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蕭慕尋上輩子忙着活命, 沒經歷過什麽感情之事。

可直覺告訴他,倘若不好好解釋,這誤會還要更深:“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都忘了,你也不要介懷。”

蕭慕尋的原意是,想讓謝辭不要糾結那麽多, 要努力向前看。可聽在謝辭耳中, 就變成了他強顏歡笑, 寧願自己受委屈, 也絕不會給他難堪。

何等的善解人意?

然而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釋懷?

謝辭越發不是滋味,想要關心他, 說出來的話卻成了威脅:“你這性子不改一改,往後有你苦頭吃。”

蕭慕尋狐貍崽子一樣精着呢, 便将錯就錯:“我這樣不是給你少了很多麻煩?比那些死纏爛打的強多了。”

謝辭猛然望向了他,眼底充滿了懊悔:“你是個活生生的人,這麽委屈自己,你就不會難過, 不會傷心嗎?你真把自己當聖人了?”

蕭慕尋:“……”不委屈啊。

他張了張嘴:“就算委屈, 也是我的事,你幹嘛動了怒?”

謝辭不屑的說:“呵, 誰會對一個傻子發火。”

蕭慕尋嘟囔:“分明就有!”

謝辭:“……”

也對, 他動怒做什麽?

往後解了生死契, 交還混沌珠, 再分道揚镳,豈不美哉?

對了……生死契!

謝辭終于為自己找到了理由,他不悅的将蕭慕尋壓在柱前,氣勢強硬又冰冷:“聽着,我都是因為生死契的原因,你這麽為別人考慮,萬一臨戰時為了救誰而受傷,到最後還不是連累了我?”

此時的謝辭在蕭慕尋眼中,就好似弓起身體的黑豹,毛都炸開了。

蕭慕尋只得順着撸毛:“我怎會因為外人連累你呢?”

謝辭哼了聲:“這可不一定。”

“那你怎麽才能相信我?”

謝辭難得大發善心,瞧見此時夜霧已經散去了,便攔腰抱起蕭慕尋,幾個飛身便抵達了屋頂:“當然是改一改你那性子。”

謝辭拿出了靈酒,嘴角含着一抹壞笑:“我教你。”

教他怎麽坑人吧!

得了,蕭慕尋還真有興趣,接過謝辭手中的酒:“洗耳恭聽。”

他這好學的态度,讓謝辭眯起了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他侃侃而談,同蕭慕尋講了許多。

明月漸漸從浮雲之中露出,輕盈的月光鋪洩而下。謝辭說得分外灑脫,他似乎喝多了酒,便随意将衣襟扯亂了些。

蕭慕尋聽得津津有味,不是礙于形象,就要拍手稱贊了。

他餘光瞥到了謝辭高冷如山樾般的側臉,如此肆意的姿态,仿佛連這容貌也變得邪氣,頗有幾分像是堕入九幽,身染魔氣的那位魔君。

謝辭挑眉望向他:“怎麽樣,學會了沒?”

蕭慕尋這才回過神來:“學會了。”

謝辭不由的嗤了聲:“像你這種性子,能這麽快學會才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有了現在這樣的活法。

謝辭眼神微閃,膝蓋微曲,單手撐着屋頂的瓦片上。

他仰起頭,凝望着黑夜的明月:“這一杯,敬你。”

若非林輕雲,他不會活下去。

若非上一輩子的死對頭,他不會知道這污穢的世間還有一方純淨所在。

然而,終究唯有他,如游魂般孤零零的在這世間,誰也沒有随他

一起重生。

謝辭的心情低沉,偏有一人舉着酒瓶碰了他一下,兩兩相碰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謝辭能感覺到手心細微的震動,朝蕭慕尋望去,才見他笑容燦爛,明豔無俦:“喝酒自然得兩人一起來,敬什麽明月?”

謝辭怔怔的看着他,心弦被勾動了一下。

謝辭繼而笑出了聲:“剛剛才教你聲東擊西,分散別人注意,這麽快就學會了?”

蕭慕尋道:“名師出高徒嘛。”

再說了,謝辭從小便在青炎宗,這種手段到底比他狠得多。

謝辭愉悅的眯起眼:“收你這種徒弟,我都嫌丢人。”

蕭慕尋知道他說的乃是反話,并不在意,而是默默和謝辭對飲了起來。

他随性笑着的模樣,好似梨花綻放于佛陀前,整個世界都變得純淨美好。

謝辭心底的孤獨寂寥被沖散了許多,此情此景,一生都不敢忘。

剛過午後,去幻面蛛巢穴的隊伍便出發了。

還未到晚上,墳地便看着陰森可怖,瘴氣彌漫在四周,似乎比之前的更甚。

空氣裏隐匿着腐爛的氣味,隊伍中的一位女修忍不住泛起了幹嘔:“這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蕭慕尋回答:“機關下面有許多凡人的屍身,被幻面蛛吃剩下的肉塊,更甚者……其中還有死去的修士。”

女修臉色難看:“……也不知是誰擺下這種傷天害理的陣法。”

聽了蕭慕尋的話,月淮城衆人渾身一凜,更加體會到了查清此事的重要性。

蕭慕尋望向衆人:“接下來恐怕得分成兩隊,一隊用三昧真火燒死幻面蛛的卵,另一隊則在墳地調查陣法。”

要說危險,定然是前者更危險。

“可調查陣法需要許多人力,我們這十幾人……”其中一人為難的掃視着四周,“怕是不成。”

他們接到了衆位長老的命令,誓死保護祝明霄和蕭慕尋。

這陣法看上去極其陌生,附近的墳地又大得出奇,萬一在探查陣法時,這兩位受到傷,他們回去不被長老們活刮了!

蕭慕尋卻持有不同的意見:“那地方唯有我和少城主去過,幻面蛛只是互相吞噬,全都吞噬完了,也才六階。我只是怕……那些幻面蛛的卵徹底出世,再由那只六階幻面蛛去吞噬的話,它便能抵達七階。”

衆人大驚:“七階!?”

七階乃妖獸之尊,可抵元嬰,鮮少有妖獸能抵達。而六階實力便弱一大截,只相當于金丹罷了。

他們當中有金丹修士,再有其他人一道,便可擊退六階幻面蛛。

可若真如蕭慕尋所言,那只幻面蛛到達了七階……

他們臉色全都難看了起來,屆時恐怕誰都逃不出去,只能成為那只幻面蛛口下之食。

蕭慕尋問:“怎麽樣,想好了嗎?”

衆人咬咬牙:“好!我們聽你的!”

蕭慕尋點了點頭,很快便做好了分配。

因為前路危險,唯一的金丹期冉春生便同他們一道,剩下十人中有有三人是陣修,則去探查陣法,必要時将這邪陣毀去。

蕭慕尋随後又叮囑:“之前已經全滅過一次了,務必小心些!”

因為莫鈞青這個厲害的醫修被分配到了那邊,衆人都對蕭慕尋心悅誠服。

唯有莫鈞青滿是擔心的說:“小師叔,定要當心。”

蕭慕尋點了點頭,便朝着前方走去了。

方才那女修還奇怪的說:“他

才煉氣三層,怎的前輩舍得他來冒險了?”

莫鈞青哼了聲:“還不是因為唯有祝明霄和小師叔尋得到幻面蛛的巢穴所在?”

女修:“那他遇上危險該怎麽辦?跑也跑不掉,也不能幫什麽忙,豈不是拖累?”

莫鈞青猛然望向了她,暴脾氣的罵道:“誰拖累?到時候我怕你們所有人都是我小師叔的拖累!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小師叔身上帶着命玉呢,若真有什麽危險,只會直接去到最安全的地方。

——顧星河身邊。

“還記得之前那個地方麽?”

蕭慕尋點了點頭:“怎麽了?”

祝明霄笑道:“你還真敢,這邊的任務明顯更危險,那只幻面蛛極有可能就在那個地方,等着那些卵出生,然後盡早吃掉。”

他們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

蕭慕尋:“我會這麽蠢嗎?”

幾人抵達了嗜血藤生長之地,蕭慕尋的話音剛落,祝明霄便聽到了入口處有強烈的驚雷聲。

祝明霄詫異的望向了蕭慕尋,蕭慕尋嘴角綴着一抹笑,手裏拿出了一個陣盤:“我三哥給我的,極少靈氣便能觸發,很不錯吧?”

聲東擊西,他覺得自己學得不錯。

祝明霄問:“你是想引那只六階幻面蛛去入口的地方?”

蕭慕尋點頭:“就算無法引得妖獸去那邊,可發送這麽大的動靜,幕後之人也該現身瞧一瞧吧。”

蕭慕尋語氣一頓,笑得意味深長:“再不成,便炸毀幻面蛛巢穴,逼出幕後之人!”

冉春生聽得心驚膽跳,沒想到他一個煉氣期修士膽子竟然這麽大:“那萬一沒引出來呢?豈非打草驚蛇?”

蕭慕尋:“若那位幕後之人能因打草驚蛇,就放棄幻面蛛巢穴,也不足為懼。他離開後再殺了六階幻面蛛,不是為你們月淮城清除障礙了嗎?”

冉春生恍然大悟:“的确如此!”

幾人達成了共識,便借由術法隐匿在樹林之中,觀察着嗜血藤的動向。

不得不說,蕭慕尋的法子的确管用,那只幻面蛛竟真從峭壁爬了上來。那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八條蛛腿的倒刺死死嵌入了岩石裏,黑色毛茸的身體大得出奇,需仰望才能看清。

三只眼睛僵硬的轉動,似乎是為了看清附近有沒有人。

幾人靜靜的看着這一幕,一時間藏得更深。

它将口中的斷手啃食幹淨,這才迅速的朝着墳地入口爬去。

冉春生和祝明霄看得清,地上的碎布呈青紫二色,分明就是月淮城上一批過來探查這裏的人!

是他把消息傳遞了出去,卻還是因此喪命,被幻面蛛啃食得血肉不剩。

祝明霄紅着眼,那矜貴的氣質,也消匿得無影無蹤:“冉春生,把他的手骨帶回。”

冉春生:“是,少城主。”

祝明霄運行着體內異火,将這些嗜血藤點燃。

火苗卻并未竄起,而是被冉春生以法術積壓得極低。嗜血藤這種東西,只要沒消滅幹淨,以鮮血喂養的話,短時間又會生長出來。

之前他們便已經燒過一次了,可如今又長出了這麽多,可想而知,上一批的人不是被喂了幻面蛛,便是被喂了嗜血藤。

祝明霄的手捏得咔咔作響,已經被幕後之人觸怒:“先下去!”

蕭慕尋點了點頭,跟随着飛行法器,很快便到達了底端。

這陡壁極深,四處皆為黑暗,唯有中央的巨樹得了陽光,那樹枝上以蛛絲懸挂的

卵,已經比上一次少了許多。

蕭慕尋心情沉重:“看來我們猜得沒錯。”

謝辭從未來過這裏,卻意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他不由挪動了腳步,直直的朝着樹下走去。

蕭慕尋立刻拉住了他的手:“你做什麽!?太陽快落山了,我們須得抓緊些時間,将那些卵殺死。”

謝辭回眸:“那樹下好似有什麽東西……”

蕭慕尋微怔:“什麽?”

冉春生和祝明霄也覺得奇怪:“你怎麽知道?”

“像是魔氣。”謝辭篤定的說。

冉春生笑出了聲:“要是魔氣人人都能感受到,那九幽的那些魔物何止猖狂至此?”

他剛說完,便被蕭慕尋打斷:“不如去看看?”

蕭慕尋信任謝辭,自然是因為他的生父乃九幽魔族,自然能感受到旁人感受不到的東西。

若是真的有,恐怕此事便棘手了。

既然蕭慕尋都這麽說了,祝明霄也欣然同意。

冉春生吃了個悶虧,不由的皺緊了眉頭。這個蕭慕尋是因為能治好他們少城主的體質,身份又極高,他不得不忍讓。

沒想到便連他身邊的人,自己也要低頭。

冉春生心裏極不舒服:“若是沒有,豈不是多此一舉?”

然而另外三人卻完全沒有聽,而是緩緩朝着前方走去。

謝辭凝視着前方,催動體內混沌珠,攥緊了手中寒刃朝前一擊,便刺中了樹幹正中。

他們聽到了嘶吼的聲音,以及鏡面破碎的聲響。

果不其然,中間懸挂的鏡子破碎後,障眼法便全然消失了,連林中瘴氣都徹底消散。

冉春生瞪直了眼,竟然真的有?

他大步走到樹下:“這不是九幽的無念鏡,你是如何發現的?”

謝辭也不清楚,緊抿着唇:“直覺。”

冉春生倒吸一口涼氣:“可算是我們走運!倘若直接燒毀這棵樹,所有術法攻擊都能成倍的反彈回來!”

他頓時後怕了起來,不由的擦了下冷汗。

如果少城主和蕭慕尋受傷,不僅月淮城,連天衍宗都要找他算賬。

冉春生看謝辭的眼神一變再變,不敢再輕視他。

謝辭拔出了寒刃,才發現刀刃沾了許多血。

冉春生奇怪的問:“這……樹上哪兒來的血?”

蕭慕尋接過了話:“這樹不是普通的樹,乃是活物。”

據他所知,生長在九幽便有一種,一些魔物會專程把卵下在樹上,繼而吸收樹裏的養分。

“什麽!?”冉春生頓時生出幾分惡寒,“無念鏡已毀,趕緊将這東西燒掉!”

如今時間緊迫,蕭慕尋也不想多說什麽。

他讓出了地方,站到了謝辭身後,祝明霄才借由青玄琴和異火,将這一樹禍害燒得幹淨。

幻面蛛的卵察覺到了危險和疼痛,有一些憑借自己的力量破開而出,想要爬出來,然而全都已經晚了,火燃燒得極大,将樹葉都燒了個精光。

空氣裏傳來肉被燒焦的味道,蕭慕尋朝衆人道:“先上去吧。”

冉春生還想再探究一番:“不去裏面瞧瞧?”

他指的是幻面蛛巢穴,也是祝明霄和蕭慕尋之前掉下機關的地方。

蕭慕尋搖頭:“時間來不及了。”

九幽于上雲六洲的修士而言,仍有許多神秘之處。便如方才的無念鏡,不僅能反彈法術攻擊,還能魅惑人心。

蕭慕尋不由的戒備了起來,随随便便出手便是無念鏡,可想那幕後之人身份多高。

“快走吧,別耽擱!也別看無念鏡!”

聽了蕭慕尋的話,冉春生只得作罷。

其他三人陸續上去了,冉春生在底部,本想也快些上去的,卻瞧見火海中的無念鏡,依舊沒有被燒毀。

無念鏡可是好東西,能反彈術法攻擊,其珍貴程度不亞于命玉,對金丹期也有極強的吸引力。

若是能修複無念鏡,對戰之中,便相當于有了一次保命的機會。

他忘了蕭慕尋的提醒,冉春生心裏起了幾分貪念,朝無念鏡望去時,竟莫名有種挪不開眼的感覺。

他一步步朝那邊走去,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到了無念鏡。

已至黃昏,天邊殘陽如血,幾人已離開了這裏,朝下方望去,陡壁底下已經被燒得黑煙滾滾,火竄得極高,猙獰的張牙舞爪,火海肆虐着一切。

蕭慕尋瞧他上來得這麽晚,不由問:“下面還有什麽事麽?怎麽這麽慢?”

冉春生将東西藏好:“哪能有什麽事?”

蕭慕尋欲言又止,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六階幻面蛛還要靠他。

蕭慕尋抽出了幾張符紙,打算封住這巨坑的出口,防止有漏網之魚。

剛打算注入靈氣,那只幻面蛛便從底部爬出,嘴裏噴出白絲,将離它最近的冉春生拉了下去。

蕭慕尋眼疾手快,立馬拉住了冉春生。

冉春生驚慌了起來:“怎麽回事?那只六階幻面蛛不是已經被引開了嗎!”

蕭慕尋額頭青筋凸起:“你別說話!”

他一個人,怎麽能拉住冉春生和那只龐大的幻面蛛?

蕭慕尋覺得手都快斷了,卻還在苦苦支撐。

下方是蔓延的火海,祝明霄的異火厲害,金丹期掉下去都會被燒。

祝明霄也立馬反應了過來,朝冉春生喊:“把另一只手給我!”

冉春生使了各種法子,都沒辦法弄斷那根蛛絲。他還看到,那只幻面蛛一點點的收縮着蛛絲,朝着上方爬來。

他心髒跳動極亂,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落山的那一刻,魔君重新蘇醒了過來,當機立斷的朝寒刃注入靈氣,那把寒刃頓時因為覆蓋了靈氣,而增大許多。

冉春生大喊:“砍不斷蛛絲的,沒用!”

謝辭揚起嗜血的笑容:“誰說要砍蛛絲?”

他一刀下去,竟硬生生的砍斷了冉春生的腿,那只幻面蛛失去了最後的機會,從陡壁跌了下去,底下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冉春生痛苦不堪,而蕭慕尋和祝明霄也借由這機會,立刻将他拉了出來。

冉春生痛苦不堪,腿部出血極大,瞬間染紅了岩壁。

祝明霄給他喂下一顆止血丸,他的傷口才開始迅速愈合了起來。

冉春生呲目欲裂:“斷腿之仇,不共戴天!!”

謝辭冰冷的問:“你不去拿無念鏡,怎會讓那只幻面蛛追上來?”

“無念鏡?”祝明霄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冉春生還想狡辯:“你竟然這樣污蔑我!”

謝辭表情陰郁:“那面無念鏡是可以修複好的,自己起了貪念,卻想讓所有人為你陪葬?”

他低眉,勾起一個笑容,手上玩弄着寒刃:“斷腿罷了,又不是廢掉了修為。”

“你!”冉春生氣急,已被仇恨沖昏了大腦,想要找謝辭尋仇。

他的殺意太過明顯,抽出自己慣用的符紙,朝着謝辭打了過去。

謝辭本就不把他看做同伴,這樣的攻擊,已被他視作挑釁。

他沒有躲,而是硬生生承受了這一擊,身上的衣袍都在燃燒。

蕭慕尋立馬站起身來:“你沒事吧?”

謝辭沒有看他,而是低聲道了句:“還是擔心下你自己的手吧,被那異火的火苗竄到,不疼?”

謝辭緩緩走到了冉春生面前,冉春生滿是仇恨,似乎還想攻擊,恨不得殺了他洩恨。

他做了個令所有人驚訝的動作,揪起他的手臂,奮力朝前一拖——

冉春生的身體抛至半空,底下便是熊熊火海。

他是要救冉春生的,不想救,便不會只砍斷他的腿,而是砍斷手臂,任由幻面蛛将他拖下去。

可冉春生對他做出攻擊,他也睚眦必究,狠狠回擊。

“你可以去死了。”

蕭慕尋睜大了眼,朝謝辭望去,卻見他表情冷漠,對待旁人時,滿是九幽魔君的模樣。

太像了,真的……

蕭慕尋捏白了手,理智告訴他若真是死對頭,不可能會這樣犯蠢的告訴他這麽多。

可他卻止不住的懷疑了起來,謝辭是不是也重生了?

莫鈞青領着陳栎趕到了這裏,朝蕭慕尋喊:“小師叔!”

“你怎麽來了?”莫鈞青的到來,打斷了蕭慕尋的深思。

而莫鈞青才急急忙忙的說:“我們方才遇到了六階幻面蛛,我們合力才将它逼入洞穴,才看到這裏燃起了火光。”

原來是莫鈞青他們?

蕭慕尋:“做得好!不是你們的話,還得另外對付幻面蛛。”

莫鈞青微怔,才陡然發現三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你們這是……”

話還未說完,便有一人彎腰笑出了聲來。

“手段這麽狠?”

衆人尋着聲音而去,驀然發現一人立于火海之上,他只微微拂手,底下的火焰便讓開了一條出路,護印包裹了那只六階幻面蛛。

它雖然被燒壞了三條腿,卻尚未死去,正猙獰的看着他們。

男子眯起眼,目光繼而放到了蕭慕尋身上:“我上一次,好像還救走了和你有關系的蘇明瑾,怎麽又來了?”

衆人微驚,然而只有謝辭認得出,這是九幽的前任魔君宗鱗。

九幽魔君的位子,自古都是能者居之。

上一世,他曾在決鬥中,把他的身體一拳揍成了爛泥。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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