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靓的父親溫緯國經營着一家老牌家化企業,占據國內市場三分之一的份額,別看溫靓只有二十出頭,溫緯國卻已年過六十,他只有溫靓這一個獨生女兒,老來得女,因此多有寵愛。
當蔡含的電話打過來時,溫緯國便知道女兒那邊又出了狀況。
他直接将會議暫停,去走廊外面接起了電話。
蔡含将整件事情言簡意赅地傳達給溫緯國,并委婉地表達,如果溫靓不配合,那麽後續的計劃他會非常難辦。
溫緯國面色不虞地挂了電話,直接讓秘書解散會議,吩咐司機将他送回了家。
這幾天溫靓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衣櫃裏上萬一件的衣服穿一套扔一套,誰打的電話都不接,連姐妹群裏的消息都懶得看。
出了這麽大的醜,那群塑料姐妹不笑話她才怪。
溫緯國知道女兒的脾性,她可沒有妻子那麽好的耐性,讓人拿了備用鑰匙,未經她的同意,直接闖進了兩天沒開的房間。
溫緯國望着堆了一地衣服的房間,再看了看還穿着睡衣,連頭發都沒梳的溫靓,氣不打一處來。
他自知從前将女兒寵得太過,才把女兒養成這副嬌縱的性子。
以前的事情無傷大雅,現在這件事關系到她的未來,溫緯國絕不允許她再次任性。
溫緯國鐵青着臉:“你看看你還有沒有人樣?”
溫靓本來滿腹委屈,可看到爸爸緊繃的臉色後,立馬又将委屈的表情收了回去,她爸寵她歸寵她,生起氣來也是說一不二。
溫靓只能老老實實道:“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何飛明明跟我說過,上這個節目會讓我的名氣大增,可都上了兩期了,一點效果都沒有,還多了一堆跑來罵我的人。”
溫緯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所以你就不吭一聲,扔下工作不管?”
溫靓嘟起嘴巴:“他們自己的工作也沒做好……”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溫緯國氣惱地拍桌道:“原因呢?為什麽效果不好,你沒問?你怎麽就不能确定問題是出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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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靓瞪大眼睛:“怎麽可能是我的……”對上爸爸審視的眼神,她忽然心虛起來,連帶着聲音也弱了下去,“我明明沒問題的,都是陸岱他們,不對,是傅真。”
“都到這時候了,你竟然還把原因怪在別人身上!”
溫靓低頭不肯再說話,父女兩人陷入僵持的局面。
最終還是溫緯國先低頭,他嘆了一口氣道:“爸爸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陪你多久,當初你說想進娛樂圈,我幫着你找人,簽公司也幫你把關,讓你一路順順利利地走了過來,你要和那個傅真談戀愛,我雖然不看好他,但也沒反對,樁樁件件,哪件沒依你?”
溫靓拖着鼻音道:“爸,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
“可是什麽?這點挫折你就受不了了?”
溫靓鼻子紅紅的,不肯回答。
溫緯國緩了一口氣,對付這個嬌縱的女兒就得軟硬兼施。
看女兒态度軟了下來,溫緯國找了張勉強能坐的椅子坐下來接着道:“你不是喜歡拍電影嗎?蔡含剛剛給我打來電話,經過他的推薦,孟祥歌接下來的幾部電影都會讓你當女主角。”
“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溫靓心裏的沮喪一掃而空。
孟祥歌是誰?享譽國內外的國際大導演,早年各項國際大獎拿到手軟,晚年潛心研究電影的拍攝,距離他的上一部電影,還是五年前。
五年後的第一部 電影,不用想就知道必然各家矚目。
溫靓忽然問:“蔡老板竟然這麽厲害?真的是他幫我推薦的?”
溫緯國啧聲道:“我還能騙你嗎?”
“謝謝爸爸,爸爸你真棒!”溫靓一甩愁容,開心地抱住溫緯國,往他光禿禿的大腦門上親了一口。
溫緯國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去洗洗出去走走,你媽媽擔心你好幾天了。”
“知道了!”
與你同行節目組還沒送來第三期的臺本,陸岱平時十分忙碌,一空下來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他踱步到陽臺上,觀察了好一會兒,最終去花鳥市場買了一堆營養土種子等種植物品。
剛挽起袖子準備開幹,便看見時卿打着哈欠從卧室裏出來,她昨天看劇本看到大半夜,還是在陸岱的幾番催促下才上床睡覺。
“你在做什麽?”時卿咬了一口還熱乎着的肉包子,湊過來問。
陸岱看向擺滿工具的陽臺:“閑着沒事幹來種菜。”
“種菜?你會種嗎?”
陸岱信心滿滿:“種菜有什麽難的,多研究幾個視頻便知道了。”
時卿點了點頭,蹲在地上看陸岱布置種植臺。
客廳裏的攝像頭依然開着,兩人都已經習慣,直接忽略掉了攝像頭的存在。
搭建種植臺倒是不難,等大功告成後,陸岱站了起來,後退幾步,挽起袖子的雙手叉在腰上,站姿挺拔,時卿沒來由一陣臉紅,輕輕咳了一聲。
“你打算種什麽?”
提起這個,陸岱想起買回來的種子:“那個是西紅柿,聽老板說好種。”
陸岱倒出一小堆種子,準備灑向種植臺,忽然被時卿制止道:“不是要種西紅柿嗎?你這是要幹嘛?”
陸岱有些不明所以:“播種!”
時卿瞪大眼睛看着他:“事實證明,你根本不會種菜嘛!”
時卿吃掉最後一口包子,把陸岱手中的種子拿了過來,目測着搭建起來的種植臺的寬度,估計能種幾棵,然後才找了一小片種植土,挖出一片淺淺的坑,把種子均勻地放了上去,再蓋上一層薄薄的土,最後把種植土澆濕才算是大功告成。
“種西紅柿需要育苗的,還有你倒出來的種子太多了,我們這一片陽臺,種個十顆就差不多了。”
時卿拍了拍手,幹脆利落,直接把手中還拿着鏟子的陸岱襯托得非常假把式。
陸岱放下鏟子,拉着時卿去陽臺洗手,陽臺上方剛好挂了個攝像頭,兩人都沒注意。
陸岱一邊給她洗手,一邊問:“你怎麽這麽熟練?你不是說你爸媽破産後你就忙着打工還債嗎?”
時卿點頭:“都欠債了,那肯定是能省就省了,一開始我不知道,沒經驗,租了一個又貴又不實用的房子,工作沒找到不說,還把我的存款花得七七八八,後來我學聰明了,去租那種城中村,當然,城中村也不是随便說租就租的,我租的那一個,房東是一個本地老奶奶,就在樓下住,她退休沒事幹,會在院子裏種菜,我偶爾有過去幫忙,一來二去就知道怎麽種菜了。”
時卿雲淡風輕地說起打工還債的那幾年,她自己還沒怎麽樣,倒把陸岱說心疼了。
他領着時卿去客廳:“要是不想說的話,你可以不說。”
“為什麽不說?我有好多話要跟你吐槽呢!”時卿盤腿坐在沙發上,明明那幾年确實很辛苦,她自己卻津津樂道,仿佛在說着別人的故事。
“後來我去給你看別墅,我看你那一片院子空着什麽也沒種,就擅作主張挖了一塊菜園子。”
陸岱完全不記得這回事:“是嗎?我回去的時候怎麽沒注意到?”
時卿咳了咳:“你哪次回來不是別有目的,心思哪裏在別墅上。”換句話說,他的心思全在時卿身上。
陸岱輕咳一聲,頗為無奈道:“可惜你一點也不開竅,我還以為自己沒希望了。”
時卿不滿道:“你都沒告訴我,再說了,我不是又跑去追你了嗎?”
陸岱忍不住笑道:“好吧,那就算扯平了。”
他摸了摸時卿的額頭,腦海裏忍不住浮現出當年只有十七歲的時卿面臨債主上門催債,房子被收回,她自己只能拎着大包小包行李找住宿的畫面。
那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麽?
陸岱有些恍惚,沒遇見時卿前,時間仿佛過得飛快,沒留下什麽深刻的記憶。
可遇見時卿後,每一天忽然變得具體起來。
時卿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困,先睡一會兒,半個小時後你叫我。”
“好。”陸岱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嘴裏念念有詞:“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演藝人生錄制當天,時卿揣着已經熟讀的劇本趕往節目組的拍攝現場。
不得不說,演藝人生的節目組真是壕,雖說是個綜藝節目,可給嘉賓和導師準備的道具場景絲毫不亞于真實的片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通過第一期便可見一斑。
來之前,時卿把第一期節目看了一遍又一遍,大致摸清了啓明星這個人的性格特點。
啓明星,年齡五十多歲,原先一直在劇組做幕後,後來當導演,導的第一部 戲就榮獲最佳導演新人獎,後來一路順風順水,成為票房保障。
啓明星這個人,工作起來六親不認,只要一點不合他意,随時都能破口大罵,尤其是那種不認真,吊兒郎當的人。
所以時卿早早起床出門,就怕遲到。
等她和劉小栀氣喘籲籲地跑到現場時,果然看見忙碌的片場裏,啓明星已經拿着大喇叭在片場指揮。
劉小栀左右看了看,好奇道:“姐,我們該去哪兒?節目組怎麽沒有工作人員來跟我們接洽。”
時卿觀察着啓明星的工作風格:“放心,我們就先等一下。”
話音剛落,很快便有一個年輕小夥子跑了過來:“是時卿嗎?沒想到你們這麽早就來了,先跟我去休息棚吧。”
來人領着時卿和劉小栀去了休息棚。
時卿推門一看,裏面擺着幾張休息的折疊椅,其中一張折疊椅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人留着一頭利落的短發,身穿一件無袖的紅裙,坐姿優雅,正捧着劇本看得出神。
時卿深吸一口氣,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林倩。
她想過去打招呼,可又不想打擾林倩,就在時卿左右為難時,林倩像是感覺到了異樣,她放下劇本,朝時卿望過來,在看清時卿的臉後,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十分和藹:“是時小姐?”
“倩姐您好!”時卿如釋重負,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親熱地喊了一聲。
林倩的普通話還不是很标準,夾雜着口音:“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
時卿笑道:“是呀,節目組找我來當助演嘉賓,倩姐您也是嗎?”
林倩笑眯眯地點頭,拿出劇本來看,說:“他們給我安排的角色是一個皇後,我想,你演的應該就是我的大女兒。”
“是呀,我演的就是這個角色。”
兩人相談甚歡,從劇本談到角色,時卿是小輩,又比林倩晚入行二十年,林倩演藝經驗豐富,在短暫的交流中,時卿自覺獲益匪淺。
林倩看向另外三張空空的折疊椅,若有所思道:“啓明星這個人我了解,只要你認真做事,他說的那些重話你只管當是耳旁風。”
時卿笑道:“好,我知道了。”
兩人休息沒一會兒,便有工作人員把兩人叫去片場外的辦公桌。
說是啓明星的要求,他打算在正式開拍前來一場劇本圍讀會,确保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準确無誤。
時卿扶着林倩一起走了過去,啓明星早就坐在那裏,雙手插肩,看着桌面上攤開的劇本,臉色十分難看。
另外三張預留的凳子還是空空如也。
時卿和林倩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啓明星看到她們卻當沒看見,繼續板着一張臉。
氣氛僵持了一分鐘後,片場外傳來一道渾厚的嗓音。
緊接着便跑進來一個氣喘籲籲的男人,時卿望過去,想了一會兒才認出來,男人名叫杜家成,早年曾在各大熱門電視劇裏擔當男二號,積攢下不錯的口碑。
他會來這檔節目當助演嘉賓也是抱着複出的心态來試水。
杜家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啓導,實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費了好大勁才跑過來的,沒耽誤你的工作吧?”
他一邊說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就和時卿面對面。
啓明星十分不悅,嗯了一聲後便沒再說其他話。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那兩個空的座位,若是再等十分鐘人還不來,他可就真的要發火了。
杜家成完全沒在意啓明星的态度,和時卿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杜家成,這次演的是個将軍。”
時卿禮貌回應。
劇本裏确實有将軍這麽一個角色,是時卿演的這個角色的舊愛。
兩人原本約定終身,可一切都在彼時還是太子的親弟弟病死後改變,長公主突然和将軍悔婚,與她的母後聯手密謀篡位。
宮中只有兩位皇子,除了身故的太子,剩下的一位皇子是貴妃所生,皇後和貴妃為了争權鬥了二十幾年,本以為皇後會是勝利的贏家,長公主和皇後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發這樣的意外。
為了自保,将太子身故的消息瞞了下來,就連妹妹也瞞了下來。妹妹即是劇本裏的女主,時卿演的長公主的角色除了幫着母親奪權外,還和這位将軍有一段相愛相殺的糾葛。
劇本裏的皇後自然是由林倩飾演。
然而出演男女主的趙藝和楊灣卻遲遲未出現,啓明星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工作人員見勢态不好,分別給趙藝和楊灣的團隊打了個電話催促兩人快些到。
工作人員一邊催促,一邊又來安撫啓明星,生怕他發起脾氣來能拍桌子走人。
好在二十分鐘後,趙藝和楊灣終于來到了片場。
兩人姍姍來遲,卻還沒意識到啓明星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若無其事地坐在給兩人留下的位置。
趙藝拿着小鏡子,忙着打理被風吹亂的流海,而楊灣仿佛進入神游狀态,滿臉呆滞地看着地面。
桌上的六人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跟着趙藝的助理發覺不對,輕輕在趙藝背後咳了咳,小聲地提醒她。
趙藝回過神來,立馬放下小鏡子,規規矩矩地坐好。
同樣被助理催促的楊灣卻是茫然地看向啓明星:“可以開始了是嗎?”
在場的衆人齊齊看向啓明星,他臉色已經十分難看,本以為聽到這話後他會發作,然而卻只是看他喘了口氣,然後打開劇本道:“既然人都到齊了便開始讨論吧。”
這部宮廷短劇主要還是圍繞趙藝演的小公主和楊灣演的少年将軍展開。
兩人青梅竹馬,公主天真浪漫,少年将軍志向高遠,忠君愛國。
意圖篡位的長公主和皇後自然成為了兩人感情的最大障礙。
兩難抉擇中,公主最終大義滅親,放棄和長公主與皇後的親情,與男主裏應外合,聯手搗毀了兩人的陰謀,扶持貴妃所出的皇子登上帝位。男女主的感情也在這一次的抉擇中得到升華。
啓明星大致講了一下劇本的內容,然後再請在座的衆人發表各自角色的看法。
時卿早做好了功課,輪到她時,拿起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流暢地說了下來。
啓明星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面色難得緩和下來。
林倩和啓明星相識多年,但即使如此,林倩還是盡力用不太熟練的普通話和啓明星溝通。
杜家成說的也不差,啓明星點了點頭,看向趙藝和楊灣。
趙藝一驚,放下摳指甲的手,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楊灣似乎又進入神游狀态,只簡短地說了一兩句。
聽到這,啓明星再也忍不住,怒拍桌子道:“你們兩個知道你們現在在幹嘛嗎?”
趙藝和楊灣都被吓了一跳,低着頭不敢吭聲。
只聽見啓明星還在罵:“所有人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就等你們兩個,你們看看你們遲到多久?大家都在讀劇本,你們在幹嘛?要是不想演,我現在就可以跟節目組說退出!”
趙藝有心想辯解:“不是,昨天太忙,沒休息……”
“不要跟我說你昨天做了什麽工作,你既然來到這個節目,就知道要工作,工作協調不開是你經紀人的事,這跟我沒關系,你要是不想幹,你們自己去協調。”
趙藝再沒敢吭聲了。
楊灣似乎終于找回狀态:“導演,我有點沒進入狀态。”
啓明星點了點頭:“你需要多久時間進入狀态,說個時間,我等你。”
楊灣頓了頓,對上他審視的目光,敗下陣來道:“我沒準備好。”
兩人一個個像蔫掉的青菜,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為避免事态擴大,錄夠了素材後才出來勸架。
啓明星生氣歸生氣,也不會駁了節目組的面子,只要兩人聽勸,他可以将這事翻篇。
接下來的劇本圍讀還算順利,趙藝和楊灣雖然沒達到啓明星的要求,但還算聽話。
圍讀之後,便是排練環節。
時卿林倩杜家成三人有大量的對手戲,又都有豐富的表演經驗,啓明星便先讓三人排練,自己去指導趙藝和楊灣。
趙藝和楊灣都是選秀出道,本身對演戲一竅不通,要不是節目組硬要保下來,這兩人也不會分到啓明星手底下。
不過既然簽了合同,啓明星自然不會撂挑子不幹,臺詞不好,那就一句句掰碎了講給兩人聽,肢體僵硬,那便自己親自上陣,讓兩人一遍又一遍地模仿。
他在兩人身上費了大量功夫,以為時卿那組有林倩鎮場子,進度應該不會太差。
卻沒想到偏偏是那一組出了問題。
排練室裏,杜家成和時卿林倩僵持不下。
劇本裏有一場戲,講的是長公主和皇後計謀失敗,宮門被攻破,皇後已先服毒自缢,獨留長公主固守在大殿之上。
将軍帶領兵馬在大殿之上和長公主再次相見。
劇本所寫的這次相見,長公主和将軍互相默默無言對望,後一步來的将士都催着将軍上前把這禍亂朝綱的長公主殺了,将軍猶豫不決,就在他實在承受不了大家的催促即将動手之際,長公主忽然口吐鮮血,原來她早已事先服毒,撐着最後一口氣不過是等着再見将軍一面。
林倩和時卿認為劇本裏的将軍應該表現得再堅定一點,以他們兩人對彼此的了解,将軍應該早就知道長公主早已服毒,兩人的無言對望便是訣別。
可杜家成卻持不同意見,他認為将軍在最後一刻優柔寡斷,實在不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好将軍,所以他一開始就應該一劍刺殺長公主,以表他忠君愛國的決心。
時卿十分不滿意杜家成的這個改動,這樣一改,還不如原來的版本呢!
林倩也跟她持相同的意見。
奈何杜家成固執己見,誰也不讓誰,沒達成共識,自然排練不了。
啓明星在隔壁排練室裏待了兩小時,走到這邊一看,發現三人竟然一點兒也沒排練。
啓明星問:“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排練?”
林倩站出來道:“我們和杜先生有不同的意見。”
杜家成摸了摸後腦勺,将之前的争執簡單地描述出來。
啓明星聽後沉默不語,等了好久才道:“就為了這點争執耽誤兩個小時?有不同意見大家不可以一起坐下來商量解決嗎?”
林倩無奈道:“試過了,誰也說服不了誰。”
既然這樣,無論啓明星贊同哪一方,總有一方會不滿意。
可這麽僵持下去總不是辦法。
最後杜家成道:“導演,我聽您的吧,您說哪個版本就哪個版本。”
啓明星冷笑一聲,質問道:“你确定嗎?”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杜家成點了點頭。
“那好,”啓明星又看向林倩和時卿,“你們兩人也沒意見嗎?”
“嗯。”林倩和時卿齊齊點頭。
啓明星低頭想了想,最終決定用林倩和時卿的那個版本。
杜家成一愣,似乎從來沒想過啓明星竟然會給出這樣的答複。
可是鑒于剛剛在鏡頭前,自己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杜家成實在做不出現在反悔的舉動。
他只能強壓下內心的不喜,配合着兩人的排練。
不知是不是本身心裏抗拒原因,他做出的動作,表情極其別扭,他所表現出來的演技和過往的成績對不上。
啓明星原先還有耐心慢慢指導,等杜家成多次做錯後,終于忍不住道:“杜家成,你是不想配合我嗎?”
杜家成心裏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不舒服:“沒,我狀态不好,我努力改正。”
啓明星卻沒了繼續指導的興致,索性大手一揮:“算了,今天就先排練到這吧,明天再接着排練。”
杜家成如釋重負,對着啓明星連連道歉,最後才收拾東西離開,從頭到尾,都沒跟林倩和時卿說上一句話。
收工後,啓明星整個人進入放松狀态,身上的的戾氣也少了幾分。
林倩還沒走,坐到他的身旁道:“累了?知道累還這麽拼。”
啓明星笑道:“習慣了。”
他看着時卿離去的背影,又道:“明天你先和時卿排練吧,杜家成我還得再磨一磨。”
林倩笑道:“行,我聽你的。”
時卿回到家,感覺骨頭都快散架,明明今天在片場的排練強度不高,可身體的勞累程度卻跟連拍了三天戲一樣。
“大概你是太緊張了,精神一直繃着。”陸岱一邊給時卿捏肩膀,一邊給她分析道。
時卿點頭道:“我确實有點緊張,主要是今天出的意外情況太多了,你真應該到現場去看看,啓明星兇起來,誰都罵,還好我沒出什麽錯,要不然絕對也會被他罵一頓。”
陸岱想了想,當初自己差點就和啓明星合作,可惜檔期沖突,便推掉了片約。
沒想到啓明星竟然又等了他半年,最後實在拖不下去才開拍。
至今想來,陸岱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你這麽一說,我倒有興趣跟你一起去看看,反正明天我有空。”
時卿立馬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真的嗎?”
“那當然是真的。”
第二天一早,時卿雖然累得腰酸背痛,卻興致勃勃地起床洗漱,好像有了陸岱陪她一起去片場,她便有了一套護身的盔甲,再多的忐忑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照例是馮牧和劉小栀開車來接他們兩個,見到陸岱也去,劉小栀先是驚訝,然後便陷入狂喜。
陸岱混圈時也是靠演技出名的,現在竟然跟着去拍攝現場。
陸岱和時卿共同出演是指望不上,但至少可以小小夢一個陸岱指導時卿演戲的現場吧!
到時候又是一波糖呀!
劉小栀心裏美滋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陸岱和時卿下車後便往節目組搭的攝影棚走去,然而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啓明星破口大罵:“他說不來就不來,你們節目組都是幹什麽吃的?現在我的戲怎麽辦?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開演了,你上哪去給我找合适的?”
沒聽見工作人員的聲音,卻聽見啓明星的罵聲傳來一句又一句。
時卿偷偷問躲在門口的工作人員:“怎麽回事?”
工作人員蔫頭巴腦道:“導演發脾氣呢,聽說杜家成不演了,節目組找不到替代的人,導演特別生氣。”
時卿倒吸一口涼氣,挽住陸岱的手臂道:“要不我們也在外面躲一躲,先別進去了,免得觸導演黴頭。”
陸岱卻笑道:“放心,現在就進去。”
“啊?進去幹嘛?”
時卿不明所以,卻被陸岱帶着進了攝影棚。
只見亂糟糟的攝影棚裏,啓明星雙手插在腰上背對着他們,似乎才剛發過一場火,氣得胸口起伏,攝影棚內的工作人員各個垂下腦袋,生怕啓明星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陸岱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清了清嗓子,喊道:“啓導演!”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