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周五晚, 備受時尚界關注的C&O秋冬高級定制時裝秀,如期在船臺國際展覽中心舉行。

許曼言穿了條同品牌裙子看秀,裙子前面設計得中規中矩, 脖頸處的領口有鑲鑽設計,非常有質感,後背則頗為大膽, 兩根細而泛着金屬光澤的織帶交錯在裸/露的美背上, 反光的緞面布料熨貼裹覆住纖秾合度的美好曲線。

“姐, 你這一身,絕了!”徐笑笑比了個贊,

“這條裙子只是普通款,不是高定,随便穿的。”許曼言笑盈盈地回答, 眼波流光。

毫無疑問, 今晚最受矚目的,肯定是受邀明星和T臺上的秀,她作為公司代表不需要搶風頭。

“可是衣服被你穿着,就是好看得我都想來追你了。”

徐笑笑表情愈發浮誇,精怪得許曼言忍不住捏了把她因為減肥已然瘦下去的臉蛋, 手帶着肩膀輕輕往前推:“走吧!”

徐笑笑睜大眼:“去哪?”

“帶你去看一下後臺,你不是好奇模特們上場前是怎麽準備的嗎?”

設計師Sami和許曼言是舊識, 于情于理應該去打聲招呼, 在看秀的嘉賓陸續到場前, 兩人結着伴, 一起向後臺走去。

半個小時後, 不同于許曼言的低調入場, 馮諾集團另外兩位繼承人, 在鎂光燈的閃滅下有如衆星捧月進入秀場。

愛德華和雷蒙德兩人外貌本身都極為出色,身高腿長,各有各的氣度和潇灑,雖然一個當導演一個從商,優越的外形條件混模特圈毫無問題。

挽着兩人的,正是今晚出席看秀最有看頭的兩位女藝人,一位是特邀嘉賓文藝片女神俞露,一位據說會參演雷蒙德新電影《間行》,現在頗受看好的小花新人許昕。

如果韓冷月在場,恐怕會驚呼出聲,雷蒙德手上挽着的小花許昕,不就是那天她在酒店雷蒙德房間裏驚鴻一瞥的女人嗎?

她長着雙鹿一樣靈動而黝黑的眼,舉止落落大方,時不時和雷蒙德低聲耳語,明眼人都看得出兩人互動十分自然,不像是才認識的樣子。

“你不是說要介紹你妹妹給我認識嗎?”被圍着拍了半天照,許昕臉上不動聲色,挂着微笑,胳膊肘輕輕撞了撞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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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是陪着他來社交的,畢竟兩人關系最開始可是約定好,純床伴,不涉及工作內容,誰知道被趕鴨子上架,在經紀人的威逼利誘下答應參演他的電影,又聽雷蒙德說見家人,稀裏糊塗來了C&O大秀,比平日裏正兒八經的工作架勢還足。

“就去。”

雷蒙德終于擁着她往裏走。

前排已經落座的位置上,并沒有許曼言的身影,兩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落座。

坐在旁邊的愛德華側過臉,開口就問:“曼曼呢,你看見她沒有?”

雷蒙德問號臉:“沒看見,我以為她已經進來了。”

“也許是在後臺,她和我說過要去找Sami。”愛德華沒有多想。

幾分鐘後,來尋人的徐笑笑詫異道:“咦……曼曼姐沒有回來嗎,我在後臺找了她半天沒找着,還以為她回來了。”

“打電話了嗎?”

徐笑笑舉起個手機:“她說要去洗手間,手機放在我這,可是等太久都沒回來,我就去洗手間找了一圈,裏面也沒看見她人影。”

“該不會是,遇到什麽意外狀況吧!”許昕蹙眉道。

此話一出,幾個男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徐笑笑怔住,“不會吧,現在後臺忙得不可開交,兵荒馬亂的,難道是秀出了什麽問題?”

“我去看看。”愛德華不放心,連忙站起身。

然而在他動作前,後面一排位置上的某人已經閃現而過,走出幾米開外。

“傅臨江今天也來看秀了!”徐笑笑認出側影。

“傅臨江,你妹妹的前夫?”

雷蒙德說要帶她見家人,許昕做足了功課。

許曼言前一段時間上過熱搜,相關事件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一聽到傅臨江的名字,她就反應過來了。

“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罷了。”雷蒙德瞥了眼遠去的背影,輕描淡寫地說。

“我記得《間行》這部電影是傅氏集團投資的。”許昕提醒。

“所以啊……你說我讓他虧多少比較好呢!”

雷蒙德口吻是玩笑的,可憑着女人的第六感,許昕就是聽出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

砰!

砰砰!

一個用來運輸秀場裝飾的木箱,被放置在運貨的推車上,緩緩帶出人頭攢動的後臺。

沿途路過的每個人,大多行色匆匆,注意力高度集中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到密閉的木箱正微微顫動,發出輕微聲響。

推車的人身上穿着清潔工模樣的衣服,口罩和鴨舌帽将臉遮得嚴嚴實實,壓根看不出面孔和年紀,只有身形能依稀分辨出性別是個男人。

他慢騰騰地将拖車帶到後門垃圾桶處,看了眼明顯裝不下木箱的垃圾桶,動作停頓了一兩分鐘,似乎做了個什麽決定,嘆了口氣,将木箱從拖車上搬了下來,嘗試着抱起木箱,艱難的向接近兩層樓高的階梯下走去。

砰砰!

砰砰!!

離開了後臺鼎沸的人聲和喧嚣不止的音樂,木箱裏發出的聲音更明顯了。

四下無人,男人也無需閉口不言了,他呵呵冷笑着,自言自語說:“別掙紮了,你逃不掉的,你知道你待會去哪裏嗎?”

箱子被封得死死的,沒有得到回答,他反而更高興:“在船臺展覽中心舉行秀真太對了,不枉費我花那麽多力氣搞定這件事。邊上就是入海口,我只要把這個箱子丢進河裏,不管是馬上飄到海裏去,還是箱子進水沉到河底,慢慢飄到海裏,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誰都找不到你。”

……

因為箱子晃動得厲害,他抱得愈發吃力,唯一露出的眉眼依然角度上揚,露出得意之色:“要怪就怪你事情做太絕,把我開除了還不夠,還要找律師來弄我,說我诽謗,要賠一大筆錢。老子今天就賠給你看,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不過不是我的命,是你的命,哈哈哈哈哈哈……作繭自縛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說你一開始就擺明身份,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玩什麽微服私訪無間道,把自己玩進去了吧……”

溫方!放我出去!

手腳被束縛住,嘴也被膠帶粘住,許曼言頭部傳來因受創帶來的疼痛和眩暈感,饒是從零碎的語句中判斷出襲擊她的人是誰,驚呼出的聲音也只能含糊不清,和她被禁锢的動作一樣,像是最後徒勞無功的掙紮。

黑暗和恐懼占滿了她的世界和內心。

她不過就是去了趟洗手間,誰知道會遇到喬裝打扮的溫方,等醒來後已被裝入箱子裏,頭頂上傳來敲擊的聲音,好像是在敲打釘子,随着聲聲如雷落下,縫隙中僅有的一絲光亮也消失不見。

該不會真要窮途末路,死得不明不白了吧!

許曼言蜷縮在木箱裏,全身顫抖,絕望地想着——西米才不過四歲,要是沒有了媽媽,她今後的人生該怎麽辦。

哥哥們能護她周全嗎?

傅臨江會怎麽處理?

該怎麽辦,怎麽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眼淚不由自主迸發而出,迅速浸濕了面頰。

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

———

“有沒有看見曼曼,她是不是來找你了?”愛德華找到設計師Sami問。

“找過。”Sami點頭。

“她去哪裏了?”愛德華也感覺事情透着詭異,有點焦慮。

“秀馬上要開始了,她不是去自己的位置上看秀了嗎?”Sami奇怪愛德華為什麽要這麽問。

傅臨江直接穿過模特和造型師穿梭不停的後臺,往徐笑笑說的洗手間走去。

船臺展覽中心是傅氏集團的産業,他比愛德華更熟悉裏面的構造和周圍環境。他一邊走路尋找許曼言的影子,一邊打電話聯絡調取監控。

那邊很快給了回應。

許曼言确實被一個穿清潔工服裝的人襲擊了,那人把她帶到了個雜物間,然後用拖車拖着個木箱子出去了,不确定木箱子裏面有沒有裝着人。

“往哪個方向去了?”

傅臨江的神經繃緊到極點,拔高的聲音裏甚至帶着一絲顫抖。他都不敢想象,電話裏描述她頭部受到的那下打擊有多嚴重,若是被裝進箱子裏,現在是生是死。

“最後看到的畫面,接近後門。”

“報警,要負責安保工作的人全力搜尋。”

聲音落下,傅臨江向着展覽中心的後門方向狂奔而去。

人生已有的三十幾年中,他從來沒有跑過如此之快,始終用百米沖刺的速度一路奔跑着,甚至因為急促呼吸,嘴裏逐漸帶出血腥味也沒感覺到力竭,哪怕只能多快幾秒都好,只要能追上那個不明襲擊者的步伐。

後門處,空空如也。

傅臨江頓住腳步,思緒在階梯和空曠的後坪停頓了幾秒,瞥見滾滾而去的江水,心髒有如被響鼓重擂,唇齒之間的血腥味愈發重。

明明沒有方向,某種可能性驅使着他順着階梯奔跑而下,向着低矮樹叢下的沿江風光帶跑去。

果不其然,有個清潔工模樣的人在欄杆邊上站着,正打算捧起地上的箱子。

“住手!”

傅臨江呵斥道,幾乎飛撲着,沖了過去。

直接阻止了溫方想繼續将箱子扔下圍欄的動作。

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溫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他見傅臨江追過來,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原本準備好的逃跑計劃無法繼續,兇相畢露,索性掏出了口袋裏的□□。

銀白色的光一閃而過。

溫熱的血,随着刀被拔出,灑在地上,點點滴滴,有如紅梅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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