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葬
“清歌姐,我是你新的助理,我叫王千樂,清歌姐叫我千樂就好,陳姐讓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一名大概二十多的的清秀女生腼腆地站在俞清歌的面前,是時不時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俞清歌。
王千樂第一次做明星助理這個工作,還是給俞清歌這樣的大明星,一時有些緊張,聽說俞清歌比較難伺候,已經辭退了好幾個助理,不過俞清歌真的好漂亮。
俞清歌手裏拖着一個灰色行李箱,白玉現在就在她的行李箱裏,她們現在打算去敬生醫院,看着眼前的助理,俞清歌想了想,白玉的葬禮需要人幫忙。
“有空陪我去一趟醫院嗎?”
“有,有。”
王千樂連忙點頭,看着俞清歌手裏拖着的行李箱,很是主動地想要去提。
“清歌姐,我來幫你提箱子吧。”
“不用了。”
俞清歌搖頭拒絕了,将行李箱護在身後,王千樂見此尴尬地收回了手。
“嘟,俞小姐,我來了。”
此時俞清歌的司機兼保镖張志開着黑色寶馬過來了。
“走吧,千樂。”
“好。”
自從坐到車上後,王千樂覺得氣氛好像有點太安靜了,司機不說話,俞清歌也沉默着,只是盯着行李箱看着,這個行李箱很重要嗎?
“聽說這是你第五個助理了,你還挺嬌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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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從行李箱中探出一個腦袋瞥了一眼正尴尬左顧右看的的王千樂,此時俞清歌的行李箱上長着一顆人頭,還面無表情地說着話,別提有多驚悚了。
但唯一能看見的俞清歌只是眼色稍微變了變,經過一系列驚吓,她的接受程度已經大大提高了。
“前四個出賣了我的信息。”
俞清歌對白玉解釋道。
以前她的幾個助理為了錢會出賣她的行程,更過分的會窺探她的隐私賣給她的一些狂粉。
“清歌姐,我不會這麽做的,我一定會守住自己的嘴的。”
看不見白玉的王千樂以為俞清歌在警告自己,連忙向俞清歌保證道,信誓旦旦的樣子就差發誓了。
白玉和俞清歌齊齊地看着突然出聲的王千樂。
“你不說點什麽嗎,人家以為你在和她說話。”
白玉回過頭對着俞清歌說道。
“如果有粉絲願意付十萬買我的生活照,你會動心嗎?”
俞清歌這一問也是随便問了一句。
她已經不對自己的助理抱有什麽期待了,她們也有像王千樂這樣看着青澀的女孩,但是終究抵不過金錢的攻勢出賣了她。
所以無論怎樣她是不會讓助理太過親近她,也不會讓助理住在她的家裏,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
“十萬塊!”
王千樂驚呼道,她一個月的工資才靠近五千塊,但俞清歌區區生活照居然能賣出十萬塊,她有那麽一點點心動了。
“清歌姐,放心我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
王千樂幹巴巴地說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俞清歌稍微意外地看了一眼王千樂,沒有否認自己心動了嗎?
“那你努力吧。”
俞清歌勉強地說了一句對王千樂勉勵的話。
“這位小姑娘可要堅持住了,不要超不過一個月就放棄了。”
駕駛室的司機笑呵呵地說了一句。
“嗯,我會努力。”
王千樂自我鼓勵着,原來做俞清歌的助理需要這麽大的意志力嗎,怪不得前面幾個助理都被辭退了,太有誘惑力了。
偷偷看着俞清歌俏麗的側顏,那如同妖精般的美貌,王千樂覺得俞清歌真的有這個資本。
“你的生活照居然能賣十萬塊,這錢也太好賺了。”
白玉驚訝于俞清歌受歡迎的程度,但看着俞清歌這張臉想想也是有可能的。
“也只是因為我這張臉而已。”
俞清歌撫着自己的臉,黑色的瞳孔中暗藏着深深的憂郁,長長的睫毛刷下淡淡的陰影,從側面看如同一幅是美人自憐的畫卷。
王千樂聽着這自戀又是事實的話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但一旁的白玉就不同了,瞬間氣炸。
“俞清歌,你這是在學林黛玉嗎,你哪來的那麽多的憂傷,長得漂亮怎麽了,犯罪了還是違法了。”
“如果有人對你圖謀不軌你就讓他見識一下紅顏禍水的厲害,不要給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你不是因為你太漂亮而飽受困擾,而是你不懂得反抗,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在娛樂圈混下去的!”
此時的白玉坐在行李箱上面一臉不屑地看着自憐自艾的俞清歌心裏窩火的很,她最讨厭懦弱的人。
別人欺負你,你就還手啊,看誰比誰狠,一直唯唯諾諾的幹什麽。
俞清歌看着莫名生氣起來的白玉一愣,随後又低着頭,以低的只能蚊子聽見的聲音說道:“你根本不懂。”
“嗯?清歌姐你說了什麽了嗎?”
王千樂疑惑地看向俞清歌,她好像聽見俞清歌說了什麽,好像又沒有說什麽。
“沒什麽。”
俞清歌搖了搖頭,她扭過頭看向窗外,也不去看某個阿飄了。
白玉自然聽到俞清歌說了什麽,又見對方居然不理她了,她是在和自己生氣嗎?
她為什麽要生氣,俞清歌懦不懦弱和她有什麽關系,她都變成阿飄了,哪來的這些情緒。
還有這俞清歌是不是把自己這個阿飄不當回事了,居然不怕她了。
“哼!”
白玉抱着手也扭過頭不去看俞清歌,随後又縮回了行李箱中。
車內再一次恢複了安靜,雖然對于張志和王千樂而言,一直很安靜就是了。
俞清歌的餘光一直觀察着白玉,發現白玉又縮回去了,才慢慢地扭過頭,伸手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保持着行李箱的平穩,雖然這可能沒有用。
“俞小姐,到了。”
此時他們終于到了敬生醫院,俞清歌全副武裝手裏提着行李箱在保镖和助理的擁護下進入了醫院。
張志去導問臺得到了白玉的消息後,便回來告訴俞清歌道:“俞小姐,那麽女大學生已經被下了死亡通知書,現在應該正在進行死亡護理,因為沒有家屬簽字,會在太平間放幾天然後再送至殡儀館。”
“另外似乎那名大學生的導師要幫着安葬。”
“帶我去。”
俞清歌直接對張志說道。
一件病房內,一名帶着眼鏡五十歲上下的男子,身邊還站着三名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女生,神色悲傷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毫無生氣的女孩。
“白玉太可惜了。”
吳教授看着躺在床上最得意的學生哀嘆道,“要是我沒有建議白玉提前進入研讨會就好了。”
“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明明白玉答應請我們去吃飯的,一直摳門,終于有機會宰她了,現在卻……”
宋佳扶在白玉的床前,眼裏不斷地流着眼淚,“白玉,說好了要和我們一起掙大錢的,你卻一個人先離開了。”
站在另一邊的趙瞳,錢月也捂着臉默默地流着淚,她們三個和白玉是一個宿舍的,都是計算機專業的,她們已經打算畢業後自己創業開公司。
“說好的,我做董事長,宋佳做總經理,你和趙瞳專心搞研究開發軟件,技術入股的。”
錢月摸着白玉此時已經冰涼的手哭道,“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俞清歌站在門外默默地聽着不敢踏進去一步,越聽她的心越是難受,看着白玉站在他們面前,卻看不見她,她抓着行李箱道把手也越來越緊,指甲嵌入了手心也毫不理會。
白玉早已從行李箱出來了,看着熟悉的朋友和老師,心裏既驚喜又落寞,除了俞清歌,她們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顯形在他們面前也只是徒增悲傷,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吳教授,宋佳,趙瞳,錢月。”
白玉徘徊在這四個人之間,輕輕地呼喚着他們的名字,看着他們為自己流淚,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
“你是誰,站在門口幹什麽?”
宋佳感覺有人在注視着她,擡起頭便看見站在門外的三個人,其中一個女人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
其餘人也紛紛回頭向門口看去。
“我是俞清歌。”
俞清歌默默地摘下墨鏡,解開圍巾,露出了她那張辨識度很高的臉。
“俞清歌!”
趙瞳等人驚愕地看着站在門口的俞清歌。
“你來幹什麽?”
錢月看見俞清歌态度很差,如果不是她的粉絲這麽瘋狂,白玉也不會發生車禍。
“對不起。”
俞清歌對着他們彎腰道歉道。
“你說對不起有用嗎,白玉她已經不在了,她才十九歲!”
錢月對着俞清歌爆發道,“你給我走,大明星的道歉我們可不需要,白玉她也不會需要,你也不用來惺惺作态”。
“錢月,說幾句就夠了,別過了。”
宋佳拉住了暴露的錢月,臉色微冷地看向俞清歌,“如果你是因為心裏愧疚來看白玉的話,你現在已經看到了,可以離開了。”
“雖然這件事不能全怪你,但我們的情緒也不是很好,所以避免導致不愉快的事情,俞清歌你還是離開吧。”
吳教授看着站在他們面前,眼裏流露的愧疚俞清歌嘆了一口氣,“人性有時候真的太可怕了!”
他們去警察局了解過那個肇事者的情況,那人是個心裏變态,對此他們是氣憤的,可是白玉終究還是離開了。
“我給白玉選了一個墓地,我聽說她是個孤兒,今天打算是來幫她安葬的。”
俞清歌沒有聽他們的話離開,并說出了她的來意。
“不用了,她的喪事由我們來辦就好了,不用麻煩你了。”趙瞳拒絕道。
“陵瞰的墓地,白玉她會喜歡的,我已經買好了,請讓我一起籌辦白玉的喪事,這起事故裏面有我的原因,請讓我負責好嗎?”
俞清歌說完,再次向宋佳等人彎腰,披着的頭發也散落了下來。
白玉默默地看着俞清歌做着這一切,她對俞清歌似乎有點改觀了。
“各位,你們也不想你們的朋友一直耽擱在醫院吧,有我們的幫忙,她也能盡快安息,我們選的墓地風水也是最好的,縱然大家對我們有情緒,但也先辦好這場喪事吧。”
“畢竟死者為大。”
俞清歌的司機兼保镖張志站出來說道。
“是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一旁的王千樂也跟着附和着,沒想到她第一次上手的事情是幫忙辦喪事。
“宋佳,我們先辦好白玉的喪事要緊。”
吳教授看向宋佳三人說道。
“好,白玉的喪事要緊。”
宋佳看着躺在床上的白玉松口道。
俞清歌見對方同意了,心裏也一松,直起身想要看看白玉,卻看到她要回到自己身體,但沒有成功直接穿了過去。
“白玉~”
俞清歌擔心地看向臉色陰沉的白玉。
趙瞳奇怪地看了一眼俞清歌,朝着她的目光看去,什麽都沒有,白玉明明在床上,她為什麽要向上看。
白玉看着床上自己的屍體,她也只是想試一試而已,果然不行嗎,心裏的最後一絲僥幸也沒有了。
她的的确确地已經死透了。
不對,為什麽她沒有見到其他的阿飄,醫院這個經常發生死亡的地方,不應該有很多阿飄存在嗎,到現在為止除了自己她沒有看見任何一個阿飄,最多她感覺到陰涼的氣息,讓她感覺很舒服。
白玉對自己的存在産生了疑惑。
于是她飄到俞清歌的面前說道:“帶我去醫院的特重病房轉一圈。”
俞清歌點了點頭,對着王千樂借口說她去一趟廁所,讓他們留下來幫忙,然後就拖着行李箱離開了。
王千樂對于俞清歌去廁所也要帶着行李箱很疑惑,便好奇地對旁邊的張志問道:“張叔,你做清歌姐這麽久的司機了,你知道為什麽清歌姐這麽寶貴那個行李箱嗎?”
張志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之前也沒見俞小姐有多寶貴這個行李箱,老板的事情還是少打聽的好。”
“喔。”
王千樂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俞清歌僞裝好自己後帶着白玉去了重症監護室,那裏的氣氛很是凝重,看着醫生護士們忙來忙地搶救這個,那個病人。
外面等候的家屬們臉色各個很緊張,有的躲在角落裏默默地哭着,有的不斷地在門前徘徊。
俞清歌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心裏不禁感慨道:生命真的很脆弱呢。
白玉從行李箱裏再次出來,俞清歌不能進去,她能進去,十五米的距離足夠了。
當她進入一間正在搶救的監護室內,各種嘈雜的聲音充斥在她的耳邊。
機械的電子聲,醫生的說話聲,護士呼喊聲交錯在這一間病室裏,床上的病人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
“室顫了!”
“快拿除顫儀來。”
“都讓開!”
醫生拿着除顫儀按在病人的胸口上,一次又一次,但監護儀上的生命體征絲毫沒有改變。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監護儀的警報聲刺耳地鳴叫起來,醫生和護士們依舊在努力着。
“通知家屬吧!”
直到醫生說了這一句話,所有人才停止了動作,默默地看着病床上的病人,然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了。
外面似乎也傳來了家屬痛哭的聲音。
而這一切,白玉一直默默地看在眼裏,死亡就在她眼前發生了。
等了很久,白玉都沒有發現有阿飄的出現,她只是在病人心跳停止的那一刻,看見有微弱的光點出現,然後瞬間消失,要不是她一直看着,可能會忽略掉。
“為什麽沒有,那我為什麽會存在?”
白玉又讓俞清歌帶着她跑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其他阿飄的存在。
“俞清歌,這個醫院沒有我這樣的存在呢,你知道什麽嗎?”
白玉将目光看向了俞清歌。
“我不知道,但也許是因為你是特別的。”
俞清歌對視着白玉的眼睛說道。
“走吧,你去廁所的時間已經夠長的了。”
白玉又回到了俞清歌手裏正提着的行李箱,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之後,俞清歌和宋佳等人一起籌辦起了白玉的葬禮,先是經過一系列手續他們認領了白玉的屍體,然後聯系火葬場和殡儀館具體火化的時間,再通知墓地方盡快雕刻好墓碑。
在這期間,白玉有興趣地看了一會,但很快沒有了興致,看着自己的喪事過程,還是朋友們對自己的哀悼,心裏的情緒可想而知有多麽的複雜。
陵瞰墓,一座新起的墓碑前,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低着頭哀悼着。
“白玉,我們三個會繼續我們的理想的,到時候你的名字也會在我們的公司上面。”
宋佳,趙瞳,錢月神情肅穆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說道。
“老師有時候想着自己死後會有多少學生來看我,沒想到我這個最老師的先來看你這個學生了。”
吳先生将一束花放在白玉的墓碑前嘆道。
俞清歌也捧着一束花放在墓前,目光卻在自己身旁的行李箱上,低聲道:
“白玉,以後還請多指教。”
躲在行李箱中的白玉抱着膝蓋嘴一撇,這個俞清歌真是越來越不害怕她了。
張志和王千樂也默默地獻上了一束花。
就在大家為白玉默哀時,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誰,出來!”
張志作為一名保镖還是很專業,自從發生那起車禍後,他更加小心了。
“我們聽說俞清歌為那名大學生舉辦了葬禮,特地來采訪一下。”
兩個脖子上帶着相機的男子走了出來,看到俞清歌之後,眼睛一亮,朝着她走來。
宋佳等人看着那兩個自稱是記者的男子,臉一下冷了起來。
“俞清歌,你要接受采訪去別的地方去,這裏是死者安息的地方,不要讓他們擾了白玉的安寧。”
宋佳皺着眉頭對俞清歌說道。
“張叔攔住他們,把他們相機裏的照片删掉。”
俞清歌沒有看那兩個記者一眼,直接對張志說道。
“好嘞。”
張志壯碩的身體擋住了那兩名記者,手上鉗住一個,腳鎖住一個,快速地将他們相機上的照片删除,然後抓着他們往外走。
那兩個自稱是記者的一下懵逼了,不由地喊道:“不是星野娛樂公司專門找我們替你報道一下嗎?”
錢月一聽這話,眼裏滿是怒火地看着俞清歌,質問道:“這就是你為白玉辦喪事的目的,用來宣傳你!”
俞清歌面無表情地看向宋佳等人,“不是我,但是我也差不多,我不會讓他們來破壞的。”
說完,俞清歌拉着行李箱便離開了,王千樂看了一眼宋佳他們,連忙跟了上去。
吳教授見此拍了拍錢月的肩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啊,錢月以後不要太情緒化了,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