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紮,我紮紮紮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寂,過了好一會兒,徐弘基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大驚小怪個什麽?還不快退下?”

說罷便是伸出手,道:“讓左姑娘見笑了,還請姑娘給老夫看診吧。”

左弗點點頭,拿出口罩,一次性手套戴上。這操作讓一群國公府的人都傻眼了。雖知道肺痨會傳染,可卻沒人敢在老公爺跟前這樣。

而手套這玩意也是讓一群土著很驚異:這是什麽東西?薄如蟬翼,好似還有彈性?

徐弘基也是微微蹙眉,可卻是沒說什麽。二愣子生出了一個二傻子,自己就不要計較了吧。

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只見對方從一個小盒子裏拿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玩意,然後拉過他的手,拉出中指,拿了個小棉球塗了塗,接着她便拿那小玩意對着他的指尖,正當自己想詢問這是什麽看診手段時,便見那人在那小玩意上一按,瞬間,指尖便傳來一下刺痛,再一看,那小玩意上竟是冒出了一個小針頭來,頓時吓得驚叫,“你,你做什麽?!”

“你,你對老爺做了什麽?血,血!來人,來人,她,她要……”

“閉嘴!”

左弗呵斥道:“此為采血器,我要測試下老公爺的病到什麽程度了!”

說罷也不理會在那鬼叫的周氏,捏着徐弘基的手指便是稍稍用力一擠,然後将開始就準備好的測試拿來,将血塗在上面。

“都閉嘴!”

徐弘基見左弗拿出來的東西都十分稀奇,而且見她手法娴熟,目光沉靜,不由地心裏竟升出幾絲希望來。

如此古怪的治療手法,想來是有點本事的吧?自吃了安素粉身子有些好轉後,他就讓人調查了觀魚。只是觀魚是北邊跑來的,許多信息不詳,但他救活左弗的事卻是許多人都知道。

後來,這道人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上好的精鹽,還和康安郡伯搭上了關系,合夥賣起了茉莉鹽。再後來,這人給左千戶弄了許多糧食以及稀奇古怪的玩意……

雖說聖人有雲,子不語怪力亂神。只是這道人着實古怪,拿出來的東西也都是未曾見過的,在生命威脅跟前,他竟也生出了幾許希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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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左弗這治療手段,他心裏的天平不由又傾斜了一些。那啥,大明危如累卵,也許氣數未盡,所以有神仙下凡?那劉伯溫據說也是神仙來着的……

“都咋呼個什麽?!左姑娘為何要害老夫?!都給我閉嘴,莫要呱噪!”

“老爺,哪有這樣看診的?!”

周氏不死心,“這哪裏是看病?這是謀財害命啊!這,這都出血了!”

“少見多怪!”

徐弘基呵斥道:“行非常之事當用非常之法,肺痨本就是絕症,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還不快給我閉嘴!”

左弗心裏偷笑。

這徐弘基大概是覺得自己手裏這些工具看着不尋常,所以心裏又燃起希望了吧?這時候來勸阻,不是找噴嗎?

嗯,看老公爺這麽上道,那就多給他些希望吧,再來一針!将稀釋劑滴入剛剛的肺結核測紙後,她又裝模作樣的把手伸進醫療箱子裏,須臾功夫,便又“摸出”了一個乙肝五項的測紙出來。

拉過徐弘基另一個手,消毒後,直接一按彈射裝置,随着徐弘基的悶哼,又一個手指頭被戳出了血。

用力擠了擠,用滴管吸了點血出來,放到加樣孔裏。血不夠?沒關系,為了給國公爺多多的希望,所以必須再紮幾針!

事實證明,幹什麽都不要得罪醫生,不然多得是辦法讓人生不如死。乙肝五項,聽名字就是要檢測五個生物标記的,所以一滴血怎麽夠呢?起碼來五滴啊!抽大血太浪費,且太驚悚,所以就只能多多紮國公爺的手指頭了!

再次采血時,左弗的腦子裏冒出了李明啓老師親切的臉龐以及那首廣為流傳的歌……

“我紮,我紮,我紮紮紮……”

徐弘基身子輕顫着,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可他這會兒覺得,那個墨綠色的小玩意比敵人的刀具鐵錘都可怕!

雖不是很痛,可,可為毛就覺得很恐懼,很驚心啊!

周氏的臉已有些發白,到了這地步,她已不敢再多言。實在這手法太匪夷所思,且拿出來的診療工具太古怪了!

那透明的管子到底是什麽做的?柔軟不說,居能做得如此小巧精致?還有那個墨綠色的小玩意,那麽小的東西上面竟然還有機關,輕輕一按,針頭就跳了出來,這若是用來做暗器,豈不是可瞬間取人性命?

左弗采好血後,道:“将這些垃圾拿去燒掉,記得一定要燒掉!”

說着又拿出聽診器,心裏暗暗激動。

想不到我左大姑娘也有給人聽診的這天!上輩子,她都是給動物看病,這輩子終于也可以給人看病了,過瘾吶!

“老公爺,請把衣服解開。”

“哈?”

衆人傻眼,徐弘基更是吃驚地道:“怎麽看個病還要寬衣解帶?!你這到底是什麽手法?”

左弗搖了搖手裏的聽診器,“此物名曰聽診器,可聽心肺之音,有此來判斷公爺的病發展到哪一步了。”

“你這又去取血又是讓人寬衣的,你到底會不會看病?”

周氏冷笑,“你莫不是來戲耍我們的吧?”

“夫人,魏國公府是何等門第?我一千戶之女如何敢來戲耍國公?性命之事大于天,便是普通人我也不敢拿其來戲耍,何況國公?”

左弗也冷了臉,拱拱手道:“老公爺,這些都是必要的檢查,老公爺若信不過我,大可另請高明!”

口氣十分冷硬,态度也很強勢,徐文爵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

好生厲害的婆娘!在自己爹娘前居然還敢耍性子,當真是不想活了!

徐漢望着左弗,面無表情的臉上除了淡漠還是淡漠。他望了許久,忽然緩緩拱手道:“父親,兒子覺着左家姑娘說得頗為在理,她父親不過一千戶,她如何有膽量戲弄父親?”

“放肆!”

周氏拍了下桌子,呵斥道:“性命之事大于天,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父母愛之,則為之計深遠。”

徐漢不慌不忙地接話道:“反之,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我是父親的孩子,自也是愛之,計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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