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路沉默到地方, 明枝看到前方熟悉的樓宇,眼裏隐隐有懷念的神色。
裴念禮一早就在門口等着了,看到他們下了車, 小跑着過來, “枝枝,這呢這呢, 就等你們了。”
明枝朝他點了點頭,正要走過去,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她回頭看了眼, 傅景淮走到她身側, 掌心微微下移, 修長的手指穿進她的指縫, 與她十指相扣。男人神色平靜的看向前方, “走吧。”
明枝落後他半步, 山間的路燈有些昏暗朦胧, 叫人看不清人臉上的情緒。
剛進入別墅, 明枝就看到了老熟人。林雪漫和林倏也都來了, 看到他們十指相扣,林雪漫朝她挑了下眉。
能出現在這裏的自然都是從小到大的朋友,而初來乍到的只有傅景淮。明枝向大家介紹了一下他。
有人揶揄道:“久聞大名,咱們大小姐的未婚夫原來長得這麽俊俏。”
裴念禮佯踹了他一腳,“滾滾滾。”
他瞥了眼傅景淮,對他自然是沒什麽好感, 哼了哼:“勉勉強強吧,跟喬臻哥比起來差的遠了。”
“小裴, 我剛回來, 你可別給我拉仇恨。”他們身後傳來一道溫聲, 傅景淮朝裴念禮身後望去,目光微凝。
男人身形修長,眉目清澈,氣質溫潤,眼底噙着笑意,只靜靜的站在那,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溫柔且強大。
只看了一眼,傅景淮便收回了目光。
“喬臻哥。”明枝拉着傅景淮走了過去,眼裏欣喜明顯,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來,“你可舍得回來了。”
喬臻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從兩人交握的手上劃過,然後朝傅景淮點了點頭,看着明枝笑道:“枝枝,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喬臻感嘆道:“離開前你還是小丫頭,沒想到一眨眼你都要結婚了,婚期訂在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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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喬臻點點頭,“剛好來得及。”
“好了好了,別都站着了,趕緊的,餓了。”林雪漫在一旁催促道。
“先吃飯吧。”喬臻朝她們指了路,看向傅景淮,“聽說今天是傅先生的生日?”
傅景淮點了點頭。
喬臻倒是有些抱歉的笑道:“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明枝看了眼傅景淮,“沒事,大家一起熱鬧一下。”
“嗯。”傅景淮牽了下唇。
別墅裏有個大院子,他們已經架起了烤架,晚上準備吃燒烤。明枝被林雪漫拉到一旁說了會兒話,喬臻作為這些人中最年長的,而且這裏又是他的地方,自然承擔起了照顧大家的責任,去烤架給大家烤吃的。
傅景淮和其他人都不熟,也就默默的走到了烤架旁。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配合的倒還是挺默契,只是喬臻也不是話多的,安靜的做着手裏的事。
五花肉上傳來滋啦滋啦的聲音,喬臻對傅景淮也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探究。他希望明枝嫁給一個疼愛她的男人,而不是商業聯姻。
只是有些話他并不好開口,今天也不是恰當的時機。
明枝和林雪漫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過來,這裏除了她,傅景淮誰也不認識,她并不想讓他覺得自己被冷落,況且今天還是他的生日。
生日嘛,總歸要開心一些。
只是傅景淮與她在一起時本就話不多,況且喬臻也在,她也确實很久沒見喬臻了,難免會和喬臻多說了幾句。
傅景淮在一旁安靜的聽着,他垂着眸,神色平靜溫淡,誰也瞧不出他此時心裏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聽着明枝與喬臻交談甚歡,這種不舒服就變成了煩悶。
只覺得喬臻甚是聒噪。
他難道不知道避嫌嗎?
想着想着,他突然聞到一股焦味,定睛一看,原來是手裏的羊肉串糊了,黑糊糊的一塊。
傅景淮抿抿唇,有些不悅自己竟然失神将肉烤糊了。
明枝也聞到了,朝他看過來,見傅景淮有些嫌棄的将手裏的羊肉串丢進垃圾桶裏。雖然他的臉上仍是平靜,但畢竟兩人朝夕相處了這麽久,她對他的情緒變化多多少少也有了一絲了解。
喬臻被他們叫走了,明枝走到傅景淮身邊,戳了戳他的腰,打趣道:“烤糊了也不至于生悶氣啊。”
傅景淮扭頭看她,明枝彎着唇,眼裏仿佛閃着無數細碎的星星,溫柔又美麗。看着她的笑靥,他心裏那些不舒服頓時消散了,只想将她抱進懷裏揉一揉。
然而他卻什麽都沒有做,跟着彎彎唇,柔聲道:“沒生悶氣,只是覺得有些浪費了。”
“哦。”明枝簡單應了一聲,卻沒再多說什麽,那臉上的笑容似乎也淡了一些,只是當他再想探究一下的時候,裴念禮叫了她一聲,明枝回過頭去,也阻隔了他探究的眼神,裴念禮叫她過去打牌。
明枝回頭看他,傅景淮知道她是想過去玩的,便朝她點了點頭,“去玩吧。”
“那你……”
“我沒事。”傅景淮繼續笑,仿佛真的無所謂,一個人也可以。
聽他這麽說,明枝也放下心來,過去加入了打牌隊伍。
傅景淮默默的看着明枝的側臉,看她笑靥如花,明豔燦爛,仿佛整個世界都因為她的笑而生動起來。
他其實很少有這樣的感覺。他從來都不覺得這個世界有多美好,相反,在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這個世界充滿了污穢和肮髒,只是人們習慣了隐藏和遮掩。
只有那些單純天真的人才會覺得這個世界美好。
可他卻從明枝身上感受到了這樣的美好,他不忍心打破,也舍不得,更不想因為自己讓她陷入人性的醜惡當中。
他願意讓她一輩子這麽開心。
裴念禮原本想叫明枝過來當他的搭,結果他自己卻被明枝擠了下來,他憤憤不平正要發作,卻在接收到明枝威脅的眼神後慫了。
算了,讓你先玩。
裴念禮無所事事,他看到傅景淮一個人落了單,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當初明家出事,在他們知道明枝有聯姻的想法後,他不是沒想過,雖然明枝脾氣有點大,小缺點也多,但他們這麽多年的情誼了,他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跟她聯姻。
但誰知道最後兜兜轉轉,明枝卻選了這麽個人。先不說傅景淮的身份,光是他這個人,看着就很好欺負,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是個小白臉,以後出了事怎麽保護明枝。
他常年混跡酒吧娛樂場所,消息靈通的很,傅景淮私底下被多少人冷嘲熱諷過,也不見得他嗆回去。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明枝。
他是又氣又不服,偏偏明枝還自己選了他。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點一下,最好他有點自知之明。
裴念禮拈了個兇狠的表情朝傅景淮走了過去。他長得高大,一身腱子肉,皮膚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和傅景淮這種細皮嫩肉的小白臉相比,裴念禮就是兇神惡煞的地痞流氓。
他本想吓一吓這個小白臉的,但真的走到了傅景淮面前,見他黑漆漆的眸子平靜的盯着自己,讓他仿佛有種自己被他看穿了的感覺,他又想起上次在臺球廳被他冷淡的那麽一看自己就慫了,裴念禮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小白臉而已,他怕什麽怕。
随即,他又做出兇狠的表情來。
“怎麽了?”傅景淮平靜的問,他将自己手中剛烤好的羊肉串遞了過去,“要吃嗎?”
羊肉串的香味飄到他鼻尖,确實好香,香的流口水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将羊肉串拿在了手中。
裴念禮咬咬牙,又看看手中噴香四溢的羊肉串。算了,都拿手上了,不吃白不吃。
裴念禮咬了一口,眼裏都放光。
卧槽,真踏馬香。于是三兩下就将手裏的串都吃光了。
他瞥了眼傅景淮,這小白臉又低頭在烤雞翅。
俗話說,吃人嘴短,他也不好再對他表現得那麽兇,那就陰陽怪氣一點好了。
“你知道枝枝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嗎?”
傅景淮擡頭看他。
雖然猜到裴念禮來者不善,可他提到明枝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見他不說話,裴念禮當他默認了,下巴朝喬臻的方向擡了擡,“枝枝曾經說過,長大了要嫁給喬臻哥那樣溫柔體貼的人。如果不是喬臻哥出國,明家又……說不定,他們能成一對,喬臻哥對枝枝一直都很特殊。”
溫柔體貼麽?
傅景淮下意識的捏緊了手,只是喜歡喬臻那樣的人,又不是喜歡喬臻。
溫柔體貼,他也可以做到。
可是剛剛在一起說話時,明枝看向喬臻的眼神,絲毫不設防,眼裏亮晶晶的,讓他想起了她高中時的樣子。
像個小姑娘。
小姑娘……
呵。
裴念禮見他不說話,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裏使不上勁,他咬咬牙,繼續道:“當初喬臻哥出國後,枝枝可是失魂落魄了很久。你知道,有的時候相愛的兩個人并不一定要走到最後的。”
這話說完,裴念禮都覺得心虛,明枝和喬臻從來沒有表現過任何的暧昧,但有沒有私下裏偷偷暗流湧動過他就不知道了。不過曾經有段時間,他們也打趣過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麽,因為明枝确實說過她喜歡溫柔體貼的。
這不就是喬臻。
在他看來,喬臻他沉穩靠譜,長得又帥,家境又好,是個強有力的對手,父母嘴裏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除了年紀大些,但是年紀大了會心疼人啊。
他就是想讓傅景淮知道,明枝也是有大把人要的,他自己要知道珍惜,想撬牆角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那些敢撬的,都被明枝自己打發了。
她眼光高,看不上那些人。
只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枝怎麽就看上傅景淮了。裴念禮又打量他一番,好像也挺溫柔體貼的,難不成……
裴念禮突然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想,他看看傅景淮,又看看喬臻,再沉吟片刻,這年頭替身文學也很香啊。
傅景淮不知道裴念禮心裏在想什麽,但他知道喬臻對明枝是特殊的。從明枝來後,喬臻的目光幾乎就沒離開過她,看着她時,嘴角總是噙着溫溫柔柔的笑意,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時光,在品嘗着什麽美好的回憶。
或許他藏的小心翼翼,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
喬臻對明枝,并不是只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
想到這,他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裴念禮後面再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了。
裴念禮說了一會兒,餘光瞄瞄傅景淮手裏的烤翅,見他沒有要拿給自己意思,他哼了哼,不吃就不吃。
他也不稀罕。
裴念禮回去将另一人拽下去,自己上了。明枝卻有些心不在焉,她餘光瞄向傅景淮,只見他被濃濃的夜色包圍着,眉眼低垂,好看的唇瓣輕輕抿着,臉上情緒不顯,只是平靜中帶了幾分說不出的落寞。
好像被誰欺負了。
明枝看向裴念禮,後者被她盯得有些發毛,又或許是剛剛做了虧心事心虛,他警惕的看着她,“幹嘛?”
明枝沒了打牌的心情,手一推,“不來了,換個人。”
“你是不是輸給小爺怕了。”裴念禮覺得很有可能,他今天手氣好極了,連贏了好幾把。
明枝才不管他,徑直起身讓另一個人替她。但她也沒有去傅景淮那裏,她垂眸思索片刻,便喬臻走了過去。
“玩累了?”喬臻遞給她一杯水。
明枝含糊應了一聲,靠在身後的桌子上,望着某處,神色有些莫名。
“怎麽了?”喬臻溫柔的聲音傳來,“看着不太高興。”
明枝擡頭看他,她和喬臻有許多年沒見了,當初他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他就像家長,像哥哥,包容着所有人。明枝那個時候也很喜歡他,什麽都會跟他說。只是他們相隔了數年的歲月,她也不是當初懵懂的小女孩,曾經親密無間的關系也因為時間的流淌變得陌生起來。
只是再次見到他,仿佛那些歲月也只是歲月,并沒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一點小事。”明枝偏過頭去,她不想讓人窺探到她的情緒和心思。同時她也有些懊惱自己的情緒竟被他發現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和傅景淮之間出了問題。
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喜歡的男人竟然不喜歡自己。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都不允許。
見明枝并不想談,喬臻也不會刨根問底,他假裝不知,轉移着話題,說些他在國外遇到的趣事。明枝聽着也逐漸的忘記了剛剛的那些小小的不愉快。
傅景淮卻有些受不了,他覺得喬臻很礙眼,明枝的笑也很刺眼。他胸中有股氣想要發洩,可他想到裴念禮說的,明枝喜歡溫柔體貼的,這股氣也慢慢被他壓制了下來。
他不想讓人挑出任何錯處。
明枝和喬臻聊了一會兒,傅景淮端着一盤已經烤好的串走了過來,“餓了嗎?”
傅景淮直直的盯着明枝,他只用餘光瞄了眼她身側的喬臻,只略冷淡的點了點頭,然後便不再看他。雖然他的神情依然溫和,但也只有當事人感覺的到,傅景淮并不待見他。
喬臻有些無奈,但也沒法反駁,他笑了笑,然後朝裴念禮他們走去。
礙眼的人離開後,傅景淮神色稍緩,發現明枝以一種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彎唇道:“要不要嘗嘗?”
明枝眨了眨眼,似乎剛剛的探究只是一個錯覺,笑着道:“那你喂我。”
“好。”
傅景淮耐心的投喂,明枝乖乖的吃着,見他話不多,明枝往他身後看了看,然後傾身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唇,小聲讨饒道:“吃不下了。”
傅景淮這才停下來,低低應了一聲,然後将她剩下的吃了。他垂着眼,吃的很慢。
這時,一雙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顧及是在大庭廣衆下,明枝沒有顯得太過親密,低聲問:“怎麽不開心啊,是不是不習慣這麽多人?”
傅景淮訝然,他以為自己将情緒隐藏的很好,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察覺到了。傅景淮心裏突然湧出一股陌生的情緒,他抿了下唇,第一次沒有否認,“嗯。”
他斂着眸,眸色深深,隐隐透着一股委屈。
他不想待在這,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不在乎是否有人幫他過生日,他只想和她兩個人,哪怕什麽都不做,只安靜的待在一起,他就覺得很好。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她的生日,自己失約,那時她的心情也是這樣?
傅景淮眼中閃過一絲後悔,他不該讓她一個人的。
他看到明枝眼中閃過一絲糾結,然後她半商量着問:“現在走好像不太好,晚點我們再回去,還能趕在零點前吹蠟燭,好不好?”
不好。
傅景淮動了動唇,可他最終什麽也沒說,只點了點頭,“好。”
明枝帶着笑意的眼神底下藏着一絲複雜深沉,她将傅景淮所有細微的情緒盡收眼底,他明明不想,不開心,卻習慣了隐忍。
她倒是想看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
裴念禮在後面喊他們,明枝笑着應。她拉着傅景淮過去,發現他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這個游戲啊,很有趣。
明枝拉着傅景淮坐下,裴念禮給他們發了牌,并解釋:“抽到了小王的人可以問抽到大王的人一個問題或者指定那個人做一件事,如果抽到大王的人不願意就喝酒。”
裴念禮解釋完,率先翻開了自己的牌,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小爺抽到了小王,快翻開,讓我看看誰是那個倒黴鬼。”
衆人一一翻開,都不是。
明枝摸着自己的牌,似有所感,翻開一看,果然是大王。
“诶呦我去。”裴念禮目光一亮,摩拳擦掌,笑的極其猥瑣,難得有機會能讓明大小姐吃癟,他怎麽能放過。
“真心話大冒險,大小姐你選哪個?”
“真心話。”明枝漫不經心道。
裴念禮接受到了,他讪讪一笑,不過他假裝不知,道:“初夜和誰?”
明枝瞥了傅景淮一眼,坦誠道:“他。”
傅景淮也看向她。
緊接着是第二局,又是裴念禮抽到了小王,而這次抽到了大王的是喬臻。
“真心話。”
裴念禮啧了下舌,小聲嘟囔一句,“一個個的真沒意思。”
他擡頭看了眼喬臻,那人雖然在笑,但笑容裏隐隐有絲警告。
別太過分。
裴念禮扯了扯唇,說實話他還真沒在怕的,只是稍微收斂了一下,問:“上個暗戀對象是誰?”
話音剛落,他明顯感覺到喬臻投過來的視線,但在旁人看來只是輕輕一瞥,不作任何他想。
作為為數不多的撞到過好多大秘密的人,裴念禮覺得自己問的已經很委婉了。
衆人都好奇的等着喬臻的回答。
說實話,從認識喬臻起,他就是一副溫柔大哥哥的模樣,照顧着所有人,從未見過他身邊出現別的女孩子,他沉穩,優秀,是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以至于他們覺得喬臻一直單身,是因為沒有能夠配得上他的。
這樣的男人,會有暗戀的女生嗎?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回答,只有明枝垂着眼,指腹摩挲着酒杯不知在想什麽。
傅景淮對那個回答不感興趣,他只看着她。
良久,喬臻只是無奈一笑,然後端起面前屬于自己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不可說。
這就有點耐心尋味了,衆人目光亂飛,搜尋着在場的身影。當有人的目光落在明枝身上時,她略略擡眸,将手中的牌往中間一丢,有些不耐煩道:“下一把。”
明枝适時的一句話讓大家收起了八卦的心思,繼續玩游戲。
傅景淮坐在明枝身側,指腹撚着手中的牌,他知道,她的那句不耐煩,是在幫那個人解圍。
喬臻喜歡明枝。
他能感覺的到。
而她……
他沉默的看向她。
她也知道。
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對她一無所知,不知道她的過去,更不曾參與。
這種感覺令他很不安。
最後一局,明枝抽到了小王,看到裴念禮抓着牌一臉菜色,她涼涼一笑,扔掉手中的牌,“五百個蛙跳。”
裴念禮瞪大眼睛,“我還沒選呢!”
明枝才不管他,起身拉着傅景淮就走。
到家後,還沒過12點,明枝答應過傅景淮要跟他一起吹蠟燭。她沒開燈,在蛋糕上象征性的插了幾根蠟燭,燭光搖曳,她輕笑着說:“許個願啊。”
傅景淮靜靜的看着她,突然道:“許了願就能成真嗎?”
明枝歪了歪腦袋,“或許呢。”
“嗯。”傅景淮靠近她,掌心與她一起托着蛋糕,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他閉上眼,默默許了個願望。
“許了什麽?”明枝好奇的問。
傅景淮搖了搖頭,“說了就不靈驗了。”
明枝瞧着他并不真切的面容,意有所指道:“說不定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實現。只要你說,只要我做的到。”
男人看着她笑了,摸了摸她的臉頰,“會實現的。”
明枝斂下眸,低聲道:“吹蠟燭吧。”
兩人象征性的吃了幾口蛋糕,明枝便打算去洗洗,她剛将手中的蛋糕放下,手腕就被男人以一道令她無法拒絕的力道握住。
她似有所感,朝他望過去。
傅景淮靠近她,獨屬于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中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是不是還有個可以說出來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