡地掀下眼:“人少, 事少,”停頓下,他說:“舒心點。”

“噢, ”周梵掃一眼祁遂,“你是覺得祁遂事太多了嗎?”

梁殊擇閑散扯個唇, 說:“你挺聰明。”

“嗯。”周梵受到梁殊擇不那麽真誠的誇獎, 疏懶彎個唇,恰好那個上衛生間的女生走出來,便說:“那我先去外面了。”

梁殊擇散淡嗯一聲。

周梵重新坐到圓桌座位上,祁遂正拿着酒瓶喝酒, 直接倒口喝。

那個女生提一句:“少喝點吧, 待會喝醉了。”

周梵看一眼祁遂,旁邊那個男生也勸了一句。

她倒沒說什麽,畢竟喝個酒如果也喝不盡興,那也挺無趣。

梁殊擇坐會圓桌上後, 也倒了酒喝。

周梵一邊和那個女生聊一食堂新開的奶茶店, 一邊時不時掃他幾眼,估摸着他大概也喝了挺多, 應該不比祁遂少。

聚餐結束是在二十分鐘後。

祁遂喝得酩酊大醉。

那個男生見祁遂是真喝醉了,便說:“我們還得送他回宿舍。”

女生問:“誰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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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因着那個男生和祁遂是朋友, 便由他送回去。

“別碰我, 我還能喝——”男生将祁遂扯起來, 往宿舍的方向抗。

祁遂是真喝醉了, 說起話來也口不擇言。

他暈着雙眼, 掃一眼在場人, 忽然又看向周梵:“學妹, 你送我回宿舍吧。”

話音剛落,梁殊擇吐出幾個字:“清醒點。”

男生将祁遂扛走,用手臂駕着他。

周梵和梁殊擇,以及那個女生走在他們後頭。

祁遂發酒瘋,倒着走到周梵身邊,問她一些生活方面的問題,梁殊擇總是說一個字或是兩個字,将話題擋回去。

周梵知道祁遂是喝醉了,也沒怎麽搭理他。

過一會,祁遂又倒着走到周梵身邊:“那學妹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這是梁殊擇這晚唯一一次沒将話題擋回去。

旁邊那個女生也笑眯眯地起哄:“別說,我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

周梵難得面薄,搖下頭,說現在還沒有。

梁殊擇閑散掃她一眼。

周梵直視前方走路,只是回答這個問題時摸了下鼻梁。

将祁遂送回宿舍,那個男生和女生也依次回了宿舍,只有周梵和梁殊擇住的宿舍比較遠。

因着剛才梁殊擇時不時得幫助那個男生将祁遂帶回宿舍,所以他走在前面,周梵稍稍落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走着。

周梵目送那個女生回了宿舍,看着梁殊擇走在她前面。

她沖梁殊擇喊一句:“你走太快了,等一下我。”

梁殊擇前面是昏黃的路燈,路燈旁有小小的飛蛾亂撲。聞言,他停頓等周梵。

周梵走到他身邊,說:“其實剛剛你也喝了挺多酒吧。”

梁殊擇嗯一聲:“不多。”

周梵湊近看梁殊擇,嘴唇動了動:“不多嗎?我看看。”

梁殊擇滾下喉嚨,細長又分明的手指撥開周梵:“不準看。”

“哦。”周梵應了聲,就依言不看了。

梁殊擇散漫扯唇:“注意留意論壇的道歉。”

周梵:“嗯,我會注意的。”說完,她掃一眼梁殊擇:“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麽?”梁殊擇說。

“你高考前一天做了什麽?”周梵掃他一眼。

梁殊擇稍微頓了下,“再問得具體點?”

周梵:“我剛剛在看學長學姐畢業晚會的時候,忽然想到你高考前一天,你們高三教學樓不是在撕書嗎?班主任那個時候讓我去高三教學樓那邊拿資料,我正好經過你們樓底下。”

梁殊擇噢了一聲:“挺巧。”

“是有點巧。”周梵說,“那你也撕書了嗎?”

“太傻了,”梁殊擇嘴欠一句:“我看着他們撕書。”

“哦,你沒撕。”周梵笑了下,“我還以為你也撕了呢,我剛剛還在想,你撕掉的書有沒有飄過我頭頂的,因為那個時候我就站樓底下了。”

梁殊擇睨她一眼,疏懶扯個笑,伸手,手也很欠,揉下周梵頭發。

“那現在補回來?”

周梵往前走幾步,被路燈照着,邊往前走邊整理被他扯亂的頭發:“我又沒說要補回來。”

梁殊擇:“那你下次早點說,”他哼一聲笑:“我以為你這意思是要補回來。”

“沒,”周梵說,忽然又換了個話題,“上次我聽周峪嘉說,遂南一中的校服都換版本了,我那一屆校服是最後一屆白藍配色的。新校服好難看。”

談及校服話題,梁殊擇表情沒之前閑散放松,問:“你校服還在?”

“在啊,一直在,”周梵說,“因為畢業那會大家都在校服上簽名,我留着做個紀念。但一直沒拿出來,就擱櫃子裏放着。”

梁殊擇表情閑松點:“簽什麽名。”

“就簽名字,”周梵笑,“現在想起來有點傻,以前那會不覺得傻。”

梁殊擇睥她一眼:“不傻。”

周梵彎唇笑了下。

很快到了周梵宿舍樓下,她指了下宿舍:“那我上樓了。”

梁殊擇嗯一聲,待周梵走了好幾步,他又忽然叫住她:“周梵。”

周梵被梁殊擇叫住,腳步頓了下,回頭:“怎麽了。”

梁殊擇雙眸漆黑,說:“晚安。”

周梵說了聲好,往宿舍方向走。

走到宿舍二樓,她擡眼看宿舍樓底下,梁殊擇已經朝着他宿舍樓的方向走了。

周梵又抹下碎發,輕輕咳嗽一聲,推門進入宿舍。

徐霧和鄭煙煙不在,李清銘沖上來抱着周梵:“你快看論壇,徐霧已經道歉了。”

周梵接過李清銘拿過來的手機,随便翻了下,看這道歉倒也有幾分誠懇,便将手機還給李清銘。

李清銘說:“她承認了,那兩張圖片是她ps的,是拿你和那個老師各自的照片合成的。”

周梵去衛生間洗臉,洗掉臉上和心裏的燥熱。

“真不知道她怎麽變這樣。”

李清銘頓了下,說:“我覺得是程子今和她分手的事,影響到她判斷了。”

周梵洗完臉從衛生間出來:“一個兩個的,都着了程子今的道。”

李清銘随手扯下床鋪上挂着的一條毛巾,捂住臉:“誰知道呢,反正我又沒明着喜歡程子今,而且她和程子今談戀愛那會,我還沒喜歡程子今。我是到後面才喜歡上他的。”

周梵問:“什麽時候?”

李清銘睨周梵一眼:“喜歡上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有具體的時刻,可能就某一個crush時刻。你懂嗎?”

周梵不懂,搖下頭,還不是特別明白:“不懂。”

李清銘:“你以後就懂了。”

周梵跳過這個話題:“期末得交個新聞采訪作業,我們倆一組,你想拍什麽?”

李清銘手撐下巴:“我都行,最近沒什麽特別想拍的——你呢。”

周梵坐到椅子上,看李清銘:“要不我們做個采訪西京大學校內學生的?我還沒做過這個題材的,我們弄得青春朝氣點。”

“行啊。”李清銘是一貫的劃水大王。

周一上課,沒人再在私底下議論周梵,西京大學論壇裏,徐霧已經道歉澄清。

從那以後,徐霧也很少來上課了,鄭煙煙倒是節節課都到,但以往都是她和徐霧走在一起,現在她獨來獨往的,也有人問她,徐霧怎麽很少來上課了。

那時周梵正好聽到,但鄭煙煙也沒很詳細地說,只是四兩撥千斤地撥過去了。

李清銘問周梵:“我昨天看到徐霧了,我和小雨去逛街時看到的。”

小雨是李清銘打游戲認識的朋友,周梵和小雨不是很熟。

“我看到她在商場的衛生間抽煙,”李清銘說,“抽完煙之後,你猜我還看到什麽了。”

周梵總是很容易被李清銘吊住胃口:“什麽。”

李清銘說:“她和一個男生在衛生間外面親嘴。”

周梵擡下眼:“真的?”

“真的,我不是诋毀她哦!”李清銘說,“我總覺得她和程子今分手以後,就很不對勁了。”

下課,周梵和李清銘走出教室,周梵沒再說話了。

周六,周梵和李清銘聯系好西京大學六位很優秀的學生,分批次采訪他們。

兩天時間,周梵和李清銘累得不行,終于采訪好了五位。

但還有一位學姐放了她們鴿子。

學姐說,她這周末得去做個臨時的演講,下周一定有時間。

為着學姐這句保證,西京大學裏也沒什麽比她更适合的人選,周梵和李清銘便又等了一周。

她們向學姐解釋了下,因為老師将期末時間弄錯了,這次期末新聞采訪考題幾乎是壓着點出的。采訪加上後期的時間,緊張得很。

那時學姐很正式地答應了。

這一周周梵将已經采訪好的五個人視頻剪了出來。

只是下一周,學姐又鴿了一次。

周梵那時收到學姐信息時,看着手機屏幕凝神好一會,整個人都呆住。

她給學姐打字:【真沒時間嗎?抽空點時間也可以的。】

學姐:【我現在已經不在西京市了。】

李清銘要被氣死了,周梵攔住她,讓李清銘別罵人。

“那怎麽辦?”李清銘說,“現在都到六月中旬了,學長學姐很多都不在學校了。那些大一大二的又沒什麽能采訪的人選。”

周梵之前有預備人選的,但因着這幾天學校忽然又弄了個什麽活動,把她的預備人選都調走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李清銘忽然靈機一動:“要不我們現在發個Q|Q空間?招募一個人選。”說着,她便掏出手機編輯,“我寫好,你再轉發我那條動态就好了。”

周梵打開電腦,邊移動鼠标邊想,說:“清銘,我又看了下五個人采訪剪好後的成片,發現好像五個人也是夠了的。如果實在沒人,五個人采訪時長也夠了。”

李清銘已經将簡單的招募信息發了出去,她說:“你先轉發吧,看今晚能不能招到願者上鈎的小魚。”

周梵聞言笑笑:“行。”

如果能招到人,那自然是很好。

但如果沒有,也沒什麽關系,也不重要。

周梵轉發李清銘動态時,看到她編撰得極其敷衍,周梵吐槽:“這能招到人嗎?”

因為李清銘實在太不走心,任何人看李清銘那段話,都沒有想來做周梵和李清銘采訪對象的沖動。

李清銘吐下舌頭:“有嗎!那我删了再重新編輯吧。”

周梵搖頭:“算了,就那樣吧,我估計肯定是招不到人了。先挂着,等明天再删。”

李清銘嗯了一聲,忽然可憐巴巴地看向周梵:“梵梵,你明天晚上能不能陪我去機場啊?”

周梵:“去機場幹什麽?”

“陳沉明天來機場,我想去接機。”

陳沉是李清銘夢寐以求,日思夜想的頂級偶像。

周梵耐不住李清銘磨她,心軟就答應了。

睡前,李清銘忽然問她:“程子今是不是跟着梁殊擇去爾理了?”

前一周,梁殊擇被學校派去和爾理計算機系做短期學術交流,暫定周期是十五天。

眼下時間才過了一半不到。

周梵在深夜裏想起梁殊擇,緩慢地眨了下眼,說:“應該是吧。”

李清銘在漫長的黑夜裏輕聲問周梵:“你想不想梁殊擇?”

周梵笑一聲:“我怎麽可能會想他。”笑完,周梵想起那天吃燒烤的晚上,梁殊擇和她一起回宿舍,站在宿舍門口說的那句晚安。

她感覺那句晚安都離她好遠了。

黑夜容易滋生想念的情緒,但周梵知道,不僅黑夜,她白天也會時不時想起梁殊擇。

有人說,人們常用分開的痛苦衡量喜歡,周梵有點納悶,在梁殊擇這一周去爾理的日子,她好像是經常想起他的。

那她對梁殊擇是,喜歡嗎?

周梵腦袋暈暈,反問李清銘:“那你想程子今嗎?你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李清銘假裝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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