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緩過勁兒之後長孫愉愉的眼裏都還是水光漉漉的, “你說什麽,我娘她為什麽會,會……”長孫愉愉越說越小聲, 可不是因為害羞,那純粹是心虛。

長孫愉愉當然知道晉陽公主為何出這一招啊,都是她撒謊的結果, 但她也着實沒想到自己娘親如此彪悍。

“婉姑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說, 我初次行房, 粗莽生疏,傷着你了。“陸行說着話将長孫愉愉無意識間又端在手裏的茶盞拿了開去。

長孫愉愉手裏沒了東西, 就有種無措的恐懼感,趕緊四處瞧了瞧,在榻邊抓着一柄團扇這才稍微安了心。

長孫愉愉以扇遮面地道:“哈, 我娘可真是太操心了, 她那也是太關心咱們了。不過,你也別往心裏去。”長孫愉愉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開始甩鍋了,“畢竟你們陸家家風良好,我娘覺得你不懂床笫之事所以請人教導你, 也是她關心你。如此長春坊那邊兒你若是想去,随時都能去, 也不怕怯場了。”

這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陸行伸出一只手指, 壓在長孫愉愉團扇的邊沿上, 強行要讓她把臉露出來。

長孫愉愉微微抵抗了一下, 發現自個兒的力氣還比不上人一根手指的力道, 只能氣呼呼地把團扇撤了下來。

然後她便看着陸行遞過來一只白玉瓶, 并一只浮雕蓮花的小蓋盒。長孫愉愉遲疑地接了過來, “這是什麽啊?”

“瓶子裏裝的是助興的催情香,說是女子前幾次行房容易幹澀,可以催情香助興。“陸行一臉沉靜地說着“葷話”。

長孫愉愉的臉“蹭蹭蹭”就紅成了猴子屁股,手跟被燙着了一般趕緊地往後縮,瓶子和盒子全落小幾上了。

陸行卻是優哉游哉地撿起那白玉瓶,打開塞子放在鼻子邊嗅了嗅。

長孫愉愉驚恐地等着陸行,“你幹什麽啊?

陸行道:“那司寝姑姑說,這香乃是宮廷秘方,不傷身,多少人打它的主意,都拿不到秘方,我試試看能不能嗅出裏頭的配料。“

正經人會想着去辨別配料?

長孫愉愉一把搶過陸行手裏的玉瓶,燙手山芋一般地往地上的角落扔,“你想都不用想。“

陸行道:“那司寝姑姑給了我三瓶,說是新婚燕爾,難免熱切,用得勤。”

Advertisement

長孫愉愉要尖叫了。

陸行卻又将小幾上的那蓮花蓋盒子拿起來擰開,“這是給你用的藥,說是傷着了用在下體可以緩解痛疼。”

長孫愉愉星眸圓瞪,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拿起團扇把自己的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驚恐的大眼睛來,“下體“兩個字她沒聽錯吧?陸行居然沒羞沒恥地直接就說了出來?“你,你……”平日裏可看不出陸行是如此厚顏無恥的人啊?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啊?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陸行用手指頭刮了一點兒那泛着淡淡青色的半透明藥膏放在嘴裏嘗了嘗。

長孫愉愉往後縮了縮肩膀,“你在幹什麽?!”

“我幫你嘗嘗配方,看能否自己配出來,指不定你要長期用呢?”陸行上下打量了“嬌弱的”長孫愉愉一番。

長孫愉愉拼命搖頭,“做你的春秋大夢呢。陸九,我跟你說……”

陸行好笑地放下盒子看向長孫愉愉道:“嗯,我聽着。”

長孫愉愉強支棱着脖子道:“你趕緊把這些東西都扔了。”

“那怎麽行?都是宮廷秘藥,尋常人想買都買不到。”陸行緩緩站起身。

那高度讓長孫愉愉直接籠罩在了他的陰影下,她吓得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要幹什麽?”她這都是第三次問這句話了,而且聲音顫抖得就跟遇到山匪的小媳婦一般。

陸行朝長孫愉愉傾過身子去,“娘子,我想着總得試試啊,你娘親,還有婉姑好心好意地教導我,又是送迷香,又是送藥,辜負了她們多不好?”

長孫愉愉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眼疾手快地撐起身子,在空中一彈,瞬間跳到了圓桌邊,然後快速地跑到了桌子後面,喘息着道:“你,你不要亂來,你不是說你不會逼人的嗎

“我沒有逼你啊?不是你跟公主說我們已經圓房的麽?我只是不想對着長輩撒謊而已。”陸行作勢要去捉長孫愉愉。

長孫愉愉趕緊繞着桌子跑,張嘴就要尖叫“救命”,誰知下一刻就落入了陸行的懷裏,被他一手箍着腰,一手捂着嘴。她都沒看清陸行是怎麽動的就到了眼前,跟鬼似的。

陸行捂嘴長孫愉愉的嘴是怕她瞎叫喚,什麽“救命”、“打人”之類的,要是這種話傳出去,他的清譽就毀了,而且大伯父大伯母那裏也沒法兒交代。

長孫愉愉吓得開始劇烈掙紮,結果下一瞬就被陸行壓制着仰躺在了桌子上,手腳都被他固定住,嘴巴也不得空。

陸行黑着一張臉看着長孫愉愉道:“下次別再你娘面前說這種謊,否則我就幫你把假的弄變成真的,知道麽?“

長孫愉愉趕緊點點頭。這是人在“武力“下,不得不低頭啊。

陸行見長孫愉愉如此乖巧,大眼睛裏滿是閃爍的星星(水光),陪着她的臉蛋,的确叫人心生憐愛,于是低頭在長孫愉愉的臉頰上輕輕地啄了一口,直接吓得長孫愉愉連呼吸都屏住了。

這怕不是耍流氓麽?然則長孫愉愉卻是可憐兮兮的一句話不敢指責,畢竟陸行的名分在那裏。

陸行見長孫愉愉安靜了下來,才松開了對她的鉗制,但捂着她嘴巴的手挪開時,大拇指卻在她臉頰和唇畔輕輕地摩挲起來,露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道:“嗯,這才乖嘛。”

當此刻,陸行已經完全沒壓制她了,長孫愉愉也一動都沒敢動,渾身汗毛倒豎。直到陸行重新退到榻邊坐下,長孫愉愉才警惕地站直了身體,閃得遠遠兒地望着他。

她這到底是嫁了個什麽人啊?

陸行直接端過長孫愉愉的茶盞,不嫌棄地低頭一口飲幹了她的茶水,大紅袍的滋味兒的确不錯,他喝完茶再擡頭望向長孫愉愉,“別傻站着了,只要你不再造謠生事,我說過的話自然作數。“

長孫愉愉這是氣得肺疼,偏陸行還真是站在了道德的高點上,可見人真的不能随便說謊。但事已至此,強犟着也無益,适當低頭還能緩解一下氣氛。

長孫愉愉低頭道:“這件事的确是我不對,只是我娘問起來,我要是實話實說,她就更得過問我們房中的事了。”

陸行對自己那位丈母娘也是無奈,管得可真是忒寬了。

“那你也不用污蔑人吧?”陸行畢竟還是個年輕人,加之又還沒證明過自己的能力,難免會在意一些。

長孫愉愉嘟囔道:“難道你有過女人?”怎麽就是污蔑了?頂多半真半假好吧?

陸行為之氣結,長孫愉愉這一招以退為進還真是好用。“你以為我像你,光長臉不長腦子了。”

長孫愉愉眯了眯眼睛,可不帶這樣說話就罵人的。她怒瞪雙眼就要重新冒火。

“你知不知道你這段日子簡直是漏洞百出,經不得人查,改日婉姑只要過來随便問上一句你就露餡兒了。“陸行道。

長孫愉愉的火氣立即被陸行這句話給打散了,“怎麽說?“

陸行朝長孫愉愉招招手,“過來坐,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想不教你都不行了。“

長孫愉愉不情不願地挪過去,即便坐下,那也是坐得離陸行最遠的,随時有奪門而去的準備。

陸行都懶得理會長孫愉愉的這種行徑了,“首先你晚上得叫水知道麽?”

可憐長孫愉愉一出生就沒了爹,她娘守寡這許多年,她又哪裏知道別人行房是個什麽光景?哪怕晉陽公主跟其他人有點兒啥,那也不可能叫長孫愉愉知道啊。所以長孫愉愉道:“為什麽要叫水?是叫水喝?”

陸行露出一個“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嘆息道:“是完事兒之後得洗身子。”

“哦哦。”長孫愉愉的臉又紅了,再次拿起了團扇遮住鼻子一下的部分。她什麽要跟陸行讨論這個啊?呲牙。

“其次,明日你就讓蓮果和文竹洗被子,而且還得讓她們不要交給洗衣婦去洗,要自己動手。”

“為什麽呀?”長孫愉愉可舍不得這樣累蓮果和文竹。

“因為行房可能會弄髒被子,你作為新婦,若是随随便便就讓人拿去洗,卻是顯得不矜持,也容易讓人懷疑。“陸行耐着性子道。

其實長孫愉愉想問的,怎麽會弄髒被子,那也太惡心了吧?不過她沒好意思問清楚了,那樣就顯得她太無知了,況且這種事兒,她對着陸行也實在問不出口。

長孫愉愉也不是沒人問,她那些姐妹們差不多都成親了或者即将成親,只是一問就露餡兒了,豈不是明明白白告訴旁人她沒圓房?所以長孫愉愉今後的一段日子裏還得繼續無知下去。

都說女人細心,東陽坊陸宅實在太小,有些小細節羅氏想不注意都不行,比如叫水,又比如洗被子。她原是有些納悶兒,但早晨起床知道裏頭昨兒晚上叫了水,僅有的一點兒疑惑也就消失了。她本來也就不願意去打聽人家小夫妻屋子裏的那點兒事的。

羅氏穿戴整齊的時候,長孫愉愉也被蓮果和文竹兩人扶了起來,閉着眼睛任由她們伺候梳洗、穿戴,再閉着眼睛被蓮果和文竹一左一右扶着出了門。

院子裏陸行正在打拳,回頭看到不睜眼的長孫愉愉依舊覺得可笑,這都看到好幾日了,他還是想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