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夏千闌的“舔狗”

破敗村落內, 銀水一般的冷月為滿地缺胳膊少腿的殘破身軀鍍上一層寒光,那光芒如霜般竟是緩緩凝結,毫無規律地向四周擴散, 所過之處細微的“噼啪”聲不絕于耳。

血液的濃腥、髒井水的惡臭與雨後的濕氣組合成一股奇異的味道交織在這座小山村內。被藤條割破了喉嚨的幸存者還在頑強地伸出細瘦手指朝着天空, 但已經使不出任何的技能。

幸存者想開口, 幹涸的嘴巴裏吐出來的卻只有黏腥的血沫和“啊啊”的嘶啞呼喚聲,冰霜在無力的掙紮中仍舊漫過他的腿部和手, 正在一點點從腰側蔓延,試圖将腹部直接從中撕裂。

而就在冰霜化刃,剛剛快要接觸到幸存者肚皮的剎那,女子的高挑身影竟是快如閃電疾風般蹿出, 小小一團亮藍色光球于她的刀尖被屈起彈去, 咻地飛過與冰刀相撞。

光球觸碰到冰刀, 化出的熊熊烈焰在凄苦的夜晚綻放出一線溫暖光芒, 吞噬了死神冰刃的寒涼氣息。

“來遲了。”夏千闌蹙眉。

與此同時,電子音的播報卻在整個破落村寨的上空回蕩響起。

【恭喜玩家夏千闌、樂玉珊通關副本[苗寨奇遇]!】

血腥的場景如老化的電視機屏幕般漸漸扭曲成黑白的雪花條在面前淡去, 化作灰黑的世界裏,夏千闌看到了一條條語氣熟悉的彈幕。

【這次的副本好恐怖,居然只活下來兩個人!】

【烏魚子, 每日一問樂玉珊什麽時候死?每天真的就知道跟在大佬後面撿漏, 看到她被鬼追的慫樣沒,真惡心,換我早給她摁地上捶死了!】

【謝邀, 火葬場的員工, 那具姓樂的屍體怎麽跑出來了, 不好意思馬上擡回去。本次通關只有夏千闌一人,嘻嘻~】

【千闌大佬yyds, 樂玉珊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夏千闌再帶樂玉珊刷一次副本就取關了,看着就真的很下頭。】

越往後彈幕罵得越狠,恨不得窮盡畢生的言語修行水平把看到過的髒話全都扔到樂玉珊的頭上去。

而同樣可以看見彈幕的樂玉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生氣的情緒,反倒是腼腆地對着夏千闌笑擡起頭,明媚眼眸裏盛滿的笑意在燈光下像是閃閃的晶鑽,語氣甜甜的:

“謝謝闌姐又讓我躺贏了一局。”

她們現在正在一次采訪活動上後臺休息,等會要集體奔赴一場紅毯活動,隔着換裝室的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人是在打手機游戲。外面的工作人員聽到聲音後悄悄扭過頭去跟自己的同伴咬耳朵:

“之前都以為她倆關系不好,沒想到這麽看着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差嘛。”真的很差又怎麽可能一起打游戲。

“屁啊,你是沒見到她之前纏着闌闌的樣子!闌姐閑來沒事玩個雙人游戲本來是叫經紀人一起的,結果她非得要湊上去一起玩,硬生生給經紀人都擠走了。”反駁的那個女孩子是夏千闌的粉絲,因此對樂玉珊印象很差,她壓低聲音吐槽道,“你可不知道之前她到底多能蹭,估計闌闌是受不了她煩才帶她一起玩的,無語。”

夏千闌其實聽力一直都很好,尤其是在副本內剛剛出來的時候,感官一般要比平時敏銳,因此一下子就聽到了外面人的低聲談論,下意識地瞥了眼渾然不覺的樂玉珊。

從上一個副本出來以後,她就休息了兩天,就開始了瘋狂地進副本賺積分。在樂玉珊的請求下,夏千闌跟她約法三章以後就帶着她一起刷,頻率大概是三天一次,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撐了下來。

哪怕一次在出來之後累得倒頭睡了整整一天飯都沒吃,在下一次夏千闌問她要不要休息一下的時候樂玉珊還是直截了當拒絕了,并表示自己的狀态沒太大問題。

夏千闌起初對樂玉珊的印象起初那麽差主要是因為平時這女人明明是個禦姐身材禦姐臉,卻硬是走的身嬌體軟路線,在綜藝裏是那種基本只會跟在後頭撿漏的,因此除了顏狗看看臉之外也沒什麽忠實粉絲。

她一直不知道這個富家大小姐為什麽要玩似的進娛樂圈,混不出任何水花還沒家人來喝令回去繼承産業,直至在和樂玉珊同居的一個月後,才偶然間找到了答案。

樂家從事的産業和娛樂圈稍微沾點邊,在商圈算不得是首屈一指但也是數得上號的,因此在樂總唯一的千金入圈以後得到了不少的眼光。樂玉珊從來沒用千金身份擺架子過,但也沒刻意隐藏過自己身份,圈內那些人哪個不是老久混成了精,在起初大導演紛紛抛來橄榄枝就是想要跟她的家族企業牽線搭橋,樂玉珊初入圈那段時間混得還算是風生水起。

但是後來,所有人就漸漸地發現這位大小姐似乎也不是那麽“值錢”,起碼樂總從未在公衆場合提及和她相關的一切。

樂家發跡是在多年之前,當初喜得千金的時候宴請八方,所有人也都覺得樂總應該不是那種太重男輕女的人,再加上樂夫人生完樂玉珊後傷了身子傳言不能再生育,本該是對這個掌上明珠更加上心的。

但并不是這樣的。

樂玉珊和家人的交流沒有特地避開誰,那天南椰原本在客廳裏優哉游哉看電視,在聽到她接電話的時候就特地把音量調低了,直至後來變成了靜音。午後如紗的陽光落在樂玉珊纖長的睫毛上,她和正從樓上走下來的夏千闌一同看着靠在玻璃門上的女人頭一次露出迷茫的表情,即使只是一瞬,也足以将人的心髒抓緊。

即使眼裏浮起的水霧很快抿去。

電話那頭傳來了不大的女聲,但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起訴離婚,我估計能拿到15%到20%的股份,但要做好長久戰的準備。珊珊,媽有些累了,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我讓他保證,哪怕在那個孩子來了以後可以繼承他的遺産,該分給你的一部分還是會到你手裏。到時候你是變賣了還是想留在公司,都随你。”

“他一直想要個男孩,當年想去做試管,甚至去國外找代.孕,是我當時極力阻止,但也是我沒這個本事,珊珊對不起。”她的嗓音帶着濃濃的疲倦,顯然在這些天來因為和丈夫的周旋、以及在流言漩渦裏的掙紮而痛苦不堪。

如釋重負的低嘆像是飄進湖裏的一片落葉,泛起一點波紋以後就再也沒了任何動靜。貼着被空調吹得冰涼的玻璃門,樂玉珊恍惚間甚至都沒有發覺對方已經挂了電話,還在貪戀地将手機貼近耳邊,緊緊攥在掌心。

她媽媽已經很少給她打電話了,上一次的對話還是在一次家庭聚會見面時,她輕描淡寫地告訴樂玉珊,自己的丈夫出軌了,在外包養的情人趾高氣昂地回來,因為生下了一個男孩。他說自己的産業不能沒人繼承,樂玉珊是個女孩,但也沒個招婿入贅幫持着的打算,他不能看自己百年以後自己辛苦打下來的産業被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侵吞大半。

所以他出軌出的理直氣壯,那個只比樂玉珊大了幾歲的情人更是目中無人,雖然在口出狂言之後當着保姆的面挨了樂夫人重重一耳光,卻也沒法改變她生育下一個男孩的事實。對于樂總的年紀來說,等孩子長到十幾歲他還是能等得起的,而且他對樂玉珊的感情不會就此消失,畢竟是養了二十多年的親生女兒,她要是願意,也可以讓她做弟弟最大的幫持。

可她母親雖然在別人的眼中算是嫁入豪門高攀,可在樂啓全的生意更上一層樓之前兩家是完全門當戶對的,她是個有着同樣高傲的人,又怎麽可能眼睛裏容得下沙子。

樂玉珊的眼淚其實在兒時偶然間看到自己父親帶着別的女人在大床上颠鸾倒鳳的時候就流盡過一次,後來哪怕是進了游戲,她反倒是覺得現實裏跟那些人一起相處比副本還要暗無天日。她後來坐在沙發上邊剝着荔枝邊半是玩笑地問夏千闌是不是許多男人都是這麽無恥,無極是,陳錫添是,她爹樂啓全也是,雖然是不同類型的無恥。

在看着夏千闌思索的間隙她想起來,樂啓全第一次對她動手還是在十幾歲樂玉珊發現自己對男人沒興趣時,母親倒是對此只是驚訝了下沒什麽意見,就是說了句同性婚姻法在國內沒出,要是喜歡女人到時候還得去國外□□有點麻煩就是。樂玉珊倒不是因為見過太多讨厭的男人而喜歡女人,她自然也見過那種各方面都很優異的君子,只是單純地不會對男人有什麽想法罷了。

“而且似乎都挺能為自己做的破爛事找借口的。”

夏千闌懶洋洋地應和了句,看着那顆瑩潤圓白的荔枝被輕輕咬在了紅唇間,一滴汁水随着咀嚼動作不經意地滑落,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傾身拽出紙巾來往樂玉珊的嘴角湊去,替對方擦掉了甜膩的果汁,動作一氣呵成,頓了片刻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擠到了坐在兩人中間的南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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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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