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思

飛雪回過頭來繼續對付石飛廉。她熱情地反手握住了石飛廉的手:“飛廉,今次真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才能脫離虎口。我們武林盟就在這附近,去我那兒做做。我得請你喝酒吃飯,表達我的謝意!”

石飛廉愣神看着飛雪,想着她這麽主動邀請自己,自然是要去了。于是點了點頭。

韓驚羽伸了個懶腰,嗔怪地瞧了江知北一眼:“賢婿啊,這種小事以後就不用大老遠找你岳丈泰山了嘛。你們年輕人的事情終歸還是要年輕人自己處理的。”

江知北已經看得目瞪口呆。每天睡在他枕邊的到底是個多可怕的女人,三言兩語兵不血刃解決了馬天陽這麽難纏的小子。

飛雪上前挽住了韓驚羽的胳膊,終于是松口氣。韓驚羽碰到飛雪的手腕,忽然皺起了眉頭:“雪兒,你這傷是怎麽回事?”

莫謙年上前一步道:“前輩,是晚生與令嫒比武之時誤傷。還請前輩見諒。”

韓驚羽擺了擺手:“比武嘛,刀劍無眼,這也是難免的。”他樂呵呵地湊近了飛雪,壓低了聲音道,“乖女兒,這個傷了你的混蛋有什麽弱點?爹爹替你教訓他!”

飛雪擺了擺手,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爹,咱們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了,怎麽能做出這等陰險小人的行徑。傳出去贻笑大方啊。等過一陣子我下點瀉藥拉死他,也好擺脫嫌疑。”

韓驚羽點了點頭:“此計甚妙,不愧是我的女兒。”父女兩相視露出一絲奸笑。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山,又集體奔赴武林盟。飛雪受了傷走得有些慢,石飛廉幾次要來背她都被拒絕了。江知北很是不忿,這小子一副當他已經死了的模樣。為了宣誓主權,江知北扶着飛雪一步步拾級而上。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一衆人才趕到了武林盟,江知北攙扶着飛雪進屋休息。他本想在她身邊躺着,誰料飛雪一直盯着他。這眼神壓迫得他只好先行退了出去。

武林盟所有人都沒能好好休息,現在總算松了口氣。于是大白天的大夥兒都在屋子裏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

靜谧的午後,卻只有兩人一直在河畔悉悉索索。飛雪一覺睡醒見天大亮,起來伸了個懶腰。傷口忽然一陣刺痛。她這個藥換了新藥,看包紮的手法不像是她爹。她爹是個糙老爺們兒,每次她受

傷都是随手撕下衣服一角随便裹裹了事。

如此細致的包紮,除了江知北,她也想不出有其他人了。飛雪披了外套出門想去找點吃的,路過回廊的時候忽然瞧見不遠處的河畔邊的那兩人。

她定睛一看,這不是莫謙年和慕容清雲麽?!飛雪瞧了半晌,兩人有些膩膩歪歪的。她心頭一喜,這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一對就這麽成了!早知道她應該和馬毅商量一下搞個一條龍服務。

這面幫江湖上的男女拉紅線,那邊山頭負責把人劫走關起來。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好像成對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像莫謙年這樣的武癡都能動心,可見這一招有奇效。

飛雪看得入神,身旁傳來低低的聲音:“真是千年的鐵樹要開花,萬年的王八要下蛋。莫大哥居然開了竅了!”

飛雪一轉頭,江知北正蹲在她身邊也看得入神。

“你在這兒做什麽?”

江知北擡起頭來,手拍了拍身旁的食盒:“我想着你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所以做了些銀耳蓮子羹送來了。”

“你親手做的?”飛雪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江知北沒有答,只是站起身托着她的手臂:“走,去前廳。”飛雪迷迷糊糊跟着江知北去了前廳。江知北将一碗熱騰騰的羹湯端了出來。

她小小地嘗了一口,甘甜可口。最近在吃的方面,飛雪也算是受盡折磨。尤其是在拱月寨的時候,馬天陽那臭小子天天喂她吃下了迷藥的飯菜,吃完就要脫力倒下。乍吃到這銀耳蓮子羹,飛雪幾乎要掩面淚奔。

“好吃嗎?”江知北小心翼翼地問道。

飛雪重重點了點頭。江知北又問:“那我以後一直做給你吃好不好?”

飛雪這一次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着碗裏的蓮子羹。江知北看着她蒼白的面色忽然有些心疼,溫聲道:“雪兒,之前都是我的不對。是我瞎了眼沒看到你的好,以後你要打要罵随便,我吭都不會吭一聲。只要你別離開我。”

“我——”

“我們從新來過好不好?”江知北握住了飛雪的手,四目相對。飛雪忽然覺得一顆心髒噗通噗通跳了起來,頭一次離這麽近看江知北,只覺得他尤其地好看。

她正要回答,忽然一股內力一掌拍碎了前廳的大門。石飛廉大步走了進來,冷哼道:“要想和飛雪在一起,還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飛雪心疼地看着那慘死的大門,正要破口大罵。江知北卻站了起來:“我跟我娘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幹你哪門子事?!”

“我已經聽馬天陽說了,飛雪和你和離了!她現在是自由身,與你又有何幹?!”石飛廉負手站在江知北面前。兩人針鋒相對,眼看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韓驚羽大步跨進門掏着耳朵問道:“我剛剛聽什麽和離,怎麽回事?”

“沒有的事兒!我跟飛雪好着呢!”江知北擋在石飛廉和飛雪之間,對韓驚羽拱手道,“爹,您老人家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

“不必了,我方才吃了王大娘做的飯菜,真是甚得我意。多年的老口味了,懷念啊。”韓驚羽說着感慨了起來。

飛雪和江知北終于知道為什麽王大娘多年在武林盟屹立不倒,敢情是他爹好這一口。

“韓盟主,您之前說過,我若是和姓江的小兒比過。贏了飛雪便随我,此話可還當真?”石飛廉

負手問道。

韓驚羽撓了撓後腦勺:“有這回事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江知北也連連點頭:“是啊,沒有的事兒。你是不是觊觎我娘子太久,腦子有些不正常了?”

石飛廉差點被這些武林正道氣吐血,他一張拍在桌子上,雙目圓睜:“沒想到堂堂武林盟主竟也食言而肥!好,那我也不必顧忌武林正邪之間的和平,今日我就要拆了武林盟!”石飛廉說着又是一掌發出內力集中了江知北身後的架子。

一時間架子和桌子全都粉碎,木屑四飛。飛雪很想跳出來罵街,無奈身體不允許,只好弱弱地揮了揮手:“你們都走,我和石教主有話要說。”

江知北自是不放心,不過韓驚羽一把拎過他提了出去。

飛雪将剛喝完的銀耳蓮子羹擺在一旁,輕輕咳嗽了兩聲:“小石頭,你怎麽就這麽冥頑不靈呢?”

聽到這個稱呼,石飛廉先是一僵,接着喜上眉梢:“小雪,你根本沒有忘記我對不對?!”

“當然沒忘,咱們從小一起經歷過那麽多事情。也算是共過生死,我怎麽會輕易忘記那一段過去。”飛雪嘆了口氣,“可是現在你是魔教教主,我是武林盟主。我們正邪不兩立,早已經不複當初。你又何必身陷險境?”

“你跟我回魔教不就好了?”

“當然不好。”飛雪擡頭看着他,“這就好像我跟你說,你別當魔教教主了,你願意麽?”

石飛廉猶豫了起來,他沉吟着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他暫時放下了魔教的一切事物前來尋找她,不過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這武林盟有什麽好?除了有瓦遮頭,其他什麽都沒有。江知北那小子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他怎麽保護你?”石飛廉擡手指向拱月寨的方向,“若是你再遇到馬天陽父子,誰來救你?”

尋常她根本不需要人救。何況現在武林正道安分得很,拱月寨這種事情完全是意外。她這輩子也不會碰上幾回。

飛雪仔細回想了一下,忽然發現,她好像最倒黴的幾次都跟江知北有脫不開的牽連。譬如最羞恥的唐門中毒一事,就是為了一睹他的芳容。石飛廉的擔心不無道理。

不過感情這種事情往往是明知是要命的□□,卻還是甘之如饴。

“小石頭,你看你長時間離開魔教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暫且回去,等我想好了就去找你。”

“我不信,你和你爹慣會騙人。我要留在這裏看着你,一直到你回心轉意。”石飛廉的語氣裏毫無商量的餘地。

飛雪向來不能奈他何,眼下也只好先由着他了。

就在兩人在屋內絮語之時,門外江知北一面豎着耳朵聽裏面的動靜一面小聲問他的岳丈泰山:

“爹,飛雪和這個魔教教主是怎麽認識的?”

韓驚羽攤開手:“我也不知道。早些時候莫謙年的師父還活着,成天在江湖上追着我要跟我比武。每次為了躲他都要藏許久,飛雪就獨身行走江湖。其中經歷了許多事情,她不說,我也沒問。”

“那她真的跟石飛廉感情很好麽?為什麽她叫他小石頭這麽親昵?”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她确實有提過自己有個朋友叫小石頭,說是生死與共的朋友。不過這個朋友挺孤單的,所以她每年都有一個月的時間撇了我一個人去找他。沒想到這個小石頭竟然是魔教教主!”韓驚羽也是恍然。

他這麽一說,江知北更加擔心了。原本他以為只是石飛廉一廂情願,所以并不把他放在眼裏。但每年都有一個月的時間相見,可見感情深厚。但飛雪又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究竟她的心裏孰輕孰重?

這個答案無論是誰,江知北都不會覺得開心。他覺得飛雪的心裏應該是容不下其他人,只有他一個的......

這一意外發現讓江知北郁悶了許久。而武林盟其他人卻是沒心沒肺,秦項的毒解了,又開始盡職盡責地巡起了院子。但每次都碰上莫謙年和慕容清雲,攪得雞飛狗跳。

飛雪休養了七八日總算是好了大半。經歷了拱月寨的事情,飛雪決定再次開個大會。她召集了武林盟所有人圍成了一圈。江知北聞訊也趕了過來,擠在飛雪身邊。

林裕關切地對飛雪道:“盟主大人,你的傷不礙事了嗎?”

飛雪擺了擺手,正色道:“今次召集大家來就是要反思一下慕容姑娘這一單生意的失敗之處。”

“可他倆不是成了麽?”秦項絞着一绺黑發不解地瞧着飛雪。

“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飛雪深沉地搖了搖頭,痛心疾首道,“經此一役,我才知道我們武林盟到底有多麽無組織無紀律!事事都出意外,可不是次次都能有這次的好運。”

“盟主大人說得對!”林裕啪啪啪鼓起了掌來,武林盟其他人齊齊飛去了眼刀。

飛雪贊許地點了點頭,武林盟這一群人只有林裕覺悟是最高的了。

“經過本盟主近幾日的反思和分析得出了結論——團結!我們武林盟的凝聚力不夠。所以本盟主決定實行績效制度。也就是說,以後上門的生意,分人接單。成了一對獎勵一錢,失敗一對扣一錢。當然,不可以使用下三濫的手段,以免危險的發生。”

萬八千舉起手來:“盟主大人,下三濫的手段定義是什麽?”

這個問題難住了飛雪,她仔細想了想,最終認真地回答道:“具體細節我回去琢磨一下列個禁令,回頭大家在讨論。”她頓了頓,又道,“話說回來,你們知道莫掌門和慕容姑娘這是怎麽回事麽?”

秦項翻了個白眼:“男盜女娼成天關在一起還不是幹柴烈火,一點就着。”

王大娘搖了搖頭:“粗俗!莫掌門一世英豪,卻因為誤食山下有毒的飯菜而被迷暈。慕容姑娘這個時候挺身而出救莫掌門于水火之中。這種機會可不是天天見的。所以我嚼的吧,就是因為英雄救美!”

林裕點了點頭:“王大美人兒這次說對了,就是英雄救美。”武林盟其他幾個少俠對于林裕這種油嘴滑舌的勁頭十分鄙視。但王大娘很受用,所以他們不敢有任何意見。

飛雪思忖了一下,覺得這一項目可以成為武林盟今後工作的保留項目。一般進行到中後期可以成為一個殺手锏。當然這事兒要和拱月寨商量商量才好。飛雪将自己的想法一說,立刻得到了一致

性的贊同,只除了一人反對。

江知北搖着頭沉聲道:“我覺得不妥,感情的事情講究兩情相悅。這樣做不是騙人麽?何況馬天陽那小子對你虎視眈眈的,我怎麽放心你再和他有牽扯?”

萬八千砸吧了一下嘴,拍了拍江知北的肩膀:“江少閣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子漢大丈夫要知道顧全大局,盟主大人出去辦事,你照顧好大後方就好了嘛。”

秦項點了點頭:“我們和拱月寨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何況魔教教主在此,他們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

江知北頓覺有些孤立無援。他現在真是前有狼後有虎,石飛廉和馬天陽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幫家夥顯然也沒有站在他這一方。要想挽回飛雪的心,恐怕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你們說的是,我深刻反省了一下,确實是該無條件支持盟主大人的決定。”他滿是讨好地拉住了飛雪的手,“那你要是去拱月寨也帶上我好不好?”

飛雪拍了拍他的手:“此事容後再議。”

江知北被打回了原形,只好縮回手聽了全程。

會議散後,飛雪便去了慕容清雲和莫謙年處。他們眼下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每每對武林盟衆人都會造成成噸的傷害,除了秦項之外方元百步之內無任何單身生物敢接近。

兩人将飛雪請進門,便輪番轟炸,好一通感謝。飛雪連連擺手:“這一切都不是我的功勞,是你們二位有緣分。”

慕容清雲抿唇笑了笑,不勝嬌羞:“都是飛雪你的幫忙。年年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我修了書給父親。他也很開心,說是希望我們趕快完婚。”

飛雪有些驚訝,莫謙年是一派掌門,難道願意入贅麽?

莫謙年看出了她的驚訝,輕笑道:“其實我們門派的事務早就不歸我打理了,都是我師弟在照料。我回不回去都沒有影響,我打算過兩年把掌門的位置傳給師弟,今後好好跟雲兒過日子。”

“如此甚好,我等着喝你們的喜酒了。”飛雪見兩人如今恩愛,也是替他們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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