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生只等一個退休】

茶水間小李:不妙, 大不妙。

茶水間小李:老板和葉秘書是不是吵架了啊?我剛剛上樓去辦事的時候感覺氣壓好低,整層樓的空調我都覺得開低了。路過秘書辦的時候都不敢往裏面偷偷瞟葉秘書了。

秘書辦小宋:有嗎?我怎麽沒感覺啊?

茶水間小李:.......

財務室小劉:你看,小李, 你就不應該對她的情商有所期待。

秘書辦小宋:???

秘書辦小宋:他們一來就上班了,各做各的事情,也沒發火也沒幹嘛, 我覺得挺好的啊。

財務室小劉:[拍一拍]有的時候太過正常,反而也是一種不正常。

私人辦公室裏,盛如月悶着一口氣埋頭看文件。

手裏用來做标記的筆在紙張上勾勒着,但畫出的痕跡多是潦草, 就和她現在此刻心中的情緒一樣。

她擡起頭, 悄悄往外看, 沒有徹底拉上的門簾裏透出葉沉謹在辦公室外工作的樣子。他似乎在打電話交涉着什麽, 眉目清朗,戴着眼鏡, 一派自如且公事公辦的模樣。

似乎完全沒受影響。

自打她早上和葉沉謹說了那些話以後,他們就一直處于這樣的狀态。

早上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進了卧室。葉沉謹來敲門,盛如月以為他會問些和聊的事情有關的話題, 哪知道這個人出口就是說:“小姐, 出了點事,我要先去公司一趟。”

她不過是嗯了一聲。

Advertisement

他就這麽丢下她一個人先走了。

來了公司才知道, 葉沉謹口中的事是團隊裏有人鬧辭職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想給她這位新上任的老板來點下馬威,有人聽了她線上的計劃和酬薪績效調整想法以後就拉着一群人要離職。

葉沉謹把這事處理得妥妥當當, 向她彙報的時候都帶着冷靜。

瞧着他這樣的模樣, 盛如月再多想說的話都沒有了。

他要公事公辦?

好, 她也可以。

于是一早上沒說過別的話,再也不會像以前偶爾按下呼喚鈴,讓他進來,逗他兩下。

他們就一個坐在辦公室裏,一個坐在辦公室外,明明相隔不到十米遠,但卻有如山海。

按慣例,中午他們是要一起吃飯的。

葉沉謹照例敲門來邀請她,盛如月坐在辦公椅上,手裏的文件看了一早上。

“小姐,今天中午想吃什麽?我去提前預定。”葉沉謹問她。

盛如月翻動紙張,嗯了一聲,随口胡謅:“我今天中午有約了。”

她看都不想看葉沉謹一眼,怕再看一眼,看到他那樣冷靜的眼神,她自己又不甘心。于是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表情冷淡,“你自己去吃吧。”

葉沉謹詢問:“和誰?”

盛如月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看他:“跟你有關系嗎?”

葉沉謹抿緊唇。

盛如月笑着說:“葉沉謹,不是我生活中所有事情你都需要知道的。”

葉沉謹頓了一秒,牛頭不對馬嘴地問她:“阿月,你在生氣?”

他又這樣犯規地叫她名字。

盛如月藏在桌下的手攥緊了衣服,她保持着面上的高傲:“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四目相對,空氣凝結。

電話又響了,秘書辦小宋打了內線來詢問,盛如月按下免提,于是小宋的聲音一下就傳了出來:“老板,有個周先生,周許之先生說有事找你。”

盛如月心中想不明白周許之這個時候出來蹦跶幹嘛,但來得正是時候。她看着葉沉謹,稍稍低頭,對着電話說:“你讓他在門口等着,我等下就出來。”

“好的老板。”

電話挂斷,忙音為沉默作陪。

盛如月起身收拾東西,拿起包要往外走,走過葉沉謹身邊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他攥住了。

盛如月嘴角微勾,轉身的時候卻依舊面若冰霜。

“有事?”

葉沉謹的眼神盛如月有點讀不懂,他語氣複雜:“你和他約好了?”

顯然沒這回事,和別人約好吃飯不過是盛如月臨時編造的謊言。

但她不會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葉沉謹,昨天的事情都忘了吧。”說完這話,盛如月低眸掃了眼葉沉謹拉着她的手腕。

她想,要是葉沉謹這個時候把她拉進懷裏,說點什麽,她大概就會投降。又或者他再多問兩句,她也會故意惹惱似得和他解釋。

可是葉沉謹什麽都沒有做。

他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好一會,輕輕松開了攥着她手腕的手,然後說了一個字。

“好。”

盛如月從來不知道這個字有足以讓人內心崩塌地動山搖的力量。

她也勾起一個合适的,成熟的笑容。

她轉身離去。

高跟鞋踩在腳下,步伐一步比一步邁得重。

葉沉謹,真有你的。

瞧着她走了,葉沉謹環顧四周,退出去,替她關上了門。同事問他要不要吃飯,他只是搖頭,一個人走到陽臺上。

又想抽煙了,于是點了一根。

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手裏的猩紅閃爍,白霧升起,非常小的兩個人影出現,但葉沉謹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盛如月和周許之。

周許之給她開了門,她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手中的煙燃得越來越快,灰燼四散,連同葉沉謹的心跳一塊都燒了個幹淨。

他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聽着她在夢裏喊周許之的名字。

這種經歷葉沉謹還是第一次有。

雖然過去很多年,他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她狂追周許之的事情。為他轉學,陪他參加聚會,對着他的時候沒了大小姐脾氣。後來他回國,複任國內總部的秘書,又和她近了些,就更知道她和周許之的事情了。

要去約會前買包買衣服,她都是拉着他一起。

穿着好看的裙子問他漂亮嗎?喜歡嗎?

但他知道她這樣愛俏都是為了另外一個男孩。

他的一直守護着的公主長大了,也變成了會為男孩子竭盡手段的小姑娘。

她要去找周許之約會,是他開車送她。

每次玩完,也是他守在門口接她。

失憶後,她把周許之忘掉,葉沉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一直覺得周許之不是良配,她盲目掉進愛的海洋,他多次想勸阻,可話剛開了個頭,看着她的眼神裏的炙熱,他又什麽都說不下去了。每次和她提及這個話題,兩個人的氛圍都不會太好。

他本來以為失憶後,周許之訂婚,她能把這個人抛在腦後。

可哪裏知道,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少女明亮的眼眸還帶着點淚水,她那樣急切地問,“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在這一秒,他靈魂已賣掉。但她早上醒來之前,夢裏卻喊着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在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她也這樣說過這種話,眼神明亮,像是點綴着火焰。只是那個時候,她還太小,葉沉謹沒辦法回應着什麽,也不能回應什麽。他被派往國外,沒多久,就收到她又喜歡上周許之的消息。小孩子大概就這樣不定性,喜歡什麽,第二天轉眼就變了。所以聽到她這樣說,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還來不及确認點什麽,她又轉身走了。

然後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煙快燒到指尖,葉沉謹收斂心緒,轉身把它丢進垃圾桶。他身後有人來了,正好是拿着外賣上這來聚餐的三姐妹。

秘書辦的小宋嘀咕着:“今天來找老板的那個周先生你們看到了嗎?”

財務室小劉茫然:“誰啊。”

茶水間小李問:“你是說長得有點像葉秘書那個?”

小宋可勁點頭:“對啊,他們倆那個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還有那顆痣,那簡直——哎呀,你掐我幹嘛?”

小劉和小李齊齊扶額。

小宋茫然轉身,正好對上當事人。

她驚慌:“葉秘書,你、你怎麽在這啊?你沒去陪老板吃飯啊?”

小劉和小李對看一眼:得,這人沒救了。

這天臺這麽熱鬧,周許之的車裏,氣氛卻不算融洽。

周許之以為今天盛如月答應來和他吃飯,是心中有些松動,他還有回轉餘地,哪知道一上車,盛如月就冷着臉不說話,完全沒有以前對他的那種熱情勁。

要說他不喜歡盛如月吧,也不太可能。

畢竟這麽好看一姑娘,對他似乎也挺好的,從來他說什麽她都沒意見,在一邊坐着笑着,跟一尊佛一樣,看着挺好的,朋友都很羨慕。他每次要撐場面,就叫她去,手頭拮據了,就算不明說,把盛如月随手給的禮物賣了,也能換一筆錢。再不濟轉手送給別人,也能做個人情,很有面子。

可周許之就覺得哪裏不對。

每一次他想拉進兩個人的距離時,盛如月又會退開。就好像他只是一個道具,适合擺着看看,不适合近觀。

不過周許之對此也沒意見,盛如月這樣對他,倒是把他的身價擡高了不少。他也因此才能搭上前一任未婚妻。只是這出了事,他快成為圈子裏的笑柄。思來想去沒辦法,他想來看看盛如月的口風,瞧瞧她的态度。

要是盛如月還喜歡他,他也能勉為其難和她在一起。

他爸非得他找個老婆才肯把公司接手給他,這老婆的家室要求還不能太低。盛如月可不就是一個好選擇嗎?周家雖也有名望,但這些年走下坡路......要是真的能把盛如月拿到手,那些因為之前訂婚失敗笑話他的人,可就要看他一夜變成金龜婿了。

這盛家名門,跟普通的有錢人家還不一樣。

周許之耐着性子,把車開到了盛如月說的飯店。他正要下車,盛如月自己解開了安全帶,踩着高跟就往外走。

周許之忙喊:“阿月,你等等我啊。”

盛如月回頭看着他,笑着,但目光很冷,“忘了說,謝謝周先生順路把我帶過來。”

“下次就不用再見了。”

周許之傻了。

“盛如月,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盛如月無辜眨眼:“司機啊。”

飯店門口,陸曼桃走出來,朝着盛如月揮手,她瞧着周許之,趕緊跑過來,瞪了他一眼,拉着盛如月往裏去。她一邊走,嘴裏還念叨,“你怎麽又跟他待在一起了?”

“突然約我吃飯,該不會是要讓我陪你去看眼科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