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滿牆的黃符

【[特別關注--夏千闌已進入游戲],女神開直播了,大家快沖啊!】

【哈哈哈這次只有B,是闌姐正常水準十拿九穩的,爽了爽了】

【[您向玩家--溯流刀客·夏千闌打賞了100愛慕值,目前該玩家在新秀榜排名第1。]】

【哎喲,還有笑面虎無極和矮修羅荒漠,無極上次進的本不是被他搞得幾乎團滅了嗎,我看這靠臉圈粉的女人能撐多久?這下子可好玩了~】

【前面的酸雞就是見不得人好是吧?千闌女神明明是先靠實力再靠臉,人家半年時間爬到新秀第一是臉弄上來的?這種游戲有臉能讓鬼對你手軟?別搞笑了】

虛空漂浮的360度光球屏幕內,無數彈幕飄争先恐後地讨論着這一場游戲的輸贏,還有押注的、吵架的在不斷拉扯。新秀榜,是黎明游戲對新進入游戲半年內玩家的自然排行榜,由本身在游戲裏獲得的積分與觀衆的愛慕值組成,夏千闌在一個月前已經穩居第一。

那時候她參加的一次副本全員重傷,眼看着最終BOSS就要暴走團滅,夏千闌關鍵時刻技能升級,用幾乎半條命的代價一人鏖戰BOSS許久,最後一人救下全場,一舉拿下極高的積分和人氣。

優良的技術、明豔靓麗的面孔加上無可挑剔的身材,讓夏千闌的人氣不斷飙升,每次直播都會有人慕名而來之後被圈粉。但這一場與她撞上了的還有兩個高玩,無極和荒漠,也是個難纏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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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山莊副本內,引領了一群瑟瑟發抖的新人走過吊橋以後,夏千闌無視周圍四伏的虎視眈眈目光,頭也不回地朝伫立在不遠處的莊園門口走去。她邊走邊悄悄注意着後方的兩名男人,那兩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已經穩穩落在了她的身上,意味再也明顯不過。

其中那個女白領在下橋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又高又瘦的男人無極立馬把她扶了起來;瘦弱的學生仔雙腿發軟因為恐高不敢過去,也被無極安撫了好幾句。在剛才短暫的時間內,這個慣會邀買人心的家夥已經讓大多數人隐約把他當成了主心骨,高瘦的身軀與和藹的面容都讓他看起來別具親和力,因此格外令人信服。

再往前去大約還有百米的距離,就是一座全然陌生的莊園。烏雲密布的天空裏,游蛇般的電光在穿梭游走,一場傾盆大雨有了快要降臨的跡象。冷飕飕的風不斷從對岸席卷過來,不遠處的密林山脈裏還有幾聲狼嚎若隐若現。

可想而知,如果繼續在外面過夜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但裏面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也是完全的未知數。在這樣的不安驚慌中,夏千闌聽到無極開口了。

“我叫無極,旁邊這位是我的朋友荒漠,我們通過了好幾次副本,算是資深玩家。我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對你們來說都難以消化,但時間是不等人的。你們很幸運地傳送到了B而不是A級別的副本,不然可以說是有來無回。”

禿頂啤酒肚男人被吓了一跳,他還沒能從剛才的狂奔當中緩過勁來就接連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于是顫巍巍地問:

“B跟A有多大區別,B的存活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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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游戲分為C/B/A/S的副本,其中新人傳送進來是除了S副本以外随機選擇的,B大概是10%到20%的存活率。”無極耐心解釋,“別這樣看着我,這個存活率其實已經算是很高的了。當然,如果願意跟我願意聽指揮,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存活率提升10%左右。”

在面對生命的考驗時,哪怕1%的存活率都是很大的誘惑,無極沒把話說得太滿,這樣一來就更讓那些人能信服。一時間除了夏千闌和樂玉珊之外的人全都走到了他的身邊,夏千闌感覺到背後一緊,原來是旁邊的女人可憐兮兮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那兩位女士不願意的話……”無極輕嘆一聲,小小的眼睛裏閃過一道不可查的精光,“那就請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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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就知道要有客人到來,西裝革履的管家已經站在門口迎接,霧沉沉的天氣讓那張臉有些看不太清表情,但恭謙有禮的态度還是讓幾個新人緊繃的神經稍微松弛了點。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阿裏斯先生慷慨大方地邀請你們在他的私人庭院裏度過四天安穩的時光。這棟莊園是阿裏斯先生的個人財産,其中六樓是他的私人住所,阿裏斯先生喜歡安靜,希望大家不要去随意打擾。”

轟隆一聲驚雷自天際滾滾落下,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傾盆大雨也應聲而降,把霧蒙蒙的世界再蕩滌出一片水汽。悠揚的笛音仍舊是透過雨幕斷斷續續地傳來,并且越往裏聲音越大,明顯是來自于莊園裏的某處。

那笛音仿佛是有着安撫人心的魔力,讓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撫平了。之前一直膽怯到瑟瑟發抖的瘦弱男學生推了推眼鏡,忽然壯着膽子開口問了句:

“這座莊園裏是有音樂家嗎?”

本來還走在前面引路的管家聞言面色微不可查地稍稍一變,不過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是的,這裏客居着最好的音樂家。但他不太喜歡在自己的創作中有人去打攪清淨。這幾天內還請大家聽從安排,千萬不要随便亂走動。後花園、六樓這兩個地方別去。其他地方在得到與準許的情況下可以參觀。”

“到了。”踏着顏色鮮豔的地毯順着樓梯爬上三樓後,管家指了指一排的卧房,“這是四天三夜裏大家休息的地方,兩個人一個房間,裏面設備齊全,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按下床頭的鈴來喊我,我叫恩格。對了,我接下來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們可以去二樓最左邊的房間裏先拿一下水卡,這幾天洗澡用。”

無極立馬朝他道謝,後面幾個依葫蘆畫瓢也連連鞠躬。恩格管家禮貌地回應之後就轉身走了,等到聽那腳步聲離得越來越遠了,一行人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色澤鮮紅的地毯被昏黃的燈光映照後仿佛是流動的鮮血般瘆人,狹窄的過道裏走動時,顯然是每個人都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與此同時,無極卻還在狀若無意般渲染着氣氛。略微沙啞的聲音在這樣的緊張環境中是恐懼的最好催化劑。

“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可能會在夜裏出來,這個副本的主題我們得等到天亮慢慢摸索,死亡規則副本是不會說清楚的,只能自己猜測。等下先回去,進了房間夜裏就別出來了……待會是兩個人一起住的,第一個副本嘛,”無極故意拖長了音,任由懸念帶來的恐怖氣氛在人群中傳播了片刻後才繼續:

“新玩家沒老玩家帶的話,就聽天由命吧。”

裝潢精致的房間門被緩緩推開來,坐在一張大桌子後頭的老人似乎正在擦拭着什麽東西,猝不及防聽到開門聲後如臨大敵地把東西往後一藏,“哐當”一聲悶響敲擊在衆人的耳膜上。

“來拿水卡?”

老人頭也不擡地問了句,對自己剛才反常的行為并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是伸出一只蜷曲的手指勾了勾,示意他們上前來拿。

指望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畏畏縮縮的樂玉珊去拿東西肯定不可能,感受到女人顫抖的指尖後,夏千闌頗為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在荒漠領完和她擦肩而過以後也上去領了一張。

這老頭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是低着頭,皺紋橫生的臉上辨不出表情,那夾在每一道褶皺裏的,在燈光下隐約映照出在蠕動的模糊影子。夏千闌看了一眼只覺得胃裏有點不太舒服,老頭的手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如蟲蛇一般的青筋,幾道傷痕還交錯其間,整個手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留下什麽印記一樣。

夏千闌領完之後是幾個年輕的學生,等她退到後面時還能聽到有人倒抽一口冷氣。再之後是那個女白領,顫巍巍接過水卡時實在按捺不住擡頭看了老板一眼,随着表情的忽然變幻,一道尖叫聲就要随之冒出來……

“啪!”

把尖叫強行阻隔在內的是暴躁男兇狠迅速的一記耳光,身軀壯碩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把人往那邊一推,女白領撲通倒地,連帶着水卡也掉到了地上,一個男學生見狀趕緊去扶。暴躁男猙獰的目光在她臉上飛速掃視了下,看也不看那個老頭,就把水卡接了過來。

面對此時的鬧劇,老頭卻像是沒見到一樣依舊面無表情地低着頭,只是在幾人準備離開時才慢悠悠地沙啞開口:

“晚上記得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也不要出門,阿裏斯先生聽力很好,他不想聽見有什麽聲音在晚上打擾睡覺。明天早上七點準時到餐廳裏集合,吃完早飯後阿裏斯先生會給大家開個簡短的會議。”

這話說完後就沒了聲,任由其他人再怎麽問,那老頭就像是啞巴一樣不肯再開口,皺紋密布的臉根本看不清表情。夏千闌沒去做那徒勞的無用功,而是悶聲不吭地低頭向外走去。

外面的雨聲清晰地甚至能傳入耳膜,這一場雨來勢洶洶,甚至地板上都滲出了些許水漬,踩在上面黏糊糊的,倒是不完全像是水,有點像強力膠,粘着鞋子連擡起腳來都覺得困難。夏千闌下意識地彎下腰去想把黏住了的鞋子拔起,但在垂眸的瞬間,卻看到了縱橫在自己白皙指骨上不知什麽時候生出的黑色線條。

掌心翻轉,她看到一條淺淺的黑線恰好截斷了手心上的生命線。

夏千闌眉頭狠狠一擰。

從二樓回到三樓以後,開始分配房間。

除了那個暴躁男跟一開始被他打的瘦弱學生之外,那些人裏面基本也都是認識的,兩個男生好像是一個學校裏的,那個女學生好像是個聾盲人,還有對應該是情侶或是上司下屬的關系,無極荒漠也不用提,女學生跟了那個女白領住,唯獨這兩人落了單。

瘦弱男生渾身觳觫,顯然是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着跟這個暴力男住在一起,但又不好意思向兩個女人求助——雖說求助了也多半不可能同意。

“我、我叫王華。”幾人無言走到門口臨別之前,男生深吸了口氣,終于壯起膽子來戳了戳夏千闌的胳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顯然是那個男生出現了什麽生理問題,羞赧與畏懼的雙重夾擊讓他聲音都在不住地抖,“千闌姐姐、珊姐……我、我是你們的粉絲,我……”

“我曹尼瑪的,別他媽煩了行不行!”

剛用房卡刷開門的暴躁男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到了他的後腦勺上,疼得男生一聲悶哼卻沒敢掙紮反抗,只是瘦弱的胸膛不斷起伏。在臨近去之前,溢滿淚水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了兩個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半是哀求半是哽咽:

“你們夜裏要是聽到……”

話音沒來得及說完,人被狠狠拉了進去,門砰的一聲從裏面關上了。那房間的隔音不太好,清脆的巴掌聲甚至在旁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夏千闌皺了皺眉。

眼下情況未定處處迷局,她也沒那個功夫上去拉架,更何況只要不是住在一起,哪怕現在她去把人分開了那暴躁男之後也有的是機會收拾人。夏千闌現在沒那麽多聖心救苦救難,但也自然對那男人的行徑頗為惡心。

關上房間的門後,世界陷入了一片安靜,但室內的空氣像是凝滞起來的霜凍般越來越冷。夏千闌先把角角落落都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麽不該有的東西,可一股駭人陰冷的氣息卻還是陰魂不散,衛生間裏的水龍頭并沒有打開,卻好像有什麽聲音“滴答、滴答”地響徹在房間裏。

“千闌姐。”樂玉珊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來了,語氣哽咽地支支吾吾:“千闌對不起,我上次不該上次走紅毯的時候當主持人面拽你手炒CP、上次不該哭戲哭不出來害得你十七次NG、不該特地七夕節戴你代言品牌對家的手镯還在微博艾特你……”

夏千闌眼角餘光依舊在謹慎地觀察四周,同時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聽着樂玉珊不斷細數自己曾經的“罪惡”,不由冷笑一聲:

“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

樂玉珊微涼的手臂觸碰過來的剎那,夏千闌卻猛地旋身攥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向後一推。始料不及的女人趔趄着撞到了牆上去。

原本看似堅實的牆壁卻在這樣的動作裏猛然震動,下一刻,斑駁白漆凝結成的碎塊嘩啦啦落下,露出貼在牆壁上的大片大片紅黃色符紙來。

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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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闌姐沒談戀愛之前對老婆可兇了,但不知道自己越兇人家越愛作~~~~就如這個蕩漾的小尾巴一樣(不是)

對了主角團都挺冷血跟善良不沾邊的跟冬莞性格完全不一樣,接受不了可以右上角,已經避雷了還踩雷的話不怪我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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