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容玉祖師(待修)
路懷雪晚上又做夢了。
與往日模糊不清的夢境不同,路懷雪清楚的知道夢境裏的人是容玉。
他的容貌俊麗,和原主的長相一模一樣。
容玉站在院子裏,一襲紅色的雲紋披風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雪花輕飄飄落下,染白了頭發,纖長眼睫上落了一片雪花。
路懷雪想要靠近,容玉已經回頭,視線相對,路懷雪心底一驚,卻見容玉朝着自己走來。
眼看着走到面前,卻從他身邊經過,徑直走向雕花長廊。
路懷雪松了口氣,容玉看不見他。
他也轉身看去,長廊站着一道穿着黑衣的青年,三千墨發垂于腰間,神色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來了。”
容玉彎了彎眼角,眸中帶着笑意,身上溫潤的氣息也因為殷見寒的到來變得活潑。
殷見寒的反應令路懷雪疑惑,他的神色就好像根本沒看見容玉。
“下雪了,好冷哦。”
容玉似乎也不在意殷見寒是否回應他,兀自欣喜地說。
“我等了你好久。你來了,我很高興。”
他站在殷見寒身邊,歪着腦袋,小心翼翼地靠在殷見寒的肩膀上,眸子望向石階上的皚皚白雪。
“我想你記得,又想你不記得。”
路懷雪終于意識道,殷見寒不是不搭理容玉,他是真的看不見容玉。
容玉雖靠着殷見寒,卻只是微微歪着腦袋,沒有觸碰到他。
殷見寒似有所感,垂眸看了自己的右肩,眉頭微微蹙起,擡步走進雪地裏。
雪花落在殷見寒的身上。
容玉攤開手,也讓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看着手中融化的雪,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他将手裏接到的雪水悄悄滴入殷見寒的脖頸,就好像雪花代替他觸碰到殷見寒。
容玉又開心起來,看着殷見寒的反應,冰涼的雪水令殷見寒微顫,卻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手指擦過自己的脖頸,接住想要滑入更深處的雪水,看着指尖沾染的濕意,不知道在想什麽。
惡作劇得逞的容玉捂嘴偷笑起來。
他作弄着殷見寒,好似找到什麽樂趣。沒一會,長廊上又出現了一道人影。
“師叔。”
三人齊齊回頭,是魏卿塵。
容玉又走了過去,繞着魏卿塵轉了一圈,路懷雪發現,魏卿塵同樣看不見容玉。
容玉站直身子,伸出手比劃了下自己和魏卿塵的身高。
“咦,好像長高了。”
他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又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戳了戳魏卿塵的發冠,道。
“怎麽把頭發給梳高了。”
“小魏這麽實誠,肯定是和星野學的。”
他張頭四處望,有幾分遺憾,喃喃自語。
“不知道星野是不是也長高了,生財和招財也不知道去哪裏湊熱鬧了。”
“沈星野去哪了?”殷見寒忽然問。
“啊?”魏卿塵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殷見寒會問起。
“大概躲在房裏喝酒。”
“路笙和路钊也在?”
“我讓他們看着二師弟。”
容玉眨了眨眼,猶豫了幾瞬,知道殷見寒聽不見,但還是道。
“等會再來找你玩,我去看看小徒弟們有沒有乖乖的。”
他轉身離開了長廊,路懷雪不由自主地追随容玉的背影離去,匆忙回頭。
路懷雪注意到殷見寒落下的視線,好像是容玉離開的方向。
……
第二天醒來,路懷雪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已經習慣了。
這幾日他總是夢見原主容玉過去的事,那些大概是原主識海裏的記憶。
前幾日殷見寒說要帶他去魔窟,盡管路懷雪不是很想去。但殷見寒執意要帶着他,他好像也反抗不了。
令他比較在意的是沈星野,兩人的問答游戲還沒結束,沈星野卻不知道去哪了,還是昨日問了魏卿塵才知道。
沈星野偷摸摸地下山了。
昨日他問過魏卿塵。
“他在師門裏呆不住,這次回來已經算住的久了,問他去哪,他也不會實說。”
路懷雪只能暫時将問答游戲滞後,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
路懷雪上午沒去上早課,同小白鬧了一會,殷見寒就來找他,兩人乘着飛舟前往魔窟。
飛舟速度很快,但也足足飛了兩日,他們在到西域邊界。
“魔窟在這?”
路懷雪有點驚詫,他在夢境裏看到的魔窟也是黃沙厚土,但現在所看到的景象似乎比原先更加貧瘠。
他們停在一座山門前。
和記憶中高大厚重的大門不同,看上去像是破銅爛鐵,看得出來已經很久沒人踏入。
“你沒來過?”殷見寒忽然道。
路懷雪當即頓住,打哈哈道。“我醒來就在瓊州鎮,怎麽會來過這裏。”
原主來的不算。
殷見寒沒有再問,帶着路懷雪往裏走。
“重如烨雖被封印于此,他的神識覆蓋整個魔窟,你跟緊我。”
路懷雪一聽連忙貼緊殷見寒,生怕下一瞬就被重如烨暗殺了。
殷見寒瞅了眼快要挂在自己身上的路懷雪,淡聲道。
“也不用這麽緊。”
“哦。”路懷雪退開半步,視線緊跟着殷見寒。
“看起來就像一個平常的山洞。”路懷雪道,“重如烨就算在狼狽,他手下還有不少魔奴,怎會落魄于此。”
“障眼法。”
路懷雪恍然大悟。
“他在賣慘!”
殷見寒:“……”
“是幻陣,當心點。”
路懷雪:“……哦。”
“殷見寒。”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
路懷雪四處打量着,沒發現聲音來源,他疑惑地回頭張望,一道煙霧從他們進來的地方飄過,再一回頭。
他已經找不到殷見寒了。
“師尊?”
路懷雪叫了幾聲,卻沒得到回應。
他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還是在這等着殷見寒來找他。
“容玉。”
路懷雪剛松懈下來,聽到這個稱呼汗毛豎起,左右看看,頓時又慶幸殷見寒不在。
這個魔尊果然記得他!!!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其他人認不出他的樣子。
路懷雪沒有應聲,若無其事地往前走,那道聲音似乎有意指引他,幾個石子滾動在腳邊,路懷雪跟着石子滾來的方向走。
洞裏彎彎曲曲,路懷雪走了幾步已經認不清原來的路。石子不在滾動,路懷雪打量了一下空無一人的房間,正準備退出去,忽然又聽到那道聲音。
“容玉。”
那聲音離他特別近,好似就在屋子裏,路懷雪将收回來的腳又踏了出去。
房間裏什麽也沒有,如果不是有個洞門,幾乎看不出是個房間。
“你來看我了。”
路懷雪走進房間,腳底貼着洞壁的地方豎着幾根鐵欄杆,仔細一看像是狗洞,還是很小的狗才能出入的洞。
洞被栅欄封住,路懷雪拿出夜明石頭,屋子裏瞬間亮了起來。
狗洞裏有一團黑漆漆的毛球。
這是什麽玩意?
長毛老鼠?
這也太肥了,路懷雪一時竟然分不清身子和頭,他好奇地蹲下身,終于看清了毛球。
他沒有身子,就是一個巴掌大的玩意。
“果然是你,容玉。”
路懷雪驚了一瞬,這道聲音竟然是毛球發出來的,他瞪圓眼睛,好一會才道。
“重如烨。”
“許久不見,你這容貌倒是未變。”
路懷雪發現,重如烨只是認出了這張臉,并不知道身體的主人換魂了。
他輕咳一聲,禮尚往來的回應。
“是啊。許久不見,你都變成老鼠了。”
重如烨:“……”
“還這麽圓。”
路懷雪湊近看了看,故作高深莫測,“看來你的手下把你喂得很好。”
重如烨:“……”
“你還是這麽伶牙俐齒。”
殷見寒不在,路懷雪頓時放飛自我,腼腆道。“其實也沒這麽厲害。”
重如烨:“……”
“本尊的少君回來了,本尊自是備了一份大禮贈與。”重如烨陰笑幾聲,“本尊的心意,少君可別辜負了。”
路懷雪眨了眨眼,正想說什麽,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殷見寒踏入房間,先是看了眼路懷雪,見他安然無恙才将視線轉向重如烨。
“殷見寒,你來得倒是時候。”
“大費周章得來的東西……”重如烨話音未落,頓時啞聲,他瞪圓了眼睛,嗚嗚咽咽的幾聲,惱怒地看向殷見寒。
路懷雪松了口氣。
啞巴好。
啞巴不會洩露他的身份。
但又奇怪于殷見寒為什麽封口。
殷見寒見路懷雪看了過來,低聲解釋了一句。
“太吵。”
路懷雪點頭附和。
“我一進來他就噼裏啪啦的廢話一堆,肯定是平時沒人陪他說話,吵得我耳朵疼。”
殷見寒看了他一眼,“他都說什麽了?”
路懷雪神色一僵,暗罵自己多嘴,咳嗽了一聲道。“他說了師尊的壞話,被我議正言辭的反駁了。”
“你看,他多不服氣,臉都氣紅了。”
重如烨:“……”
殷見寒看了一眼黑乎乎,也不知路懷雪從哪裏看出他臉紅的毛球,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
“是嗎?”
路懷雪連連點頭。
“對的,你看他氣得想要出來打我。”
殷見寒詭異的沒有反駁,難得配合了一句。
“不會讓他出來的。”
聲音裏的不懷好意連路懷雪都聽出來,不像是為了正義出手,更像是……公報私仇。
重如烨盯着兩人,卻又無法出聲,他當然知道殷見寒不會無緣無故造訪,定然是擔心他沖破封印。
他冷眼看着兩人一唱一和,殷見寒真以為他還是兩百年前的他?
能封住他的本體,別想束縛他的神識。
重如烨無法說話,詭異的小聲充斥在整個房間,然後手無縛雞之力的本體,當即就被殷見寒扇飛了。
重如烨氣到跳腳。
……
“師尊,這就好了?”
“不然?”
路懷雪驚嘆。
這和他想象中的起陣做法不同,電視劇或者小說裏,這種正義戰勝邪魔,不應該耗費巨大的仙力,持續三天三夜不休息的那種嗎?
“師尊果然法力無邊。”路懷雪吹起彩虹屁,他認為沒有人能拒絕彩虹屁。“怪不得仙門一衆青年才俊都仰慕師尊。”
“仰慕?”
路懷雪點頭,見殷見寒有興趣,當即講述了幾個在仙門大試上遇到的迷弟。
“他們還說師尊是當之無愧的仙道主。”
“仙道主?”殷見寒冷嘲一句,“不過是世人強加的名頭。”
路懷雪一怔,殷見寒漆黑的眼眸靜如止水,眸中的深意是路懷雪看不懂的。
“我從未應過。”
這兩句話聽得路懷雪直愣在原地,沒聽到跟上的腳步聲,殷見寒回頭看了一眼。
“走了。”
路懷雪跟上,腦海裏還在想着殷見寒說的哪兩句話,他從沒想過殷見寒對“仙道主”的頭銜竟然是抗拒的。
甚至聽出了幾分嫌惡。
“在想什麽?”
路懷雪心不在焉地跟殷見寒身後,殷見寒忽然停下,他猛地就撞上殷見寒結實的後背。
“嘶。”
路懷雪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原主這高挺的鼻梁可別被他撞扁了。
殷見寒身子一僵,轉過身,路懷雪鼻頭微微泛紅,酸痛刺激到淚腺,眼角沁出幾分淚,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睫上。
“很疼?”
路懷雪頓住揉鼻子的手,難以置信地盯着殷見寒,想利用他取回靈力的殷見寒,竟然會關心這種小問題?
雖然很可能只是随口一問。
但殷見寒的金口多金貴,路懷雪頓時受寵若驚,“也沒那麽疼。”
殷見寒比路懷雪高了半個頭,他伸手捏住路懷雪的下巴,迫使他仰頭,仔細看了看,确定不會流鼻血後才松手。
路懷雪已經像個木頭杵在原地。
突然體貼入微的殷見寒令人毛骨悚然,他盯着殷見寒的臉看了好一會。“師尊,你不會被奪舍了吧?”
殷見寒:“……”
“跟上。”
殷見寒留給路懷雪一個冷硬的背影,路懷雪跟在他身後,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絕情無義才是真。”
又走了好一段路,路懷雪終于反應過來,他們來時是坐飛舟的,怎麽回去變成走路了?
“師尊。”
殷見寒一直走在前面,他走的不算快,還要照顧身後心不在焉的路懷雪。
“怎麽?”
“我們要走回去?”
“不急着回去。”
路懷雪:“?”
“我要去确定一件事。”
“什麽?”
殷見寒沒有解釋,兩人沒坐飛舟,禦劍來到了瓊州城。
看着熟悉的城門,路懷雪終于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醒來時在的地方,原主的軀體最初就是放在瓊州城的段家。
他還被段宏錦當成私生子。
“師尊,您累了?”路懷雪坐在茶樓二層,疑惑殷見寒見故人怎麽見到茶樓來了。
殷見寒道,“在這等我。”
路懷雪反應過來,殷見寒這是不打算帶他。
“哦。”
殷見寒不帶他,路懷雪就越是好奇殷見寒要去見誰,然而殷見寒只給他留了一個冷漠離去的背影。
“客官,您的點心。”
路懷雪收回視線。
店小二速度極快的将點心擺上桌子,全都是路懷雪平日在宗門喜歡吃的小甜點,還配了一壺茶解膩。
“您還要吃點什麽嗎?”
路懷雪盯着滿桌子的點心,“誰點的。”
“是和您一起來的那位客官。”店小二以為路懷雪是覺得點那麽多東西浪費,于是解釋。“我提醒過那位客官,兩個人點太多了。但是那位客官說……”
“說什麽?”
“他說您一個人就能吃完。”
路懷雪:“……”
不對。
殷見寒怎麽知道他喜歡吃什麽,還知道他能吃多少?
……
另一邊,段家。
段宗主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兒子寄來的信,感慨道。
“讓宏錦拜師倒是對的,平日裏在家沒個規矩,這才去多久,寫個信都文绉绉的。”
“宗主,少爺在自個家當然是随性些,出門在外少爺還是知曉分寸的,您平日就是太操心了。”
段宗主點頭。
“我兒長大了。”
“宗主,宗主。”一個小厮走了進來,打斷了段宗主和管家的話。
“上回來的那位貴客來了。”
“貴客?”段宗主一時不知道小厮指的是誰。
“就是上回戴貓耳面具的那位仙尊,上回送了冰棺暫放後山冷泉,現在八成是來尋回。”
段宗主一聽,登時站了起來。
“你怎麽不早說。”
段宗主火急火燎走出屋子,往待客的前廳走去,踏入門檻看見道骨仙風的背影,只是這麽站着都透着斐然氣質。
“仙師。”
段宗主忙上前行禮,殷見寒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如此。
他沒有同段宗主客套,開門見山問。“上回我拜托段宗主幫忙的事……”
果然是為這件事而來。
段宗主為難道。
“仙師,那什麽……我沒把人留住。”
殷見寒沒接話,等着段宗主繼續。
“那位路仙師醒了之後,堅定地要參加仙門大試,我也沒想到他會被容銜祖師選中。”
殷見寒神色平靜,道。
“我知曉。”
段宗主一聽頓時松了口氣,幸好不是來要人的,他又問。“仙師這次前來是為了?”
“我上回來是何時?”
“啊?”段宗主沒想仙師問的竟是這個問題,但沒多考慮就道,“五月初九。”
殷見寒看了他一眼,段宗主解釋道。“是這樣,我每月初八都會帶着家人到敬承寺和那兒的僧人一同施粥,還會在那住上一日。”
“仙師來的那日,我們一家正從敬承寺回來。”
殷見寒點頭,又問。
“冰棺可還在?”
“在,還在後山。”段宗主問,“要帶仙師去看看嗎?”
段宗主也不太明白,人都醒了,仙師直接去找人就是,為何還要看冰棺。
屏退了小厮後,段宗主獨自帶着殷見寒來到後山冷泉,“到了,當時仙尊便讓我将冰棺置放于此。”
殷見寒看着沒有半點印象的山門,擡腳走了進去。
幽幽的寒氣從冷泉散出,這個山洞都纏繞着絲絲冷意,殷見寒不畏寒,走到冰棺前。
檢查了冰棺,不是外力破壞打開的。
“仙師?這……”
殷見寒一揮手,冰棺憑空消失,段宗主還沒來得及驚嘆,冰棺變成掌心大小,正躺在殷見寒手裏,又被他收入儲物袋。
“仙師,那位路仙師讓我兒代為傳話,若您來尋他,可以去妄川宗找他。”
殷見寒點頭,道了聲謝。
段宗主頓時覺得殷見寒其實客氣有禮,不太難相處,但來自實力的碾壓,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回去的路上,段宗主在前面帶路,殷見寒走在後面。
“那位貴客又來了。”
“是那位路仙師嗎?”侍女有幾分興奮,“我還不知道他上回說的那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麽?他今晚會留宿嗎?老爺還會派我去照顧他嗎?”
“不是那位路仙師,是另一位。”
“哦。”
那侍女遺憾,她之前被段宗主派去照顧路仙師的飲食起居,對他的印象自然更為深刻。
“我還以為是路仙師,說起來路仙師長得好看,又好相處。我聽說,當時老爺還将他錯認成那不成器的表弟。”
殷見寒腳步一頓,段宗主頓時緊張起來,“不是!”
“那日洞內昏暗,我沒注意看,不知道路仙師是從冰棺裏出來,還以為是我兒子帶回進來的……”
殷見寒的打斷段宗主的解釋,“為何會錯認?”
段宗主怎麽也沒想到這些個侍女會偏在這個時候閑言碎語,平日在府邸安逸慣了,連客人來了都不知道警惕些。
“其實沒有那麽像,就是有幾分神似。但是我那表弟哪裏配得上和路仙師相比,他……”
段宗主平日都是被他人吹噓,還是第一次吹噓別人,難免經驗不足,卡殼好久都沒接上話。
“他在府上嗎?”殷見寒道。
“仙師是說我的表弟嗎?”
殷見寒應了一聲,段宗主道,“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段宗主又把應付路懷雪的那套說辭拿了出來,“我那不成器的表弟心性不定,不肯吃苦修行。一門心思想要入魔窟,想要嫁與魔尊重如烨。”
“重如烨兩百年前便被容銜祖師封印在魔窟,我那表弟……”
殷見寒眉頭微蹙。
“想入魔窟?”
段宗主垂眸不敢同殷見寒對視,段宗主心虛,在殷見寒冰冷的視線下,終于道出實情。
“好吧,當年我父親不喜這個這個成天惹事的侄子,在他成年後便将人趕了出去。”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被魔族的人擄走了。”
“當年妖魔大戰,魔尊勝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了十七個貌美新娘。”
這些新娘裏有男有女,只聽說各個容貌過人,其餘未曾聽說。
“他叫什麽名字。”
段宗主不明白殷見寒為什麽問起他表弟的名字,“他姓路,單名一個玉。”
段宗主緊張到不敢出聲,悄悄打量仙師的反應。
卻見仙師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揚了揚。
段宗主驚愕,再看時,仙師已經恢複了漠然的神色,好像那一瞬只是他的錯覺。
那管家站在一旁迎了上來。
“奇怪!仙師為何對路玉的事情這麽上心。”
段宗主思索下,“大概是聽到相似。”
提到不成器的表弟,段宗主又道,“說起來,路玉長得确實好看,要不然當時也不會被魔族擄走。”
管家道。
“未必是擄走。”
“什麽意思?”段宗主疑惑。
管家解釋,“宗主年少只顧修行,那路玉心術不正,他知道自己終究不是段家的的人,便仗着自己長得好看,幾次勾。引尊主的客人。這才惹怒尊主,将其趕出去。”
段宗主驚詫,怪不得。
“所以你的意思是?”
“說是擄走,也許是自己找上門的。”管家說完,又道。
“當時魔族橫行,魔奴還欲搶徐家小姐,後來徐家不知從哪找了個相似的替身,這才逃過一劫。”
“就你知道的多。”
……
路懷雪在茶樓呆得無聊,聽聞隔壁桌再聊八卦,主動地遞了一疊點心過去,愉快地聽起了趣事。
“他為什麽要蒙面?”路懷雪問。
幾個人路懷雪問倒了,好一會才道。“做好事不留名?”
“既不留名,又為何故意摘下面具?”
“不是故意。”幾個人頓了下,道:“是不小心。”
“每次都不小心?”路懷雪認真同他們辯論,“第一次意外掉了面具,第二次又是意外還有第三次和第四次,次次都是意外?”
幾人:“……”完了,他們竟然被說服了。
“不過,他确實是在行好事。”
聽路懷雪這麽說,幾人跟着道,“确實,這位散修行蹤飄忽不定,但哪裏有危機,他就在哪裏。”
聽完始末,路懷雪便不再加入探讨,轉回了自己的位置。
“關于那位散修,會成為茶餘飯後的熱議,不完全是因為他幾次助人。”
“那是為什麽?”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男人得意一笑,“承認吧,我的消息比你們靈通。”
“別賣關子,快說。”
路懷雪豎起耳朵。
“據說他的長相神似容玉祖師。”
路懷雪頓住了。
和他長得像?
不對。
路懷雪終于知道,為什麽大家都沒有忍住原主,只能是原主生前不以真容示人。
或許是易容,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
所以,他頂着這幅面容,且在衆人眼裏是個已死之人,自然沒人會把他和容玉關聯在一起。
“有多像?”
“不誇張的說,幾乎一模一樣。”
“別亂說。”
“容玉祖師戴着面具,話本裏描述的外貌是寫書人杜撰的,畫像是按照話本裏描繪的,未必是這個模樣。”
“是啊,但那位散修怎麽就好巧不巧的和畫像驚人相似?”
“而且,話本的作者也許見過真人呢。”
“快讓開!”
“籲——”
“快讓開,馬車失控了。”
聽到樓下的叫喊聲,閣樓上的人齊齊往下看,卻見一道白色身影掠過,速度之快。
他戴着面具,手裏正抱着一個驚吓到哭鬧的孩童。
“謝謝啊,謝謝恩人。”
一名婦人走了過來,臉色煞白,一邊道謝,一邊哄着孩子。
孩子也被吓到了,哭鬧起來,手腳亂揮,就這麽一把扯掉白衣人的面具。
路懷雪視線落在那白衣青年的神色,入眼的是一張清俊的面容。
“看什麽?”
耳邊忽然出現的聲音驚了路懷雪一跳,殷見寒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兩人距離近得過分。
殷見寒朝樓下看去,那道白色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路懷雪将殷見寒一瞬的遲疑看在眼裏。
“師尊?”
路懷雪小心翼翼喊了一聲,“要下去嗎?”
殷見寒收回視線,坐在路懷雪的對面,掃了眼被收刮幹淨的空碟,視線落在僅剩一枚的甜糕卷。
“沒吃飽?”
路懷雪:“……飽了。”
在路懷雪茫然又錯亂的視線下,殷見寒擡手拿起了那枚甜糕卷,慢條斯理地送入自己的口中。
“太甜。”
路懷雪:“……?”
不是。
殷見寒怎麽是這個反應,樓下那人他不可能沒看見啊。
見路懷雪頻頻往下張望,殷見寒語氣平淡。
“一個冒牌貨罷了。”
路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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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震驚,風短短如此粗長!!
昨晚回家後連睡十三個小時,我媽隔一會喊我一下,生怕我突然不喘氣了。
我:只是奔波幾天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