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僞三公子入城
雖然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喬靈還是不太明白姜棄讓于生僞裝成姜憧的原因。而且越是深想，喬靈就越覺得疑惑。要說起世家，姜棄不是曾經說過姜家比孟家還厲害的嗎？依着朝廷對世家的态度，姜家應該才是首當其沖的遭罪者。那身為姜家大公子的他，不站在世家的立場上，卻是暗中幫着朝廷做事……她可不覺得姜棄會是什麽舍己為國的好人！
第二日一早，于生便獨自過來了，喬靈詢問鹿波的下落，她個人覺得鹿波很可愛來着。
姜棄道：“鹿波眼睛不好，白日裏看不清東西，所以他白天都是在睡覺的。”
于生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複讀機似的重複道：“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怎麽還不進城？”
姜棄卻是不緊不慢地擺着東西，什麽粉色的織錦長袍啦，翡翠的手串啦，寶石的耳釘啦，甚至還有一小簇玉雕的簪花，也不知他一大早從哪裏弄來的。
于生皺着臉問：“這是你給這小婦買的？”
“不，這是我給你買的。”姜棄笑眯眯地看向于生。喬靈還在一旁贊同不已地點頭，總的來說姜棄還是很了解他那位三弟的。
于生頓時跳了起來，指着桌子上的那堆東西，尖聲道：“這麽娘們兒的東西，你給我買的？”
“唔……我家阿憧比較好美。”姜棄又從包袱裏拿出胭脂水粉，紛紛排列好，看得于生臉更黑了。
喬靈還熱心地亮出一把小刀，笑道：“三公子可是柳葉彎眉，于公子的這雙劍眉可要好生修修了！”
“不錯。”姜棄頗為鼓勵。
“我不幹了！你們這對兒狼狽為奸的壞家夥！”
姜棄一巴掌把于生按在桌上，喬靈拿着小刀奸笑着湊近，“于公子可別亂動哦，一會兒萬一剃禿了眉毛就不好了。”
“是啊，阿生，可千萬別動，修完眉毛，還要紮耳洞呢。”
“什麽？姜棄！啊————”
在于生的慘叫聲中，姜棄率先給他紮好了耳洞，或者應該說是直接把耳釘按在了耳垂上。待于生欲哭無淚時，喬靈也利落地給他修好了眉毛。不得不說，和姜棄狼狽為奸的感覺……還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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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棄拿着鉛粉遞給喬靈，道：“你給他上妝吧。”
“我這麽天生麗質清水芙蓉的姑娘，真沒用過這些東西。”
“……無恥小婦。”于生冷哼。
喬靈咧嘴一笑，拿起胭脂道：“于公子，我看還是我給您上妝的好。”
這麽折騰了一上午，兩人終于半哄半強迫地讓于生穿衣打扮好了。其實這般看來，姜憧也實在算得上是奇葩，普通男子誰受得了這般打扮？
姜棄拿出他生辰時姜憧送給他的鞋子，對于生道：“穿上試試。”
于生別扭地踏上鞋子，在地上跺了幾腳，道：“還有完沒完了？今天要是不進城，我就去洗臉了！”
姜棄脫了外袍，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短裝，把平日半散着的長發也都梳成了發髻。喬靈也拿到了自己新的婢女裝，桃紅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往于生身邊一站，真像是姐倆兒。
于生扯了扯身上的粉紅錦袍，冷哼道：“你弟弟平日裏就這幅娘們兒樣？”
“倒也不是。”姜棄笑道，“我家阿憧便是穿女裝，都有股子英氣的。”
喬靈上下掃量了一番打扮完畢的于生，遠看倒是有些姜憧的味道了，不過說起來還是姜憧長得更美貌一些，于生一臉不屑厭惡的模樣，倒有些像個鬧別扭的小少年。
“還是沒有三公子的風韻啊……”
姜棄也跟着點了點頭，“我家阿憧的風采，到底無人能及的。”
在客棧吃過午飯，三個人這才準備進城了。姜棄也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馬車，那些挂在車沿上的七彩的流蘇墜子和玉珠串子随風飄舞，實在是招搖的很。車內倒是很豪華，小箱小櫃頗為精致，裏面還放滿了零食。
姜棄對喬靈道：“進城之後可機靈着些，不能随意耍脾氣了。”
喬靈抓着馬車裏的零食吃，鼓着腮道：“誰耍脾氣了，奴婢恭謹的很呢。”
姜棄笑了笑，又想囑咐于生些什麽，但是于生不等他開口，就一臉不耐煩地說：“你有完沒完？還走不走了？”
姜棄這才揚鞭，馬車駛向了規城。
城門的守衛果然攔住了馬車，詢問車內人的身份，和他們去規城的目的。不過許是見這馬車華麗，守衛們的态度倒是算得上恭敬，姜棄只亮了一下腰牌，守衛的表情頓時就谄媚了，立刻放他們入城了。
喬靈掀開車簾，好奇地問：“你拿的是什麽牌子？”
“姜家人才有的玉牌。”
“我竟不知你随身帶着這麽多好東西。”
“哼！”不甘寂寞的于生冷哼，随後問：“我們去哪裏落腳？”
“呵呵……”姜棄幹笑兩聲卻沒有回答。
于生轉頭問喬靈，“那姜三出門一般會宿在哪裏？”
“我只見過三公子一面。”喬靈聳肩道，“不過……我猜應該是會尋什麽青樓或者南風館之類的地方吧？”
于生一副被惡心到了的模樣，不耐煩地扯了扯頸上的珠鏈，“他這幅德性去了南風館，到底是上人的，還是被人上的？”
“咳。”姜棄咳了一聲，“莫聽這丫頭胡說，阿憧不好男風。”
雖然姜棄很想洗白他的寶貝三弟，但最後馬車還是停在了規城的花街上。姜棄又特意尋了一家規模最大裝飾最豪華的花樓住了進去。就是喬靈這個小婢女，也被當做附屬品跟着進了花樓。
人家說，穿越女必來之地肯定有青樓妓館，喬靈也終于開眼界了。這關月閣大面上看着比她想象的要好些，起碼沒有電視上演的那種姑娘們揮着小手帕喊“大爺~~”的場景出現。客人們倒也頗為假正經，頂多就是靠着倚着姑娘們，還沒有明目張膽吃豆腐的。
姜棄扔了一錠金子給鸨母，要了這家關月閣裏最好的廂房，又特意讓鸨母叫最好的花魁娘子過來服侍。
不一會兒，四個嬌滴滴美豔豔的花魁娘子便颦颦婷婷地進了屋。喬靈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于生的身子有些僵硬，他突然抓住了喬靈的手，居然低聲道：“不然……咱們還是去南風館吧！”
喬靈目光晶亮，她能說她也很想去南風館瞧瞧麽？
可惜姜棄沒讓他們如願，硬是壓着于生享受“豔福”，倒是于生對四個花魁娘子挑三揀四，反倒是讓人覺得他這個貴公子眼界頗高。
喬靈站在一旁看熱鬧，低聲問姜棄：“你讓他假扮三公子是為什麽啊？”
“我在等願者上鈎。”姜棄悠然一笑，道：“你可知這青樓是誰家的？”
“你這麽問了，定然是孟家的吧。”
喬靈猜的沒錯，當天晚上孟家就有人送來了帖子，想要來拜見“姜公子”，署名是孟家三爺。
于生揮退了花魁娘子，拿着那帖子瞧了一眼，問道：“是你想見的人？”
姜棄一笑，“孟家有四個嫡子。孟家老大性格莽撞跋扈，并不為孟振東所喜，孟二爺更是吃喝嫖賭無所不精，孟三爺是孟振東最看重的一子，但是奈何是三子，無法繼承家主之位，反倒是被孟大爺忌憚。孟七爺倒也有些聰明，在孟大爺背後出主意。”
“這孟三爺來見你家姜三……”
“孟三做事極為規矩，這種事情他定然都是率先告知給孟振東的，所以孟三下帖，估計也是孟振東的意思。姜家公子極少外出，他們也是想來試探一下咱們的目的。”
“咱們什麽目的？”于生挑眉問。
“挑撥離間。”姜棄笑道，“這樣，孟振東一死，孟家內鬥，我們再推波助瀾一把，孟家就散了。要知道孟家可不止四個嫡子，還有十數個庶子呢。”
此時，孟府也在開着小會。孟家老爺子孟振東端坐正位，他年近七旬，精神倒還矍铄。他兩旁坐着的就是他的四個嫡子。
“父親，總這樣下去不行。”孟家大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便是殺了一個郡守，朝廷還會派來下一個。”
“大哥這叫什麽話？想造反不成。”孟家三爺蹙眉不滿地說。
“可皇上的确是視我們孟家為眼中釘的。”孟七爺沉聲道。
孟三爺回道：“皇上還視安原姜家為眼中釘呢，你急什麽？”
“姜家不同，有姜貴妃在，皇上便是再恨，也舍不得動手。”
孟振東點了點，才算是有了點回應，“皇上想動姜家卻動不得，其他世家一時動起來倒也沒意義，反倒是我們孟家被擺在了前面。”
孟三爺道：“其實這殺郡守的罪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怕就怕皇上早就想對世家動手，一生氣便拿着咱們家下手了。”
“老三說的在理。”孟老太爺點頭道，“孟家趕上了這一劫。對了，那位姜公子的事情可打聽了？”
“應該是姜家的三公子沒錯，關月閣的下人來報，說是那少年衣着貴氣，身上的物件都極為罕見。尤其是腳上那雙小葉紫檀的金縷鞋，正是前一陣子傳說姜三公子四處尋得的。而且按着年歲和樣貌來看，也應該是姜家的三公子無遺。”
“你遞了帖子，對方可有回話？”
“還未曾有。”
孟大爺咬牙道：“姜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父親您不是讓我往姜家送消息嗎？您可知姜老爺傳了什麽話來？他竟說他對孟家的兩湖之地感興趣，說只要我們雙手奉上，他能保我們一命。呸！”
“那人性子乖張，這算是好話了。”孟振東并未惱怒，“如今的局勢，向皇上求和毫無作用，若想防備未然，自是要與姜家結盟。”
“若是姜家視而不見，或者幫助朝廷呢？”孟七爺問，“畢竟貴妃娘娘在宮裏最是受寵，姜家的立場……”
孟老太爺高深莫測地說道：“你不懂，姜寧安絕無和朝廷茍合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