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續命？”溫向眉心深蹙，“如何續命？”
“你不能嗎？”魂魄好奇的盯着她道。
溫向看着她，眉心松開了一些，少頃道：“他的命還沒有絕，不需要續命。”她能，但有為天命的事情，她甚少去做。
萬物生死，都有定數，她不該幹涉。
‘嘭嘭嘭！’
院內的門又響了，溫向側目看向卧室的房門，起身去了院外。
溫向把院門打開，高家夫婦站在門外，高老爺的神色不像今日天還未亮時那般帶着惱怒之色。
他臉上帶着讨好的笑意，看着溫向淡然的神情，尴尬的笑了笑道：“溫先生，還請您救救小兒。”
溫向看着高老爺，又将目光轉向高夫人，打量了須臾後，對高老爺道：“高老爺，是願意舍棄萬貫家財了？”
高老爺聞言，臉上的不多的皮肉抽了抽，臉半拉着強顏歡笑，狠下了心般道：“若溫先生肯救小兒，高某願給溫先生一半的——”
高老爺話說了一半，溫向便打斷了他：“高老爺，溫某不要你們的家産。我說過了，令郎的病，是因果關系。”
“這……這是何意？”高老爺一聽溫向說不要他的家産，一時摸不着頭腦，側目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
溫向也看向高夫人，高夫人看到溫向看她，立時低下了頭。溫向見她的神情躲閃，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問道：“高少爺現下如何了？”
“我今日離開貴府，讓人請了個老道士，說是給小兒續了命，保管他幾年內沒有事，但卻治不了他的瘋病。”高老爺說着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小了一些，“我還是覺得溫先生的道法更高一籌，所以厚着臉皮來再求您一次。”
厚着臉皮？他這是沒轍了，估計整個城中的道士都被他請了個遍，無果才來找她的。
溫向沒有說那老道士在騙他，她一只手背在身後，掐算了一下，将手拿回了身前，道：“高老爺，溫某還是那句話，若您舍得了萬貫家財，溫某便答應救高少爺。不然，溫某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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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家夫婦沒有做出取舍之前，她是不會動手幫忙的。
“溫先生，我求求您了。我給您跪下，我給您跪下行嗎。”高老爺見溫向不願前往救治自己的兒子，跪在了地上。他的夫人也在她的眼神示意下，雙膝跪地，給溫向磕了頭。
溫向見他們如此，沒有伸手去扶他們，她神情依舊淡淡的，像是沒有心般，一點受之有愧之意都沒有。
院內許久沒有動靜，直到高老爺擡頭去看溫向之時，看到溫向臉上的表情并沒有被她們此舉驚慌到，這讓高家夫婦二人沒了折。
“溫先……”高老爺的話還沒說完，溫向便轉了身。
溫向不是個冷血之人，只是有些事情，她無法替別人做決定。她是覺得人更重要，可對有些人來說，錢更為重要。
她不知道高家夫婦是怎麽想的，若非高少爺病入膏肓，她便不能窺探到高家夫婦到底是如何取舍的。
人心最難猜，若非緊要關頭，恐怕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最珍貴。
溫向往屋內走，魂魄此刻正好整以暇的靠在門邊瞧着她。
溫向走過去擡頭看了她一眼，魂魄看着她徑直走到地上的床鋪旁，将被褥仔細的拾起來，放入櫥櫃中。
魂魄看着她做完這些，方要開口問話，地上一溜煙便出現了一個小東西。
碧目蛟龍不知道從何處爬了進來，跑到溫向的腳旁，蹦了一下抓到溫向的衣擺，快速爬上了她的肩頭。
“主人，該吃飯了。”碧目蛟龍擠着嗓音，讓自己聽起了十分可愛。
溫向側目看了它一眼，道：“今日不出去了，我做給你吃。”
碧目蛟龍：“……你做的那些能吃嗎？”她十分懷疑，那些焦炭味道的東西，多吃幾頓會不會把它毒死。
“當然能……吃”溫向頓了一瞬，她似乎回憶起來了碧目蛟龍吃了它做的東西，上吐下瀉的樣子。
那日是個意外。
“總是要學會的，你就将就将就，今兒保證好好做，改明兒再帶你出去吃。”
溫向已經這樣說了，碧目蛟龍是可以鬧，可昨兒吃了那麽多，它又成為了它的靈侍……
大不了今日不吃了，碧目蛟龍這樣想着，臉上做出了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樣。
溫向見它今日如此乖，臉上眉眼彎了彎，在它的小腦袋上輕輕拍了拍。
碧目蛟龍似乎很享受這一刻，順着溫向的指尖劃過時，把腦袋往上擡了擡，使得溫向摸的更順手了些。
溫向将它放入袖中，出了房門看到高家夫婦還站在院子裏，她瞥了一眼後又往廚房走去。
“欸，溫……”高老爺以為溫向是想通了，打算幫他，他半擡起手卻發現溫向轉身去了旁邊的竈夥間。
溫向燒火添柴，淘米，又做了個小菜後，端着進了屋內。
做飯耗費了不少的時間，高家夫婦也在院子裏等了許久。高老爺看着溫向都不拿正眼去看他們，眨着帶有褶子的眼皮，對自己的夫人道：“走吧，我再想想其它辦法。”
高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愁眉苦臉的樣子，欲張口說明原因，卻又在關鍵時刻啞了音，她終歸沒有說出口。
院外的門被關上了，溫向聽到了動靜便知道高家夫婦離開了。她把盤子擺好，給自己的靈侍盛了一碗米飯後，将它放到碗上便不管它了。
碧目蛟龍看着眼前的食物不再向前幾日那般焦黑，又聞着飯菜的香味，雖然昨日吃了，可今日又餓了，何況飯菜看着還不賴。
碧目蛟龍在心裏說服自己後，張大了口，便要下嘴。
可下嘴的一刻沒吃到米飯，還發現自己的身子離米飯越來越遠，直到察覺自己已經離開了桌面之時，它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抓起來了。
它蹬着腿兒，看着溫向也在看着它，須臾溫向便擡眼看向了它身後的空氣。
“你捉它做什麽？”溫向帶着一絲緊張，不解的問道。
魂魄看着手裏不停亂蹬的小蟲子，又看向溫向，道：“我在你這裏，好歹也算是半個客人，難道這碗飯，不該先給我吃嗎？”
“你要吃東西？”溫向似乎有些驚訝。
魂魄是不能吃東西的，五谷雜糧于魂魄而言是一種累贅，她們沒有肉身，便無法消耗掉它們。
溫向看着魂魄似乎是認真的樣子，起身道：“你先放開它，我去幫你弄一些來。”
魂魄聽到溫向的話，又側目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捏着，還在掙紮的小東西，半信半疑的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碧目蛟龍被放開的那一刻，沒等溫向看清，它便蹭的一下鑽進了它的袖中。碧目蛟龍在她袖中誇張的打着哆嗦，道：“鬼、鬼，主人有鬼。”
它看不見溫向面前的魂魄，也聽不到她說話，她還以為溫向昨兒已經将她收服了……
它不怕魂，可它看不見她，心中便生了恐懼。
溫向看着碧目蛟龍被吓的直哆嗦，低頭安撫它道：“沒事，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她沒有說魂魄不會傷害它，因為她也不确定，面前的這個魂魄會不會作惡。
溫向看了一眼魂魄，去了外面，她回來的時候帶了三根金絲香，還拿了一些果點。
香開始燃燒，溫向轉身對魂魄道：“去吃吧。”
魂魄：“……”
“誰告訴你，我要這麽吃東西？”魂魄對于溫向的所做，十分的疑惑。
溫向坐在椅子上，還未将碧目蛟龍拿出來，聽到魂魄的質疑聲，擡頭不解的道：“你們不是都這麽吃嗎？”
她不會弄錯的，魂魄要吸食味道。她燃了三根金絲香，這已經是她很大的開銷了，這待客之道，可沒有薄待她。
魂魄深吸了口氣，壓住了要發出的火氣道：“誰跟你們，你們是誰？”
魂魄坐在椅子上，伸手拿了一個蘋果，啃了一口後道：“我不吃這些，我要吃飯。”
溫向：“……”不吃還拿起來啃？
等會，溫向看着魂魄口中的蘋果被她嚼碎後，吞咽下去的一刻，愣住了。
面前的魂魄為何吃的是果肉？她應該吸食才對!
作者有話說：
冷季：“三根香就是大開銷了？”
溫向：“窮啊，我啃不到老。”
冷季：“叫姐姐，姐姐帶你掙大錢。”
碧目蛟龍：“姐姐！”
溫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