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朋友的快樂童年
十五個月的孩子有毛二十斤重。
雖然家裏一年到頭也就過年辦酒席能吃上肉，白米飯也吃不起，但是家裏勞動力多，不至于餓肚子，現在的喬晨曦不說長得紮紮實實，但抱着也累手。
陳月芬在上手收拾前就把喬晨曦放到地上了，讓喬陽曦領着，自己利落地拎起幾個框子，結果就看見一個框子底下還窩着一顆柿子。
還是熟透了的柿子，深橙色的，看起來發紅，皮都透亮了，整個柿子看起來就是個大號的晶瑩剔透的寶石。
陳月芬拿起來一握，打趣喬陽曦道，“好啊，陽陽，你這是要藏起來偷偷吃啊？”
喬陽曦一愣，順着媽媽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個誘人的柿子，咽了口口水，不過他還是先堅強地否認，“媽，我沒有藏！我應該是沒看見這個！”
陳月芬見兒子急眼了，趕緊說，“陽陽，媽開個玩笑，你要是真想藏起來，那我哪還看得到？”
喬陽曦還只是個虛歲七歲的孩子，生日在年底，算起周歲來也就五歲，一句話就哄好了。
“來，柿子拿上，帶着妹妹去把弟弟喊回來，三個人分着吃。”
陳月芬說着，就把柿子塞進喬陽曦的手裏，把人轟出去。
喬晨曦的大眼睛提溜提溜地盯着那顆通紅的柿子，眼珠子跟着轉。
陳月芬看自己閨女這樣子，又忍不住想逗了，“曦曦，怎麽，舍不得給哥哥啊，那給你？”
說着作勢要把柿子從喬陽曦手裏拿走給喬晨曦。
結果喬陽曦看出媽媽的意思直接把柿子遞給妹妹，陳月芬突然覺得沒趣，這無聊的日子要是孩子都沒得逗真是沒意思。
陳月芬擺擺手，趕緊讓倆孩子出去，自己還得幹活呢，哪來那麽多時間跟孩子玩。
眼看着稻子開始變色，今年的産量也估計出來了，前幾天喬大成跟家裏長輩通了氣，說要去村東邊的山腳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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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完稻子種下油菜之後就開工。
往年入冬之後，大隊裏的活就少了，這段時間就可以拿來做棉衣，做棉鞋，以及其他雜活。
今年肯定是再和以前一樣了，喬興跟老婆孩子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從現在開始，就利用晚上的時間把這些零碎的活做了。
另一邊，喬晨曦拽着哥哥的衣擺一搖一擺地往村邊的小河走去，村裏的小子都喜歡在那邊玩，她小哥哥喬陽熠也在。
“曦曦，走慢點。”
這是山上溪流彙成的小河灘，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子。
喬陽曦一手捏着軟軟的柿子不敢用力，一手牽着妹妹生怕她踩到突起的石塊摔了。
“陽陽你來啦！”
喬陽熠看到喬陽曦來了興奮地揮揮手，結果還沒把話說完，就看見身後的小跟屁蟲了。
他這個哥哥，只要在妹妹身邊，那絕對是圍着妹妹轉，不貪玩，不貪吃，滿心滿眼全是妹妹。
不過喬陽熠自己也喜歡這個妹妹，就算看到了小跟屁蟲，依舊屁颠颠得朝哥哥跑過去。
“我媽讓我喊你回家吃飯了。”
一起玩的孩子聽到喬陽熠要回家吃飯了便跟着回各自的家了。
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什麽活都輪不到，一整天就是玩，玩泥巴玩石子，跑去地裏搗亂一下，除此之外就是等着爸媽喊人吃飯。
喬陽曦聽媽媽的話，找了個地方把柿子分成明顯有大小之分的兩瓣，把小的那一瓣給了弟弟。
喬晨曦在一邊看着，眼睜睜看着那個柿子進了小哥哥的手裏，情急之下說了個完整的句子，“這是嘎嘎的。”
一下午下來，喬陽曦已經習慣了，曦曦嘴裏的嘎嘎就是哥哥，正想解釋，喬陽熠問了，“嘎嘎是什麽？鴨子？”
喬陽熠問完，自己思考了一秒，然後突然意識到好像哪裏不一樣了，把一小瓣的柿子往嘴裏一塞，就回家跑，邊跑還邊喊着，“曦曦會說話了！”
這可害苦了留在後面的喬陽曦了。
喬晨曦見屬于哥哥的柿子進了小哥哥嘴裏，當即哇哇大哭，偏偏喬陽曦一頭霧水，不知道身前的曦曦在哭什麽。
“別哭別哭，哥哥給你吃柿子。”
說着，喬陽曦就要把手裏的柿子往喬晨曦嘴裏喂。
可是喬晨曦不管，依舊張着嘴巴嚎叫，等喬陽曦把柿子送到嘴裏了，有水流進來，出于求生的本能，才閉上嘴巴。
還咂摸了一下這柿子水的味道，甜甜的。
不過喬陽曦到底是孩子，等妹妹完全閉上嘴了，才反應過來，把柿子拿開，可是這時候曦曦的嘴唇上已經糊了一層柿子水了。
喬晨曦頓了頓，又舔舔自己的嘴唇，發現這是真的好吃。
然而，喬晨曦下一秒又抽噎了起來，“這是哥哥的。”
大概是因為哭的時候容易發出“ge”的音，這回是準确的說出哥哥兩個字了。
喬陽曦不解，“這裏面一半是哥哥的，一半是曦曦的呀，來，吃。”
喬陽曦說着，又要把柿子往妹妹嘴裏送，然而喬晨曦堅持這是哥哥的，就是不張嘴。
順便，在喬陽曦堅持不懈地說“吃”下，喬晨曦也能很自然地說吃字了，還有樣學樣，催着哥哥吃。
最後，喬陽曦只能乖乖聽妹妹的話把大半個柿子吃下肚，才得以牽着妹妹回家去洗她那張大花臉。
晚上睡覺的時候，喬陽曦特別厚臉皮地抱着媽媽的手臂撒嬌。
“媽，今年的柿子真好吃，我們多留些下來吧，不要全給大伯伯他們。”
山上摘下來的果子都是屬于村集體的，由村集體統一外出交易，有想掙這份副業錢的就去山上摘了收拾好上交，是要折算成工分的。
摘下來的時候撐過重，家裏捂黃了上交上去也要稱重。
如果要留，就需要自家出錢購買。
喬陽曦他大伯喬大成作為大隊長，收果子收糧食的時候都要在現場主持，喬陽曦自然而然地以為是給大伯了。
陳月芬奇怪，她這兒子前幾年都不愛吃柿子，今年怎麽就要多留點了？
“你又不愛吃，留下來做什麽。”
“媽，今年的好吃！外面那層跟水一樣，還沒有核，只有應該是核的地方一塊硬硬的肉，可好吃了。而且，今天曦曦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就是不吃，總得給妹妹吃吧。”
陳月芬被兒子耍寶的話給逗笑了，“看不出來你這麽護着曦曦啊，你怎麽知道不是曦曦不想吃才不吃的呢？”
喬陽曦放開自己挂着媽媽的手，急了，“怎麽可能，曦曦嘗到柿子的味就不哭了，可是她非說這個柿子是我的，要我吃。”
被妹妹這般寵愛是甜蜜的苦惱，喬陽曦雖然是喪喪的語氣，可是說完，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陳月芬算是看明白了，生的兒子不論年紀大小，總是稀罕比自己小的妹妹，她這個人老珠黃的娘是沒什麽稀奇的。
“你就等着把你妹妹慣成小壞蛋，到時候你就要吃苦了。好了，我們留二十個自己吃，去睡去吧。”
喬陽曦得了媽媽的承諾，心滿意足地爬上床睡覺。
七八天之後，摘下來的柿子一個個地開始變色，變得透明。
喬陽曦拉着喬晨曦精心挑選了最大最好看的一個。
“曦曦，吃，這個肯定好吃。”
這不是哥哥的了，喬晨曦接過已經被哥哥剝了皮的柿子往嘴裏送。
嗯，甜的。
但是一绺一绺的線好多，果肉也沙得過頭，跟上回吃到的完全不一樣。
她想吃好吃的柿子。
不能哭，那是屬于哥哥的柿子。
最終，等喬晨曦忍着甜中的澀味吃完柿子，還是控制不住哭出了聲。
某種意義上來說，喬陽曦是這個家裏最寵喬晨曦的人，見狀趕緊哄，“曦曦，怎麽了，是不好吃嗎？那我們換一個。”
說着，喬陽曦就要伸手剝第二個。
“哥哥，我不要吃這個。”
這段時間，喬晨曦學說話特別快，已經能說短句了。
喬陽曦又伸回手，選擇換一種方式，“好，那不吃，哥哥帶你去後山摘樹上的吃？”
樹上的柿子也不都是一起的，總有幾個長得慢，脫離大部隊的，大隊也不管了，就當給各家孩子留着吃了。
喬晨曦拿手抹掉了眼淚，乖巧地點頭。
喬陽曦高興了，去雜物間找了個小籃子便拉着妹妹上山了。
上山的時候路過小河灘，喬陽熠見哥哥妹妹要上山找柿子吃，他也跟上了。
在場的其他五個小孩子一聽喬陽熠要上山找吃的，也跟着去了。
于是從一開始哥哥妹妹手牽手變成了一大串人。
大夥兒先從靠山腳的柿子樹找起來。
這個季節柿子樹葉掉得差不多了，要是有漏網之魚還是很容易發現的。
只是這漏網之魚顯然不多。
小家夥們走了好久，才在一棵樹上看見一顆橙色的柿子。
然而長得很高，這一群蘿蔔頭再怎麽蹦都夠不到，只能一個個地看着流口水。
最後還是喬陽曦說，索性拿長棍子打下來，或者搖下來，大家夥兒才吃到這個柿子。
人多，一個柿子明顯不夠分。
這裏喬陽曦最大，喬陽曦說分成兩隊，找到兩個柿子之後再一隊一個分着吃。
小孩們想都沒想，一個一個答應得很快。
不過喬陽曦的小算盤那是打得劈裏啪啦地響，七個人，他妹妹曦曦是主角，兩個隊都有她的份，這樣，每個柿子曦曦都能吃到了。
柿子說好找其實也是好找的，有時候還能在地上撿個剛被風吹下來的柿子，大家吃吃停停，吃到河灘有大人來喊自家孩子吃晚飯才散去。
只是可惜了那個被喬晨曦拎了一路的空籃子。
從頭到尾都沒有嘗到一丁點柿子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