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池塘裏的鴨子被吓到,撲騰了兩下翅膀又游到別的地方去。
時卿拉了一把陸岱,向着一片茂密的草叢看了一圈,說:“鴨蛋到底去哪裏找呢?”
陸岱勉強在岸邊站好,他向那群鴨子望去。
這群鴨子從鴨棚裏出來後,不用人怎麽趕,便自發排成一個方陣,快速跑進池塘裏,探頭在水草叢裏尋找吃的東西。
陸岱想了想,忽然問:“為什麽需要找鴨蛋?”
[這個我知道,鴨子本來應該是晚上下蛋的,可有些鴨子生物鐘亂了,變成白天下蛋,跑到河邊找個地方下,導致主人找不到。]
[我家有只鴨子就是這樣,我媽還以為它不下蛋了,差點把它宰了。]
時卿的回答跟彈幕上說得差不多。
陸岱聽後垂眸思考了一會兒,忽然笑道:“既然這樣,那肯定還有幾只鴨子要下蛋,我們就在旁邊看着就好,注意看看有沒有哪些鴨子跑到特定的地方去就行了。”
時卿想了想,點頭笑道:“你這倒是個好辦法,我之前怎麽沒想到。”
原本看起來非常棘手的問題一下子就被解決了,兩人瞬間變成即将第二個完成任務的一隊。
[陸哥,我收回之前說你不行的話。]
[嘿嘿,那陸拾這對是不是第二個完成任務了?]
[都沒找到鴨蛋呢,會不會高興得太早了?]
[那肯定比你們插秧的先完成。]
[這任務難度跟房子不匹配啊,不過我喜歡,讓尴尬夫婦再多點同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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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等了沒一會兒,果然看見一只吃飽喝足的鴨子脫離大部隊,鑽進草叢裏。
時卿道:“那只是不是?”
“應該是。”兩人牽着手,互相扶着,小心翼翼地往那只鴨子消失的草叢裏走去。
走進一看,确實有一條被踩出來的小路。撥開擋在眼前的草叢,涉水趟進去。
果然在草堆裏發現一摞青皮白皮混雜的鴨蛋。
原本要下蛋的母鴨受到了驚吓,嘎嘎着護在自己的窩前,不想讓兩人靠近。
陸岱便道:“既然我們知道在哪裏了,等它下完蛋再回來拿怎麽樣?”
時卿點頭同意。
到這一步,他們找鴨蛋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攝影機後的工作人員互相大眼瞪小眼,竟然這麽簡單就被解決了嗎?
直播間裏,傅真從來沒幹過插秧的農活,站在田埂上有些不知所措。
而和他們住在一起的老奶奶成老太太已經領着孫女成希抓着秧苗一點點插秧。
成希約莫只有六歲大,皮膚黝黑,身材幹瘦,留着一頭齊劉海短發。
她踩在水田裏,小腿被淤泥沒過了一半。
跑回來替奶奶挖秧苗的時候,擡頭看見站在旁邊的傅真一臉茫然,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最終喊了他一聲大哥哥道:“你要幫我們插秧嗎?”
“對。”盡管不情願,但當着鏡頭的面,傅真還是點頭。
成希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直接道:“那你要脫了鞋跟我們一起到水田裏,就像我奶奶這樣。”
她轉身指着佝偻着背的成老太太,站到水田裏後,幾乎沒有直起過腰,左手抓着秧苗,右手分出一棵插到水田裏。
七八點的田間還裹着濃白的霧氣,水田一片連着一片,連接着從平地拔起的高山,從遠處望去,仿佛一幅靜谧的山水畫。
和成希僅幾米之隔的時卿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回頭看了一眼,又拍了拍陸岱的肩膀道:“要不我們也去幫着插秧吧?”
陸岱說:“可我不會,你會嗎?”
時卿搖搖頭:“我也不會,可是我們可以學啊。”
“好,聽你的。”
兩人從池塘向傅真所在的田埂走去。
成希聽到動靜,轉頭向時卿望去,懵懂的眼神裏忽然帶了幾分羞怯。
時卿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問:“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成希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叫成希,姐姐,我認識你。”
時卿一愣,随即笑道:“是嗎?那你認識他嗎?”說着就把陸岱拉到自己身旁。
成希擡頭看了看陸岱,點頭道:“我知道,是姐姐的丈夫。”
時卿接着道:“我們來幫你插秧,但我們不會,你教教我們好不好?”
成希點頭,臉上帶了點笑容道:“好啊,你們跟我來。”
水田不好走,成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地裏,時卿見狀,蹲在一邊脫下自己的鞋襪,回頭一看,卻發現陸岱和傅真還站在一旁。
她忍不住催促道:“你倆愣着幹嘛?快脫鞋呀。”
陸岱輕笑道:“好。”
想了想,索性下定決心,跟着時卿一起踩進水田裏。
傅真還在猶豫不決。
[這個小女孩好乖啊?她的爸爸媽媽呢?]
[難道是留守兒童?]
[節目組快介紹一下她呀?呼叫節目組。]
越來越多的彈幕問起成希,工作人員只好跟觀衆解釋道:“确實是留守兒童,不過她的爸爸已經過世了,媽媽在外打工,往常只有過年才回來。”
[那就怪不得了。]
[難怪插秧這種活只有成希和奶奶兩個人幹了。]
成老太太也長得很幹瘦,但看到孫女帶着陸岱兩人過來的時候,幹瘦的臉頰笑起來都是褶子:“怎麽好意思讓你們來幫忙?”
時卿說:“沒事,我看插秧挺有意思的。”
成老太太笑呵呵道:“看着有意思,其實很累的。”
成希把秧苗分成三份,一份留給自己,剩下兩份交給時卿和陸岱。
她站到自己奶奶身後,用帶着稚氣的童音道:“像這樣,抓着底部分開,直直地插到水田裏就好了,記得每棵的距離要差不多。”
時卿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跟在成希的後頭,學着她的動作,慢慢地把秧苗插進水田裏。
她手腳麻利,沒幾下就插了十幾棵,棵棵都插得不錯。
回頭看身後的陸岱,他似乎對這種事真的不擅長,勉強插好的幾棵也是歪歪扭扭。
陸岱無奈道:“我真的盡力了。”
時卿笑道:“你只有動腦子在行,剩下的交給我吧。”
[女主外男主內,這波女A男O劇本我又可了。]
[時卿是幹農活小能手,陸岱是居家達人,絕配!]
[傅真你不要在旁邊看呀,這是你的任務,該你上場了才對。]
[對呀,溫靓也快來了吧?]
越來越多的彈幕催促,工作人員也出聲提醒他。
傅真糾結來糾結去,最終只能認命地脫下鞋子,小心翼翼地踩進水田裏。
忽然聽見一陣引擎發動機的聲音,在安靜的田野裏顯得十分刺耳。
在場的衆人紛紛轉頭向旁邊的馬路望去。
真靓粉激動地刷着彈幕。
[溫靓終于要來了!]
只見一輛粉色的房車在旁邊的馬路邊停下,戴着副墨鏡的溫靓推門下車,一低頭恰巧看見傅真正站在水田裏,手掌上都是泥巴。
傅真高興道:“你終于過來了。”
“不過,你怎麽戴着墨鏡?現在沒太陽。”
溫靓輕咳一聲:“忘摘了。”随即摘下墨鏡,向四周看了一圈,忍不住吐槽,這裏也太偏僻了吧?節目組怎麽把他們帶到這種地方?
忽然瞥見就在旁邊的時卿和傅真,這讓她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
不過,溫靓注意到時卿旁邊的成希,拿自己的手腕比了比她的大腿。
忍不住在心裏想,怎麽會有這麽瘦的小孩?那大腿比我的手腕還細了吧!
這時,工作人員上前将節目組的任務簡要地說了一遍。
溫靓一開始還平靜地聽着,等聽到要讓她也下田插秧的時候,忽然尖叫一聲道:“什麽?你要我也下地?”
工作人員有些尴尬,提醒道:“我們現在正在直播。”
溫靓看向攝影機:“……”
[溫靓從小家境優渥,被吓到也是正常的。]
[不過,節目組也沒有強硬要求溫靓也下地吧。]
溫靓又看向成希小腿肚子上的泥,再低頭看看自己腳上新穿的價值上萬塊的褲子,搖頭拒絕,并不是很想下去。
工作人員提醒道:“要是沒完成任務的話,今天被分到的夥食可能會不太好。”
“有多差?”
工作人員:“這我不能告訴你。”
溫靓哼了一聲道:“再差又怎麽樣,我可以自己買。”
“這裏很偏,最近的小飯館離這裏也有十公裏,而且你買了我們也不會允許你吃的。”
溫靓:“……”
她只好求救地看向傅真。
傅真安慰她道:“你放心,你就在邊上看着我就好了。你的那份我都幫你幹了。”
溫靓高興道:“這可是你說的。”
傅真點頭,看着她燦爛的笑容,心裏想溫靓雖然時不時地會發大小姐脾氣,但還是挺好哄的。
況且這是在鏡頭裏,要是他們兩個又臉紅吵架對他的影響可不好。
當初他在那場選秀大火,積攢了大批粉絲,成為大衆口中的流量藝人。
可惜他後續轉型不好,拍的幾部電視劇都只有粉絲買單。
要不是和溫靓合作,也不會讓他得到通過那部校園劇爆紅的機會。
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當下談好和溫靓的這場戀愛,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想清楚後,傅真也向成希走去。
成希看見傅真來了,也分了一份秧苗給他,把之前教給時卿的也給傅真講了一遍。
成希手上的秧苗插完了,便往回走去拿新的秧苗。
恰巧溫靓就站在那片秧苗地裏。
溫靓打扮光鮮亮麗,戴着一頂大大的遮陽帽,散發着一股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成希頓了頓,不太敢走過去。
溫靓低頭看向成希,再看看面前的秧苗地,後退一步道:“你過來就是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成希看了看溫靓,又看了看秧苗地,猶豫了好久才走了過去。
鏟秧苗的時候,時不時地偷偷看溫靓一眼。
[這個小孩好沒禮貌,搞得溫靓是個洪水猛獸一樣。]
[成希很乖的好嘛!人家只是怕而已,再說了,你正主都沒怎麽樣,你在這裏着什麽急!]
溫靓皺了皺眉,無法不将成希這副膽怯的模樣看進眼裏。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成希腦袋一縮,擡起頭來道:“成希。”
她這模樣讓溫靓更不滿意了。
“我叫溫靓,你那麽怕我幹嘛?”
成希搖搖頭:“沒有。”
她挖完了秧苗,指着時卿的方向,小聲道:“我要去時卿姐姐那裏去。”
“等等!”
溫靓忽然喊住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非常不滿道:“你怎麽不叫我姐姐?”
成希擡頭看着她,表情有一刻的茫然。
[額,她這是在跟時卿較勁嗎?]
[要我我也不幹,怎麽不叫我姐姐呢!]
[小成希,你就從了溫靓,叫一聲姐姐吧!]
成希卻低下頭,抓着挖好的秧苗在水田裏跑得飛快。
溫靓氣得直跺腳:“這小屁孩太過分了。”
她想了想,在擔心自己鞋子被弄髒和找成希問清原因之間選擇了後者。
成老太太正低頭專心地插秧,冷不丁看見一雙漂亮的鞋子闖入眼簾。
她擡起頭來,提醒溫靓道:“你穿得這麽漂亮,還是別到這裏來好,小心弄髒了。”
溫靓不以為意道:“沒事,這衣服不值幾個錢。”
她站在田埂上,找準時機揪住成希的後衣領道:“快叫我一聲姐姐,不叫不讓你走。”
傅真道:“你跟一個小孩較什麽勁,人家還要幹活呢。”
成希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溫靓,又把頭低下,乖乖地喊了一聲姐姐。
溫靓這才滿意地松開,拍了拍手,誇贊道:“這才乖!”
随後看向傅真,不滿道:“我又不會對她怎麽樣,你剛剛那麽說我幹嘛?”
傅真下意識道:“還不是因為你平時的脾氣總是那麽差!”
“你說什麽?”
傅真一頓,突然想起還在直播,低頭繼續插秧不再說話了。
等了好久只想嗑糖的真靓粉沒嗑到糖反而嗑到一嘴玻璃渣。
忍不住刷起彈幕。
[這就吵架了嗎?才一點小事而已。]
[難道不應該吵嗎?溫靓根本就沒惡意,傅真怎麽能那麽說她。]
[很明顯,溫靓平時的脾氣就不好吧,不然傅真也不會這麽說了。]
[你們在幹嘛,兩人還沒吵起來,你們就在這裏貸款誰對誰錯了。]
溫靓似乎也想起來了還在直播,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和傅真争吵。
彈幕的争吵也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便又重新變成原來的歲月靜好。
有了時卿和陸岱的幫忙,地裏的秧苗很快被插完。
另外一個直播間的許辰和馬靜等人也把要摘的西紅柿都摘完。
馬靜也不再為難常永二人,和節目組打了聲招呼後便回屋收拾自己的行李,想到林倩還在休息,就沒進去打擾,坐着常永的汽車跟着回節目組。
所有人再次被聚集在小鎮空地上,空地中央擺了一排餐桌,從左到右依次是簡單的玉米紅薯,家常素菜,花葷,最後是精美的葷菜。
祁山宣布傅真這一組完成最慢,只能分到玉米紅薯,而許辰和伍茉分到的則是家常素菜,陸岱和時卿分到的是花葷,精美的葷菜自然歸林倩所有。
這時,在場的工作人員才注意到林倩并沒有來。
祁山問:“不是讓你們去叫了嗎?人呢?”
“我以為小張去叫了。”
“我也以為你去了。”
祁山道:“現在是推來推去的時候嗎?兩個人一起去。”
所有人都沒放在心上,以為林倩只是睡過了頭。
祁山便組織工作人員給所有嘉賓分午餐,沒過多久,去找林倩的兩人返回來一個人,那人慌慌張張道:“不好了,林倩出事了!”
祁山心裏咯噔一聲:“怎麽回事?”
“小張已經去開車了。”
祁山一拍腦袋道:“算了,大家一起去看看。”
陸岱和時卿等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紛紛跟在祁山身後。
節目組的直播間并沒有關。
[林倩出什麽事了?]
[昨天我一直看直播看到她們關掉,那時候我就覺得林倩不對勁了,她應該是生病了吧。]
[這裏看起來好偏呀,這附近有醫院嗎?]
衆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小張把昏迷的林倩擡進後排車座上時趕到。
祁山問:“怎麽回事?”
小張緊張道:“我也不知道,我來敲門,敲了好久沒人應,推門一看,發現林倩倒在地上。”
“那快別說那麽多話可,快把人送醫院。”
時卿看着手忙腳亂的工作人員,緊緊抓住陸岱的手,心髒不安地砰砰砰跳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也都是在關心林倩的身體狀況。
這時,忽然聽見林倩的聲音。
衆人一愣,趕緊打開後排車門,卻發現林倩已經扶着車把手坐了起來。
林倩看着大家望向自己的眼神,疲憊一笑道:“我這是老毛病了,沒什麽大事。”
她忽然看向時卿,并喊了她一聲。
“你能扶我下來嗎?”
時卿一愣,随即應了聲,鑽進後排車座裏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下來。
祁山不放心:“确定沒問題嗎?”
林倩笑道:“當然沒問題。”
她又對時卿道:“你能陪我去房間裏一趟嗎?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時卿看向陸岱,随後點頭道:“好啊。”
節目組的攝影師沒有跟上去,時卿扶着林倩進了她的房間。
林倩擡頭看了眼亮着的攝像頭,想了想,沒有上去關了。
擔心林倩身體的觀衆追到了直播間來。
[是不是該提醒下林倩,這裏的直播沒關。]
[她知道直播沒關。]
[那就是說這是可以給我們看的咯,那我就放心了。]
房間裏的氣氛不自覺緊張起來,直播間的彈幕也越來越少。
林倩在自己的行李箱裏找了找,翻出一本日記本,遞給時卿道:“你還記得這個嗎?”
時卿看着熟悉的封面,往事忽然湧上心頭:“這不是我的日記本嗎?”
“是啊,就是你的,和你交換日記本的是我的女兒。”
[時卿竟然和林倩女兒認識嗎?]
林倩坐了下來,接着道:“櫻花是我的女兒,那幾年最難過的時候,謝謝你陪她走了過來。”
時卿聽到“櫻花”這個名字,猛然想起十七歲那年,她父母因為破産丢下她跑到國外,債主追上門讨債,她無處可去,用身上僅有的錢租了一間價格昂貴的公寓,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知道該做什麽,能去哪裏。
可她潛意識裏并不想就此頹廢下去。
所以她拿着手機,開始不停地發短信,輸入一個随便想的號碼後便發了過去。
她連續發了十天,沒有一個人回她。
直到最後一條短信,她終于收到了回信。
對方說她叫櫻花。
時卿和櫻花有很多共同語言,隔着網線,兩人一見如故,彼此互通了很多信件,要不是有櫻花在,她恐怕也不能獨自撐過最難的那幾年。
後來她們互相交換了日記,時卿卻再也聯系不上櫻花。
林倩還沒說話,卻開始淚流滿面。
“她的病情逐漸好轉,她還說出院後要跟你見面,可惜,”
林倩嘆了一口氣,讓時卿心裏十分難受。
時卿在她跟前蹲了下來,安慰道:“您別說了,我都知道。”
從演藝人生那場表演過後,時卿私底下去查了林倩的消息。
知道了她女兒的過往,也知道她女兒在前幾年因病離世。
可惜她從沒想過櫻花竟然是林倩的女兒。
時卿看着林倩悲戚的神色,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巨大的難過,她下意識便道:“櫻花是我的姐姐,我也沒有媽媽,倩姐,我一直很想有個真正愛我的媽媽,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代替櫻花做您的女兒嗎?”
林倩止住眼淚,低頭淚眼朦胧地看着她:“真的嗎?”
時卿點了點頭,林倩沒有再說話,蹲下身和時卿抱在了一起。
她仿佛可以透過時卿和早已離去幾年的女兒再度擁抱在一起。
圍觀了全程的觀衆幾乎都忘了發彈幕,全被帶進兩人的情緒中。
同樣看着直播間的的工作人員回頭看向祁山,忍不住問:“這段能播嗎?”
能不能播也被直播出去了。
祁山摸了摸後腦勺,看着直播間裏的兩人漸漸平複情緒後,才領着工作人員去找林倩和時卿。
想問問林倩和時卿的意見,要是兩人不想這段被播出去的話,節目組可以盡最大的努力将這段視頻删了。
原本以林倩和時卿在演藝人生精彩的對手戲為基礎,打造一期林倩和時卿母女情為主題的節目的想法也就此作罷。
總不能為了收視率就去撕開人家傷口吧。
可林倩聽到祁山的話後,卻微微一笑道:“放心,不用在意我,你們要是想播,可以播出去。”
她其實也有小小的私心,她恨透了炒作女兒的媒體,要不是有那幫媒體的大肆報道,也不會間接導致女兒的死亡。
時卿自然也想為櫻花讨回公道,明明櫻花才是被霸淩的那一個,憑什麽真正的施暴者可以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
祁山沒想到兩人竟然都同意将這段播出去,他想了想,最後道:“等剪輯出來後我再給你們看一遍,如果你們同意我就發。”
忙亂了好一陣後,今天的拍攝算是告一段落。
時卿安頓好林倩,從林倩房間裏出來,擡頭一看發現陸岱在門口等她。
他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道:“還好嗎?”
時卿搖了搖頭:“一點也不好。”
她一直以為櫻花和自己一樣,都得到了救贖,可惜并沒有,她在走向光明,可櫻花卻永遠埋在土裏。
陸岱安慰道:“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嗯。”時卿悶悶地點頭。
傅真領着溫靓回去被分到的房子,房子十分狹小,放了兩張單人床,雖然小,卻收拾得十分幹淨。
溫靓住慣了舒适的房間,哪裏睡得下這樣差的屋子。
她在門口磨蹭着不肯進去,可這回她難得沒發脾氣。
或許是受到了林倩和時卿那件事的沖擊,雖然只能從兩人的對話中知道個七七八八,但她也可以猜到那是十分不好的事。
傅真累了一整天,看直播沒開,也懶得去哄溫靓,端了熱水就去洗漱。
成希扒着門框,看溫靓遲遲沒進去休息,想了又想,終于鼓起勇氣,跑過來道:“溫姐姐,是房子不幹淨嗎?”
溫靓有點不好意思,沒回答。
成希又接着說:“要不你住我的房間吧,我今天剛掃過。”
溫靓擡頭看了眼同樣看着十分老舊的房子,搖了搖頭道:“不了,好晚了,你去休息吧,姐姐也要去休息了。”
幸好她早有準備,開了房車過來,溫靓沒進屋,直接去了房車睡。
大批為林倩抱不平的觀衆卻睡不着,他們通過網絡去翻幾年前的報道,縷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自發寫了一篇長博文,發在微薄上。
大批熱心的觀衆跟着轉發,但因為一沒買熱搜,二沒有大v轉發,擴散度明顯不夠。
但轉發的觀衆信心滿滿,既然節目組說了要專門出一個特輯,那麽他們前期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