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廢棋
“那是用真人的面皮做的面具，面具沒有體溫，自然會化成血水。”斜卧在軟榻的女子便是紀無心，她慢悠悠地說道，看着梓晴驚愕地表情，悠然起身，“能用真人面皮做面具之人，必定是心思缜密之人，那人定是熟悉我的生活習慣，故而不惜殺害人命，制作這種人皮面具，好讓旁人無法識破。”
“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惡心？”梓晴忿忿道，跟在紀無心身邊八年有餘，何等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駭人聽聞的驚悚陰謀，每次皆險象環生，她早習以為常，卻還未見過竟然真有人用真人面皮做面具的，回頭，看着死在池邊的餘美人，竟然敢戴着它，鼻翼間充斥着手中傳來的濃濃的惡臭味，她一陣惡寒，頓時覺得這餘美人醜陋，嫌惡地遠離數尺。
“不是惡心，是歹毒。”紀無心語氣轉冷，“你可知這人皮面具是如何做成？”
梓晴雖見識頗廣，也只聽聞這人皮面具制作複雜，哪裏真的知曉其中奧妙，随即搖頭。
“那是将活人的面皮整塊生生割下，冷凍七七四十九天，經過特殊藥材制成，可見此人何等心狠殘忍。”紀無心漫不經心道，眸中冷光一閃而過。
“人人都道，主上手段毒辣，冷血無情，比起這個……”梓晴癟嘴，厭惡地看向已化成血水的人皮面具，抽出袖中繡帕，使勁地擦拭着手中的血，“主上算仁慈了。”
“餘美人只是一顆探路石而已，梓晴，即刻禀報太後與皇上，将我今夜遇襲之事詳細地說與太後與皇上，看太後與皇上如何處置？派門中之人下去，定要将餘美人的底細查探清楚，挖地三尺，也不得有任何遺漏，一定要趕在她背後之人毀屍滅跡之前，查出些蛛絲馬跡。”紀無心肅然起身，徐步向外走去。
“是。”梓晴收斂神情，随即跟了出去，內殿，“來人！”
寝宮門外候着的宮女推門低頭而入，适才亦是聽到殿內有打鬥的響動，她們只做罔聞，紀無心對她們來說猶如惡魔般心生畏懼，死在她手中的宮女數不勝數，但凡有一點過失，那必是死路一條，所以，沒有她的命令，無人敢擅自闖入。
四名宮女悉數跨入殿內，垂首候命。
“還愣着做什麽，還不為禦史大人洗漱更衣。”梓晴沉聲喝道，随即，一面擦着手中的血跡，徑直向殿外走去。
四名宮女連忙應道，梓晴經過她們身旁，跨步出殿，四名宮女看到她滿手染血，亦是膽顫心驚，膽大宮女強裝鎮定上前服侍，其中，一名膽小的宮女見此情景，面色慘白，兩腿發軟，頹然跪在地上，擡眸，正對上池邊的死屍，驚叫出聲，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另外三名宮女見狀，卻視而不見，雖心中害怕之極，面上卻毫無懼色，如往常般小心翼翼地服侍紀無心洗漱更衣。
殿內寂靜無聲，隐約聽到朱釵與穿衣的悉悉索索聲。
霎時間，宮殿外的上空，頓時火光沖天，遠處傳來宮人尖銳慌亂地叫喊，“走水啦！走水啦！”
紀無效眸，看向熊熊烈火的地方，眸光閃過一抹厲色，嘴角微揚，那着火的地方便是餘美人的寝宮，心中冷笑，這背後之人行動果然迅速，待聽到門外愈近的腳步聲，擡眸望去，笑意更甚。
“穆公公。”宮女見來人，連忙行禮。
定睛一看，迎面而來的男子，身着淡青宮袍，雙眸微蹙，流露出淡淡妩媚，美如冠玉，不染纖塵，舉手投足間皆是妖孽風情。目不斜視，淡淡淺笑，直盯着紀無心，待走近紀無心身前，冷聲擺手道，“你等退下。”
三名宮女恭敬退出，随即，欲擡起吓暈躺在地上的宮女。
“她留下。”珠簾下，紀無心斜卧與軟榻，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宮女身上。
宮女們皆一愣，憐憫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宮女一眼，似乎已看到她凄慘的下場，聽命，垂首退出。
紀無心淺笑，自宮女身上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男子，“有何線索？”
“我趕去時，宮中的人已被滅口。”男子搖頭回道，擡步上前，自然地坐與紀無心身旁，讓她的身體靠在自己雙膝之上，彼此之間甚是親昵無比，自袖中抽出一塊繡帕，“你且看這上面的圖騰，我之前從未見過。”
紀無效眸，斜睨着繡帕上的圖案，上面繡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蠍子，還有一朵盛開的牡丹，腦中盤旋，“這圖案我似是在哪裏見過。”
話落，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男子低眉，淺笑妩媚，擡手，将紀無心的一縷青絲纏繞在修長的指間，“看來這餘美人背後之人當真神通廣大，在你宮中安插了不少細作。”說話間，眼神已經落在昏倒在地上的宮女身上。
“她如今已是一顆廢棋罷了，不必我費心。”紀無心淡淡道，“只是沒想到他們動作如此之快，看來他們安插的棋子極有用處，裏應外合，借機受到驚吓，驚叫出聲，好讓外面接應的人收到信息，知道餘美人已失手，不消片刻，她的寝宮頃刻化為灰燼，這不是更能說明我的寝宮不止一人吃裏扒外。”
雙眸再次輕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看似昏迷，身體微微發顫地宮女，漫不經心道，“她對我已無用。”
“既然無用，留着做什麽。”男子眉目輕挑，彈指一揮間，手中的銀針已射入躺在地上的宮女頸項，宮女身形一頓，沒了氣息。
“穆青，封官第一夜遭行刺，有人送了我一份如此大的賀禮，你說我該如何回禮呢？”紀無心笑問道，雙眸凝上一層厲色。
“在此之前，我需得好好整頓這寝宮，某些不安分的東西必須及時肅清最是要緊。”穆青眉宇間凝上一層厲色，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膽敢傷她分毫，否則，別怪他心狠手辣。
“如此甚好。”紀無心笑道，心中卻早已思緒萬千，刺殺，也許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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