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原來是這樣,我原來一直以為那個故事的版本是個悲劇,上次皇上給我帶來的話本也是這麽講的,沒想到結局竟然是這樣啊!”段寒蕪坐在榻上笑的樂不可支,眼睛彎成了一抹新月,顯然現在心情是好的沒話說,她抱着自己懷裏的話本,腳丫子在床下搖搖晃晃。
許鸠合始終是那樣溫潤的模樣,“自然是的,我是不會亂講的,真正的故事确實是這樣。”
“若是這樣,也太戲劇化了點。”段寒蕪點點頭,忽而眼睛瞄向了門外,疑惑的眨眨眼,“這麽半天,怎麽傲霜還不回來?難道她失手把點心打碎了?”
許鸠合一愣,“點心?什麽點心。”
“啊,就是我閑來無事做着玩的,想着給許公子你嘗嘗看,興許可以對的上你的胃口。”段寒蕪笑着說道。
“為什麽你就不說會對上朕的胃口呢?”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了過來,随後就是門被狠狠的踹開,露出一臉鐵青容顏的紀長情。他身後是珍珠和傲霜低着腦袋走進來,歉意的沖段寒蕪眨眨眼,珍珠也是滿眼蓄了淚,楚楚可憐的模樣。
段寒蕪吓了一跳,她沒想到紀長情會這個時候來,按時間來算,這個世間他應該是在禦書房批閱奏折才對的,這麽這廂會來飛鳳閣?雖是疑惑,段寒蕪還是從榻上走下來,神色自若的彎彎身子,“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草民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許鸠合也跟着站起身子,恭敬的行禮道。
紀長情只是瞄了一眼許鸠合,眸子卻看向段寒蕪,聲音冷淡,“身子可是好了?”
“自然是好的七七八八,只要再調養一陣子就可痊愈了。”段寒蕪平淡的回答,眸子卻始終沒看紀長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紀長情聞言冷哼了一聲,“朕看你倒是巴不得永遠不痊愈。”說着他皺眉的掃了一眼許鸠合,“朕記得朕說過,除了診治之外不得進入皇後宮中,難道你不知道?”
許鸠合一拱手,“草民自然是記得,只不過皇後娘娘身子還是有些弱,草民這才來給娘娘開些上好的補藥調理一下身子。”
“都調理到房間了?”紀長情黑着臉的開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子氣,按理說之前許鸠合也是來段寒蕪房間診治的,只不過剛才在門口聽到兩人說說笑笑,似乎很熟稔的模樣,段寒蕪也不會用冷淡的态度和許鸠合說話,那是紀長情從未聽到過的聲音,帶着專屬于少女的俏皮。
段寒蕪聽到這話,眉頭緊鎖,“皇上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皇上的意思是臣妾不受尊卑紅杏出牆,給皇上您戴了綠帽子不成?”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何你與這許鸠合這般熟稔?”紀長情臉色始終不好看。
段寒蕪深呼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開口,“臣妾和許公子在入宮之前就認識了,之前曾經去過他的店裏,也算是常客,這樣相熟的。”段寒蕪眸子閃着寒意,“臣妾這樣說,皇上您可是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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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鸠合尴尬的站在一邊,什麽話也不能說,若是多說一句,那便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幹脆安安靜靜的站在原處默默看着面前人的争吵,也不多加插話。
紀長情聽到段寒蕪的解釋,臉色多少緩和了一點,他眸子轉頭瞪了一眼身邊跟着的傲霜和珍珠,嗤笑道,“皇後既然入了宮,就應該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自古以來外男不得在宮中時間過長,皇後竟然會留下點心與之共同享用,難道這也是朕誤會了?”
“呵。”段寒蕪忍不住的嘲諷了一句,她慢步的走到傲霜身邊接下她手裏的點心,在紀長情面前晃了晃,“皇上,都說了臣妾與許公子是故交,自然是需要多加招待。再者,他并未在飛鳳閣呆許久,這才不到一個時辰,皇上您就來了,不是嗎?他入宮這麽多雙眼睛看着,難道他會笨的在衆目睽睽之下來跟臣妾私會不成?”段寒蕪字字藏刀,毫不客氣的沖紀長情發射過去,外加一個鄙視的眼神。說完段寒蕪就潇灑的一轉身走回原處,把剛才的點心放下,轉頭對着許鸠合開口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不不不,草民惶恐。”許鸠合連連擺着手,臉上都緊張的流了汗。
紀長情咬牙切齒的盯着段寒蕪,這個女人三番五次的頂撞自己,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眼裏根本沒有自己這個帝王,自己這個夫君!他閉了閉眼睛,努力壓制住自己的火氣,平穩的說道,“既然如此,便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裏逗留了,好歹也是皇宮,傳出去對皇後的名聲也不好。”這話他是對着許鸠合說的,眸子也閃着冷冽的光芒,像是黑暗中潛伏的獵豹,稍有不慎就跳起來反咬一口。
許鸠合自然聽懂了紀長情的話,他點點頭,對着兩人一拱手,“時間确實不早了,草民這便告辭,家中還有許多事等待着草民,草民先行告退。”
段寒蕪知道這個節骨眼不能扭着紀長情來,那個別扭男人時常不按套路出牌,若是遷怒于許鸠合,那自己當真是對不住他,于是段寒蕪也不加阻攔,只是禮貌性的點點頭。許鸠合這才展開溫潤如玉的笑容,行了個禮這才離開。段寒蕪給傲霜使了個眼色,傲霜會意,拉着珍珠走出送許鸠合。
室內,只剩下兩人面對面的劍拔弩張,周身的氣壓都拉低了。
半晌,段寒蕪像是失了興致一般的,一屁股坐在榻上,懶洋洋的倚靠着枕頭,抱着剛才看的話本津津有味的瞧着,完全視紀長情為空氣。
“怎麽,朕難不成是洪水猛獸,要皇後你連看也不看朕一眼?”紀長情始終是忍不住,他眯着眼睛瞧着面前泰然自若的段寒蕪,第一次有種挫敗的感覺。
段寒蕪依舊是面不改色的盯着手裏的話本,嗓音淡淡的,“臣妾不敢,皇上天人之姿,如何能和洪水猛獸相提并論,切莫這樣說,臣妾惶恐。”語畢就像是收尾了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紀長情咬唇,他複雜的眼神盯着那個玩世不恭的女子,嘴唇一彎,“你這是欲擒故縱嗎?”說着他靠近段寒蕪一把扯下她手裏的話本,盯着那雙剪水雙瞳看,眼裏的段寒蕪,完全是一副魅惑人心的模樣,撇開那紅透的胎記不說,段寒蕪的容貌依舊是上上之姿。紀長情眯着眼,薄唇微微勾起,“朕知道,你這樣完全是逼着朕生氣,但是完全沒必要。朕對你一絲一毫的興趣都沒有!”
段寒蕪像是看怪物一樣,嘴角也不由的上揚。這男人是搞什麽?難道以為她這樣是在意他?開什麽玩笑?她強行止住自己心底不斷翻滾的笑意,眉眼彎彎,笑道,“皇上,臣妾和皇上這點倒是一拍即合,偏巧的,臣妾也完完全全對皇上不上心呢!這樣不是更好?”
“什麽?”紀長情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瞪大眼睛,薄唇緊緊的抿着,“你說什麽?”
“難道皇上的耳朵有些不靈光了?”段寒蕪輕蔑的一笑,伸手抓了抓紀長情的衣擺,再擡眸看着紀長情,一字一句的說道,“臣妾,對皇上分分都不感興趣,如果可以,皇上大可以不再踏足飛鳳閣,這也是臣妾心心念念的。”
紀長情抿着唇瓣,不得不說,他已經動了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作為帝王,他可以不喜歡任何一個女人,但作為後宮的妃子,他不允許任何一個女人對他不抱有希望。這大概就是帝王的通病,覺得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會心甘情願的圍着他轉吧。他狠厲的盯着段寒蕪瞧,努力想找到一絲隐瞞的痕跡,只可惜,段寒蕪面不改色的輕佻着臉蛋,眸子裏完全是對紀長情深深的不屑。
“好,很好。段寒蕪,你很好!”紀長情幾乎是咬碎了牙龈說的這句話。
段寒蕪依舊是神情淡淡,“自然,皇上若是不三天兩頭的找臣妾麻煩,臣妾會更好!”說着她搶回自己的話本,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繼續看下面的情節。不得不說,這紀長情選的話本倒是百裏挑一,各個都感人肺腑。她左右在宮裏和淑妃撕破臉,不介意再和皇帝撕破一回,最好這個男人厭煩她,把她廢後,這樣她就可以出宮自由自在的生活了,豈不是更好?
紀長情沒說話,只是危險的眯着眸子,突然伸手鉗制住段寒蕪的手指,眸子緊緊的盯住段寒蕪,鼻尖與鼻尖只剩下幾毫米的距離,可以看到段寒蕪波瀾不驚的雙眼,他咬唇的從口中蹦出話音,“段寒蕪,你很好,不是說你對朕沒興趣嗎?正好,朕偏偏還來了興趣了。今日,便由你侍寝吧!”說着他伸手就朝着段寒蕪身上的衣衫摸過去。
“慢着!”段寒蕪驚詫的叫道,她沒想到紀長情居然會反其道而行,段寒蕪有些驚慌,但依舊是保持着雲淡風輕的模樣,她眸子一轉,抽出自己的手在紀長情面前晃了晃,嘴上都是狡黠的笑意,“皇上,
臣妾今日怕是無法侍寝了,來了月信。”
紀長情停下自己的動作,果真看到段寒蕪左手食指上戴着一個通體金黃的指環。一般宮廷女子若是來了月信無法侍寝便會戴着這個指環,用以示意帝王自己的歉意。他目光瞬間噴出火焰來,“皇後這是早在這等着拒絕朕了?”
“不是不是,臣妾昨日才來的月信,怎麽可能是一早等着拒絕呢?”段寒蕪無害的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帶着大大的笑容,“真的,皇上,臣妾真的是月信。”
“你覺得朕會相信你?”紀長情眸子一眯,伸手繼續朝着段寒蕪下半身摸過去。
段寒蕪渾身一個激靈,她忍住自己要把這個男人踹下去的沖動,勉強含着笑的開口,“若是皇上不怕的話,那就随便吧,反正臣妾該說的話都說了,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也沒辦法。但若是見了污穢之物,還請皇上不要責罰臣妾才是!”說着段寒蕪像是赴死一般閉上了眼睛,但是額頭滴下的汗珠卻是一瞬間滑下,侵入枕頭之中。
紀長情見到她這樣,也瞬間沒了興致,他冷淡的推開段寒蕪站起身子,眸子閃着冷淡的光芒,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罷了。”說完他轉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還在保持原來緊閉雙眼的段寒蕪。
段寒蕪小心的睜開眼睛,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終于是放松的呼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