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冬天。

萬物休眠的季節。

夏天坐在屋外,用含羞擦藤枝編織而成的吊椅上曬太陽,看起來十分惬意。

衣物已經遮不住肚子隆起的弧度,一只雪白的手掌放在上面,輕輕安撫着裏面的小含羞草。

她好像很久沒有給郁茜韞打電話了。

那天回來之後,她好像突然想通了,與其躲躲藏藏地欺騙郁茜韞,還不如什麽都不要說。

謊話說多,她圓不回來。

她糾結了一夜,決定先把小含羞草生下來,等一切安定下來,她再好好找個機會跟郁茜韞坦白。

夏天的想法很天真。

她不知道的是,誰也不能接受一個人的突然失蹤。

尤其是郁茜韞這樣驕傲的人。

含羞草屬的生育期一般只有四個月,可夏天懷了足足八個月,肚子已經大到直不起腰的地步。

夏至忍不住吐槽:“跟懷了個小孩似的。”

茶詩則有點擔心,“你們含羞草屬史上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沒有吧。”夏至想了想,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天天肚子懷的那個是個小孩兒,不是小含羞草。”

夏至說的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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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制造者可是個人類,一方基因太過強大,就有壓制另一方基因的可能。

夏天應該就是這種情況。

她懷的可能是個人類幼崽,不是含羞草。

夏天摸了摸肚子,心想那孩子肯定更像郁茜韞吧。她那麽好看,不繼承她的基因簡直浪費。

她挺高興的,想到孩子馬上要出生,就有些期待。

快點出生吧。

你出生了,我就可以回到韞姐身邊了。

夏天摸着肚子,低聲喃語。

二月,氣溫偏低。

一陣涼風從窗臺吹過,含羞草的花香撲鼻。

夏天肚子突然傳來下墜的疼痛,她捂着肚子,對裏面的母親喊了聲。

她懷孕将近九個月,夏至這幾天對她關懷備至,根本不敢走遠,一聽見她的叫喊便迅速跑了出來。

“怎麽了?”

“媽…”夏天臉色蒼白,眼裏露出一絲脆弱,“我疼……”

夏至愣了下,反應過來才意識到女兒這是要生産了,吓得她連忙把人扶進屋裏。

屋內,夏天大張着腿。

肚子在翻滾,那種痛她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感受,無法言喻。

她聲嘶力竭,滿頭大汗,頭發濕漉漉的,胡亂地貼在她的臉上,額頭上,秀眉擰成一團,用盡所有力氣,想把體內的孩子擠出來。

綠色的血從她腿間流出,血痕讓人心驚不已。

屋外的景象和裏面大相迳庭,蜜蜂伏在含羞草花上勤奮地采摘花粉。

翅膀輕輕搖曳,随着風飛到另一朵花上,一點也沒被影響。

太陽下山後,天黑得快。

薄薄的霧水打在枝丫上,針形葉子合攏,花仍然在盛放,上頭沾了細細的水珠,挺拔而又堅強。

夏天生了。

是個小女孩兒。

小小的一團,綠色的液體沾滿全身,剛出來的那一瞬間,哭聲響徹整個屋子。

來不及看孩子,夏天就陷入了昏睡。

她做了個夢。

夢見了許久不見的郁茜韞。

郁茜韞依然美,美得動人心魄。

她穿着殺青宴上穿過的那件深藍色抹胸長裙,緩緩地向她走來,眼眸裏有着她看不清的複雜情緒。

夏天緊張得屏住呼吸,緊緊看着郁茜韞,想念和委屈充斥着她整個感觀。

她低聲喊,“韞姐…”

她張開手,準備擁抱郁茜韞。

郁茜韞卻突然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夏天心慌極了,不停在原地轉圈。

畫面一轉。

郁茜韞抱着孩子,坐在綠油油的草坪上,偏頭沖她笑,“夏天,過來。”

夏天盈盈一笑,撲進了郁茜韞懷裏。

兩人久旱逢甘雨,很快糾纏在一起,氣息逐漸急喘。

再醒來,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

夏天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身體還很虛弱,平日裏粉嫩的唇有些蒼白。

她睜開眼,還有些迷糊。

偏頭看着外面的光,她才緩緩回神,下意識地去摸肚子,那裏還有些隆起,卻不如之前大了。

還有下身的痛,她意識漸漸回籠。

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郁茜韞的。

孩子呢?

她四處張望,看不見人影,忍着痛下了床,走出去,看見夏至抱着小孩兒在廳裏。

小家夥酣睡着,臉小小的,只有她半個手掌大,好像輕輕觸摸就會碎。

剛出生的孩子不太能看出來像誰,夏天自我濾鏡太強,覺得每一處都長得像郁茜韞,那麽小,又那麽可愛。

“你怎麽下來了?”

夏至見女兒下了床,一臉責備,“你剛生完,好好躺着。”

“茶茶去給你找補藥了。”

“我…想看看孩子。”夏天躺了幾天,沒吃沒喝,此時喉嚨幹得厲害,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夏至嘆了口氣,把孩子抱到她跟前。

“真是跟小韞長得一模一樣。”夏至嘆了口氣,女兒拚死拚活生下的孩子,拼不過郁茜韞的人類基因。

她雖然喜歡郁茜韞,可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她多少有些不平衡。

夏天沒說話,滿眼笑意地看着小孩兒。

像郁茜韞多好啊。

她們的孩子真好看。

夏至搖了搖頭,“對了,小家夥有名字了嗎?”

夏天怔住。

說起來,她還沒想過孩子的名字。

她有些迷茫,問夏至,“媽,你說孩子跟我們姓,還是跟韞姐姓呢?”

“當然姓夏。”夏至幾乎是立即說,說完頓了下,又說:“還是你自己決定吧。”

“她長得那麽像小韞,跟她姓也行。”

夏至勉為其難地說。

“那我想讓她跟韞姐姓郁。”夏天當下就決定了,“郁小夏。”

夏至點頭,“挺好。”

她對取名字這件事沒什麽概念,夏天她們三姐妹都是她随天氣變化取的名字,随意得很。

“還有,這是人類幼崽。”

“我們這兒沒那個條件,你得回市裏。”夏至說。

她撇嘴。

喂甘露不喝,喂蜂蜜也不喝,只好讓茶詩到外面買奶粉,這三天才不至于被餓死。

夏天垂着眼,一直盯着孩子瞅,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夏至輕輕戳了她一下,說:“聽見沒有。”

“聽見了。”夏天說。

她本來就想生完孩子就回去的打算。

之前住的房子一直沒退,茶雨偶爾會過去給她澆水,她回去還是住在那兒。

很快,她又迎來了另一個問題。

她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以留下的儲蓄似乎沒多少了,回去怎麽生活?

還有,怎麽跟郁茜韞解釋郁小夏的存在?

她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不管怎麽做,她都得想怎麽跟郁茜韞解釋這些因果。

夏天選擇了逃避。

她沒把孩子帶回市裏,而是每個月定時外出購買孩子的日用品。

人類幼崽不能洗冷水,山裏沒通電,她只好買大量的加熱包。

她們是植物,白天黑夜對她們來說都差不多,更何況山裏的晚上明亮得很,不影響視力。

夏天生完孩子,體內激發出不少凝脂,脹得她難受。

抱着郁小夏,那小家夥餓了後像是有意識似的,揪着她的衣服,隔着薄薄的衣料,準确無誤地咬住食物源頭。

吸不出來就放聲大哭,可憐兮兮的。

夏天怕她受喝壞,不敢給女兒喝。

一次,郁小夏在夜裏餓了,哭得凄慘,方圓幾裏地睡着的鳥都被吓醒了。

夏天沒辦法,第一次給孩子吸了那兒。

意外的,郁小夏還喝得挺香。

畢竟怎麽說,郁小夏體內流着的也有她的血液。

郁小夏會走路了,會用稚嫩的嗓子叫她媽媽了,夏天才反應過來時間的消逝。

快兩年了。

她也捉襟見肘,存款見底了。

她有點愁,思考了一夜,她才決定把郁小夏帶出去。

小家夥穿着淺藍色的泡泡袖公主裙,是她二姨給買的,喜歡得不得了。春天的氣溫還有點低,夏天給她套了件牛仔外套。

她很久沒外出了,僅僅兩年,A市的變化竟然這麽大。

夏天無聲地感概。

車子在人聲鼎沸的十字路口停下,夏天抱着小家夥下了車。

她站在那兒,細細看着眼前的景象。

午間的陽光刺眼,有點熱。

小家夥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小肉手指着大樓上方的顯示屏,“媽媽…”

“是夏夏…”

郁小夏在山裏長大,沒接觸過外面的世界,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倒不覺得害怕,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四外張望着,滿臉好奇。

夏天從女兒的叫喚聲回過神來,往郁小夏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愣在原地,久久擡不起腳。

顯示屏上在播放廣告,來回重複地放。

那是她最熟悉不過的人——郁茜韞。

廣告中的郁茜韞一頭幹練的短發,穿着黑色小西裝外套,沒扣扣子,裏面是薄貼的白色小襯衫,衣擺掖在褲頭裏,修長的腿被隐藏在屏幕的下方。

郁茜韞那人美,帥氣短發也能輕松駕馭。

夏天眼眶發紅,想念一湧而上,斥滿她的心口,又酸又癢。

她們多久沒見了!

兩年了吧。

郁小夏都快兩歲了。

六百多個日夜。

當初沒有好好告別,不知道郁茜韞會不會生氣,還記不記得她。

夏天深吸一口氣,拍拍郁小夏的小屁股,“夏夏,這就是你媽咪。”

郁小夏歪了歪頭,“麻…咪?”

“對。”

郁小夏咬着小拳頭,咯咯地笑,“夏夏…嗚呼~”

夏天好笑,“不是夏夏,是夏夏的媽咪。”

郁小夏長得像郁茜韞,越大越像,尤其是鼻子,又立又挺,淡色的發毛有點微卷。小家夥紮了哪吒小丸頭,那些沒完全長出來的發毛貼在頭皮上,笑起來很可愛。

她們站在這裏有一會兒了,因為郁小夏的長相過于像郁茜韞,慢慢有人開始圍觀了,甚至有人想上前逗郁小夏。

“長得真像郁茜韞。”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有了開頭,大家就像打開了神秘的八卦盒,你一言我一句地附和起來。

“真的诶,小郁茜韞。”

“郁茜韞本人都生不出這麽像的吧”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夏天有點慌神,她把女兒的臉壓在胸前,快步離開了人群。

郁小夏悶得難受,掙紮着要出來,“唔…唔唔……”

夏天反應過來,連忙松開手。

“媽媽壞…”

郁小夏不滿地嘟囔一聲,小手擡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小丸子,見沒掉才放心。

夏天失笑,親了親她白嫩的臉。

郁小夏這性格不知道像誰,小小年紀就臭屁得狠,還特別愛美。

“媽媽錯了。”

夏天笑眯眯地說:“跟夏夏去買好吃的好不好?”

郁小夏歪頭,一臉疑惑。

雖然這兩年的生活上夏天沒缺短過郁小夏,可外面的多姿多彩不是那些小玩意能替代的,夏天說完,郁小夏還有點懵。

夏天細心跟她講解,一邊說一邊進入商場。

小家夥好奇極了,大眼四處看,充滿了探究和驚奇。

“媽媽。”郁小夏指着不遠處的小型游樂場,一臉雀躍,明顯也想加入。

夏天笑了,抱着她走過去,買了票,剛把人放下,小家夥就跌跌撞撞地跑向那個汽泡滑梯,一步爬一梯,然後滑下來,開心得不行。

她就在滑梯旁邊看着,眼裏閃着水光。

這兩年,不能說缺失郁小夏的童年快樂,但至少是不合格的。

山裏同齡人極少,唯一一個是白蘭花,它是純種的,父母都是白蘭花,十分嬌貴,郁小夏不太愛跟它玩兒。

現在回來,她可以盡情地玩以前所見過的沒見過的。

郁小夏年紀小,小腿也短,來回爬幾次就累得爬不動了,嘤嘤地張開手要夏天抱她。

“不玩了?”

夏天幫她擦掉鼻尖的汗。

郁小夏指了指地下的城堡方塊,她要玩那個。

難得女兒這麽有活力,夏天也不拒絕,抱她過去。

那兒已經有人了,是個男孩子,看起來比郁小夏大一些,低着頭認真地砌築着他的城堡牆,郁小夏蹲在那兒,脖子伸得長長的,歪着頭去看那個小男孩的表情。

見對方沒反應,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一塊。

男孩擡頭了,眨着眼看郁小夏,小臉微微泛紅,似乎是不好意思。

夏天也蹲下,摸了摸男孩的頭發,輕聲細語地問:“可以跟妹妹一起玩嗎?”

男孩臉紅了,乖巧地點頭,“可以噠。”

夏天道了謝,回過頭,正好和疑似男孩的媽媽對視,她微微一笑,禮貌性打招呼。

對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九點更的,沒能寫出來,拖了一下,肥更算補償嘛,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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