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向将手心翻過去,冥字令牌從她手心消散。
“你到底在跟什麽說話?”碧目蛟龍對着溫向所看的方向的空氣,眨着倆小眼睛,巴巴的看着。
魂魄低頭看了它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在它的小腦袋上撫摸了一瞬。
“這小東西,這麽快便收為靈侍了?”魂魄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彎着眉眼,問溫向。
碧目蛟龍被什麽撫摸了頭頂,雖是舒服,可它什麽都看不見,溫向順着魂魄的目光看去,碧目蛟龍此刻身體有些僵直……
“鬼、鬼,有鬼!”碧目蛟龍原地蹦上了溫向的手臂上,逃似的使勁蹬着腿,鑽進了她的衣袖,只露出眼睛,骨碌碌往外慌張的張望着。
溫向見狀,唇瓣輕抿,擡手将它按了進去,又擡頭看向對面的魂魄,語氣平和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但你不屬于冥界便不歸我管。我本意是送你輪回,并非想要你魂飛魄散,既然我不能送你往生,那便請你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
“哪裏來,回哪裏去?”魂魄順着溫向的話,像是自言自語道。
溫向看着她垂眸似在思索的模樣,又道:“我是在遮蓬之地遇到你的,若你不知如何回去,我便送你過去。”
“你送我?”魂魄的語氣微挑,“用你袖中的小東西嗎?”
溫向聞言,低頭看了自己的袖口,她是沒有能力直接進入遮蓬之地,但碧目蛟龍已經是她的靈侍了,若她想去,只需與它說一聲便可。
“你知不知道,這個小東西帶你過去,要費多大的靈力?”魂魄提醒着溫向道。
溫向聞言,怔住一瞬,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碧目蛟龍可以開啓遮蓬之地的傳送門,卻沒有想到會消耗它的靈力。
“別說一日同往兩次,就算是半月一次,這麽大點的小東西,都會進入休眠期的。”魂魄再次提醒了溫向。
溫向低頭看着袖中的碧目蛟龍,微微阖動唇瓣,又擡眼看着正準備往她床榻走去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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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不能回去嗎?”溫向挪動了身子,面向了已經躺在了她榻上的魂魄。
魂魄撐起腦袋,将雙腿的小腿彎曲,她腳腕上有一個小鈴铛,晃動卻沒有聲響,她伸手将裏面的被子拉了拉,蓋在了身上:“不能。”她回答的幹脆。
溫向全程看着她占據了自己的床榻,卻無法像之前那般呵斥她。她是被她帶出來的,自己卻又無法将她送回去,理虧的是她。
只是經過方才的肌膚相貼,溫向下意識的将目光挪開,斂眸看向了床尾。雖然都是女子,可她們非親非故,非禮勿視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待我的靈侍可以進入遮蓬之地,我便送你回去。”溫向最後說道。
她是陽間的陰差,但卻不是全然不講道理,在她的心中,世間的萬物都是平等的,只是她的職責和生計,需要她來做那些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打不過面前的魂魄。
溫向被占了床榻,方才又剛從冥府之路回來,身體的溫度還未恢複,她眉眼處的寒霜說話間,剛剛融化。
魂魄伸出纖纖白指,做了讓她退下的動作後,溫向去了竈火間,自己燒了些熱水,準備泡個熱水澡,驅一驅身上的寒氣。
一桶一桶的熱水兌入些許冷水,溫向伸手攪動試探着溫度,手指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被熱水溫燙的有些發紅,但這個溫度對于她此刻的狀态剛剛好。
溫向解了外衣,踩踏着浴桶的木梯,慢慢進入了水中。
溫熱的水,讓她的身體舒适的吐出了一口存于胸口處的冷氣,她不需要泡太久,只需讓額間出汗便可。
溫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間,看着指腹上的汗水,心道,還是自己的道行太淺了,不若這冥府之路怎麽會讓她的身體出現不适。
溫向想着,便開始用自身與生俱來的意念,恢複着自己的身體,并加以修煉自身的道行。
溫向在水中盤膝而坐,雙手交合,捏了一個手決。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向睜開雙眼時,屋內已經是全是氤氲的水汽,她四處看了一眼,似乎是自己用過勁了,不過她的身體很舒适,待會開窗将其散去便好了。
溫向從水中站起,水流順着她柔滑的肌膚重新滑落進浴桶內的水中,溫向卻在伸手的一刻,聽到了什麽東西‘彭’的撞擊到了木桶。
溫向下意識的回頭垂眸去看,卻發現睡在她榻上的魂魄不知何時進入了她的浴桶內……穿着衣衫,似乎一直坐在她的身後。
“你——”溫向再次結舌,在魂魄睜開雙眼的一刻,扯了屏風上的外袍,須臾間便裹在了身上。
“你為何會在此?”溫向矯健的身體從浴桶內翻了出去,光着腳踩踏着地上的青石板,與她保持了距離,臉上的慌張之色盡顯。
不過她像是問了一句廢話,魂魄從浴桶內站起來,出水的一刻,浸濕的外衣便開始從腳底處慢慢變幹,與溫向身體只一步之遙之時,身上的外衣便全幹了。
溫向在她接近之時,往後退了幾步,這般無聲無息便能接近她的身體,溫向心裏開始打鼓,若她想要她的性命,豈不是頃刻間的事?
“你自己都覺得冷,來這裏偷偷的泡熱水澡,我就不冷了?”魂魄說着低頭去看溫向滴答的往下滴着水漬沾染浴水的袍子。她彈了一下手指,溫向的袍子便和她身上的外衣一樣,一瞬便幹了。
“你,你若是覺得冷,我可以為你重新提些熱水,為何非要與我擠在一處?”
魂魄輕眨眸子,她盯着溫向,少頃唇邊揚起勾人的笑意,忽略了溫向的後半疑問,道:“那多不好意思,畢竟燒水挺累的。”
溫向聞言,臉上的神情沒有被體諒的感覺,鍋裏已經沒有熱水了,她從她燒熱水的時候便跟着她了,可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就算是千年道行的山精野怪,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便能接近于她,至少她是可以嗅到的,可她卻什麽都沒有感知到。
從昨夜上她床榻時便是如此,溫向不得不開始提防于她。
“你到底是什麽?”溫向的眉心蹙在了一起,她是畏懼,但卻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我嗎?”
魂魄說完往前走了一步,溫向也立時後退了一步。
“你怕我?”
作者有話說:
冷季:“我幫你烘幹衣服,你還沒有謝我呢。”
溫向:“我謝謝你!”
冷季:“不客氣,記得結算一下。”
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