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封閉神識
路懷雪從殷見寒的反應就看出來,他不動聲色。
這是夢裏的路懷雪,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反正就是一個夢,殷見寒又不會知道,而且夢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路懷雪很快說服了自己,心虛變成心安理得。
殷見寒背對着他,似乎還沒從暧。昧的氛圍中緩過來。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路懷雪正疑惑,夢裏的他怎麽也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主動的獻吻?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動了動,路懷雪猛地站了起來。
怎會如此!
為什麽突然就能控制了。
殷見寒轉過身就看見路懷雪舉止怪異,不知因為什麽,他一臉詫異地盯着自己的手。
路懷雪試着擡腳走了幾步,已經行動自如了呢。
路懷雪:“……”并沒有感到開心。
夢裏的他有什麽突然不見了,他一點也不想獨自面對尴尬又社死的場面。
對上殷見寒投來的視線,路懷雪決定先發制人。
“幹什麽推開我?”
殷見寒繼續沉默。
路懷雪眼睛一亮。
對嘛!
這才是他熟悉的殷見寒。
原先夢裏那深情款款的絕對是假的。
路懷雪咳嗽一聲,故意道。“你不是不愛我了。”
殷見寒:“……”
“我們今晚剛成婚,你就變心了。”
“好你個薄情郎。”
殷見寒:“……”
路懷雪頓時覺得這個夢變得有趣起來。
向來孤傲絕塵的殷見寒,竟然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即便面色從容,可眼中的波瀾沒逃過路懷雪的眼睛。
路懷雪現實裏不敢這麽放肆,難得這個夢這麽配合,路懷雪忍不住玩心大起,反正就是個夢。
路懷雪掩面,“他是誰?”
殷見寒:“?”
“你移情的對象是誰?”
殷見寒:“……”
路懷雪走近一步,殷見寒便往後退一步,沒等路懷雪繼續逼近,殷見寒擡手扣住他的手腕。
将人往前一帶,另一只手捏着張符箓,指尖輕點,符箓貼在路懷雪的額前。
他頓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殷見寒。僵持了一瞬,路懷雪将眉心的符箓撕了下來。
黃色的符紙上印着看不到的符文。
“路懷雪。”
殷見寒語氣沉沉,路懷雪頓時眉心一跳,這個語氣不對勁!路懷雪趕忙将符紙貼在自己的眉心,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像他剛才就沒有動過。
殷見寒:“……”
他沉着臉往前走一步,路懷雪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別動。”
路懷雪正要再次後退的腳步頓住,他連大氣都不敢喘,繃着一張臉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別裝。”
路懷雪還是不動,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望着他。
殷見寒拿掉了他眉心的符紙。
“你平日都在看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本?”
路懷雪轉過身,背對着他。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看來本尊平日對你的了解甚少。我這唯一的弟子不僅有說書的天賦,連演技都這般如火純青。”
路懷雪:“…………”
殷見寒很少在他面前端祖師爺的架子。
上一次自稱“本尊”,還是路懷雪在衆弟子面前改編話本,被殷見寒抓個正着時。
“師尊。真是你啊,好巧啊。”
殷見寒挑眉,“巧?”
“對啊!這可不就是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剛有了意識,師尊就‘啪’地一下,往我額頭貼了張符。我還以為有人冒充師尊呢,心裏正害怕。”
“是嗎?”
“對啊!師尊,這是哪裏,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路懷雪心虛地移開視線。
“你為什麽要給我貼符紙。”
“路懷雪。”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虛的時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路懷雪:“……我哪有。”
殷見寒沒有解釋,只是這麽看着路懷雪,眨眼的功夫,路懷雪的視線轉向了地板。
有那麽片刻,殷見寒确實被路懷雪唬住了。
路懷雪想要演的時候确實讓人看不出破綻,但他的演技取決于他的心理變化,自覺理虧時,路懷雪會心虛,也就下意識回避他人的視線。
“好吧,我錯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是躺在床上睡覺,然後莫名其妙就到這裏來了。”
殷見寒狐疑。
路懷雪見他不信,誇大其詞道。
“真的,我可害怕了。這滿屋子紅色,我還以為我結了個冥婚。”
殷見寒:“……”
“我沒有說師尊不是人,我的意思是……”
“是什麽?”
路懷雪編不出來,他尴尬一笑。道。“師尊,您什麽時候來的?”
他在心裏祈禱,殷見寒應該沒有看見全過程吧。
“拜堂的時候。”
路懷雪:“……”
他的耳根微微泛紅,那殷見寒豈不是也知道了他們倆剛才抱在一起親吻,還差點洞了個房。
要不還是換個世界生活吧。
路懷雪幹巴巴的解釋。
“師尊,我沒有要侵犯您的意思,但這身體不受我的控制。就是……他做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我什麽也不知道,更沒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
路懷雪極力撇清和夢境的關系。
“真的,我發誓。如果我對師尊有任何不敬的想法,就讓我天打雷……”
轟隆——
一道驚雷落下。
屋內紅色的燭光被屋外紫色的閃電照耀得更加明亮。
路懷雪後半句話直接卡住喉嚨。
怎麽回事?
為什麽天雷總和他過不去!
“師尊,這就是個巧合。你看外面烏雲密布的,肯定是要下雨了。”路懷雪走到窗子前,推開窗戶。
卻見月亮挂在枝頭,湛藍色的天空如洗滌過,看不見一片雲朵。
路懷雪:“……”
殷見寒靜靜地看着他,面色淡然,似乎在等着路懷雪繼續往下編。
路懷雪:“……不對。”
他忽然想到。
殷見寒在拜堂的時候就出現了,那剛才的親吻……殷見寒是主動回應的!!!
路懷雪眼睛微微眯起。
“師尊,您在拜堂的時候就來了,那為什麽還放任‘我’以下犯上?”
殷見寒沉默了。
他和路懷雪一樣,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眼看着兩人越發失控,這才想盡了辦法奪回控制權。
但……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路懷雪。
若不是路懷雪的意識強行将他帶入夢境,他也不會出現在這,戴着主镯的人是路懷雪。
不管他能不能掌控身體,可這便是路懷雪的神識。
如果不是這镯契神識共通,他竟不知路懷雪對他抱有這樣的的想法!?
殷見寒神色變得怪異,還有點不自知。
“先出去。”
殷見寒耳根微微發燙,輕咳一聲。
“我不知道怎麽出去。”路懷雪茫然。
“閉眼。”
“哦。”路懷雪乖乖照做,“然後呢?”
忽見金光落下,接着路懷雪便從床上醒來了。
望着自己的卧室,只有自己一個人路懷雪坐起身,不知道還能不能睡,生怕睡着又被拉入莫名其妙的夢境。
殷見寒會和他一起入夢,是因為镯契,兩人神識共通,這才導致夢境相連。
可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會做這種夢?
路懷雪看着窗外的月色,竟然有些許失眠。他轉了轉手腕上的銀色镯子,只有主镯會顯現出來。
子镯是沒入身體中,唯有手腕上會留下镯印,實則是看不見的。
路懷雪回想着兩人戴上镯子後的幾次神識互通。
最初他沒有在意,直到殷見寒讀出他內心想法,路懷雪才想起來镯契這麽一回事。
後來,他還借此想探殷見寒神識裏的有關容玉的記憶,結果殷見寒故意将他攔在外面,路懷雪沒有窺探到半點記憶。
路懷雪:“!”
他想起來了。
大多時候,兩人的神識是共通的,只有殷見寒刻意施法攔住,路懷雪才探不到。
所以!!!
這不是他的夢境!
這應該是殷見寒的夢境才對。
那麽問題來了。
殷見寒為什麽對他抱有那樣的想法?比起殷見寒移情別戀,熟讀各種小說的路懷雪,莫名想到了替身梗。
路懷雪:“!”
以前只說過師尊是高危職業,現在連徒弟也這麽高危了嗎!?
路懷雪想了一。夜也沒想明白,導致第二日精神不濟,幸而今日休息,不必上早課。
正打算在睡個回籠覺,那邊魏卿塵早早便來探望。
“小師弟,我給你送早膳來了。”
“大師兄,你怎麽起那麽早。”路懷雪披了件外套就出來開門。
魏卿塵道,“晚點還有其他事務要忙,想着你大概也習慣師門的作息習慣,便早早過來。”
“哦。”
“昨晚沒睡好?”
路懷雪重重地點頭,能睡好就怪了。
“做了個噩夢。”
“這麽可怕?”魏卿塵疑惑。
“那可太吓人。”
魏卿塵笑着道,“要不要試試凝神香。”
路懷雪搖頭,萬一他又被拉入奇怪的夢境,這凝神香不就讓他更醒不過來了。
魏卿塵也不堅持,寬慰道。
“小師弟別擔心,夢都是假的。”
路懷雪給予了贊同,“是吧,我也這麽希望。”
“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謝謝大師兄。”路懷雪打開膳盒,将粥和點心擺開,“大師兄一起吃點。”
“好。”
魏卿塵也不推脫,他很少吃早膳,一是浪費時間,二是沒這個習慣。
“大師兄來找我是有事?”
“怎麽,沒事不能和自己的小師弟聊聊。”
路懷雪揚唇笑道,“當然可以,歡迎大師兄常來。”
兩人說笑着,魏卿塵似是不經意的提起小白。
“你和師叔外出時,小白眼巴巴地在山門前等了好幾日。”
“我走前和它道過別,解釋了很快就會回來。”路懷雪咬了一口糕點。
“小白其實沒那麽粘人,除了我師尊,他對其他人可沒這麽軟糯。”
路懷雪道,“那我真榮幸。”
魏卿塵又道。“說起來,小白挺委屈的。”
“我師尊救了它,養了它,可卻沒能永遠陪伴它,倒讓小白獨自等候兩百年。”
“若我師尊在世,他肯定希望小白能健康成長。若小白願意,師尊也會助他修成人形。”
路懷雪問,“小白長時間沒有靈血供養會如何?”
“靈寵的壽命很長,只要飼養者願意長期以靈血供養,靈寵便能一直陪伴在飼養者身邊。但若無靈血供養,又無母獸帶着,靈獸大多活不到成年。”
路懷雪沉默了。
魏卿塵接着道,“師兄想問你件事。”
“師門考核那日,小白是不是……”
“師尊。”
路懷雪站了起來,魏卿塵轉過身,殷見寒已經從院子走了進來。
“師叔也來看望過小師弟。”
殷見寒道,“有點事。”
換做往日,魏卿塵會自覺離開,留給二人談話的空間,可今天他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甚至拿起了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
殷見寒又看了他一眼,魏卿塵故作沒看見,還笑眯眯地問。
“師叔,不如坐下來一起吃?”
“不必。”殷見寒仍舊面無表情的。
“師尊,找我何事?”路懷雪若無其事地文。
昨夜的事兩人心知肚明,誰也沒有開口提,但兩人的氣氛明顯發生了變化。
魏卿塵将這些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繼續觀察。
殷見寒看了眼礙事的魏卿塵,才轉向路懷雪,道。“教你如何封閉神識。”
魏卿塵聽得莫名,殷見寒當然不會和他解釋,但路懷雪的疑惑不亞于魏卿塵。
該封閉神識的人難道不是殷見寒自己嗎?這又不是他的夢。
路懷雪的不解落到殷見寒眼中,就成了另外一層意思。兩人無視了在場的魏卿塵,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想:
他果然對我抱有不該存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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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發財/師尊:他對我有非分之想。
無獎競猜:誰入了誰的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