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空氣裏彌漫着幹燥的氣息, 仿佛一點即燃。

掌櫃名喚邱真, 乃築基後期修士,見此情形, 便連忙拉住蕭慕尋:“站遠些,莫要傷着了。”

蕭慕尋正緊盯着謝辭和蘇明瑾二人, 被邱真拉遠後, 詫異的看向了他。

強烈的直覺告訴蕭慕尋, 這個邱真故意刺激謝辭,是要針對蘇明瑾!!

邱真大約也知道自己出現的時機太湊巧,引起了蕭慕尋的懷疑。

他本來不想領這份差事,奈何忌憚月淮城勢力, 不得不去做。

蕭慕尋出手大方, 一看也出身不凡, 他兩邊都不敢得罪, 便賣了個人情給蕭慕尋:“那位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

不該得罪的人?

蘇明瑾又沒修煉, 到底得罪了誰?

“客人莫要和蘇明瑾有任何牽扯了,會被他拖累的。”邱真真心實意的建議,“客人和蘇明瑾,應當沒有什麽關系吧?費力不讨好的事,為何還要做?”

蕭慕尋臉色微沉,面上覆蓋了陰影。

那邊謝辭冷着臉道:“他救了你亦給了你庇護, 你卻得寸進尺。”

蘇明瑾弱弱的反駁:“我沒有……主人帶我去月淮城, 不是對主人有好處麽?”

“嗤, 這還不算得寸進尺?”

蕭慕尋已經說清楚了他不願, 蘇明瑾還要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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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瑾俨然不知道這個道理,他早早習慣了蕭慕尋滿足他的要求,這習慣一時半會兒根本改不過來。

謝辭不屑欺負蘇明瑾,收斂了自己一身靈氣:“我向來不喜歡說廢話,等會兒莫說我欺負你。”

蘇明瑾身手根本不厲害,前世在蕭慕尋的庇護下根本就沒刻苦修煉過。

他苦兮兮的看向蕭慕尋,以為這招有效,哪知道蕭慕尋卻瞥開了頭。

謝辭皺眉:“你一個男人,難道只會靠別人的庇護?”

蘇明瑾漲紅了臉:“主人……不是別人。”

看來他是真的覺得,蕭慕尋庇護他是理所當然的了。

不僅謝辭,連那邱真都被惡心到了。

這可是修真界,弱肉強食,誰都沒有義務非要護着誰!

“夠了!”謝辭低吼了句,赤手空拳的朝他攻了過去。

蘇明瑾卻一步步退讓,不敢和謝辭對打。

他知道謝辭的本事,就算謝辭讓了他,自己也不可能打得過謝辭。

直到最後,蘇明瑾已經退無可退,已到了不得不反擊的時候。

他被逼得沒辦法了,有些氣急敗壞:“謝辭,你說我恩将仇報,又存了什麽好心思?”

謝辭屏住呼吸,以為是蘇明瑾看穿了他喜歡蕭慕尋的事。

蘇明瑾卻罵道:“你不過也是想利用他!”

謝辭氣笑了,不欲同他廢話:“出手!我不想同你廢話!”

蘇明瑾只得四處躲閃,到最後躲到了蕭慕尋身後,瑟縮着身體。謝辭拳風掃過,差一點沒來得及把拳頭收回來。

饒是這樣,拳風掃過,誤傷了蕭慕尋的臉頰。

蘇明瑾臉色煞白:“師……主人,你沒事吧!”

蕭慕尋臉上的易容面具乃是低階法器,有一定的防禦力,若非如此,他的臉真的會受傷。

邱真也看不下去:“你們比就比,跑到這邊來做什麽?”

蘇明瑾低下頭,他只是下意識的朝蕭慕尋這邊跑……

邱真方才看得清楚,謝辭尚知道靠近蕭慕

尋時,便收斂幾分力,而這個蘇明瑾,卻故意把危險引過來:“看看,這白眼狼,還專門把危險引到這裏!還不如一個外人呢!”

蕭慕尋緊抿着唇,同蘇明瑾對視。

臉頰并不疼,疼的是心。

蘇明瑾心虛的低下了頭:“我不是有意的。”

謝辭連忙走了過來,推開了蘇明瑾,無比懊惱的問:“你沒事吧?都怪我……”

兩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蕭慕尋朝謝辭搖了搖頭,聲音喑啞:“沒事。”

謝辭明白他在傷心,眼眶微紅,強忍着失望和難過。

他心裏也痛了起來,仿佛感同身受那般。謝辭見蘇明瑾還想過來,便一腳踹了過去:“滾!”

蘇明瑾跌在地上,立馬便朝蕭慕尋的方向望去。

“往後,你別再跟着我了。”

蘇明瑾沒想到蕭慕尋會這麽說,語氣越發慌亂:“我……我可以答應不去月淮城,也可以在這裏等你們,我……”

“不必。”蕭慕尋吐出了這兩個字,了斷了他對蘇明瑾的一世付出。

蘇明瑾的确害怕謝辭,所以才被恐懼沖昏了頭腦。

他重生了,唯一的心願就是贖罪。

然而師兄卻不要他了……

蘇明瑾面色慘白,這兩個字,比謝辭這樣對他,還要令他更加痛心。他跪着靠近了蕭慕尋,雙手揪住蕭慕尋的衣角:“求求你,別丢下我。”

邱真站在一側,冷冷道:“人在慌亂之下,只會做出最真實的反應?你以往是不是做過無數次這樣的事?”

遇到危險,便下意識的來找蕭慕尋。

蘇明瑾呼吸凝滞,竟無法反駁。

蕭慕尋一點點将他的手給掰開:“我救你,已經是仁至義盡。”

蘇明瑾被推開,頹然的坐在地上。

蕭慕尋轉身離開,臉上帶着疲倦:“你好自為之。”

天色已倦,蒼穹灑下萬丈霞光。

晚風唱響,暮影歸舟,兩岸柳絲依依。初春的河水那麽涼,縱然染上了一層橙暖的光,也不過是表面而已。

蕭慕尋沒有急着去拍賣會,而是來到了市集的丹坊,托掌事查一查是誰在針對蘇明瑾。

掌事同躍居樓的邱真邱真認識,連忙将此話應下。

“師叔祖,既然如此,那位蘇明瑾可否要納入天衍宗的保護之下?”

蕭慕尋沉默許久,謝辭知他心善,用擔心的目光望向了他。

蕭慕尋心中拂過萬般情緒:“不必了。”

聽他這麽說,謝辭也松了口氣。

掌事得令,朝他行了一禮:“我知道了。不過師叔祖要去拍賣會,這個時間恐怕來不及了,我這兒有邀請函,可直接通往裏面。”

他恭敬的把東西遞給了蕭慕尋,蕭慕尋才問:“為何去不了?”

“師叔祖有所不知,夜輝城的拍賣會久負盛名,若沒有後臺,得提前半日就去排隊。”

蕭慕尋點了點頭:“那便多謝你了。”

掌事連連擺手:“能幫師叔祖,是我的榮幸!”

得了邀請函,便能省下不少功夫,蕭慕尋那壓抑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兩人很快走出了丹坊,朝着拍賣會的方向離開了。

得了蕭慕尋的命令,丹坊的掌事很快便前往了躍居樓,他和那裏的邱真乃是舊識,查起事來可方便不少。

聽說他來,邱真選了個包廂,煮上一壺靈茶:“你怎麽突然來了?

掌事直奔主題:“你的好茶我倒是不想喝了,今日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邱真還奇怪:“你每次來都要訛我些靈茶,今日怎麽改了性子?”

掌事哼了句:“師叔祖都問到我這兒來了,若非和你是舊識,你就等着天衍宗上門找你麻煩吧!”

“師叔祖?”邱真皺眉,“便是你們老祖顧星河新收的那個?”

掌事糾正了他的說法:“是唯一收的那個!”

邱真摸不清頭腦:“我又怎麽了?”

“我不想跟你繞圈子,針對蘇明瑾的人是誰?”

邱真乃是聰明人,不然也不會腦子轉得這麽快,故意挑撥離間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手指微顫的指着他:“那那那位客人,便是天衍宗的……?”

“正是。”

邱真吓得滿頭冷汗,天衍宗和月淮城對上了!

若非他機靈,覺得蕭慕尋出手大方,定然也有些後臺,便差點下了殺手!

邱真越想越覺得驚險,若自己真的這麽做了,被記仇護短的天衍宗殺十次都不止!

邱真臉色泛白的朝掌事說:“你可得救救我啊!”

“怎麽了?”

“月淮城的少城主祝明霄令我對他們使手段,離間他們幾人。若不成,便要殺了庇護蘇明瑾的所有人!”

掌事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殺?”

“是啊!”邱真愁苦的說,“更可怕的是,我還未來得及禀告他們已經分道揚镳了,倘若月淮城的人看見,誤以為他們還在庇護蘇明瑾……”

掌事騰的站起身來:“祝明霄何在?”

“聽說去了拍賣會!”

掌事慌得心髒直跳,快要炸開,他左右來回踱步:“完了,我才把拍賣會的邀請函給了師叔祖……”

“什麽!?”邱真失聲喊了句,“那現在該怎麽辦?”

“我六日前,已用了傳音符,老祖約莫要來夜輝城了!”倘若被顧星河知道,他害得蕭慕尋入了狼口,怕是要被剝皮拆骨!

兩人互相對視,腦海裏只蹦出一個想法——

蕭慕尋千萬不能出事!

夜晚降臨,陰暗的烏雲卻慢慢退散,只留下一片純淨的黑。

入場的人已經漸漸少了許多,守門人不識蕭慕尋,見他們二人前來,便攔住了他:“拍賣會已經停止入內,二位若想來,等下一次吧。”

下一次可是十年後。

蕭慕尋拿出了邀請函:“這也不成嗎?”

守門人悶聲道:“縱然邀請函也沒用,除非你是那幾個修真大族、大宗的人……”

他剛說完這話,便看到天衍宗的标識,頓時傻了眼。

真是被當場打了臉。

守門人連忙讓出了路,彎腰道:“原來是天衍宗的道友,裏面請。”

蕭慕尋緩緩入內,拍賣會已經開始了小半個時辰,侍者連忙帶着他們去了包廂。

此時的天空漆黑一片,拍賣會的閣樓上,有侍從陸陸續續點起幾盞蓮花燈,懸挂于房檐下。

會場一下子就被照亮,蕭慕尋被請入了二樓的包廂。裏面點了一爐極好聞的熏香,袅袅升起了雲煙。就連擺放的茶水也蘊含靈氣,那是修真界産量不多的靈茶。

侍者指了指一樓的位置:“如今已經拍賣了第三件物品了。”

蕭慕尋問:“那可到了日月輪?”

侍者搖頭:“尚未。”

蕭慕尋松

了口氣,這才饒有興趣的注視着下方,只見侍者們紛紛開始圍着樓臺點燈,直到把一樓照得通火明亮。

第四件物品的模樣才漸漸展露在衆人的面前,乃是一片發光的龍鱗。

“此物乃是龍鱗,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煉制,變成了極好的防禦上品法器。龍鱗極為珍貴,我們也只得了這巴掌大小的一小塊。相信鲛紗的功效不用我再直說了,在場的都是行家,開始競拍。”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夜輝城拍賣會,竟拿出了這樣珍貴的東西。

在場的氣氛被瞬間炒熱,蕭慕尋在二樓最好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燈盞下的龍鱗,如同鍍了一層月光,輕薄無比。

“八百塊下品靈石!”

“一千!”

“哼,這可是龍鱗,你們報價的也不嫌丢臉,兩千下品靈石!”

喊價的聲音不斷響起,蕭慕尋問謝辭:“你有沒有看中的東西?”

謝辭沉穩的說:“還不急。”

忽然,一個聲音傳進耳朵裏:“五千靈石。”

那聲音十分冰冷,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氣。竟然一出手便是五千下品靈石,這真是大手筆。

“是醫修聯盟的人!”底下的修士們小聲嘀咕了起來。

醫修聯盟?

他們果然來了!

蕭慕尋想要日月輪,又知道醫修聯盟向來財大氣粗,他上輩子雖然也是醫修聯盟的人,卻被盟主坑了不少次。

會場主持數到三下,依舊沒有人出價。她微微一笑:“那麽,這龍鱗便成交了。”

蕭慕尋低聲朝謝辭說道,嘴角微微揚起:“醫修聯盟靈石極多,在日月輪出來之前,我們轟價!”

謝辭點了點頭,眼底帶上了些笑意。

轟價,便是不停提高拍賣價格,讓對方多花許多靈石。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其中又拍賣了些中品攻擊法器和特殊煉器材料等等。

“第八件拍賣品,此為一本殘缺的醫修功法,紫雲錄,若是能夠補全,則堪稱上品,底價八百靈石。”

醫修功法?

這東西,醫修聯盟當然想要。

華彥淮躍躍欲試,立馬就喊了句:“一千靈石!”

蕭慕尋和他對着幹:“一千零一。”

華彥淮呼吸凝滞,暴躁的說:“那邊不知道怎麽搞的,非要擡價!這可是醫修的功法,他拍來做什麽!”

“師兄,你也莫要激動。”

華彥淮爆了句粗口:“就你氣定神閑?他就是針對我!每次都這樣!快喊,我今日非要拿到紫雲錄不可。”

他的同伴無奈的說道:“可我們手裏的靈石還得留着買日月輪啊!”

華彥淮憋了許久:“那就……一千零二。”

這邊醫修聯盟出了價,蕭慕尋不由悶笑。

蕭慕尋走到前面,朝對面喊道:“醫修聯盟的人怎麽這麽小氣?加價都一塊兒一塊兒的加了。”

華彥淮眼眶赤紅,氣得不行:“你這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在加價!我一塊兒一塊兒的加怎麽不成?你不是也這樣嗎!”

蕭慕尋嘆了口氣:“前輩息怒,我身家的确不多,比不得你們醫修聯盟財大氣粗啊!”

這……還理直氣壯了?

他越發生氣,立馬就聽到蕭慕尋喊了價:“一千五百靈石。”

華彥淮腦子發熱,瞬間便喊了句:“三千!看你還怎麽跟我搶!”

他身邊的同伴不由扶額,師兄完全是

被個晚輩牽着鼻子走。

等華彥淮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麽,瞪圓了眼,憤怒不已。

蕭慕尋連忙恭維道:“紫雲錄理應歸前輩所有,醫修聯盟真是大氣!”

這哪裏是什麽恭維,頓時把人氣得夠嗆。

等東西拍下了,到了華彥淮手上,他才顫巍巍的說:“我們多用了多少?”

“師兄,你腦子終于清醒了?”

“別廢話,快說!”

那人嘆了口氣:“總共多用了一萬零三千靈石。”

華彥淮一抖,根本沒想到:“完了,若是買不到日月輪,盟主可要找我算賬了!”

越害怕什麽,卻越來什麽。

“這是日月輪,醫修的頂級法器,一位前輩托我們夜輝城尋日月輪的主人。大家應當也知曉吧?日月輪早已生出了靈識,相信不用小女子多說了吧?”

她的話,讓場內一片嘩然,拍賣會的氣氛頓時被炒到最高。

“五千下品靈石!”

“此等寶物怎能少了我,八千下品靈石!”

華彥淮睜大了眼:“你們這群符修法修湊什麽熱鬧?這乃是醫修專用!”

“就許你們醫修聯盟競拍,不許我們競拍?你們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華彥淮氣得不行,出手便喊:“三萬靈石!”

到最後,衆修士全都不敢開口,幾千到能接受,除非背後有勢力支撐的,否則花這麽多錢在醫修的武器上,那可真是劃不來了。

見衆人不再發話,華彥淮才得意洋洋:“原來這麽好拍到。”

話音剛落,就立刻被打了臉。

“五萬。”

華彥淮睜大了眼,這就是那小子說的沒錢?

一開口就五萬,甚至一些有家族支撐的修士還富有!

“師弟,我們手裏還有多少靈石?”

“六萬三千多。”

華彥淮急了,出價道:“六萬!”

“七萬。”蕭慕尋慢悠悠的答道。

華彥淮那個悔恨啊,真是恨不得打死自己,若前面沒有上當,他們就不至于出不起價了。這下子回到醫修聯盟,盟主該如何責罰他們,華彥淮根本不敢想!

蕭慕尋眯彎了眼:“前輩還出價嗎?”

華彥淮氣悶:“你給我等着!”

蕭慕尋笑眯眯的說:“承讓。”

日月輪本來以七萬靈石的價格成交,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了個人。

不知是哪間包廂裏傳來一個聲音:“十萬下品靈石。”

十萬!!!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到底是誰,出手這樣大方?十萬下品靈石,可是一些修士們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抵金丹修士的全部身家了啊!

就為了買個醫修的武器,值得下這樣大的血本嗎?

蕭慕尋一肚子氣,沒想到日月輪竟有三方争搶。

醫修聯盟他早就知道了,結果半路又殺出來了個人!

“諸位還有出價嗎?”

蕭慕尋掌心都是汗,他已經喊出了最高價,根本沒錢了。

若是到時候付不出,不僅會被永遠驅逐出夜輝城,還會被廢掉一重修為。

這裏高手如雲,他的确不能冒險。

蕭慕尋臉黑極了:“讓他拍。”

日月輪很快便以十萬下品靈石的價格成交,蕭慕尋害怕拍賣會之後,那人會消失不見,便離開了包廂,快速的挪動了起來。

得早

早尋到他,或許還能有機會,交換他手裏的日月輪。

那是自己的本命法寶,他一定要拿到!

謝辭連忙跟了上去,穿過重重人群,蕭慕尋和謝辭尋了許久,終于在拍賣會的尾聲找到了方才喊價的包廂。

包廂外站着兩個侍從,蕭慕尋朝他們說道:“敢問二位可否通傳一聲?”

“你們是何人?”

“自然是有事找你們的主子。”蕭慕尋報出了自己的宗門,“我乃天衍宗顧星河的弟子,是個醫修,想同你們主子商量日月輪的事。”

他們本是不讓蕭慕尋進去,可一聽顧星河的名聲,兩人都微微一怔。

“你稍等。”

其中一個侍從走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朝蕭慕尋和謝辭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們主子說,既然是顧星河的徒弟,便進去吧。”

蕭慕尋被領到了裏面,隔着重重珠簾,那邊立着一個矜貴俊朗之人,他一身繡鶴藍袍,竟是鲛绡而制,乃是刀槍不入的好東西。

蕭慕尋只遠遠見到一個背影,便沉聲道:“方才是道友拍下的日月輪?”

“是我不錯。”

“我想和道友商量一件事。”蕭慕尋緊盯着他的背影,“我看道友并不是醫修,為何還要拍下日月輪?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蕭慕尋尚未說完,便被他給打斷:“顧星河的徒弟,看來腦子也不大好使。”

祝明霄撩開了珠簾,緩緩走了過來。

他湊近了蕭慕尋,仔細一瞧:“不僅腦子不好使,長得也不怎麽樣。”

蕭慕尋本想繼續利誘,誰知竟看到了祝明霄的臉。

他并不想在夢中那樣白發飄飄,頭發的顏色還如普通人的一樣。他的桃花眼下長着一顆紅色的淚痣,不笑也含笑,這一身矜貴的氣質,口氣卻頗為狂傲。

蕭慕尋愣神許久,才想起自己面上覆了易容面具,祝明霄說他長相平平也是理所當然。

“你要日月輪做什麽?”蕭慕尋啞着聲音,就奇怪這一點。

祝明霄本是想見一見顧星河的徒弟,他是見過蕭慕尋的,在市集上匆匆一瞥。

然而這個人竟敢庇佑蘇明瑾?

祝明霄說他腦子不好使,也源自于此。

聽了他的話,祝明霄眯起了眼。若是尋常人,祝明霄根本不想搭理,好歹是故人的徒弟,他便大發善心的告訴了他:“自然是送人,我要拿這個去提親。”

提親!?

蕭慕尋震驚萬分:“誰?”

“蕭家,蕭慕尋。”

這名字剛一說出口,不僅蕭慕尋,謝辭眼眸一暗,已被怒氣包裹,拿出寒刃朝祝明霄刺了過去。

蕭慕尋立馬喊了句:“等等!”

謝辭回眸,滿是疑惑,似乎不明白蕭慕尋是何意。

蕭慕尋怒火中燒:“把寒刃給我,我來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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