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中秋佳節,在現代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節日。在古時更別說了,也就比年節上稍微差一點。

過節之前,鄭氏就讓小兒媳婦李氏來幫着傳了個話,想讓沈翠在中秋節當天帶着穆二胖去城裏團圓。

自打書院落成,李氏也好些日子沒往水雲村來了。

她一大早出了家門,卻在城門口碰到了穆二胖。

穆二胖比從前瘦了一圈,也長高了一些,但圓潤的身形在人群裏依舊顯眼。

他也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個中年男子。

李氏上前把他喊住,問起來了,才知道他這是來城裏請大夫的。

前一天沈翠學的頭暈腦脹,除了睡覺啥也不想幹,少吃了一頓晚飯,今天晨間更是沒起來帶早操,就把穆二胖吓得不輕,今天一早他巴巴地跑來城裏請大夫。

這好端端的人日日和從前一般閑散的,卻突然無故消瘦,連飯都吃不下了,晨間又起不來身,可不就是生大病的前兆?

也不怪穆二胖想得多,大夫聽他描述過後,也十分重視,立刻跟過來問診了。

李氏也立刻重視起來,不再多問,三個人往水雲村趕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沈翠已經努力起了身。

她知道自己沒病,畢竟她能看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值,只是比日常的時候掉了2點,狀态顯示為疲勞而已,和書院其他人無甚區別,但左右是孩子的一片關心,她也就讓大夫瞧了。

大夫瞧過之後,道:“夫人身體無礙,只是看着氣血有虧,多思多慮了一些,多注意休息。若是不放心,那就開幾副補藥吃着。”

補藥不便宜,而且沈翠知道自己真的只是累着了,正要拒絕,穆二胖開口道:“您開。”

他現在越發有主意了,再不是啥也不懂的孩子了,沈翠就沒在人前駁他的面子,讓大夫開了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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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拿藥的事項,李氏就不讓穆二胖這半大孩子兩頭跑了,由她來負責。

看到他肉乎乎的臉上止不住的擔心,日常總是無憂無慮向上彎起的薄唇也緊緊抿成一條線。

沈翠連忙寬慰他道:“我真沒事兒……好吧,最近确實想的有些多,有些累,但我往後會注意的。補藥吃一兩副就好,再多……也是浪費。”

她真要補,花購物點在系統商城裏買點現代的保健品就行,真沒必要花現實裏頭的銀錢。

穆二胖自然理解不了這層意思,當下就道:“娘別吝惜銀錢,這銀錢我給您出,權當是我的一片孝心。”

沈翠好笑道:“你從哪兒出?”

“自然是我的壓歲……”說到這兒,穆二胖臉上少年老成的神情穩不住了。

他前頭的銀錢都搭進去給他大哥做衣裳了,哪裏還有什麽壓歲錢。

他搔了搔發紅的臉,沈翠笑着拍了拍他,“還是這樣可愛些!”

後頭沈翠怕他們擔心,等李氏拿了藥過來,周氏幫着熬了,她先把補藥喝了,轉頭再吃飯,也特地多用了一些。

總算是安下了衆人的心。

她既然身子不爽利,那肯定是不能去城裏過節了,李氏當天回去,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家裏人。

沈老爺子和沈翠兩個哥哥都坐不住了,因為包括鄭氏在內的沈家人,個頂個兒的皮實,沒聽說誰病着的。

前頭過年時分,他們聽鄭氏提過一嘴,說閨女自打病過一場,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

那場病過去了,他們才知道,眼下知道了她又病了,哪裏還坐得住?

一個兩個都說要去瞧她,鄭氏壓着他們沒讓去,說:“她打小身子骨就好,老二媳婦也說了,大夫看過後沒問題,只是煩着了累着了。她在村裏能有什麽事兒?還不是操心書院大比……”

說到這裏,鄭氏不大高興地看了大兒媳婦陳氏一眼。

早知道會讓閨女累出病來,她當時就不該接那陳家婆子的話,更不會去閨女跟前提這樁事兒。

陳氏心虛地挪開眼,如鄭氏所想,她親娘就是覺得沈翠辦了個草臺班子書院,還不讓侄子去讀,狂的不行,所以才想借着這樁事兒壓壓沈翠的氣焰。

沒想到翠微書院還真去報名了,她們母女倆就等着看笑話來着。

“人多了,沒得讓她還得分出心神應酬咱,就我一個人去看看。”

鄭氏是一家之主,她都發話了,自然沒人再提出異議。

中秋節當天,鄭氏提着好些個月餅和雞蛋去了水雲村。

那會子沈翠為了安家裏其他人的心,拿出了一天時間來休息,又吃了一碗補藥,臉色看不出來任何不妥。

鄭氏也就放下心來。

中秋節過後,書院大比在八月下旬如約開始。

在比試開始的前幾天,縣城裏頭就彙聚了四面八方的人,不只是各方書院來參賽的。更有好些是來湊熱鬧的。

這時沈翠就不能再待在書院不動了,她得給易容的自己尋摸一個身份不是?

勞不語他們信任他,所以才一直沒催着她去找外援。

現在城裏生面孔多,正是方便行事兒的時候。

書院這邊她交給勞不語照顧,說自己出去打聽精通數道的人。

這幹打聽肯定不成,她還讓勞不語出了幾道他認為最難的題,說帶着這個去小測一番。

早出晚歸了幾日,沈翠回來後就和他們說自己找到人了。

為了把這件事合理化,她絞盡腦汁想了一番說法,說自己去城裏正好遇到了一個水土不服的外地學子,暈倒在路邊。

她給對方喂了一碗水,聊了幾句,便定了下來。

雖然聽着挺像無稽之談的,但架不住她前頭做過各種出人意料的事兒,這種小小的曲折離奇放她身上,那還真不算什麽。

勞不語倒是沒往她扯謊方面想,只覺得她是被人騙了,後頭單獨問她說有沒有給人銀錢?

沈翠忙說沒有,“那少年看着還挺忠厚老實的,說結束了大比再付報酬。”

勞不語這才定了心,後來沈翠又拿了他出的試題給他看。

那試題當然是她自己做的,還反複驗算過,百分百的正确率。

勞不語沒再懷疑那個不存在的少年的數學水平,只道:“他這字……是怎麽回事?”

沈翠又沒正經練過字,上輩子孤兒出身,小時候連興趣班都沒錢上,日常在書院這邊也沒在人前練字,只有每天睡前,偷偷在屋裏自己練,練完還要立刻銷毀。就是怕自己的字跡讓人認出來。

所以她寫的字……好聽點叫鬼畫符,難聽點就是剛學寫字那會兒的穆二胖都能把她比成地底泥。

沈翠猶豫着問:“比數學,也看字寫得好不好?”真要是看,那她還得多練幾天字。

勞不語道:“那倒是不看,就是讓人覺得怪異。”

這樣的字會出自一個精通數學的學子之手,委實讓人覺得違和。

沈翠安心了一些。

轉頭到了大比當日,穆二胖和衛奚換上了校服。

因為準備了多日,就在今朝驗證成果,所以大家的神情都格外嚴肅。

去城裏的路上,也沒人說話。

而沈翠到前一天都還在用力補習,到了出發這會兒開始忙着在腦內捏臉,捏着捏着,系統忍不住開始吐槽:【宿主你審美絕對有問題,就算不按着穆雲川那芝蘭玉樹的樣子捏,怎麽也不該比兩個培養對象差吧。你這捏的……也太普通了!】

【我又不是在玩網游,還圖什麽好看,本來就是只會出現一次的人,不想太引起別人的注意,當然越大衆越好。】

捏出了一張最普通的路人臉,沈翠又設置好了身高體重,在系統裏頭買了一身最普通的書生袍,務必讓自己這張新臉泯然衆人。

最後,她想到勞不語之前的疑慮,還把新形象的右手捏成了古怪的形狀。

有一只殘疾的手,那麽‘他’雖然滿腹才華,卻連字都寫不好,就很正常了。

而且這時候當官也講究儀容儀表,別說殘疾了,便是長得太難看,很容易在殿試那種重要光卡被刷下去。

就這樣,就算‘他’表現得再出挑,也絕對不會有人會想着招攬或者培養‘他’,繼而去打聽‘他’的各種消息。

書院大比是青竹書院承辦的,比賽的場地自然也就在此處。

他們提前了半個時辰過來,但即便是提前這麽多,書院外早已圍得水洩不通。

文人盛會嘛,肯定不只是下場比試的書院學子才能參加,更多的都是來看熱鬧,漲見識的。

沈翠和勞不語一人護着一個孩子,總算是把參賽證明交了上去,進入了內場。

雖然進書院的過程破費周折,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回頭沈翠就能不動聲色地把另一個自己搞出來。

初試人多,場地不在書院裏,就在書院外頭的空地上,周圍搭了一圈看臺。

陸陸續續的,很多本地和外地的書院山長都帶着自家學子前來。

這些人或許本人并不怎麽熟稔,但多少都聽過對方書院的名聲,如何也能寒暄上幾句。

至于最受追捧的,除了幾家老牌書院的山長,當然還是此次的承辦方,剛培養出‘小三元’的青竹書院的山長淩青明。

別管其他書院的人是不服還是眼紅,都不得不承認青竹書院的實力。

看着自家師兄身邊人山人海,而自家這邊則無人問津,勞不語多少有些酸酸的,轉頭問沈翠道:“山長說的那個少年學子呢?怎麽還不出現?”

沈翠道:“不急不急,他性子孤僻,許是瞧着人多不願意上前呢,我跟負責維護秩序的齋夫描述了他的模樣,等後頭到數的比試,只要他來,齋夫自會放他入場。”

熱鬧寒暄了兩刻鐘,天光大亮的時候,青竹書院的齋夫推出個系着紅綢,挂着大銅鑼的木架子。

山長淩青明走上臺階,敲響銅鑼——

“第一場,比試書法!請各家書院學子,依次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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