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果毫不知情，徐傾微怎麽可能跟她纏到一起。
徐傾微不是變态，沒有禁忌的惡趣味。
除非，徐傾微就沒把她當妹妹。
于是陳辰弋做了大膽的假設，其實徐傾微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可惜她的試探沒得到任何回應，陳辰弋沒沉住氣，一個勁兒逼問：“做都做了，總不能當什麽都沒發生，就跟我試試，好不好？”
徐傾微愣了半晌，不置可否，盤起頭發，蹲下來慢慢悠悠吃着自己的那份方便面。
連續問了幾遍好不好，陳辰弋便安靜下來，主動湊上前趴在茶幾上，視線略略上傾，盯着徐傾微，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笑出來。
面條末端的卷卷彈起，水滴砸到陳辰弋臉上，她還是笑，不躲開也不擦掉。
抽了一張紙巾，徐傾微假模假樣在她臉上搓了幾下扔到一邊。
掙紮許久，徐傾微忽略掉陳辰弋的話題，繼續問：“考研了嗎？還是回去繼承家業？”
陳辰弋是陳家的小寶貝，尤其是陳辰弋的母親陳燃一心想把她培養成能接替她的陳氏接班人，不可能就這麽放陳辰弋出來，這個星期徐傾微也在等陳辰弋媽媽的電話，卻沒有任何消息，不太确定陳辰弋還要胡鬧多久。
可能很快，吃個面的功夫就要離開，也可能很慢，徐傾微想，一個月是陳家的極限。
陳辰弋回答得很快，語氣歡快：“哪兒都不去，我真的是來跟你私奔的。姐姐，我自由了。”
自由？
徐傾微覺得這兩個字太過沉重。
她為了自己追求的自由，也失去了很多。
時而遺憾，不曾後悔。
不過她不想陳辰弋步入她的後塵。
徐傾微自己家裏都是搞音樂的，從小的教育氛圍寬松，沒挨過罵。
因此當她第一次看見向來面容和藹的陳燃帶着情緒，帶着失望、嚴苛、惱恨的複雜情緒，一本正經教訓陳辰弋的時候，她對這個妹妹是同情的。
小舅舅捂住她的眼，解釋說這是陳家的相處方式，陳辰弋身上挑着整個陳氏的擔子，跟他們家不一樣。
——小舅舅還讓她對——
陳辰弋好一點，她也想對這個妹妹好點。
一好就好了這麽些年，好到徐傾微從親昵的小舅媽改口到阿姨，她對陳辰弋的好都沒産生變化。
往事湧上心頭，止都止不住，徐傾微心煩意亂，又想抽煙了。
下意識又摸索，家裏沒煙，連打火機都被顧之槐收走。
陳辰弋收起癡迷的表情，穿着徐傾微的睡裙，盯着電視背景牆上面的小擺飾一格一格看，偶爾擺弄下。
起初只是覺得可愛好玩，後來窸窸窣窣收了好幾個小擺飾，問也不問直徑丢進垃圾桶。
徐傾微擡頭看她。
“分手了還留着幹嘛？”陳辰弋哼了一聲，打算做個徹底檢查，把前女友的遺留連根拔起，徹底丢出徐傾微的世界。
淡淡瞥了一眼，的确是跟前女友有關的物件，不過那時候還沒在一起，只是單純的隊友關系，樂隊成立第一年被邀請去三個音樂節，徐傾微從現場買回來的紀念品，上面刻了所有隊員的名字縮寫，她和艾琳的名字挨在一塊。
後來去的音樂節越來越多，沒再關注這個小擺飾。
不過，還是蠻有意義的，徐傾微把它們從垃圾桶裏挑出來。
陳辰弋惱了，抓住她的手：“你還喜歡她？”
徐傾微無語地看着她。
小妹妹一點就着，自己就能炸毛。
“樂隊的紀念品，我放到酒吧去。”
“哦……”陳辰弋也好哄，聽見樂隊，那是徐傾微生命中珍視的部分，沒繼續鬧，撕了一張雜志內頁，把擺件裹起來放進自己包裏，“我帶過去，你別碰了，眼不見為淨。”
陳辰弋又繞了一大圈，幾乎把整個房子翻了個遍。
徐傾微剛扔完垃圾回來被陳辰弋抱個滿懷，嘗試掙脫，無果。
索性等她膩着。
洗過澡的身子溫度比她高，貼了一陣，覺得熱熱的，徐傾微推了她一把：“熱。”
陳辰弋埋在她的頸窩，不願意松手：“姐姐，我好想你。”
徐傾微：“嗯。”
陳辰弋繼續念叨：“你好狠的心，都不說想我。”
徐傾微：“嗯。”
陳辰弋：“姐姐，我好愛好愛你啊。”
徐傾微想糾正她，愛，不是可以随便說出來的字，話到嘴邊，覺得以她現在的狀态大概聽不進去，淡淡又嗯了一聲。
不冷不熱的回答，陳辰弋嘴裏發出哼哼唧唧的拟聲，勾住徐傾微的脖子，想咬她耳朵，被躲開。
陳辰弋咬唇：“你是不是嫌棄我？”
徐傾微垂眸，抿着嘴嗯了聲，是挺嫌棄的。
油鹽不進，長大了沒有小時候可愛聽話。
雙腿擡起放在徐傾微大腿上，陳辰弋沒在意徐傾微的冷淡，仿佛已經習慣她的冷臉，撈起她的手臂摟住自己，試探問：“姐姐，明天我搬過來吧？”
徐傾微正在低頭在手機整理備忘錄，往後的工作一天比一天滿，她沒多少時間陪陳辰弋任性，斬釘截鐵拒絕：“不行。”
陳辰弋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裏：“可是姐姐，酒店好貴，租房也不劃算，我住這裏這麽方便，以後能一起排練一起去演出，多好。”
“誰同意你進入樂隊了？”徐傾微雙手搭在兩旁，不再任憑陳辰弋擺弄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讀書就回去打理公司，別在我這兒賴着。”
陳辰弋質疑：“我技術不好嗎？你的隊友都誇我……”
整場招聘，陳辰弋從頭坐到尾，聽過別的鼓手表演，她很有自信，除非……徐傾微刻意不要她。
陳辰弋心涼，她還以為徐傾微看到她的簡歷和表演，會對她刮目相看。
可惜……
“原來你是真的不想負責。”
“喂……”徐傾微想要提醒她：“明明是我……”
徐傾微開不了口，擺擺腦袋：“成年人，玩不起？”
陳辰弋沒臉沒皮，點頭說：“玩不起，我不是那種人。”
“行……”好話歹話說盡，徐傾微使出殺手锏，“那我給阿姨打電話。”
“你打……”陳辰弋貢獻出自己的手機，翻到通訊錄，“我也納悶呢，我說來追你，她也不關心進度，來一個星期都不跟我聯系，生怕我賭贏了，小氣得很。”
陳辰弋說得不痛不癢，沒意識到她的話給徐傾微帶來多大的沖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