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預告一出
第二期節目錄制完的第二天,第一期節目就會播出上集,接着下周會播出下集和第二期的預告。
季沉回來之後就大概會想到節目組可能要把他突然告白的那段做成預告放出來,只是沒想到,節目組那麽賊,居然在第一集 的預告中就放了出來,這後期剪輯師是得多趕工才能把昨天才拍的素材給加進預告裏,節目組為了話題量和熱度也是夠了,一周都等不了啊。
季沉坐在沙發裏看着自己在電視裏傻不拉幾的告白片段,終于沒眼地捂住了臉。
他有預感,他……
一陣電話鈴音打斷了季沉的思緒,他一個激靈,汗毛豎起了大半,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機——果然是李東來電。
季沉揉了揉腦袋,心累地想:為什麽這兩個月他好像一直在接東哥的咆哮電話?明明之前四年都沒有這樣。
想歸想,季沉還是滑開了接聽鍵。
“東哥?”季沉捏着嗓音輕柔地喚了一聲。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接着是一聲嘆息。
季沉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主動認錯道:“東哥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李東無奈的聲音從聽筒傳來:“算了,明天我讓人來接你,到公司開個會,你把情況詳細跟我說清楚。”
“哦……”
電話打完,季沉從一旁撈起一個抱枕,一把把頭埋進去,哀叫了一聲。
……
第二天,季沉一大早就老老實實地跟着小劉到了公司。
還是那間熟悉的李東常用辦公室,季沉一進去就熟門熟路地脫掉帽子墨鏡,坐到了辦公桌的對面,撐着自己的腦袋,笑得十分谄媚:“東哥,東爸,東爺爺,小的來給你請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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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摸了摸肚子白他一眼:“這會兒又來精神皮了?”
“嘿嘿,哪裏,我這不是真心誠意來賠罪的嘛。”
李東擡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少來這套,我又不是你哥,撒嬌對我沒用。”
“诶,東哥不要這麽見外嘛,這幾年你這麽照顧我,就跟我哥一樣,我心裏一直很感激你的。”季沉繼續說着好話,笑得非常真誠,“這次是我不好,沖動了一點,但是這本來不也是咱們的計劃嘛,就是稍微提前那麽一點點。”說着他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下。
其實經過一個晚上的消化,李東的情緒早已穩定的差不多,不過這會兒看到季沉,他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一個晚上掉了将近一萬粉,而且還在持續掉?”
“哇,不是吧東哥。”季沉誇張地叫了一聲,“三千萬的粉絲掉一萬你都能看得出來,你不會派人盯着粉絲數吧?”
“你以為三千萬粉絲你就真有三千萬活粉吶?”
季沉呃了一聲,幹笑:“那不就掉一萬嘛,又沒掉下三千萬,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嘛,再說,這麽輕易就脫粉的一定不是真愛粉,不留也罷。”
“你還知道真愛粉呢。”李東斜他一眼,“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帶着你去找顧懷微談合作?為什麽讓你們到最後一期之後再隐晦的公布啊?”
季沉小聲地回:“你說要讓粉絲和大衆有一個接受過程嘛……”
李東語重心長地說:“你雖然不是愛豆出道,但一直以來的人設形象卻是照着愛豆路線設定的,你的粉絲百分之七十都是女友粉,一旦你出櫃,這批粉絲能轉化成CP粉的有多少?這個量我們無法估計,但顯然并不會特別高,所以才需要時間和輿論去引導,結果你這才第一集 就給我玩心跳表白?”
季沉小聲解釋:“其實那期播出要到第三集 的。”
“我管你多少集!”李東打斷他,示意他打開微博,“昨天預告一出,全網都在刷你告白出櫃的宣言,不僅你的粉絲脫粉,還有不少人趁火打劫用水軍帶節奏,你糾纏顧懷微的傳言都已經傳出三個版本了,現在連顧懷微的粉絲都在聲讨你。”
季沉好奇地點開自己微博看了看,評論裏真是百花齊放,什麽都有:有他的粉絲現場表演脫粉回踩的,也有堅定不移要支持他信任他的,還有直接轉為CP粉開始花癡的,更有許多對他破口大罵的人。
罵他的人裏,有的可能是真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有的是不知哪家派來帶節奏的水軍黑子,也有小部分是別家的真粉來落井下石的。當然顧懷微的粉絲也有,季沉就看到好幾個頭像眼熟的ID,是常常在顧懷微微博下面看到的。
他們雖然沒有罵得很直白,但顯然也對季沉的這個告白充滿質疑,認為季沉在制造話題,并且是利用顧懷微制造熱點,話語中滿含譴責。
“這麽精彩紛呈。”季沉驚嘆一聲,然後冷靜地關掉了微博,“東哥,你繞了半天了,到底要說什麽,你就直說吧,反正我話都說出口也收不回來了,我也沒後悔過。”
李東觀察了一會兒季沉的表情,見他确實沒有被微博的評論影響,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比以前有進步,穩重多了。”
季沉吐了吐舌頭,道:“你每次都這招,先說得多恐怖多恐怖吓我,然後再告訴我已經解決了,我都快摸清你的套路了,再說要是真的搞不定,你早就去找我哥報告了,哪還會在這假裝訓我。”
“什麽假裝訓你,我是真的在訓你!”李東瞪他一眼,“一點計劃性都沒有。”
“可是真正的感情本來就不應該有那麽多計劃啊。”季沉正色道,“我知道我突然這一下是有點沖動,但當時我是真的真情流露控制不住嘛。”
“難道我去找你之前,制定你那個所謂追人計劃的不是你自己嗎?”
季沉一噎,“這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麽。”
李東又賞了他一個白眼,道:“行了別貧了,把你告白後的具體情況說說,讓我心裏有個數,看看怎麽調整。”
這回季沉一下子洩氣趴在了桌上,生無可戀地說:“說什麽說啊……壓根沒下文。”
李東擰了擰眉:“怎麽,顧懷微當衆拒絕你了?”
“那倒也沒有……”季沉唉嘆一聲,頭又埋進了胳膊裏。
時間跳回一天前,山上的營地。
季沉一口氣沖到了顧懷微面前,認真而又期待地說出那句告白的話。
不僅顧懷微愣了一下,現場的全部人都怔在了原地,節目組編導手上拿的臺本都掉到了地上,後面跟着跑回來的虞半夏也張大了嘴呆呆地看着被攝影機包圍的季沉。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顧懷微,他本來是靠在一棵大樹邊休息,這會兒站直了身體,對着季沉溫柔地笑了笑,緩緩開口,“我考慮一下。”
說完顧懷微走了過來,揉了揉季沉的腦袋。
一場突如其來的告白就被顧懷微這樣四兩撥千斤地劃了過去,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用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沒了?”李東瞪着眼問。
季沉還趴在桌上,怨念地說:“沒了啊,後來康老師他們就過來接話把話題帶走了,我本來還想再問的,結果微微一看我,我又沒膽子再問了……”
“……你平時的神氣呢?怎麽面對一個顧懷微你就這麽慫!”李東再次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向季沉。
季沉撇了撇嘴,倔強地辯論:“那是我心上人,我慫點也正常嘛。”
李東擡手阻止他:“別說了,我怕你氣死我還得換個經紀人。”
“東哥,我平時這麽聽話,哪裏氣過你呀。”季沉不服地叫道。
李東揉了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道:“顧懷微既然答應了合作确實也不會當場給你難看,不過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大概也是讓他始料未及,這樣的回答是最保險的,不管你們倆的CP能不能炒起來,都不會影響到他。”
“嗯嗯,不愧是微微。”季沉跟着點頭。
李東眯了眯眼,“不過,莓果衛視那邊這回完全不通知我們,突然就把這一段提前剪進今天的預告裏,就不知道是為了熱度還是另有打算了……”
“他們還能有什麽打算啊?”季沉忽地擡起頭,好奇地問。
“現在還不知道,但我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上次去莓果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們內部也不對付,這次不打招呼的直接做法不知道是不是和這個有關。而且昨天的預告一出來,輿論風向的節奏就被人掌控起來,和上次你們那個照片被曝後一樣的操作,沒點貓膩我實在不太信。”李東搓了搓手指,問:“你第三期也是下周開錄是吧?”
季沉點了點頭,“跟這次一樣,錄完正好放第二集 。”
“輿論的事我會去查,盡量在你們第三期錄制之前查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搞事,讓你心裏也有點數。”李東擡眼看他,“不過,你打算怎麽辦”
季沉裝傻:“什麽怎麽辦啊?”
李東不作聲就盯着季沉,季沉只好投降,“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下周不會再沖動了,一定會跟微微好好配合的……”
李東嘆氣,“季沉,不是攔着你不讓你戀愛,只是你現在不僅僅是一個個人,作為藝人明星,你身邊有很多工作人員,你身上有很多合約,你身後還有很多粉絲,他們都和你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雖然說感情是個人的事情,與他人無關,但既然你還在吃這碗飯,就要對這個行業這個圈子有一定的尊重,不是任何事想怎麽來怎麽來的,就算沈董是你哥哥,也不代表你在這個圈子裏就可以完全随心所欲為所欲為,何況你答應過沈老爺子不靠沈家,沈董也無法在明面上給你幫助,除非你想哪天徹底脫離這個圈子回去做你的小少爺。”
季沉端正神色,認真地說:“我沒想過這樣的。”
李東也沒有多說,季沉雖然有時候有點孩子氣的不着調,似乎也沒什麽大志,但四年相處下來,李東也知道,他對待演戲的心是真的,在工作上也一直非常配合,所以這話他不過是提醒一下季沉,點到為止即可。
“回去吧,前兩天給你接了個試鏡,劇本已經發到你郵箱,回去準備準備,下周錄完綜藝就去試鏡。”
季沉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轉回頭對李東說道:“東哥,我一開始進入娛樂圈什麽都不懂,只是一門心思想演戲,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哥暗中幫忙,我在娛樂圈根本混不下去,但即使是我這樣沒什麽演技又不肯去□□豆的問題藝人,你也從來沒嫌棄過我,還讓我有那麽多角色可以演,一點一點把我捧紅,讓我慢慢找到自己的價值,我真的很感謝你。所以,雖然我喜歡顧懷微,但我向你保證,不管我最後能不能成功追到他,都不會影響我對這份工作的熱情。”
說完季沉打開門走了出去。
李東在房內搖頭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