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臺下的女子身姿輕柔,像是一條水蛇,舞動着自己柔軟的腰肢,随着音樂起伏上下擺動,一身水綠色的衣衫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玲珑有致,發絲高高的盤着,成了一個雙極朝天髻,步搖随意的裝飾了幾個,發尾則是點綴着顆顆珍珠,脖子上挂着像是長命鎖一樣的挂飾,腳踝帶着小鈴铛,旋轉跳躍的時候帶着叮叮咚咚清脆聲響。她的舞姿像是來自西域,熱情大方,眸子像是帶了吸引力,盯着紀長情便不肯移開眼。

段寒蕪全程都盯着這個女子看,在眸子淡淡的掃了一眼另一邊的巡撫,突然明白他要做什麽了。想必是看到皇帝來了,想着要把女兒送到皇上的身邊,将來吹吹枕邊風,便是官運亨通。她不相信紀長情不知道,可是瞧着他萬分享受的樣子,段寒蕪有些捉摸不定。

一曲終了,那個舞蹈狂傲的女子像是突然收住了一般,瞬間變成了大家閨秀,眸子閃着點點水光,柔軟纖細的朝着兩人行禮,聲音柔柔的,“臣女參見皇上,參見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

“哈哈哈,蘇姑娘果然是好舞姿,朕今日算是大飽眼福了!”紀長情哈哈大笑幾聲,擺手示意蘇蕊站起身子,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巡撫倒是好福氣,有女如此。”

巡撫老臉一時覺得分外榮耀,趕緊給紀長情作揖,“臣惶恐,只是這女兒自小便喜歡西域舞蹈,便學了,臣倒是覺得這舞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只能作為歡樂享受之用。”

“好一個歡樂享受之用!”紀長情依舊是笑着的,終于轉頭看向了一邊坐着的段寒蕪,“寒兒,你覺得這蘇蕊如何?”

段寒蕪瞥了一眼那依舊帶着面紗的女子,含笑道,“自然是極好的,看着身段兒便知道是個練家子。”

“多謝娘娘贊譽。”蘇蕊嬌羞不已,還時不時的擡頭看看紀長情。

“将面紗摘下來讓朕看看。”紀長情幽幽的說了一句。

蘇蕊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伸手便扯下礙事的面紗,一張幹淨漂亮的臉便露了出來,明眉皓齒,吐氣如蘭,好一個美人胚子。合着這扶風普天之下都是美人兒,獨獨她段寒蕪一個人是醜的令人發指,是不是?

紀長情一直在觀察着段寒蕪的表情,不由的輕輕一笑,“果真是個标致的人兒,可有了婚配?”他知道巡撫想要自己問什麽,那便如了他的意。

巡撫聽到這話果然眉眼帶笑,看着蘇蕊的眼神都越發慈愛了起來。

蘇蕊顯然沒想到紀長情會問自己這個,她嬌羞的将面紗放在手心裏揉了揉,輕輕道,“回皇上的話,臣女今年剛剛及笄,還不曾婚配。”

“哦?十五歲?那豈不是和寒兒一樣大?”紀長情愣了愣,下意識的想到段寒蕪,随即一個想法在心底裏生成,何以都是十五歲,段寒蕪便是為人老成,這個蘇蕊就像是養在深閨的花朵,風姿綽約。

段寒蕪聞言,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那當真是和本宮一樣的年紀了,不過造詣卻是在本宮之上的。”

“臣女惶恐,臣女比不得娘娘。”蘇蕊趕緊回答道,她自小便是學了很多規矩,知道什麽時候話該說,她眸子依舊是水亮水亮,“娘娘天人之姿,臣女只是蒲柳。”

段寒蕪是應該生氣呢還是不應該生氣呢?天下誰不知道紀長情娶了一個貌醜的皇後!偏巧到處都有人說她是天人之姿,當真是擡舉自己了。她呼出了一口氣,淡淡的,“既然蘇姑娘未曾有婚配,皇上,您看看皇室裏可是有了年紀相當還未娶妻的,便給蘇姑娘賜婚算了,臣妾瞧着這丫頭也是怪喜歡的。”

此話一出,巡撫的臉瞬間就變了,就連蘇蕊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紀長情盡力憋着笑,狀似考慮的皺了皺眉,“朕倒是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合适的人選,等到物色好了便下旨,寒兒可滿意?”

“一切就皇上做主吧,臣妾沒有其他話。”段寒蕪點點頭,便低頭吃起了飯菜,不去管他們要說什麽。

期間,依舊是歌舞升平,紀長情依舊是和巡撫說着什麽。段寒蕪吃飽了,也順帶喂狼崽,正百無聊賴之際,蘇蕊蓮步輕移的走到段寒蕪身邊,淺淺的挂着笑意,“娘娘,臣女可以坐在這裏嗎?”

段寒蕪擡眼瞧了瞧,随意道,“想坐下你便坐着,本宮沒意見。”說完又夾了一塊肉送到狼崽口中,狼崽只顧着吃東西,沒注意周圍的人。

蘇蕊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貪吃的狼,含笑的捂住唇瓣,“這只狼崽是娘娘飼養的吧?當真是好看,想必長大了也是極為俊秀的。”蘇蕊見段寒蕪不搭理自己,只能沒話找話。

段寒蕪默然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蘇蕊,“蘇姑娘當真是這麽閑?來找本宮怕是有什麽事的吧?”她下意識的不喜歡這個蘇蕊,不管将來是不是後宮妃子,她就是喜歡不起來,語氣也冷冷清清。

蘇蕊面子有些挂不住,慘淡的笑了一下,轉頭看看紀長情,才說道,“臣女并沒有什麽事,只是想着要盡盡地主之誼。”

“那就不必了,本宮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不需要你有什麽地主之誼。”段寒蕪毫不留情的開口,眼睛掃了一眼面色如土的蘇蕊,開口道,“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奉勸你,還是放棄那個打算吧。”說完這句,就再也不搭理蘇蕊,站起身子對着紀長情說道,“臣妾乏了,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紀長情一愣,“好,那寒兒便先回去吧,等下朕便去找你。”

“是。”段寒蕪端莊的行了個禮。

“恭送皇後娘娘。”巡撫和蘇蕊都彎了彎腰,行禮道。

段寒蕪眸子微微的眯着,這才轉身走掉。蘇蕊看着段寒蕪離去的背影,眼睛劃過一絲絲的哀傷。

宴席進行了很久,等到紀長情回到卧房的時候,已經月挂天中央了。他帶着一身的酒氣闖進段寒蕪的房間,此刻段寒蕪正給狼崽打理毛發,還用鹽水給他洗了洗牙齒,它剛開始還會反抗,久而久之便習慣了。

段寒蕪看到紀長情,語氣涼涼的,“皇上回來了?”

“寒兒,你怎麽今日說話夾槍帶棒的?可是朕哪裏惹了你不成?”紀長情雖然有些微醉,但不至于腦子不清楚。

段寒蕪白了紀長情一眼,松開狼崽,說道,“臣妾哪裏敢對着皇上說話夾槍帶棒,只是今日身子不爽罷了。”

紀長情聞言盯着段寒蕪半晌,才輕輕的問道,“寒兒可是月信來了?”

段寒蕪臉色一黑,更是狠狠白了一眼紀長情,直接坐在榻上,“皇上可是有什麽事?沒事臣妾要休息了!”

紀長情傻兮兮的笑了幾聲,全然不見了之前的帝王威嚴,慢慢的靠到段寒蕪身邊去笑道,“你可是因為今日我瞧了那蘇蕊幾眼而惱火?”

“臣妾可不是那般小肚雞腸的人!”段寒蕪雖然沒再瞪紀長情,但語氣依舊是涼飕飕的。

紀長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幾聲,伸手攬過段寒蕪的肩膀,“朕這也只是權宜之計,難道寒兒以為朕當真對那個蘇蕊上心了?”

“不然呢?”段寒蕪反問了一句,察覺自己說話帶着一股子酸味兒,趕緊加了一句,“臣妾不過是氣,他們越過臣妾給皇上介紹女子,這便是對臣妾的不尊重。”她才不會對紀長情說實話呢!

紀長情點了點頭,“那倒也是。不過,依朕看,那個蘇蕊似乎并不想入宮伴駕。”

“啊?這怎麽可能!”段寒蕪像是聽到了個大玩笑,“她都在晚宴那般的谄媚,說不想入宮誰會信?”

紀長情伸手拍了拍狼崽,含笑的開口,“若是不信,寒兒你便一直看着就好。”

段寒蕪一愣,狐疑的瞧了一眼紀長情,沒說話。倒是那被紀長情一直摸着毛發的狼崽,有些不樂意,這可是段寒蕪好不容易給自己理順的啊!它反抗性的踢了踢自己的前爪,跑到一邊去了。

“那,皇上下一步打算怎麽做?”段寒蕪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問出口,她摸不透紀長情的心思,也猜不準他下一步要做什麽,只能直接問出口。

紀長情雙手按住軟榻,眸子帶着風情,“不告訴你,你只需要看着便好。”

在巡撫衙住下的第二日,便有些無聊了,無論去哪裏,都有下人跟着。珍珠還偏巧就進了廚房,不肯跟着段寒蕪。若是段寒蕪自己在花園裏游逛,便會一直有下人和自己行禮,麻煩的很。大中午的,紀長情不知去了哪裏,她便自己一個人四處亂逛。

“皇後娘娘。”突然一道柔柔的聲音從段寒蕪身後傳來,叫住了段寒蕪。

段寒蕪狐疑的轉頭,面前慢慢的朝自己走來的正是那蘇蕊,她下意識的想要走開,但是腦子裏突然想到紀長情昨日和自己說的話,便決定一探究竟。

“原來是蘇姑娘,今日是沒事嗎?”段寒蕪不知道要如何與她說話,只能有一搭無一搭的開口。

蘇蕊微微一笑,“臣女知道娘娘在這裏呆着很無聊,臣女倒是有個好地方,景色美還不會經過如此多的下人,娘娘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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