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昨日好不容易勸回了顧星河, 表明他和謝辭如今有生死契。
等回到摘星樓時,蕭慕尋卻發現謝辭一夜未歸。
冰雪消融,紅梅尚未凋謝之時, 不遠處的玉蘭花已含苞吐萼。
蕭慕尋吹熄了燭火, 躺在床上, 窗外一地銀霜傾瀉而入。
想起今日的事, 他心中始終存着幾分疑惑:[我怎麽感覺顧星河像是重生的?]
[宿主以為誰都擁有系統?]
蕭慕尋:“……”
也對,他的重生都是虧了系統, 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蕭慕尋不由自嘲,覺得最近的自己真是太疑神疑鬼了,總覺得自己身邊一堆重生的人。
[能量恢複:20]
蕭慕尋都快入睡,竟突然間聽到了這樣的好消息。
他鯉魚打挺似的起了身, 喜上眉梢的問:[快告訴我,是不是我的靈根恢複了!]
[恭喜宿主,萬人迷光環加強。]
蕭慕尋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瞬間沒了興趣。
什麽都比不上靈根, 他夢寐以求, 那就在夢裏摸一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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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沉睡了過去,拜師的事情已經解決, 蕭慕尋這一覺睡得極好。
等到第二天梳洗的時候, 他才想起自己昨日未擦藥。
後背的傷受了傷, 蕭慕尋已經好久都不敢沐浴了, 只敢沾了水擦一擦。過去這麽些天傷口已經結了痂, 正癢得不行。
他脫了裏衣, 正想撓撓,又找不準位置,只得對準了銅鏡。
重生以來,他好似從未看過自己的身體。
昨天狗比系統說了什麽萬人迷光環加強,他并未放在心上,可今天這麽一看,蕭慕尋瞬間被驚到。
上一世的他擁有最頂級的聖母光環,萦繞着金光清氣,悲天憫人,乃是身高七尺的堂堂好男兒!
可現在的他,簡直沒臉看了。
這身板,這細腰,這臀,艹!
蕭慕尋的手指都在微微發顫,差點把手裏的藥膏丢出去,這具身體怎麽看都是狗比系統給他打造的。
“抱歉我昨日未歸,讓你擔心了,我從易峥嘴裏問出菩提參的下落了……”
謝辭推開了門,卻驟然間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驚鴻一瞥之間,謝辭随即心跳加速,立馬轉過身,耳根都紅透了:“……怎麽不關門?”
“大白天的,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為什麽要關門?”
白日淫宣的确不是什麽虧心事,可……!
謝辭想起剛才見到的場景,他的肌膚若雪,腰肢格外纖細,衣衫都滑至了腰側,露出了後背。
他口幹舌燥,心跳極亂。
“看到你來太好了。”蕭慕尋頗有幾分可憐兮兮,“你幫下我。”
“……我不大會。”謝辭更加心猿意馬,手心已浮了層薄汗。
“這有什麽不會的?”
謝辭緊抿着唇,心跳如雷,鼻翼間滿是炙熱的氣息:“你年紀還小,身子又不好,別做這樣傷身的事。”
“可是傷口結痂了好難受,你幫我撓撓呀。”
傷口?
謝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莫名有些失落,連語氣都變得冷硬:“藥膏呢?”
蕭慕尋将東西遞了過去,他毫無防備的模樣,令謝辭緊抿着唇,始終不發一言。
在謝辭眼裏看來,蕭慕尋的性子太純粹,不光對旁人沒有防備心,也絕不會聯想到旁人會觊觎他。
之前易峥那樣暧昧的意有所指時,他都茫然得猶如一張白紙。
可他偏這樣勾人,讓人心裏直癢癢。
“你日後,莫要在旁人面前這樣。”
蕭慕尋臉都黑了,覺得謝辭嫌棄他。
也對哦,支使謝辭這麽久了,估計對方都厭煩了。
換做是他,也不喜歡侍候旁人。
蕭慕尋悶悶的說:“我獨居摘星樓,也煩不到其他人。”
“……嗯。”謝辭微微揚唇,這才放了心。
可剛這麽一想,随即又黑了臉,“晚上……也不要叫我來幫你擦藥。”
蕭慕尋:“???”
“要找就找白天,晚上不方便。”
謝辭一字一句的強調,緊皺着眉頭,仿佛這件事對他無比重要。
蕭慕尋的問號更多了:“?????”
死對頭又發什麽瘋!
“傷口結疤了別撓,若是真的癢,便忍一忍。”
“只可惜你是凡人……否則便能用修真界的生肌膏了。”
謝辭下手更輕了些,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日手上的觸感,竟比尋常時候還要軟嫩。
“我知道了,等傷好了,便不用勞煩你給我上藥了。”
“……嗯。”
蕭慕尋越發搞不懂他,好似不支使他做事就不開心一樣。
蕭慕尋沒繼續深究下去,忽而又想起昨日謝辭不在,興奮的朝他說道:“謝辭,你昨日沒在摘星樓,還未聽說吧,我得了個師尊!”
“顧星河,我知道。”
“這下家主就不敢反對我去碧嶺秘境了!”
謝辭走到了他的身側,接過了他手裏的藥盒:“顧星河陡然收你為徒,也不知是何原因,你務必要小心。”
“能有什麽企圖?”
謝辭朝蕭慕尋望去,他知道蕭慕尋是凡人,以他多年在魔宗的經驗來看,顧星河唯一能看得上的……便是蕭慕尋這張臉。
他捏白了手,萬一顧星河真如易峥這樣……
“我會護着你。”
蕭慕尋一臉懵逼,謝辭又腦補了什麽!
不過蕭慕尋的心情卻極好,能提前和顧星河見面,便是意味着他能刷愛慕值的人又增加了一個。他的生命,也得到了保障。
雖說蕭家也有莫鈞青和易峥二人,蕭慕尋就算是死也不想惡心自己,去刷易峥的愛慕值的。
而莫鈞青……
他試着腦補了一下,滿頭白發的莫鈞青深情款款的喊他的名字:“尋兒……”
若是發展到後面,怕還要吻他幾口。
蕭慕尋頓時打了個寒顫,他無法想象自己和一個老前輩相親相愛!
屋內香霭袅袅,炭火将屋內烘烤得極熱,蕭慕尋身上都開始出了虛汗。檐下清風吹動了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将謝辭的心湖攪亂。
謝辭幫他上完了藥,又對蕭慕尋說:“你盡量別和顧星河單獨相處。”
哪知道話剛一落下,門就被人給推開了。
上個藥嘛,又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可顧星河的臉色卻格外難看,見到謝辭快要拔劍相向,恨不得他去死。
他可是親耳聽到了,該死的謝辭,從這麽小的時候就暴露了惡毒的本性,竟然挑撥他和阿尋的關系!
“顧顧顧……”
“衣服穿好,衣冠不整的像什麽樣。”
蕭慕尋:“……”
顧星河應該知道他和謝辭簽了生死契啊,不應該這麽針對謝辭的。
畢竟謝辭的命都握在了他的手中,顧星河還有什麽顧慮?
蕭慕尋也來不及擦藥了,趕忙着把衣服都穿好。在這期間,兩人似乎更加看不慣對方,都覺得對方別有所圖,一副戒備的模樣。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争執那麽簡單了!
蕭慕尋頭皮發麻,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被兩個男人争來争去。
“師尊,你怎麽來了?”
“碧嶺秘境的事我聽說了。”
“……你也不想讓我去嗎?”
顧星河卻搖頭:“來送你防護玉佩,裏面注入了我的靈氣,可抵擋三次元嬰期以下的攻擊。”
蕭慕尋受寵若驚,沒想到顧星河這一世這麽慣着他。
徒兒想去碧嶺秘境,行啊,一切備得妥妥當當,連法器和防護玉佩都準備好了。
他忘了,顧星河,不僅是個大佬,還是個巨富的大佬。
可以說放眼整個修真界,都不一定找得出比他富有的。
“多謝師尊!”
“嗯。”顧星河的鼻音拉得長長的,忽而道,“想謝我,便不要和謝辭單獨相處。”
一側的謝辭緊抿着唇,眼中浮現陰翳。
果然被他猜對了!
又來一個觊觎蕭慕尋的人!
他一定會護着他,不讓蕭慕尋同自己一樣,淪為鼎爐一類的人。
“前輩未免管得太多了。”
顧星河眉頭緊皺,嗤了一聲:“誰是你前輩!”
謝辭:“……”
他只好改了口:“雖然蕭慕尋是尊上的徒弟,可他要與什麽人相處,那是他的事。”
謝辭還不情願他和顧星河單獨相處呢,免不得又像易峥那樣的人,偷偷觊觎蕭慕尋。
該死的!
謝辭越發焦急,自己的身體不知被哪個鬼修纏上,還借着他的身體來調.戲蕭慕尋。現在又出了個疑似易峥的顧星河,他就算是死也決不讓這兩人得逞!
顧星河對謝辭有極大的仇恨:“你心思陰暗,莫要把我徒兒教壞了!”
顧星河滿是殺意,根本就不想放過謝辭。
他越看越覺得,這個謝辭又要對阿尋不利。
他記憶裏的九幽魔君謝辭,最喜愛的,便是毀去別人的溫暖和希望。
阿尋是全修真界的光,人人都喜歡他,謝辭連死也要帶着他走。自己不好過,還讓人家一樣不好過,這性格可真是扭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見不着別人好,陰暗,龌龊,呸!”
顧星河不會罵人,這些還是從他師尊嘴裏撿的。
他罵完後身心舒坦,往日總是看不起呈口舌之勇的人,現在卻有種想把師尊罵人的話來個總結,好生學習學習。
又是夕陽西下,天穹被霞光染透,從絢麗的橙色,逐漸越來越深。到夜幕來臨之際,已經全都暗淡下去了。
謝·魔尊·辭剛一蘇醒,便聽到自己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一擡頭,就看到了顧星河的臉。
啧,這不是常年圍着蕭慕尋轉的狗腿子嗎?
比起蕭慕尋來說,謝辭更讨厭顧星河。他明明擁有元嬰巅峰的修為,卻對一個剛剛元嬰期的蕭慕尋馬首是瞻。
蕭慕尋坐上正道領袖之位,還有這位的功勞。
“我從未見過尊上,可尊上為何第一面見我,竟如此污蔑?”
“污蔑!?”若不是蕭慕尋在這裏,兩人又簽訂了生死契,他早就弄死謝辭了。
他重生後,除卻護下蕭慕尋的願望,便是宰了謝辭!
“你是什麽人,難道你自己不清楚?”
謝辭眼底醞釀着暴風雨,心裏想着怎麽打擊報複。
恍惚間,他的餘光瞥到了身側的蕭慕尋。
有了!
“慕尋,你也覺得我是這種人?”謝辭低啞着嗓音,仿佛含着極大的痛苦似的。
反正這些天他也打探清楚了,蕭慕尋是護着他的。
“……”突然中槍的蕭慕尋。
兩人都把眼神放到了他的身上,蕭慕尋方才根本插不上話,哪知道一轉眼便看到謝辭那痛苦的模樣。
[警告,後宮起火。]
[艹你能閉嘴嗎!給我注意下你的用詞!]
狗比系統瞬間沒了聲音。
蕭慕尋為難又痛苦的看了看兩人,演起了戲:“你和師尊都是我在意的人,為何要這樣針鋒相對呢?”
在意的人?
謝辭緊抿着唇,心底有幾分怪異。
顧星河卻被感動得極深,就差當場淚崩了。
算了,還是莫讓阿尋為難。
就算要針對謝辭,也是在蕭慕尋看不到的地方!
“明日去碧嶺秘境,我等會兒為你疏通經脈,驅除些體內的沉冗。”
原來顧星河來找他是為了這個?
“師尊不是才出關?據我所知梳理經脈要花極多的靈氣,也不用這麽着急。”
顧星河:“天衍宗發生了大事,我不得不回去,至少讓我為你做這些,也好讓我心安。”
“天衍宗出了什麽事?”
“一位元嬰期的長老……隕落了。”
蕭慕尋微怔,這的确是足夠撼動宗門的大事了。
他沒有再詢問下去,而是接受了顧星河的好意。
顧星河已經到了元嬰期,靈氣充裕得猶如汪洋一般。他又是和自己上一世一樣的單水靈根,因此為蕭慕尋梳理經脈,便是最佳的人選。
謝辭已走了出去,屋內便僅剩下蕭慕尋和顧星河二人。
蕭慕尋感受到了自己的醫脈受到了靈氣的滋養,像是樹根一般朝丹田伸展開來。
在靈氣的沖刷之下,他常年病弱的身體竟排除了些黑色的污垢,那是經脈中的沉冗。
顧星河收了手,啞着聲音說道:“我已下了命令,令莫鈞青跟着你去碧嶺秘境,凡事莫要出頭,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他上一世便這樣,善良成這樣,看不得悲苦,總是不考慮自己。
“師尊……”
“嗯?”
蕭慕尋真心實意的喊了句:“謝謝。”
顧星河表情越發柔和:“說什麽傻話,我可是你師尊,護着自己的徒兒是應當的。”
顧星河十分單純,又總是修煉,沒見過旁的師徒如何相處。
他只是有樣學樣,照搬着天衍宗的開山老祖,他的師尊對他所做之一切。
顧星河又囑咐了一二:“蕭家這樣窮,連條靈石礦都拿不出來。等你去過碧嶺秘境後,便随莫鈞青來天衍宗,師尊什麽都有。”
這豪氣沖天的模樣,瞬間破壞了蕭慕尋的感動,要是蕭家知道被顧星河罵窮,怕是會哭吧。
蕭慕尋不失禮貌的微笑:“一定。”
顧星河原本還想再待一待,可外面的莫鈞青卻等不及了。
莫鈞青接到天衍宗掌門,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師叔祖,師尊已經傳訊過來了,想讓你速速回去。”
顧星河不開心了:“我知曉了。”
他流連的回眸了好幾次,這才喚來了仙鶴,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蕭家。
莫鈞青松了口氣,此時也不想面對蕭慕尋。
他也随着顧星河一道出去,外面已經徹底暗淡了下來,夜裏起了霧,檐下雖挂上了紅色的燈籠,視線還是有幾分不清。
莫鈞青一揮袖,萦繞周側的袅袅白霧便驅散了些許。
他低下了頭,朝手心裏放置的紙鶴說道:“師尊,我已經同師叔祖說了。”
“嗯,那就好。”
“那需要徒兒也一道回去嗎?”
紙鶴立馬就撲騰着翅膀,飛到莫鈞青的頭上,敲打了好幾下:“你回去了,你師叔祖一定會拿劍砍着讓你回蕭家!”
莫鈞青:“……”
“師尊,你的傳音符怎麽慢這麽多?師叔祖的仙鶴都到了一日有餘了。”
紙鶴撲騰翅膀撲騰得更兇了:“那只仙鶴乃神物,幾下就到了蕭家,和傳音符有得比嗎?”
莫鈞青氣不打一處來,如何也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兒。
“師叔祖收徒都是火急火燎的來,哪裏像師尊您,放個傳音符,注入的靈氣就那麽一丁點兒,它能比仙鶴快就奇了怪了!”
要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紙鶴用嘴去啄了莫鈞青好幾下,氣得跳腳:“到底你是師尊還是我是師尊,氣死我了。你怎麽不争氣,明明有機會收徒,蕭慕尋不是都求了你那麽多次,為何不收!”
這話瞬間讓莫鈞青心虛了起來,低聲道了句:“他沒測出靈根……”
“就算沒測出靈根,那麽粗壯的醫脈,你不好好傳訊回來問問我?”小紙鶴痛苦的喊了句:“哎喲,我的徒孫沒了!”
莫鈞青冷着一張臉,越發不是滋味。
更可怕的是,他明日還要跟着去碧嶺秘境,都不知道要和蕭慕尋相處多久。
“為師可真慘,連這一脈的傳人都找不到!”
莫鈞青嘴角抽搐,咆哮的說道:“好好的徒兒飛走了,還成了我的便宜小師叔,究竟是誰更慘!”新網址: .. :,網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