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等着
陳逸整只貓都懵了一下， 随後便是巨大的激動，他整個跳到黑貓的身上，語無倫次地詢問：“大腿爸爸，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了？你再說兩句， 看看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封淵不得不伸出前爪穩住幼貓的身體，這才沒讓對方摔到地上去。
雖然他面上不顯， 但其實心裏的激動并不比陳逸少多少，只是他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能聽懂幼貓的說話了，“難道是因為之前的石果？”
“石果？那種像石頭的果實嗎？”陳逸記得自己吃了整整一個， 剩下那個被野狗和幼崽分吃掉了， 黑貓一口都沒分着，陳逸為此還懊惱了一下自己太過貪吃。
“嗯。”封淵簡單地給陳逸解釋了一下石果的作用，聽到是那麽稀少神奇的果實，陳逸很是驚訝， 雖然石果的生長環境就已經很神奇了， 但他完全沒有往別的功效上去想過。
“我不應該吃完整枚的。”這種好東西，黑貓一口都沒嘗到，明明救助大小麋鹿的時候黑貓出力最多， 陳逸神情沮喪地低下頭。
“你還小，應該多吃一點有營養的東西。”封淵看不得幼貓自責， 安慰道。要不是條件不允許， 其實他剛遇到幼貓的時候，幼貓應該還沒斷奶的， 直接喂生肉和野果也不知道會不會對陳逸的身體造成什麽壞的影響。
前兩天看到陳逸突然病倒， 封淵還反省過是不是自己的食譜出了問題， 現在發現有可能是石果能量太足， 幼貓的小軀體沒辦法完全消化，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過，“封淵，我叫封淵。”
封淵倪着幼貓，糾正他的稱呼。雖然現在幼貓是自己養着，但他并不想當陳逸的爸爸，更何況大腿是什麽鬼？他費心費力養了幼貓這麽久，自己在幼貓心裏的形象到底是什麽樣的？稍微猜想一下，封淵就滿頭黑線。
陳逸無辜地看着他，心裏有點發虛，讨好地對黑貓笑了笑。
看着那雙漂亮的藍色貓瞳裏凝滿自己的身影，封淵心中跳了一下，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你想吃鲶魚？”
陳逸看了看小水潭裏游動着的鲶魚，咽了咽口水，雖然剛剛吃了鴿子肉，但太久沒有吃過魚了，有點饞，不過那鲶魚的個子這麽大，以貓咪的咬合力，能夠輕易抓到嗎？陳逸有點顧慮地問：“會不會不好抓。”
封淵看了看小水潭，這個小水潭對野貓的體型來說确實是有點大了，但是四周邊緣也散落着不少碎石頭，并不是沒有機會捕抓。
“你等着。”封淵打量了一會，對陳逸丢下這句話就走到了小水潭邊。
鲶魚從水草中游出來，一甩尾巴，又游到了水深的地方去，封淵找了一處離岸近，而鲶魚又會經過的位置靜靜地趴伏下來。陳逸好奇地蹲在旁邊張望，他看了看自己粉嫩嫩的小爪子，再對比了一下快比他的體型還大的鲶魚，放棄了躍躍欲試想要親自上去捕抓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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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淵很有耐心，他神情專注地盯着鲶魚的動向，鲶魚第一次從他面前游過的時候他并沒有什麽動作，陳逸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封淵還要蹲伏多久，幹脆在周圍轉悠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能食用的野果。
春季成熟的野果種類并不算多，倒是各種各樣的野花争奇鬥豔地盛開着，陳逸這裏嗅嗅那裏聞聞，還好奇地舔舐了一些花蕊裏的花蜜，有蜜蜂「嗡嗡嗡」地飛過來和他搶奪花朵，陳逸吓得連忙跑開，他以前被蜜蜂蟄過，手上腫起很大一只包，到現在想起還有陰影。
大概是靠近水源的緣故，這附近的野草生長得非常茂盛，陳逸走着走着，發現一處野草叢中竟然有個鳥窩，鳥窩裏面幾枚雪白的鳥蛋靜靜躺着，大鳥并不在窩裏孵蛋，或許是外出覓食了，又或者是被其他掠食者獵殺了。
陳逸左右看了看，邁着小步子跑上去，趴拉開面前的雜草，陳逸用兩個前爪抱起一枚鳥蛋，舉到透過陽光觀察了一下，都是還沒有成型的鳥蛋，可以直接食用。
陳逸找了一塊大一點的草葉，美滋滋地把鳥蛋放在上面，一，二，三..一共有五枚，他們每人分吃一枚還有一枚剩的呢。
“嘭。”不遠處巨大的落水聲吓了正在打包鳥蛋的陳逸一跳，他差點一爪子把其中一枚鳥蛋踩碎，連忙檢查了一下，鳥蛋上出現了幾道裂紋，裏面的蛋液并沒有流出來的跡象，他三兩下把草葉子團了團，叼起來就沖回了小水潭邊。
這時候封淵正跳進小水潭裏咬住了鲶魚的腹部，鋒利的牙齒刺穿滑膩的魚皮，死死把巨大的鲶魚固定住，他渾身的皮毛被潭水打濕，看起來身型都被平時小了一些，鲶魚個子大，尾巴不停地擺動着拍打水面，濺起的水花澆了封淵一頭一臉。
封淵顧不得身上的狼狽，拖着鲶魚就往岸上走，鲶魚力氣太大，一直待在水裏他也堅持不了太久。
陳逸眼睛一亮，他把鳥蛋小心地放到一邊，連忙跑過去幫忙，他觀察了一會兒，撲上去一口叼住那條不停拍動的魚尾巴，他低估了魚尾巴的力氣，被重重地甩了一尾巴在臉上，整只貓都被打懵了一下。
不過陳逸并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咬穩後和封淵一起把巨大的鲶魚給拖到了岸上去。
封淵把鲶魚扔進了草叢中，确認這個位置不管鲶魚怎麽蹦跶都不會再跳回到水中後，這才松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狩獵這種體型的獵物并不容易。
不過封淵顧不上平息自己的呼吸，就連忙上前查看癱軟在地上的幼貓的情況。
他先把幼貓給叼遠了一點距離，免得不停蹦跶的鲶魚又會甩到幼貓的身上，眼睛落在陳逸剛才被拍了一魚尾巴的臉上，那裏的毛發還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有沒有事？痛不痛？”封淵急急忙忙地詢問。
“沒事。”陳逸搖搖頭，其實被鲶魚打到還是有點痛的，不過看着封淵擔憂的眼神，陳逸只能笑着安撫對方，還站起來蹦跶了兩下，好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陳逸把自己找到的鳥蛋叼過來，“這是新鮮的鳥蛋，大..封淵你也嘗嘗。”以前都是封淵給自己找鳥蛋吃，這還是陳逸第一次自己找到的鳥蛋。
封淵原本想要拒絕，但是看着幼貓亮晶晶的眼神，到口的拒絕又咽回了肚子裏去，他叼起一枚，直接咬進口中，牙齒輕輕一磕，蛋殼就碎裂開來，裏面帶着點腥味的蛋液流進口腔中，封淵把蛋殼也「咔吧咔吧」嚼碎，一起吞進肚子裏去。
“嗯，好吃。”雖然不喜歡鳥蛋的味道，封淵還是半眯着眼睛誇贊了一句。
陳逸看起來很開心，他自己也叼起一枚像封淵一樣連着蛋殼一起「咔吧咔吧」嚼碎吃掉，一黑一白兩只貓咪找了個能夠曬到陽光的地方，一邊晾曬濕漉漉的毛發，一邊等着草叢裏的鲶魚缺氧斷氣。
找到了鳥蛋，抓到了鲶魚，最重要的是終于能和黑貓無障礙地進行溝通了，陳逸感覺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連陽光都似乎比平日更溫暖了一些。
“封淵你是怎麽變成貓咪的？你一開始也是幼貓嗎？”大概是憋得狠了，終于能夠說話，陳逸的小嘴巴便「吧嗒吧嗒」的停不下來。
“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貓了，某一天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具身體一開始就是成年貓，剛變成貓時候的記憶有點模糊，還是遇到你之後，記憶才開始慢慢清晰起來，也記起了自己其實是個人類的事情。”封淵解釋道，他換了一個姿勢，好讓自己的肚皮也能曬到陽光，這個姿勢其實有點不雅。
要是在以前，他是怎麽都不可能做出來的，現在倒是面不改色，自然而然地就肚皮朝天，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陳逸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的毛發濕得最多的也是肚皮位置，看見封淵的動作，也跟着平躺在草地上，旁邊的鲶魚蹦跶的幅度小了許多，并不影響兩人的交談。
“我們還能重新變回人類嗎？”陳逸覺得自己重新變回人類的希望不大，畢竟他的身體并沒有跟着他一起穿到這個世界來。
但是封淵作為這個世界的土著，他的身體現在又在哪裏呢？陳逸有點好奇。
“嗯，會的。”
“我可能變不回人類了。”陳逸語氣有點低落。
不過如果封淵重新變回人類，那他還會再回來這裏嗎？和封淵生活了這麽久，即使之前一直把對方當成是普通的野獸。
但不可否認，陳逸對他是有點依賴的，只要一想到黑貓有可能會離開，他就感覺心慌難受，他并不想重新變回自己一個人。
陳逸擡起頭，有點忐忑地看着他：“變回人類後你會直接離開嗎？”
封淵愣了愣，“別怕，我會陪着你的。”他看着幼貓突然難過的模樣，連忙安慰道。
他想了想，沒有把自己只有沉眠的時候才會在黑貓的軀體裏面醒過來的事情告訴陳逸，他直覺陳逸的情況和自己還是有差別的，至少要搞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把幼貓接回到自己的地盤裏，确認安全後，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聽了封淵的回答，陳逸暗暗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清楚他們現在生活得困難。
如果能夠變回人類，至少安全能夠得到保障，即使再遇到像禿鷹這樣的生物，也不用狼狽地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