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單方面碾壓
久吉殿內，淩潇仙君垂着頭，替楚青檸上藥。
“君上繁忙，還是我自己來吧。”楚青檸說着就要接過淩潇仙君手中的藥。
淩潇仙君用手一擋，溫柔中帶着一絲強硬，将楚青檸的手放下，打開藥瓶，替楚青檸上藥。
“你我是夫妻，你不必喚我君上。”淩潇仙君擡起眼眸，凝視着楚青檸。
楚青檸怔怔地看着着着雙眼眸，如夜空般深邃，又有着包容大海的寬廣，一如他的人。他真的很好，只是不愛她罷了。也好，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耽于情愛，總是不合時宜的。動亂中，難以容下兒女情長，更何況，他們本身也沒有這種東西。楚青檸想到自己過去四百年的生活，剛開始，她還是每日積極修煉的，後來把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她的精力難免被分散了許多，否則這一次，也不會因為加固界盤就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想什麽呢？”淩潇仙君開口。
一直以來，淩潇仙君都覺得楚青檸很好懂，什麽都寫在臉上。可是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有些不懂她了。
楚青檸正想着随意找了一個借口敷衍一下，淩潇仙君的婢女初雪便進來了。初雪是淩潇仙君身邊兒的老人了，素來很少來她這裏，平日裏見了也她很恭敬。這個時候過來，想來是有要事。
初雪對着兩人施了一禮，随即對着淩潇仙君耳語一番。楚青檸依稀聽到了了什麽軟舞，什麽受傷一類的。
“寒煙，給娘娘上藥。”淩潇仙君丢下這麽一句話，匆匆離去。
“娘娘……”寒煙有些心疼地看着楚青檸。
楚青檸拿過藥，自顧自地上了起來。
“娘娘，我來。”寒煙道。
楚青檸搖了搖頭：“我也沒有那麽嬌貴。過去這四百年，我過得□□逸了，倒是可惜了你，日後跟着我，便得習慣這種日子。”
“能跟着娘娘，便是我最大的福分。”寒煙笑着說道。
楚青檸自顧自地上藥，正想打坐修煉，就看到寒煙紅着眼圈掉着眼淚。見楚青檸看向自己，寒煙剛忙轉過身去 ，擦了擦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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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去給你熬藥。”寒煙急着往外走，卻被楚青檸喚住。
“傻丫頭，有什麽可哭的。”楚青檸帶着一絲不解。
“娘娘……”寒煙垂下頭。
“你到底是怎麽了？”楚青檸有些不解。
“我……我為娘娘不值。”寒煙低聲說道。
“為我不值？”楚青檸随即反應了過來，笑了出來，“有什麽不值的啊，誰還沒愛過幾個人，誰又沒失過戀？遠的不說，就連雲寧仙子還被人甩了七次了呢，你看人家不照樣好好活着。我的好丫頭，若說我完全放下，那也是不可能的，好歹也是愛了幾百年的人。只是啊，我現在太忙了，沒空想這些。你若是太閑了，就去找芍歆，芍歆正在為我配藥。正好也見識見識我們那裏的藥的特殊處。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得修煉了。這一次我這麽狼狽，就是因為我過去疏于修煉，不能再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了。”
寒煙目瞪口呆地看着楚青檸。
“怎麽？我已經失去了愛情，再不修煉，我連修為都失去了。寒煙啊，你要明白，我已經依附仙君活了四百年了，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也不怪他喜歡上別人，那個軟舞姑娘，長得好看，修為也高，我若是仙君，我也喜歡能和自己匹敵的，而不是處處都要人照顧的。仙君與人成親是找相互扶持的伴侶而不是養孩子。再說了，修為上來了，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其實我也難受的，我挺想哭一場的，可是我現在沒時間哭。被那個趨炎獸扇了一翅膀，毫無還手之力，讓我明白了我有多弱。行了，我不和你說話了，你要不然找芍歆學配藥，要不然就去修煉。”
楚青檸說完，自顧自地打坐。
直到淩潇仙殿的仙婢說失軟舞姑娘來了。楚青檸對自己這個情敵沒什麽好感，卻也沒什麽惡感。若說會會情敵什麽的，楚青檸更沒這個心思，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做人家的情敵。楚青檸自然不會把時間放在軟舞姑娘身上，也不想去見她。然而，這軟舞姑娘一直等到了深夜。楚青檸剛收功，看了看外面黑着的天，到底去見了那個軟舞姑娘。
這是楚青檸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打量着軟舞姑娘，真的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很是明亮。楚青檸只覺得，此刻的軟舞姑娘不像以往那般柔弱。也是，軟舞的柔弱只是在仙君面前的柔弱，她應該是一個堅毅之人。
“聽說青檸姐姐受傷了，這是軟舞煉制的療傷聖藥，請姐姐笑納。”軟舞遞上來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
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楚青檸接過了瓶子，随意看了一眼，這瓶子的材料似乎是黑曜玉石做的。黑曜玉石是一種很珍貴的用來做盛放藥材的容器的玉石。将煉制好的丹藥放在黑曜玉石裏，不但能夠保持藥性，還可以增長藥的靈性。這種玉石産量并不少，然而卻極為難得，只因為黑曜玉石只在魔界才有。當年仙界和魔界關系好的時候，也有許多黑曜玉石流入了仙界。不過，現如今仙界和魔界對峙，這種玉石便又成了稀罕貨。
“你有心思了。”別的不說，這黑曜玉石倒是個寶貝。楚青檸本來想随手将玉石丢在一邊兒，只是在軟舞水汪汪的眼睛的注視下，楚青檸到底把藥收了起來。想着待會兒軟舞走了，将東西扔了就是了，她到底信不過她。
“能為姐姐療傷，軟舞就心滿意足了。”軟舞嬌笑着對着楚青檸說道。
楚青檸覺得，這個姑娘笑得真甜。難道她就是這麽俘獲仙君的心的？楚青檸想了想自己，她不行的，她以前見了仙君就緊張，做什麽都不自然。後來少了幾分緊張，可是沒想到靠近他，心底到底還是有一分怯意。
楚青檸正想開口，便聽到了外面依稀傳來的吵鬧聲。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是傅家的小姐，你們誰敢攔我。楚青檸，你這個狼心狗肺恩将仇報的東西，你給我滾出來，滾出來……”
楚青檸依稀覺得這個聲音有些像傅月珠的。傅月珠素來喜歡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上，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把別人貶在泥濘裏，而把自己襯托得冰清玉潔的。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傅月珠此刻跟着潑婦罵街似的。楚青檸有些想不通。
“誰敢這麽放肆！”軟舞轉過身去，氣勢洶洶地沖了出去。
楚青檸茫然地看着這一幕。怎麽覺得軟舞有些兇？也是了，這正如話本子上說的那樣，所謂的溫柔只是給心愛的人看的。也是，她現在到底還是淩潇仙後，傅月珠這麽罵她，就等于在罵淩潇仙君。想來軟舞也是為淩潇仙君抱不平的。
這一次，楚青檸再一次看出了兩個人的差距。軟舞可以付出一切去維護心愛之人，努力為了他做一個處事圓滑之人，可是自己呢？楚青檸想到了自己，她喜歡他，所以做什麽都圍着他轉，卻不願意為他接納其他人。最起碼，她過去從來都沒有想過靠自己在仙宮立足。兩個人走到今日，她不是沒有責任的。
想通了這些，楚青檸覺得自己輸得不冤。想了想軟舞，楚青檸到底不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坐在裏面。楚青檸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久吉殿外，早就圍滿了各路仙人，傅月珠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說着什麽。楚青檸看着這一幕，大腦反應慢半拍，随即依稀想起來，今日好似聽人說，仙君有什麽事召集了許多仙人。這種事情楚青檸素來是不怎麽放在心上。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一個清脆的把掌聲，把楚青檸的思緒喚了回來。
背對着楚青檸的軟舞，一個巴掌就把傅月珠扇飛在地上。傅月珠是傅家的大小姐，素來養尊處優，旁人看在傅家的面子上，也是捧着這位傅小姐的。傅月珠特意挑這麽一個衆仙都在的日子大鬧一場，本是想讓楚青檸丢盡臉面，怎麽也沒有想到，會遇上軟舞，害得自己當衆丢臉。
衆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也不出口。一個是傅家大小姐，仙後的妹妹，一個是仙君的新寵，未來的仙妃，這個時候，怎麽開口都是錯。想來這是仙後和仙君新寵鬥法，結果仙後的姐姐被波及到了。不少仙人都看着楚青檸，想看看這位仙後會有什麽反映。
只見楚青檸提起裙子，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坐在臺階上看熱鬧嗑瓜子的芍歆身邊兒，從芍歆手裏拿了幾個瓜子，跟着一起嗑瓜子看熱鬧。
“傅月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你今日把衆仙人引過來罵街，不過是裝作實在是看不下去青檸姐姐所作所為，為父鳴不平罷了，想用輿論來欺辱青檸姐姐。笑話，明明是你那個父親目無尊卑，欺辱青檸姐姐。青檸姐姐顧念着父女情分，只把你父親禁足三個月，而沒有罰你傅氏族人，已經算是人仁慈。因着青檸姐姐的禁令，仙君這一次沒有特招你父親入仙宮，你便把這怒氣撒在了仙後娘娘身上，好大的膽子。”軟舞指着傅月珠咒罵。
傅月珠舞着臉，目瞪口呆地看着軟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楚青檸看着傅月珠臉上的掌印和嘴角的血珠，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多向軟舞姑娘學學？算了，她修為沒有軟舞高，打人手太疼了，下此還是用驅逐之令把人驅逐吧。
“你……你……”傅月珠用手指指着軟舞。
“我最厭惡別人用手指着我。”軟舞姑娘走過去，一下就将傅月珠的手指掰斷了。
楚青檸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下意識一個哆嗦。
“今日來仙宮這一鬧，是你傅月珠自己蠢，還是你父親清睿上仙的意思？難不成，你們傅氏一族對仙宮不滿，有着不臣之心？”軟舞逼問。
“軟舞姑娘，您誤會了，我們傅家絕對沒有這個心思。”
“是啊，仙後娘娘，是月珠這個孩子不懂事，娘娘你別跟她計較。”
“是啊，仙後娘娘。”
幾個傅氏一族的長老紛紛擺手。傅月珠鬧這麽一出，他們也是不知情的。只是，那是仙後姐妹二人自己的事情，他們分家的也不好插手。
軟舞這才意識到楚青檸居然就在一邊兒看着，整個人臉色頓時一白。
“那個……”軟舞露出一個虛假的溫柔的笑容，有些語無倫次，“青檸姐姐，你別誤會，我……我……平時不是這個樣子，我今天只是……只是氣急了，對，就是這樣，我平日裏很溫柔的。”
楚青檸正向說些什麽，就被一個粗暴的聲音的打斷：“仙後就是這麽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欺辱嗎？果然，娘娘風光了，就見不得自己的姐沒好……”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軟舞一拳打飛在地上。
“敢罵我青檸姐姐，我弄死你……”
軟舞說完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拳頭，随即反應過來了什麽似的，睜大了眼睛，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懊悔的樣子。衆仙紛紛好奇不已，剛剛還不可一世的軟舞姑娘，怎麽突然變成這副樣子了。卻見軟舞表情僵硬地轉過身，垂着頭，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見楚青檸一直沒有說話，軟舞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撇了楚青檸一眼，又立即垂下頭，一副乖巧極了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