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親
“閨房之樂?”飛雪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饒有興致地追問了起來。林裕也不好多說,便指點道:“當然所有的閨房之樂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能有孩子。若是有了孩兒,父母關系也會好起來。”
飛雪恍然大悟,她拍了拍林裕的肩頭,贊賞道:“咱們武林盟今後的事業看來還需要倚仗你啊!”
“哪裏哪裏,能為盟主分憂,是小的分內之事。”
說話間飛雪已經飄然而去。她自個兒一個人琢磨了一晚上閨房之樂這四個字。首先閨房麽,就是她的房間了。之樂麽,那就是要做一些開心的事情。那麽做什麽事情開心呢?
飛雪想了想自己過往這些年的經歷,忽然有了思路。
第二天一早,坐搓板坐得快升仙的江知北終于等來了飛雪。他立刻撲了上去抱住了飛雪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叫道:“娘子,我錯了!我今天就去把江湖所有俠士姓名年齡籍貫生平經歷,愛吃什麽,愛穿什麽顏色的亵褲事無巨細都寫出來!”
飛雪揉了揉江知北的腦袋,扶着他坐了起來:“這才乖嘛。不過我昨天發了飛鴿傳書給娘親,她已經派人快馬加鞭把這些資料都給送來了。所以夫君就不用辛苦了。”
江知北欲哭無淚地瞧着飛雪,所以他這麽抵死抗争到底是為了什麽?
飛雪端來了一盤荔枝燒肉,慈愛地說道:“一晚上沒吃東西,餓了吧,來嘗嘗王大娘的手藝。”
江知北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抱住了飛雪的大腿:“娘子你這是要我的命啊!王大娘的飯菜可是會吃死人的!”
“沒有啊,我覺得挺好吃的。”飛雪說着面不改色嘗了一口。
王大娘剛好進門瞧見了這一幕,頓時涕淚橫流嚎哭道:“盟主真是我的知音啊!我今後必定做牛做馬為盟主做更多好吃的菜來!”
飛雪點了點頭:“你去把其他幾人都叫來,我們繼續開會。”
王大娘這才含着淚退了出去。她人剛走,飛雪啪地一口吐出了剛剛含在口中的菜。江知北簡直想把王大娘叫回來看清楚這個兩面三刀的女人的真面目。
接連幾日飛雪都在開武林盟的大會,衆人踴躍參與,一面暢想未來,一面提出了不少切實可行的計劃。終于在第五日,雲書閣的資料盡數送了過來。飛雪決定明日便可以開始面向整個武林開展她轟轟烈烈的事業了。
所以晚上她一直看書到深夜。江知北也是個夜貓子,他挑了一盞燭火在桌角寫江湖八卦。飛雪一擡眼就看到他認真寫字的模樣,偶爾寫到得意處還會微微挑起嘴角。
她輕聲問道:“夫君你在寫什麽?”
江知北連忙擋住了面前的紙:“不關你的事!”
飛雪倒也不在乎,她就是随口一問。她拖着下巴歪着頭看着江知北:“那你平素在家中最喜歡做什麽?”
江知北警覺地瞧了她一眼:“看書寫文章咯。你問這個做什麽?”
“那我跟你一起寫好不好?”
江知北嗤笑了一聲:“你才識幾個字就想寫文章,就這麽點書你都問了我多少生字了。”
“我爹爹又沒教我嘛。你以後教我好不好?”飛雪湊過身去,誠懇地看着江知北。
這一張清透水靈的臉湊過來,江知北心頭一動。不過他立刻告誡自己,千萬不能被這個女魔頭的外表所迷惑。他的屁股到現在還痛着呢!
他沉吟了片刻,觑着飛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以後在外人面前必須給我面子!不準發脾氣,不準亂打人,我說什麽你都要說,好的,夫君!”
“好啊。”飛雪幹脆地答應了下來。這有什麽難的,有什麽火氣待回了家在收拾也都是一樣得。
江知北沒想到飛雪這麽爽快就答應了,一時間心情大好:“那好吧,我今後教你認字寫文章。不過今天太晚了,還是先去休息吧。”
這幾日兩人一直都是分床睡,但飛雪今日卻大步走向了床鋪。她讓出身邊的位置,側身拍着床板道:“夫君,快過來吧!我們來生孩子!”
江知北差點噴出一口血來,他連退數步搖着頭堅貞不屈道:“你又想玷污我的清白!”
飛雪一個眼刀甩了過去,江知北立刻耷拉下腦袋乖乖躺在了飛雪身旁。他抽抽搭搭道:“罷了,我這清白早晚也是要落你手裏的。你只要對我溫柔一點就好!”
江知北四仰八叉等了半晌,卻只感覺一個軟軟的東西靠着自己。他一轉頭,只見飛雪正抱着他胳膊呼呼大睡。江知北心道,不是說生孩子麽?怎麽就這麽睡了?
之後接連幾個晚上都是如此,江知北琢磨了一下就想通了。飛雪多年來跟自己爹爹一起行走江湖,應該沒人教她這些事情。所以在她的理解裏,大約男子和女子躺一張床上就能生孩子了!
江知北幾乎要仰天長笑,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先暫且忍耐着,只要沒有孩子做負累。他找個機會就要休掉她!
而武林盟的事業也如火如荼地展開了。江湖各大門派一夜之間收到了來自武林盟的書函。內容大同小異,都是說為解決武林各派男多女少,不少男女癡迷武學,以至于江湖後繼無人這一重大問題。武林盟決定致力于為各派單身弟子和江湖孤身俠士解決這一老大難的問題。
書函發出後七八日,武林盟的五人都百無聊賴地在打着蒼蠅。他們平白無故來這麽一下,江湖上單身俠士雖多,但來報名的竟全都是男子,沒有一個女子。
飛雪也是愁眉深鎖,只有江知北一個人優哉游哉地搬了個藤椅,在樹下優哉游哉地喝着茶。那紫砂壺是他娘親一同給捎來的,用了許多年了。裏面茶垢有厚厚的一層。王大娘看着江知北咬牙切齒道:“本姑娘早晚要洗了他那個髒茶壺!”
林裕擺了擺手:“姐姐別生氣。我們武林盟近來都快揭不開鍋了。得想想今天中午吃什麽呢。”
“炒樹皮!”
林裕頓時面露菜色,痛苦地倒在了身後的太師椅上。忽然,一陣香風吹過,秦項飄然而至,翹起小指道:“好消息!咱們武林盟來生意了!”
話一出口,所有人立刻振奮了起來。飛雪端坐在武林盟主的寶座上,其他人等也都端肅立在兩旁。
門外走進來一個老頭子,須發花白,看起來有五十歲上下。飛雪頓時洩了氣,別說是老頭子了,就是二十來歲鮮嫩可口的江湖少俠都沒還沒門路呢。
“閣下便是飛雪盟主?”江湖上為了區分韓飛雪和她父親,都是管她叫飛雪盟主。畢竟她輩分淺,這樣一叫顯得妥當些。
“前輩是?”
“老夫慕容瑾言。”
話一出口,江知北立刻大步走了進來站到了飛雪身邊。看他兩眼放光的模樣,飛雪估摸着此人身上必定有什麽江湖八卦。于是不動聲色繼續道:“前輩此次前來可是因收到了書函?”
“正是。”慕容瑾言沉吟了片刻,瞧了瞧這一屋子伸長脖子瞧着他的奇形怪狀的家夥,示意飛雪屏退衆人。飛雪擺了擺手,其他五人退了下去,江知北卻沒走。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們倆的關系,慕容瑾言也沒說什麽。
“老夫有一小女,名喚慕容清雲。因幼年喪母,脾氣驕縱了些。加上她心氣傲,二十好幾了還未能婚嫁。想請飛雪盟主幫幫忙。”
“原來如此。”飛雪松了口氣,總算是來了個姑娘!她擡了擡手:“老前輩放心,我們武林盟致力于為江湖排憂解難,這件事情必定為前輩辦妥。”
“那麽,小女就交給盟主了。她今晚就到!”
“好,請前輩先行在此用個便飯——”話一出口,慕容瑾言立刻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他連連擺手道:“不不不,盟主不必客氣。慕容山莊還有要事要處理,告辭了!”說着轉身要走,行至一半卻又折了回來。
慕容瑾言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小女叨擾武林盟,這點心意不成敬意,還望盟主笑納。”
“慕容前輩無需客氣。”飛雪擺了擺手,起身親自送他下了山。
人一走,飛雪立刻關上了門清點起了那一張銀票。
“一百兩!這個老頭也太大手筆了!”
江知北哼哼了一聲:“出息,不就一百兩麽。而且他女兒這樁婚事若是辦成了,可不止值這一百兩。”
“怎麽說?”飛雪擡眼瞧着他。
江知北大馬金刀地坐到了她盟主的位置上,指了指手邊的杯子。飛雪連忙給他斟滿了綠茶,江知北呷了一口,這才不疾不徐道地講了開來。
原來慕容瑾言是慕容山莊的莊主,而慕容山莊是天下第一莊。據說慕容世家的祖先曾黨國皇帝,後來亡了國,其中一支流落江湖。所以慕容山莊在江湖上也素以草莽貴族自居。
慕容家人丁向來不太旺,到了這一代更是認定稀薄,只有這麽一個女兒。早些年,慕容山莊的門檻也是被踏破了。慕容清雲倒也試着相處過幾個,壞就壞在這事兒上。
“你知道男人最讨厭女人什麽嗎?”江知北瞧着飛雪。
她搖了搖頭。
“不是醜陋,而是兇!這個慕容清雲不僅是兇,更是兇得要人命。據說她有特別詭異的嗜好,喜歡養苗疆的蠱!當年差點與一位少年俠客訂了親,誰能想到當他向她提親時,她竟要求俠客服下情蠱。可憐俠客大好英才,服下情蠱之後便成了廢人。從此慕容清雲對這些來求親之人更是狠辣。”
飛雪想了想道:“若是有情,即便服下情蠱也會無礙。說明這個少年俠客根本就是奔着慕容家的家世去的。活該!”
“我說是最毒婦人心才是!”江知北分辨道。
飛雪瞪了他一眼,江知北立刻舉起雙手道:“娘子說的全是對的。不過娘子,慕容瑾言那只老狐貍可不是好惹的。你看他什麽都不說,直接把女兒丢這兒了,恐怕也是自暴自棄了。”
“不至于吧。我倒要會會這個慕容清雲。”
武林盟上上下下忙了一天終于收拾好了一間上房等待慕容清雲入住。傍晚,大夥兒吃完了王大娘的暗黑料理,便蔫蔫地回房消化去了。江知北不怎麽管事兒,便先行回去休息了。
只有飛雪一人百無聊賴地在山門口守着。一直到月正當中,飛雪才看到三名壯漢擡着一頂轎子上了山。轎子上坐着一名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上下。眉淡如煙,薄薄的雙唇微抿着。美人算不上,只能說得上是清秀。
但女子的一雙眼睛卻十分淩厲,一眼掃過去,幾個轎夫都瑟瑟發抖。而她的身後浩浩蕩蕩跟了一支隊伍,擡着各種各樣的東西。最紮眼的還是一個個小盒子。
飛雪輕聲落在地面。幾名轎夫不由得停住了腳,一時間看得眼睛有些發愣。
慕容清雲斷喝了一聲:“誰讓你們停下的?!”
“武林盟乃江湖至尊之地,還請姑娘落轎。”
“你是誰?”
“韓飛雪。”
慕容清雲一挑眉:“你就是新任武林盟主?”
“正是。”
“哼,要不是我爹爹逼我來,我才不來你這個破地方!”慕容清雲說着還是下了轎,她叉腰道,“你既然是飛雪盟主,那麽你相公江知北也一定在咯?”
飛雪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慕容清雲和江知北竟也有淵源。她猶疑地打量着她,只聽慕容清雲道:“你把他叫出來,我有事找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