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襲
“好，好，好！”
昭烈帝開口就是三個“好”字，将接下來的基調定了下來。
曹毅被太監扶起，手裏捧着一盞參茶，附和着昭烈帝的言語。此時此刻，曹毅縱然是想找十三的麻煩，也是不可能。昭烈帝明顯是在利用這個小兵大做文章；曹毅權傾朝野，在這時，也不能公然跟昭烈帝唱反調，此乃大勢。
“王一郎，你既想要領軍殺敵，那麽朕便将疾風衛交給你，為我大軍先鋒，你可願意？”
“末将領命！”
前者自稱“小人”，是為不奉诏。今則自稱“末将”，便是奉旨。
“傳旨，飛羽将軍王一郎，領羽林軍疾風衛，為讨胡先鋒，刻時出征！”
羽林軍三衛，疾風衛、豹甲衛最強，而在這兩衛中，疾風衛均為輕騎，來去如風，擔任先鋒，自然是适合無比。
“陛下，末将告退！”
十三躬身退遠，向着不遠處街上集結的疾風衛戰争快步而去。
登聞鼓響，羽林軍三衛早已是在登聞臺下集合。皇帝的旨意，幾乎就是當着疾風衛的面下達。十三的出任，他們只能接受。
羽林軍，鎮守京師鹹陽，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一個邊軍。但是，等十三一步步走向疾風衛，那血染模糊的皮甲，幽冷的目光，殺氣騰騰的步伐。只是在一瞬間，疾風衛所有看到十三的人，都被征服。
“上馬，出城！”
十三站在疾風衛的戰陣之前，目光逡巡一番，厲聲下令。
軍令如山，五千疾風衛整齊劃一地飛身上馬。
同時，兩名軍士牽來一匹神駿戰馬，直抵十三面前。
“将軍，此馬名為照夜玉獅子，乃是太師大人送與将軍，祝将軍旗開得勝！”
“末将多謝老太師！”
十三回身，向着站在昭烈帝身邊的曹毅抱拳行禮。
照夜玉獅子，的确是一匹神駿戰馬。只是，鹹陽城內，人盡皆知，照夜玉獅子，烈性十足。鷹揚将軍楚飛揚早已看中此馬，奈何一直未能馴服。是以，這神駒只能空養馬場。
曹毅命人牽來照夜玉獅子，卻是存心不良，一心想要十三在疾風衛将士面前出醜。從太師府到登聞臺，約有一柱香的時間。可昭烈帝下旨，到如今，不過是片刻時間，這照夜玉獅子便出現在十三面前。
“老狐貍，早有算計啊！”
昭烈帝眼角餘光瞧了曹毅一眼，目光繼續落在十三的身上。昭烈帝只盼十三能創造奇跡，不要丢人，丢了他昭烈帝慧眼識才的面子。
十三抱拳之後來到照夜玉獅子的身前，伸手輕輕撫摸着這匹神駒，猛一翻身，飛身上馬，穩穩地落在照夜玉獅子的背上。
霎時間，照夜玉獅子四蹄飛揚，人立而起，試圖将十三掀下身去。
十三擡手，一掌切在照夜玉獅子的背上，聲音極輕：“你若想死，我成全你！”
神駒通人，有靈性。當十三殺氣騰騰的話語說出來，照夜玉獅子頓時安靜了下來。以前，它能肆無忌憚的折騰，因為它明白，那些人并不想殺它。可這一刻，騎在它背上的人，散發出來的殺意，是真實的，不帶絲毫恫吓的。
“将軍威武，威武——”
軍中歷來崇敬勇士。照夜玉獅子威名傳遍鹹陽，卻在十三的手下臣服，這份手段，瞬間贏得了疾風衛五千軍士的認同。
……
“殺啊，殺啊……”
喊殺聲聲震天般響起，在那鹹陽城的西門，黑夜之中，看不清多少胡人士兵湧向了城門。早有準備的城衛軍迅速燃起火把，登上城頭。
城門早已封閉，吊橋更是懸空。
然而，就在喊殺聲響起的時候，鹹陽西門的吊橋落了下去，城門也被打開。
城外數不清的胡人士兵潮水般通過吊橋，策馬沖進鹹陽城，向着皇宮飛馳。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堅城雄關。它們往往不會被人從外攻破，而是被自己人從內部打開。就如此刻，鹹陽城的西門，破了！
“擋住，擋住——”
西門鎮守将軍曲庸帶人從城牆上沖下，試圖堵住城外滾滾而進的洪流。只是，步卒面對騎兵，十難敵一。
“将軍，擋不住了，我們，……”
“放屁，滾木，将滾木丢下去，燃油，點燃，火牆堵住！”
看着滾滾進城的洪流，曲庸忽然有了主意。他不再讓士兵去做那自殺式的沖擊，而是據險以守，封住了通往城門樓的通道。
滾木被投擲下去，燃油潑下，火，熊熊燃起。
城門洞頓時被熊熊烈焰堵死，那滾滾進城的洪流終于被截斷。
曲庸站在城門樓上，看着城內疾馳而去的胡人洪流，臉上露出了笑意。胡人騎兵的确是強，可是他們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登聞鼓響，鹹陽城內，皇宮之外，登聞臺下，早有大軍列陣。
沖進鹹陽的胡人騎兵并不知道他們的後路已經被斷，更不知道，他們前方，有着千軍萬馬在等着他們。
“報——”
斥候的聲音由遠而近，一騎快馬踏雪而來。斥候越過肅立旁邊的文武大臣，直奔昭烈帝，在距離昭烈帝十丈距離翻身下馬，高聲道：“陛下，胡人內外接應，從西門入城，正奔皇宮而來。曲庸将軍以滾木、燃油，封死西門，胡人入城之軍已成甕中之鼈。”
“好，好，好，傳令，衆軍列陣，不留活口！”
三百年來，鹹陽城第一次被胡人騎兵突破，這是奇恥大辱。
“王一郎，朕命你，領疾風衛，與那胡人一比高下！”
“末将領旨！”
十三當即将命令傳下去，疾風衛立時虎吼陣陣。五千騎兵緩緩動了起來，越過登聞臺，沿着西直大街，奔向西門。
片刻之後，兩道洪流猛然撞在一起，人仰馬翻，喊殺聲，瞬間傳遍鹹陽城。
“疾風，疾風……”
疾風衛的騎士嘶吼陣陣，一往無前，竟是在瞬息之後，将號稱永不可被正面突破的胡人騎兵鑿穿。
“報——飛羽将軍已經領軍擊穿胡人騎陣！”
“報——胡人騎兵潰退……”
斥候的戰報接連傳來，大快人心。
登聞臺下，文武大臣，護衛衆軍都是雙目放出精光。不可一世的胡人騎兵，竟然被擊潰，此乃大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