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了。倒是我娘對洛安表現出了一定的鄙視,嘴裏啧道“男人都是一個樣”“天下烏鴉一般黑”。
說這話的時候還時時往我爹那裏暼。接着話鋒又一轉,她又惋惜道可憐杜筱這麽好一個姑娘遇上這麽一個男人,以前是逃婚,現在是被弄大肚子不得不嫁。
我娘拉着我絮叨了一堆話,無非就是男人不可靠還得靠女人自己,讓我以後出門在外長點心眼,別被男人一兩句甜言蜜語給騙到床上去了。
我被我娘說的昏昏欲睡,抱着屋裏頭的木頭柱子把頭靠在上面,耳邊盡是我娘絮絮叨叨語重心長的念經聲,最後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就要睡着的時候突地耳畔響起一聲輕輕淺淺的聲音喚我名字,竟是玉璇玑。我一驚,猛地一睜眼睛清醒了過來。
娘她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說:“你這丫頭怎麽一驚一乍啊,吓死你娘了。”
我左右張望一眼,最後竟然擡腳跑到門邊将門推開,不顧我娘在後面吃驚的喚聲,跑出院門四處張望。
除了飒飒的樹葉搖曳聲再就是一聲二聲的蟲鳴聲,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細細碎碎的灑下來,風從耳邊吹過,擾亂了耳畔的發絲。
我失神似的左右張望不見玉璇玑的身影。我想我是瘋魔了。竟會為了一聲似有似無的呼喚便真的認為玉璇玑來了。
“阿弦……”
我一愣,呆呆的側身看去,神經一松,笑道:“白瑾。”語畢,轉頭看向院門,見我娘一臉焦急,我笑笑:“沒事了,娘,你先去忙吧。”
聞言,娘親挑了挑眉,看了白瑾一眼,轉身往裏去了。
想到方才的失态,我搖了搖頭,愛上誰都好,唯獨不能再愛上玉璇玑。心裏明明知道,他有前世殺我的最大可能,也知道今世他對我好,是因為有陰謀。明明那麽堅定,那麽艱難的忘了對他的感情,可是如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把刀橫在你脖子跟前了,你卻還傻傻的往上撞。若再愛上玉璇玑,不就是這麽一種結局麽。若往好上一點說,那便是拉着他一起死。
我無端的打了個寒顫,自己什麽時候傻成這樣了?
“你可還好?”他踏前一步,風拂過他的衣擺,有幾分恍若似仙的錯覺。
看着他略帶憂愁的眉目,我傻笑道:“沒事,方才在屋裏被我娘說的頭暈,出來透透氣。”
白瑾皺眉,似信非信。“洛安來了?”他朝我走過來,輕輕的問道。
我說:“是,杜筱是他未婚妻,他是來接她的。”
白瑾走到我面前,端詳起我的臉來。我皺皺眉,不解道:“你看什麽呢?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麽?”一邊說着一邊擡手往臉上擦去。
“沒有……”白瑾握下我的手,直視着我的眸子,道:“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因為洛安,吃醋了。”
我“啊”一聲,把手從白瑾掌中抽出來,看着他好笑道:“你可真會想。我又不喜歡洛安,我吃哪門子的醋啊。”
白瑾不置可否,只再次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裏,溫熱的觸感讓我略覺得不自在,想抽出手來,可白瑾握的越發的緊。
我別扭的擡頭看白瑾,見他神色雖是溫和,可眸中卻是一片凝重,他說:“阿弦,那你喜歡玉璇玑嗎?”問的輕輕淡淡,好似不在意,但眼眸中的沉色卻出賣了他。
我呆愣的看着白瑾,腦子空白了片刻,後又呆愣的搖頭,“不喜歡。”
白瑾眸中沉色更甚。我心虛的把手抽出來,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的呵呵笑道:“總之不喜歡就是了。”語畢,握成拳的手緩慢松開,我轉身過去不再看白瑾,深吸了一口氣,閉眼道:“白瑾,若我墨弦有命活着,那我就嫁你。”
也不管白瑾是何表情又有什麽話要說,我睜開眼睛,擡腳便跑回了院子裏。
洛安從屋裏出來,我心神一顫,生出幾分做賊心虛的感覺來。“怎麽樣?杜筱沒事了麽?”我停了步子,轉了個彎,看着洛安。
“嗯,沒事了,你回京的時候,我們也随你一起回去。”
“杜筱身子沒事麽?”
“沒什麽大礙了,只我們行程會放慢,你可能要自己一個人先入京了。”洛安神色平和,一字一句的緩緩道出。
我“哦”了聲,點了點頭,沒再多逗留,轉身朝我爹娘住的屋子走去了。
*****
白瑾用了一天時間敲完了寨子裏所有人家的門,當那近三十頁的紙張摞在一起交代我的時候,我便有些迫不及待想回京了。不是為了玉璇玑,而是那錦盒近來折騰的我愈發不安寧,若不快些找南雁問清楚,我怕是快要瘋了。
在寨子裏又待了一天,我便去找了洛安,告訴他我要提前走了,讓他等杜筱身子好了以後再走吧。洛安相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尤其是一雙眼眸裏,要說以前是傲氣重重,可如今乍一看上去,你會認為眼前的少年久經風霜,可若再仔細一看,便會發現,這眸子裏傲意不減但更多的是成熟與深意。竟像是一夜間長大了。
也是,都是快要當爹的人了,行事再跟小孩似的那哪行?
我突地憑空生出一股子釋然來,那感覺活像自己家的混球小子變得懂事了一般。
墨夏将我送下了山,我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朝他招手,“回去吧。告訴爹娘,事情辦妥了我就回來。”
他朝我擺擺手,道:“知道,你在京城自己一個人小心。”
馬車緩緩行駛起來,我繼續朝墨夏擺手道:“我知道,不用擔心我,回去吧。”我笑眯眯的說着,後放下了簾子,将身子縮了回來。
出了平城要走一段官道才能到達翎城,此時官道也就有一兩輛馬車,我嘴裏吃着如意餅,無聊的趴在窗口四處觀望着。點心渣渣落在手裏,我一攤手往下一翻,渣子就随風飄去了。
一路晃晃悠悠,沿路欣賞風景,我娘給我包在油紙裏如意餅差不多讓我吃完了。時值傍晚的時候才看到翎城的城門,我正吃着東西就聽車夫醇厚的聲音傳來,“小姐,快入城了,把簾子放下來吧。”
我含糊不清的“噢”了一聲,在窗外拍拍手,放下了簾子。我說到:“王叔,入城找家客棧吧。”
王叔“哎”了聲,也沒有多餘的話。
車外聲音漸漸喧雜起來,我靠在車壁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馬車很快就停下了,王叔在外面說到:“小姐,到了,下來吧。”
聞言,我拿起包袱,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擡眼看去,這家客棧門口兩側點了燈籠,正值飯點,前來用飯投宿的人絡繹不絕,往四周看看,街上亦是人來人往。店小二殷勤的跑出來牽着馬缰便往客棧後面繞去。
我和王叔進了客棧,先要了兩間房,後又點了飯菜用了晚飯。
王叔話不多,我又餓的厲害,一頓飯算是各吃各的,一句話沒有說。到最後用完飯,王叔才對我說:“小姐,早點歇息,明早還要趕路。”
我看着他點了點頭。見王叔起身又吩咐小二準備好熱水送我房裏,這才折回來告訴我讓我回房。
我拖着一副懶洋洋的身子乖乖回了房間,把包袱随意的擱在床上,想了想,又鬼使神差的把那支烏木簪拿了出來。
皺着眉頭看了半晌,直到外面響起小二的聲音,我才慌慌忙忙的把簪子擱在床上起身去開門。
一桶接一桶的水填滿了浴桶,謝過了小二後,我關緊了門窗,又把靠牆放着的屏風拉了過來。浴桶裏升騰起的霧氣白茫茫的飄散在空氣中,我低頭用手試了一下水溫。旋即将發上的發釵取下,散開了一頭頭發。
我正解着腰帶,卻聽到窗外咔嚓一聲,手下動作一頓,複又不動聲色的繼續解着。眼睛已然瞄向了不遠處小案上放着的皮鞭。
将腰帶甩到屏風上挂着,我褪下了衣裙,只着了單衣。
身後又是一聲細小的響動,來人身形極快的掠了過來,我倏地一個側身伸手抄起皮鞭朝那人抽打過去。大爺的,上次就是在這兒遇了采花賊,難不成這賊還記人,看見我來了又跑過來了!
他一手握住皮鞭,與我僵持起來,那人生的極其正派,濃眉大眼,雖眼裏兇光畢露,卻是怎麽看也不像是采花賊這一行兒的。
我嘆息,勸道:“這位大哥,你生的正義凜然,怎麽就入了這一行呢?你瞧我又不是生的閉月羞花,又何必對我戀戀不忘呢?”
那漢子臉色一變,若有所思了一番,後又雙目炯炯的盯着我道:“就是你了……”
我愣,我說什麽了我,怎麽就是我了?只見他使了一個眼色,猛地一松手,我腳下一個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