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是故意的
封淵見幼貓亦步亦趨地跟出來，有點無奈，只能把口裏叼着的竹筒放下來，拱了拱幼貓軟綿綿的小身子，想要讓對方乖乖地回窩裏待着去，破房子周圍沾染着黑貓的氣息，早就被他圈成了自己的領地。
除非是實力比黑貓更強的掠食者，不然一般的肉食動物都不會靠過來。
但野外就不一樣了，有可能路上走着走着就會遇到某個正在狩獵的掠食者，在幼貓成年之前，封淵其實是不願意帶對方外出的，就算平時要訓練幼貓的捕獵能力，破房子周圍的麻雀和烏鴉也遠遠足夠了，黑貓為了不把這些陪練吓走，這段時間都會去遠一點的地方進行狩獵活動。
“我想洗澡。”陳逸在地上打了個滾，試圖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廢了一番功夫，陳逸把一身白毛又弄髒了不少，這才得到黑貓的讓步，小溪其實離破房子不算遠，陳逸之前就去過一次，再加上現在還是陽光燦爛的白天，只要小心一點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
“喵。”封淵提醒幼貓必須要跟緊自己。
“放心吧，大腿爸爸，我一定不會亂跑的。”陳逸拍着小胸脯保證道。
封淵叼着竹筒在前面引路，陳逸開心地邁着小步子緊緊跟在他身後，這是從那次撲蝴蝶意外迷路後，陳逸再一次離開破房子進入野外。
一段時間不見，路上的野花雜草變了許多，雜草長得更茂盛，野花開得更豔麗了。忙碌的蝴蝶和蜜蜂成群結隊地在花叢中飛舞着，這種會動的小動物對貓咪來說吸引力太大了，陳逸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把目光收回來。
他幹脆把視線落在前面的黑貓身上，黑貓每走一步，那條粗長的尾巴便在半空搖晃一下，陳逸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順着尾巴搖擺的方向一左一右地轉動着，有點暈，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
最後還是貓咪的天性占了上風，陳逸做了一個前撲的動作，「喵嗚」一口叼住了那條不太安分的黑色尾巴。
尾巴對貓咪來說是一個相對比較敏感的部位，感受到軟綿綿的啃咬，封淵感覺全身毛發都根根直豎而起，叼在口裏的竹筒好險才沒有摔到地上去，他扭過頭，看到幼貓正趴在地上，呈現一個被尾巴拖拽的姿勢，正無辜地睜着一雙圓溜溜的貓瞳看着自己。
陳逸眨巴眨巴幾下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尴尬地把口裏叼着的尾巴給吐出來，讨好地對黑貓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乳牙，慫唧唧地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都怪貓咪的天性，對運動着東西沒有半點自制力。
陳逸甩鍋完，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一骨碌爬起來，擡頭挺胸站得筆直，仿佛剛才咬黑貓尾巴的不是自己一樣。
封淵靜靜地看着幼貓，看得陳逸頭皮發麻，原本擡起的小腦袋一點一點低下來，最後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咬你的尾巴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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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話沒說完，一條粗黑的大尾巴伸到自己的唇邊，還往自己開開合合的嘴巴裏面塞了塞，後面的話都被毛發一股腦地堵了回去，只剩下幾個含糊的音節。
封淵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算了，讓幼貓咬着尾巴，至少不用擔心對方會走丢。
這樣想着，封淵喉嚨裏咕嚕了兩聲，提醒幼貓繼續趕路，他可不想只是出來打個水卻要磨蹭到天色落黑才能回去。有幼貓在身邊，封淵是不可能在夜裏帶着對方逗留在危險的野外的。
陳逸彎了彎眉眼，腳步輕快地跟上黑貓的速度，連面前飛過的色彩斑斓的蝴蝶也沒法再吸引他的目光了。
小溪原本就距離不遠，沒過多久，陳逸就聽到一陣潺潺的流水聲。
他耳尖動了動，有點不舍地放開黑貓的尾巴，快跑幾步到前頭去，只見在野草掩映間，一條清澈的水流緩緩流淌而過，一頭牝鹿正站在小溪邊喝水，它的旁邊還緊跟着一頭還沒成年的小鹿。
看到一黑一白兩只野貓從草叢中鑽出來，小鹿好奇地探頭探腦打量，牝鹿只是擡起頭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體型嬌小的野貓對它們造不成威脅，所以牝鹿半點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們好呀。”對着漂亮的小鹿，陳逸心情很好地對它們打了聲招呼。
封淵已經找到一處适合幼貓喝水的位置，呼喚了一聲，讓對方過來。陳逸對着小鹿們搖了搖尾巴，連忙跑回黑貓身邊。
中午的太陽熱辣辣的，把淺淺的溪水曬得很暖和，喝飽了水，黑貓便踩着碎石頭走到水深的地方清洗身上的毛發。
因為顏色的原因，黑貓渾身上下看起來一點都不髒，但是這具軀體裏面裝着的是個人類，每天不清洗一下封淵感覺整只貓都不自在，回想起以前被野獸思維占據上風的日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洗澡的記憶。
封淵滿頭黑線，連忙甩了甩腦袋，把這些可怕的回憶統統甩掉。
幼貓的體質比成年貓要弱許多，陳逸清楚這一點，所以以前會很小心地避免淋雨或者喝水的時候把身上的毛發打濕，現在身體長強壯了，看到黑貓在小溪裏面戲水，便也試探着伸出一只前爪往淺水區裏探去。
溪水暖洋洋的，沒有想象中的冰冷，漫過粉嫩的爪子時很舒服。
陳逸剛想學着黑貓的樣子泡到溪水裏去，後頸皮一緊，整只貓都淩空被提了起來。
他懵了一下，扭頭看去，發現黑貓把自己叼了起來，眼裏滿滿都是因為熊孩子太調皮不聽話的無奈。
“我想洗澡。”陳逸被黑貓叼回旁邊柔軟的草地裏，只能用爪子指了指身上染到已經幹枯的野兔血跡對黑貓解釋道。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塊巴掌般大的樹葉子就落到了身上，黑貓用一只前爪控制住好動的幼貓，另一只前爪正用沾了水氣的葉子擦拭幼貓身上的髒污，看那副樣子，似乎是不打算讓幼貓泡到水裏去了。
這都到了溪邊了，哪裏有不能洗澡的道理，陳逸打算和黑貓讨價還價地解釋，“現在是中午，氣溫正是最熱的時候，就算我在水裏泡一會兒也不會生病的。”
黑貓歪着脖子看着幼貓小嘴巴開開合合，奶聲奶氣地叭叭叭個不停，不明白今天的幼貓為什麽特別話痨。
“我就洗一回兒，保證把毛發搓幹淨後就起來好不好？到時候我一定會在陽光下把毛發曬得一絲水氣也不剩的。”
陳逸連比帶劃的，封淵看了一會兒，大概猜測到幼貓的意思，他有點猶豫。
畢竟他也擔心洗澡會讓幼貓着涼，雖說最近氣溫升高了許多，但還沒到炎熱的夏季，幼貓年紀小，要是在冷水裏泡久了，還是會有生病的可能的。
“大腿爸爸，你就讓我洗個澡吧。”陳逸睜着一雙圓溜溜的貓瞳可憐兮兮地撒嬌。
其實語言不通這個問題讓他有點心累，明明都是貓咪，為什麽就沒辦法互相溝通呢？難道因為自己是只假貓的緣故？
啧，半途做貓就是這一點不好。
封淵低頭看着幼貓，有點心軟，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情感占了上風，算了，可愛的小奶貓，又有誰能忍心拒絕他的要求呢。封淵在心裏給自己解釋了一句，然後叼起小奶貓，重新走進小溪中。
黑貓不讓幼貓去水深的地方，只要能讓自己洗澡，陳逸已經很滿意了。
他歡呼一聲，蹭了蹭黑貓的下巴，然後就迫不及待把溫涼的溪水澆到身上去。
這裏的水不過剛好沒過陳逸的四肢，他的腿本來就短，即使整只貓趴下來，水也沒辦法把他淹沒。饒是如此，黑貓依然不太放心，亦步亦趨地緊緊護在旁邊，還用爪子和柔軟的樹葉給幼貓擦洗。
貓咪的爪子沒有人類修長的手靈活，根本夠不到側面和背部，陳逸也樂意讓黑貓幫忙，禮尚往來，在黑貓趴下來的時候他也踮起腳丫幫黑貓擦背。
簡單地把毛發沖洗幹淨，黑貓就迫不及待地把幼貓往岸上趕了。
原本在溪邊喝水的兩頭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一條船丁魚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從陳逸的腳面上游過，正戀戀不舍準備上岸的幼貓被吓了一跳。
低頭一看，發現只是一條小魚，有小拇指般大小，在碎石和草叢中進進出出，不認真看根本發現不了對方的存在。
陳逸眼睛一亮，見幼貓不願上岸，黑貓彎下/身子，打算把對方直接叼上岸去，為了幼貓的身體着想，這次他是不會再心軟了。
“大腿爸爸，是魚，那裏有條小魚。”身體騰空而起，陳逸縮着四只小爪爪，還不忘興奮地把自己的發現告訴黑貓。
都成了貓了，對魚根本沒有免疫力，雖然家裏還有吃剩的兔子肉，但現在在陳逸的眼中，什麽東西都沒有那條不起眼的船丁魚來得有吸引力。
說起來變成貓後，他還真的沒有嘗過魚的味道，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