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枝立刻就想掉頭,但轉念一想,這裏是她家,憑什麽是她走?

要走的也是眼前這個人!

明枝冷下臉看着他,“你來做什麽?”

傅莫知從陰影裏走出來,男人身材高大,一雙眉眼深沉又複雜,“你回來了。”

明枝懶的跟他廢話,“要麽你自己走,要麽我讓人請你走。”

傅莫知對于她的威脅視若無睹,他靜靜的看着明枝,不知從何時起,她對自己退避三舍,眼神裏滿是厭惡。

明明那個時候……

傅莫知擡眸看她,想到今天來的目的,他眉心緊蹙,“曲鳴昨晚是不是冒犯你了?”

“關你屁事。”

傅莫知捏了捏拳頭,心裏湧出一股無力感,“枝枝,別這麽拒我于千裏之外好嗎?我只是想關心你。”

明枝彎唇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意并不達眼底,“關心我的人很多,就不必傅總惦記了。傅總如果有心,可以去曲家警告一下曲鳴,別私下裏動什麽歪心思。”

“時間很晚了,傅總沒什麽事就別擋在別人家門口。”明枝說完便繞過他想要開門,卻在擦肩而過之際,被傅莫知握住了手腕。

明枝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但傅莫知捏的緊,她并未甩開。

“松開。”

傅莫知眉頭緊擰,“枝枝,我們之間有誤會。”

明枝氣笑了,扭頭怒視着他,“傅莫知,我們之間沒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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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我跟錦書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我跟她早就結束了。”

明枝覺得這人怕不是有什麽大病。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跟死了一樣,像他這種動不動出來蹦跶一下的,大概是沒完全死透,還在垂死掙紮。

明枝原本想着,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況且她和傅景淮還有婚約在,以後在傅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鬧的太僵也不好看。但現在,她都準備退婚了,她和傅家的人也不存在什麽關系了,她不介意鬧的僵一點。

“傅莫知。”明枝牽起唇角笑了笑,一向漂亮的雙眸此時透着一股子冷漠,語調也淡的很,“你說你和徐錦書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

頓了頓,她略帶諷刺的看着他,“難不成三年前在酒店裏,和她嘴貼着嘴,抱在一起的不是你?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雙胞胎兄弟?”

“……”提到這段往事,傅莫知神色晦暗,薄唇抿的很緊,額角青筋跳了跳,啞聲道:“那天錦書喝醉了,差點被人欺負,我沒辦法放任她不管。枝枝,那天就算是換做其他人我也會救她。那個親吻,只是一場意外,沒有任何含義。”

傅莫知知道此時他再怎麽解釋也無濟于事,事實就是事實,已經發生了,無法再改變。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枝枝,我不想你因為這件事就随意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

明枝沉默不語。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傅莫知這人竟然這麽自戀!

她壓了壓眉心的不耐,“傅莫知,我跟你分手,是因為你對前女友沒有界限感。誠如你所說,那天換做任何一個人你都會救。但你身邊沒有別人了嗎?非得你親自帶她進酒店?親手将她抱到床上?她神志不清,難道你也神志不清?她親你的時候,你躲不開?”

明枝越說語速越快,“還有,我跟誰訂婚,跟誰結婚,以後怎樣都與你無關,請你有點前男友的自覺。”

“畢竟……”明枝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不想承認我以前眼瞎。”

傅莫知垂着頭,燈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神色晦暗不明,雙眸緊緊盯着她,一言不發,像一頭困獸,尋不到出路。

明枝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她掰開傅莫知的手,越過他開門。

“如果我說,我想重新開始呢?”

明枝背對着他,關門的動作一頓。

傅莫知嗓音微啞,帶着一股無人可窺的執拗,盯着她纖細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如果,我重新追你呢?”

……

明枝沖了個澡後,心中的燥意依然不減。她站在陽臺上吹風,點燃了一根煙。

窗外是濃濃的夜色,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包裹着森羅萬象。

明枝咬着煙嘴,垂了垂眸。

分手後,她很少回想起和傅莫知的過往。她不是一個會沉溺在過去裏的人。當初的喜歡也許是真的喜歡,但後來的不喜歡,也是真的不喜歡了。

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她和傅莫知本就不太合适。哪怕後來沒有徐錦書,她和傅莫知的結局也終将是以分手告終。只是因為徐錦書的出現,讓這段關系變得複雜起來,也讓傅莫知有了一種錯覺——

好像沒有徐錦書,他們就不會分手似的。

明枝揉了揉太陽穴,傅莫知那句“想要重新追她”的話讓她有些頭疼。她這些年的态度難道表現得還不明顯嗎?到底是哪裏讓他覺得——他們還有複合的可能的?

臨近十點了,周烨才将手頭上的事忙完。他有些懶散的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酸脹的肩膀。

一看時間,不由得咒罵一聲。

都這個點了,他竟然還在公司加班!

同樣都是當老板,為什麽他這麽苦逼?

周烨也沒着急走,起身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準備挨到十點再走,順便發個朋友圈昭告一下自己的辛苦。

路過休息室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側頭望過去,休息室的門虛掩着,從門縫裏能看到裏面亮着微弱的光。

大約明白了什麽,他推門進去。

休息室裏并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有拉上,清冷的月光透過整面的落地窗灑落進來,也映着沙發上那道削薄的身影。

周烨了然的走過去,倚在沙發旁的桌子上,咖啡的醇香四散開來,周烨嘗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

“看來公司的沙發比你家的床還要舒服。要不要考慮一下,把公司的沙發搬回去,再把你的床搬過來,這樣我加班的時候睡的還舒服些。”

沙發上的人沉默着不說話,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周烨低頭看着他。

男人微微曲起一條腿,小臂遮着眼,指尖微微蜷着,他本就膚白,此時被月光映襯着顯得有些病态的慘白,再加上他薄唇緊抿,看着像睡的不太舒服的樣子。

睡覺也不知道蓋個毯子。

周烨覺得自己真的是操碎了老媽子的心。他将搭在沙發背上的毯子勾過來,給他蓋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男人随意搭在腹上的手背。

他眉心一蹙。

好燙。

明枝在陽臺上吹了好一會兒風,心裏的那些燥意才逐漸平複下來。聽到房間裏自己的手機在響,她回頭看了眼,将手裏的煙掐滅。

看到來電顯示,她有些意外。

傅景淮這個點給她打電話,會是什麽事?

她接起,聽到對方說完,眉心更是緊蹙。

周烨好不容易将傅景淮扛回家,他坐在床邊揉着肩膀,無奈道:“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這輩子要給你當牛做馬。”

“……”

床上的人沒出聲,周烨看過去,傅景淮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紅。他雙眸緊閉,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夢魇中。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周烨眉頭松了松,起身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周烨像是自來熟似的微微側身,“進來吧。”

明枝沒動。

她臉上沒什麽情緒的看着周烨,“叫我來做什麽?”

“傅景淮發燒了。”

明枝蹙了蹙眉,“所以,叫我來做什麽?你應該送他去醫院或者讓他家人照顧他。”

周烨也不說話了,他抱着胸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那晚場面有些混亂,他只匆匆掃過一眼,對于她的印象只是漂亮。現在仔細一瞧,她的漂亮有些過分張揚和明豔,像是無垠沙漠中盛開的一朵花,她眉眼英氣十足,五官精致,是讓人一眼難忘的那種。

難怪是令傅莫知念念不忘的人。

周烨挑了下眉,“你是他未婚妻,他生病了,你來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明枝:“我們馬上要退婚了。”

“這不是還沒退嗎?”周烨掀了掀眼皮,笑容有些欠揍,“我還有事,這家夥就交給你了。你要是不想照顧,就扔在這,反正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他讨厭醫院,所以除非快死了,別送他去。”

明枝睨他一眼,狐疑道:“你确定是他的朋友?”

周烨回身去拿手機,聞言點了點頭,“酒肉朋友,不值一提,送他回家也算仁至義盡了。”

明枝:“……”

很難相信,周烨就這麽走了。攤上這麽個朋友,傅景淮也算是倒黴。

明枝站在門口,望着裏面,家裏沒有開燈,烏漆嘛黑的,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她也曾生過病,難受的躺在床上,撒着嬌讓爸爸媽媽寸步不離的陪着她。後來生病,身邊再也沒了能撒嬌的人,她也是一個人熬熬就過去了。

一個人熬的滋味,确實有些難受。

明枝認命似的将門關上,摸索着将客廳的燈打開。有扇房門是開着的,明枝走過去,停在門口,“傅景淮?”

裏頭沒人應。

她仔細聽了一會兒,什麽聲音也沒有,安靜的像是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該不會暈過去了吧?

明枝氣的咬牙,傅景淮交的都是什麽朋友?

她也顧不得避嫌了,開了燈就朝床邊走去。男人一看就是被人随意的扔在床上,大約是真的難受,男人微微蜷縮起來,紅唇也沒了血色,臉上卻泛着異樣的紅。

明枝在床邊坐下,微微俯下身來,及腰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垂落下來,有幾縷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與他的指尖相纏,男人的指尖幾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女人有些冰涼的掌心觸碰到他的額頭。

好燙!

與此同時,一雙滾燙的手突然握住了她,那力道大的仿佛能折斷她的手腕。

明枝擡眸,對上男人漆黑的雙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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