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筒子樓命案16
黎明将至，郝行借用陳楓的辦公室查了一晚上。
他怎麽也想不通姚凡為了假兒子居然讓親兒子認罪。
在昨天的審訊中，陶直堅持說自己殺了林家鋒，正是因為那個人在高中欺負過自己，還讓他沒學上。
但郝行拿到了人員到訪記錄單，這才發現他們去醫院抓人的時候，陶直的親生母親姚凡來警局跟陶直聊了一個半小時。
就是這一個半小時，陶直翻供了，任憑郝行怎麽問，他都是一臉喪氣，心如死灰般承認自己殺人了。
郝行中止了審訊，埋頭在辦公室分析了一晚上，直到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桌上。
他很好奇姚凡究竟是什麽心理，竟讓親生兒子代替假兒子坐牢。
而李昀的罪行足以讓他一輩子都走不出這間牢房，甚至還有可能面臨死刑。
醫院這邊，自從郝行離開，陳雪一句話都沒有說，她的小姨方梨至今也沒有回過她的電話。
早晨護士來給她換過藥後，劉宵和韓景黎一直守在病房門口。
劉宵看着低頭沉思的韓景黎，覺得他有心事，輕聲問道：“師弟，你是不是認識方梨？”
韓景黎擡起頭，偏向劉宵，覺得是時候說出一些事情了。
“嗯，她是我上幼兒園的院長，并且是父親的好朋友，但我沒想到父母的對戒會出現在她的手上，我懷疑她有可能去過案發現場。 ”他抱住腦袋，一想起之前的事情，就頭痛欲裂。
劉宵幫他按太陽穴，緩解他的疼痛，她也覺得方梨有問題，在別墅命案過後就消失不見，現在還聯系不上，确實可疑。
二人守在病房門口，突然聽見病房裏面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不好，出事了。”劉宵輕呼一聲。
Advertisement
他們推開房門看見陳雪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地在病床上抽搐，嘴角吐出白沫。
韓景黎趕緊按下緊急呼叫鈴。
不一會兒，一堆醫護人員趕忙趕到現場。
一位男醫生拿着手電照亮陳雪的瞳孔，“不好，患者瞳孔放大，快要休克了。”
韓景黎卻覺得這個男醫生似曾相識，他伸手想揭開醫生的口罩，卻被護士撞開。
“無關人等，請讓開。”
劉宵卻緊抓着病床扶手，“家屬不在現場，我必須陪同。”
韓景黎遠望着他們，忽然想起這個男醫生是誰？
他正是論壇身後的殺手周寒。
韓景黎邊跑邊叫道：“師姐，小心！他就是周......”
話還沒說完，電梯就緊緊關住。
他擡頭看了眼電梯正往樓下運行。
韓景黎火速走樓梯下樓，每次都差了一會兒。
直到電梯停在B2層不動了。
他抄起一把手術刀，來到負二層。
周圍寂靜一片，韓景黎小心翼翼地走到電梯旁邊。
只見一個護士渾身是血倒在血泊裏，她的身體擋住電梯的門，讓電梯不能動彈，其他人看起來像是昏了過去。
韓景黎數了電梯的人數，正好是剛才一起擡病人的三名護士，唯獨不見師姐和陳雪。
他伸手探了擋在電梯中間護士的鼻息，發現她只是暈了過去，而她身上的血并不是自己的，應該是被人打暈了。
地上還有些許血跡。
韓景黎将護士擡進電梯，按下一層，等電梯門一開自然有人救她們。
現下他要去找最重要的二人。
他沿着血跡來到一個空地，發現有打鬥的痕跡。
韓景黎希望這血跡是兇手的，期盼師姐沒有受傷。
“師父，師姐出事了。”他快速撥給郝行。
郝行這邊正準備審訊姚凡，卻從電話那頭知道醫院出事了，他沖出辦公室。
陳楓看見他氣勢洶洶地跑出去，連忙追上他。
幾人來到醫院看了電梯監控，發現劉宵聽見韓景黎的聲音，迅速轉身揭開男醫生的口罩。
幾名護士看見男人，吓得後退幾步。
男人拿出一把手術刀對準陳雪的脖子，讓劉宵讓出一條道來。
劉宵張開雙手，讓護士們躲在她的身後。
她趁他不注意，一把奪過他的刀子，手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二人在狹窄的電梯又開始打鬥。
兩名護士直接吓暈過去。
最後一名手裏拿着托盤想要敲暈男人，卻被男人一腳踹了出去，正好卡住電梯的門。
劉宵用刀子劃傷男人的手臂，想要阻止他離開，結果男人把她直接扔了出門外，背起陳雪就往外走。
韓景黎看到血跡不是師姐，他松了一口氣，結果下個畫面就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人背着陳雪上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就要啓動的時候，劉宵把住車門準備上車。
車子卻加速啓動，将劉宵拖行十幾米。
此時的劉宵堅持不懈地跳上面包車，消失在畫面裏。
陳楓将手搭在郝行的肩上，“不愧是你的徒弟。”
郝行卻一言不發，神色凝重地打給長海交警隊，讓他們調動所有監控查黑色面包車的去向。
不到一會兒，他們就查到面包車駛向城郊。
郝行知道後，嚴肅地看着韓景黎，“臭小子，你去找你的師姐，我這裏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查。”
說完他就離開醫院，留下韓景黎一人跟陳楓一起辦案。
因為郝行想起姚凡還在等自己，她是櫻花案件最關鍵的人物。
陳楓驚訝地看着郝行離開的背影，“你師父還真是鐵血無情啊。”
韓景黎則是揮揮手，“陳隊，出發吧。”
郝行到達警局後，就開審姚凡。
她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摳着指甲。
“姚凡，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陶直是你親生兒子？”郝行嚴肅地盯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不！李昀才是我的兒子，他品學兼優，陶直他不學無術，他是殺人兇手！”她突然發瘋般地喊道。
郝行面無表情地冷笑一聲，“姚凡，你不要讓我拿出證據打你的臉。”
“什麽證據？”姚凡瞪圓了眼珠，在她心裏，李昀永遠是她最優秀的兒子，不是孤兒院長大的那個野孩子。
郝行聽到她的話明白了姚凡為什麽讓陶直認罪，她不能接受不完美的兒子。
他手舉幾份資料。
“李昀進長海大的專業課成績是你買通當時的老師，讓他進了美術專業，他根本就沒有繪畫天賦，你卻花錢硬塞入長海大。
我查了他在一中時的考試成績，他文化課成績在及格線上下浮動，以他的成績怎麽可能考上長海大，而且他的專業課成績居然是第一，我調了他的檔案，李昀根本就沒有學過畫畫。
一個沒學過畫畫的小孩怎麽可能畫上一幅滿分作品，他又不是......”郝行差點把韓景黎的名字說了出來。
李昀又不是韓景黎，再說韓景黎畫畫功夫也是從小練起。
“我家李昀就是畫畫天才，就是一夜之間畫出第一的作品。”姚凡像是魔怔一般，反複重複這幾句話。
郝行見她軟硬不吃，于是拿出另一份證據。
“你一直以為李昀是你的完美兒子，你錯了，真正完美的是陶直，他雖然在孤兒院成長，但內心善良，受蕭聲啓發，對美聲感興趣，本來他在蕭聲的關愛下，能好好讀書，可惜蕭聲被謀殺。
他從此堕落，跑去網吧上網，也就是這樣，他遇到同父異母的兄弟李昀，兩人約定一起考入一中，可惜李昀的成績一般。
你花錢讓他進了一中，然後偶遇了與李昀長相一樣的陶直，是你找人欺負陶直的吧，卻沒想到兒子為了他放火燒了學校。”
姚凡聽到郝行說到這裏，慌亂搖手，“你胡說，我沒有。”
郝行想了一晚上，推測出這些，他看到姚凡的表情，接着推理下去。
“當時你并不知道陶直是你的孩子，于是教唆校長開除他，否則撤銷長海大對一中的捐助，當時你正好在學校的財務部工作，校長是你的表姐，也是陳雪的母親。”
郝行早先就拜訪過前任校長，陳雪的母親方慧比姚凡好說話的多，她證實了一切。
姚凡沒想到郝行知道這麽多，她捂住頭尖叫一聲。
“我兒子不是殺人兇手，不是！”
郝行直接戳破真相，“李昀不是你的兒子，他是陶源的親生兒子。”
他将DNA檢測報告滴到她的面前。
這個報告擊破她最後一道防線，她将其撕碎，哭着喊道：“我兒子怎麽會是那個賤人的孩子？”
郝行并不同情她，“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是姚凡你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姚凡低着頭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恨陶源，是那個賤人毀了我的家，搶走我的丈夫，我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可我在大學工作，人人都誇我賢良淑德，所以我不能發火，不能做壞事，但是那個賤人居然殺了我的老公。
她不該死嗎？
我卻等來的是她的無期徒刑，她肚裏居然懷了孩子，因此活了下來。”
郝行終于知道姚凡的想法。
“所以你就設計搞陶直？”
姚凡搖頭拒絕，“不！我一開始不知道賤人跟我相差一天生孩子，要是知道我一定要掐死她的孩子，讓她痛不欲生。
正如你所說的，我是在李昀的高中見到陶直，看見他的長相，我就知道這是賤人的孩子，看到這個孩子我就想起這個賤人，我不能讓他接觸我的寶貝兒子。
萬萬沒想到他這麽争氣，即使被開除也靠自己的努力考到長海大，我現在從你口裏知道是那個賤人換了孩子。
該死的是那個賤人，何必拿孩子出氣，警官你抓我好不好，讓我進去殺了那個賤人。”
真相終于大白，可笑的是霸淩陶直的人居然是親生母親找來的，最後霸淩人死在李昀的手上。
郝行蓋上本子，沒有理會姚凡的瘋言瘋語。
“嗡嗡”兩聲，他的手機傳來短信。
【她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月份為何總是煩躁不安呢？是因為被蚊子咬了，╰(艹皿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