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流量和演技
季沉第二天神清氣爽地醒過來，一睜眼看到小劉頂着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癱在自己房裏的沙發上，猛然吓了一跳：“卧槽，劉小俊你幹嘛呢！”
小劉動作緩慢地轉過頭，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兩聲：“守夜啊沉哥，免得你又半夜跑出去……”
“什麽鬼。”季沉打着哈欠起床，莫名其妙地開始換衣服：“我酒品出了名的好，用得着你守夜，哪次不是乖乖地回來就睡的。”
“呵呵。”小劉揉了揉自己的熊貓眼，幹巴巴地說：“昨天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只怪我太年輕，只跟了沉哥你四年，見過的醉酒次數太少…”
“說人話。”
小劉深吸一口氣，脫口而出：“我昨天不過出門買個東西的時間，你就跑人家顧影帝房間耍酒瘋去了，要不是鄧川通知我，回來之後找不着人我可能就要找酒店調監控，到時候今天熱搜頭條可就是沉哥你了！”
季沉一臉震驚地回頭：“你在說什麽鬼話？？？我、去顧影帝房間？”
小劉揪心地點頭：“是啊，也不知道你怎麽了，以前喝醉了你也不亂跑啊，該不會是這幾天上課上出習慣來了吧。”
季沉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呆呆地坐回了床上，自顧自地重複着“我去他房裏了？”，然而喝醉就斷片的他拼了命地回想也沒想起了昨晚他到底做了些什麽。
這時小劉嘆着氣從沙發裏站起了起來，主動說：“還好你在人家那邊沒有太丢人，就是吐了一地有點尴尬，不過我也請人去清理過了，但再來一次我可吃不消，所以還是親自看着點安心。現在酒醒了，沉哥你快去洗漱，最後幾天的戲，拍完咱們趕緊撤，唉。”
季沉機械式地拿了衣服走近浴室，半晌，又探出頭：“你确定我沒做什麽丢臉的事？”
小劉攤手：“反正我到的時候……你挺正常的。”
因為對那晚自己做了什麽實在想不起來，接下來幾天季沉都有些慫地不敢直面顧懷微，但劇組裏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尤其他的戲份有不少是跟顧懷微的對戲，避也避不開。
于是季沉每次看見顧懷微，都眼神閃躲，低頭不語，偶爾還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狀态，和之前看到影帝就眼神放光的樣子判若兩人。
顧懷微本人倒是沒說什麽，對待季沉和以往沒什麽兩樣，似乎完全沒看出季沉的別扭，可旁觀的林溪顏就越看越不對勁了，逮着某場戲休息間隙，跑來找季沉唠起了嗑。
“季沉哥，你跟顧影帝怎麽回事？”林溪顏捧着劇組準備的冰鎮西瓜，撩起戲服群蹲坐在休息區的小馬紮上，一邊啃一邊問，活脫脫一個現場吃瓜群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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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無語地看她：“你一個女明星能不能注意點形象…當心被狗仔拍下來成了你的黑歷史。”
“我還沒出道呢，算什麽明星，最多就是個女龍套，不會有人拍我的。”林溪顏不在乎的揮揮手，從一旁桌上抽了張紙擦了擦，繼續說：“倒是季沉哥你這躲着顧影帝的樣子要是被狗仔拍下來，還不知道發展成什麽離奇故事呢。來，你先跟我說說，你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我先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也可以處變不驚。”
顧懷微指導季沉演戲的事在劇組不算秘密，畢竟從顧懷微這邊來看，如果大家都不知道，這人情不是白還了嗎，所以幾個主演導演都是知道一點的，導演自然樂得開心，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老演員們沒什麽想法，年輕演員有想法的也不敢做什麽。
林溪顏倒是不嫉妒季沉，得知季沉被顧懷微開小竈後還佩服了一陣，畢竟顧影帝出道以來還沒聽說過有給哪個後輩指導過演技呢。
可這指導剛結束沒兩天，季沉的态度就出現天差地別的變化，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兩人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哪來什麽離奇故事，別亂說，什麽事都沒有。”季沉心煩意亂地拿着小電扇瘋怼臉狂吹。
林溪顏換了個思路：“那是你在顧影帝房間發現了什麽驚天秘密嗎？別私藏，帶妹妹我分享一個，咱們好歹也是朋友了啊。”
季沉撸了把劉海，對八卦的林溪顏無語長嘆。
熟悉以後他才知道，林溪顏一個還沒畢業沒出道的小演員，怎麽敢明目張膽地得罪傅骁然這個目前當紅小生的，人家可不是看他面子，雖然他是人氣流量，可也不值得一個新人冒險堵上自己的前途，她敢做那是因為人自己就有底氣。
林溪顏的奶奶是影視學院的退休老教授，教過的學生好多是現在的一線演員、導演，其在娛樂圈的影響力不容小觑，雖然林溪顏不是靠家裏的資源，而是努力靠自己的人，并且她也确實是因為她自己業務過關才争取到芳塵的角色。
但都在一個圈，知道她身份的人難免會多照顧一些，她也是因為這樣才敢不把傅骁然放在眼裏，也才敢一上來就勾搭季沉這麽個大流量做朋友，毫無負擔。
說實話，季沉挺喜歡林溪顏的性格的，有着圈裏人的精明世故，又不失個人的原則喜好，做事不靠家裏，做人又不會獨自逞強，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他自己挺像的，所以兩個人這段時間也處得很愉快。
但這可不包括在自己身上八卦，尤其是醉酒後跑去偶像那裏耍酒瘋這種尴尬到死的事，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看着林溪顏又從助理那接了一塊西瓜啃起來，并繼續一臉求知地望着他，季沉只能嘆一口氣，胡謅：“是我演技太差，無顏面對顧老師…”
林溪顏嘿了一聲：“這有什麽好無顏的，你都演了四年戲，能提升早就提升了，哪有可能顧影帝指導你一周就突飛猛進從偶像派邁入實力派啊，定位不同，季沉哥你不用太沮喪。”
季沉扶額：你這樣的安慰一點都沒有讓人好過一些。
不過說到這裏，季沉又想到了他和李東讨論過的戲路問題。
其實他也不是一直想演偶像劇，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演些現實題材的戲，希望能早日成為一個好演員，只是之前李東一直反對，總說他暫時還沒有那個駕馭能力，演了只會招罵，還是先多拍點戲磨煉，于是這一拍就拍了四年偶像劇，如今吸夠了粉才開始給他轉型。
季沉之前沒問過李東，現在卻好奇想問一問林溪顏的看法：“問你個事，你覺得像我這樣的流量演員，來演這種大戲，能不能被人接受啊？”
林溪顏聞言故作深沉，說：“其實你要以前問我，我一定會告訴你，我不能接受，連演技都沒有跑來搶什麽活啊，我們這些演員都快餓死了。”
季沉一聽臉就垮了，喪氣地低下頭，林溪顏拍拍他，笑道：“但是現在嘛，我覺得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至少季沉哥你雖然演技不太行，但态度還是很認真的呀，比起那些說臺詞就念一二三四五六七，稍微有點複雜的動作就找替身，動不動就跟劇組請假十天半個月去跑商務的流量來說，你算是一個半只腳踏進演員圈的人了。”
“真的？”季沉瞬間擡頭，高興地問。
“噗。”林溪顏忍不住笑出聲：“假的，人的本質是雙标的，我跟你是朋友才故意安慰你的。”
季沉瞪她。
“哈哈，好啦開玩笑啦。雖然人真的都雙标，會幫自己喜歡的人說話，但如果不是因為你真的表現得好，我也不會欣賞你，也不會和你做朋友啊，如果你和那些流量一樣，我一定也會讨厭你的。”林溪顏認真地說：“所以一個人的标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麽做。”
“你演技不好，演演無腦偶像劇哄小姑娘大家不會說什麽，可一上來就砸各種資源搶好戲、搶一番，結果不停地出爛戲爛劇，人們當然不能接受；但如果你轉型後認認真真地演戲，哪怕一開始演技差點，觀衆會吐槽會開罵，但一點一點慢慢提升，時間久了大家也會接受你的。”
季沉若有所思地看向林溪顏：“你說得挺有道理。”
其實他進娛樂圈最初目的很單純，就是因為想拍戲，想和偶像合作，但怎麽開始他一個門外漢并沒有計劃，所以簽了李東後，他就全心全意地相信對方的專業工作能力，這幾年也都十分配合地工作，就算被稱為流量他也無所謂，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很努力地在實現自己的夢想，盲目自信。
只是偶爾看到那些罵他演技不好只靠臉吸粉的言論，還是會有一點點生氣，也擔心過，是不是再拍幾年也達不成和偶像合作的願望。
可沒想到這轉型的第一部 戲，李東就給他搞到了合作！進組後季沉一度想，這部戲拍完就算就此退圈他也無憾了！
當然如果能借此轉型成功，以後有更多合作就更好了。
有這樣的想法後，季沉拍戲就更努力了，即使面對傅骁然的挑釁也不願服輸。
只是進組這些時間，他也真實地意識到自己的演技有多不夠看，尤其是看到這麽多實力強勁的演員後，他不免有些擔心自己的表現不夠好，到時候連累整部戲，所以才會問林溪顏這樣的話。
但林溪顏的回答讓他很快又想通了，是啊，不管別人怎麽想，只要自己認真努力拼命地去做，做到問心無愧，就夠了，這是他媽媽從小就教他的道理，怎麽能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