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繁忙的門鈴
漆黑的卧室裏，睡在床上的洛祁然滿頭大汗的從睡夢中醒來，無奈地抹了把臉，随着見到嚴皓的次數越來越多，很多被他埋在記憶深處長達十年的事情開始在他的睡夢裏作祟，接連幾天沒睡好的洛祁然顯得格外的煩躁。
時間還早，但是洛祁然已經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來把床頭櫃上的書拿過來繼續看，直到天大亮，沒翻幾頁的書才被洛祁然放了回去，疲憊的洛祁然起床洗漱了一番，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手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洛祁然拿過電話“喂？”
“洛先生你好，首先要向您道歉，因為下午臨時排了班，今天下午的按摩可以改成上午嘛？”電話那頭的是洛祁然的護理師，懇切地向洛祁然解釋着打電話的原因。
“沒關系的，就改上午吧”洛祁然不甚在意。
挂了電話，洛祁然自顧自地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餐給自己。
門鈴響起的時候，洛祁然以為是護理師到了，沒有問什麽就開了門。
“每次都這樣開門不怕遇到危險嘛？”嚴皓依舊是一襲西服筆挺地站在門外，嘴角不像對外人那樣繃得筆直。
洛祁然沒想到嚴皓還會再出現，明明昨天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嚴皓沒放過洛祁然眼裏的詫異，進入玄關關了門，推着洛祁然往客廳去“你在等誰？”
洛祁然還沒來得及回答嚴皓，門鈴再次響起。
“找你的？”嚴皓有些疑惑，在他的調查中，洛祁然幾乎沒有交際的人，搶在洛祁然行動前開了門。
“呃，你是洛先生的朋友嗎？”來的護工是一名女性，顯然被意料之外的開門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你是誰？”看到門外站的人是一個清秀的女人，嚴皓的表情有些冷了下來。
洛祁然跟在嚴皓的身後，就看到嚴皓死死把着門不放人進來“琳達是來給我做腿部護理的”
聽到了洛祁然的解釋，嚴皓才肯把人放進來，臉上的表情缺缺，但是仍然讓人感覺出他的不悅。
“洛先生早”琳達進屋帶有歉意地向洛祁然道了早。
“早，我們進房間吧”說着洛祁然往卧室的旁邊那間房去。
“好的”琳達想要上前一步推着洛祁然的，卻被剛剛把她擋在門外黑着臉的男人搶了先。
進了房間，嚴皓才發現這裏面被擺了很多護理專用的東西。
嚴皓又把洛祁然安置在了房間中唯一的床上，洛祁然沒開口讓嚴皓出去，嚴皓就在一邊看着，琳達也不敢多說什麽。
這還是兩人重逢後，嚴皓第一次直觀地看到洛祁然的腿，或許是因為長期沒有運動的原因，洛祁然的小腿細的厲害，膚色也白得吓人，沒多看，嚴皓就別開了頭，可以輕易掌握別人生死的他竟然不忍心直視洛祁然的傷腿，他不願意承認是他讓洛祁然成了這個樣子的，不經意看到洛祁然，躺在床上手臂搭在臉上擋住了大半張臉，從他的嘴角能看出他不像往常般輕松，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冷。
洛祁然用手臂蓋住了自己的臉，每次做護理的時候興致都不高，他的這雙廢腿總能讓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些痛苦，從進門就心不在焉的，所以才沒能注意到嚴皓還沒有離開的。
護理時間差不多三個小時，琳達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看着坐在輪椅上的洛祁然有些欲言又止。
嚴皓在一旁看着，洛祁然注意到琳達的異樣，恢複了往日不溫不火樣子的他問琳達“怎麽了嗎？”他的表情溫和，很容易讓人親近。
琳達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洛先生，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您腿部的萎縮程度又增加了，如果……”
沒等琳達說完，洛祁然就打斷了她，這個結果，在上次去醫院複查時，他就已經被醫生告知了。對她微微笑“我知道了，謝謝你”禮貌地把人送出了門。
“為什麽不讓她把話說完”嚴皓站在洛祁然的背後看着他。
洛祁然不在意地回答嚴皓“她要說的，我在醫生那裏就已經聽過了”
不想嚴皓再問下去，洛祁然生硬地轉開了話題“你今天不忙嗎？”言下之意是覺得嚴皓在這裏呆太久了；
嚴皓只能順着洛祁然的話說，現在的洛祁然和以前那個把什麽都表現在臉上的人已經不同了，想要知道他心裏面藏的事很難。“不是很忙，已經中午了，我們去吃飯吧”顯然嚴皓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洛祁然這時候才想起昨天吃飯時來做飯的阿姨今天請假的事，搖搖頭“我不想出去，叫外賣吧”然而洛祁然拒絕出門。
“外賣對身體不好”嚴皓也不是不吃外賣的人，就是不願意今天和洛祁然吃外賣。
“我不想出去，你去吃吧”洛祁然不為所動，沒有遷就嚴皓的意思。
嚴皓沒有再說話，轉身進了廚房，洛祁然覺得莫名其妙，留在客廳看放在電話旁邊的那些外賣單子。
沒過多久廚房傳來鍋碗大力碰撞的刺耳聲音，洛祁然進廚房一看，嚴皓鎮定的站在廚房的中間，如果不是一地的碎碗和滿料理臺的大塊大塊的蔬菜的殘骸，洛祁然可能真的不覺得嚴皓遇到了什麽大不了的問題。
微微嘆了口氣，無奈地往廚房另一邊适合他坐在輪椅上料理的地方去“飯煮了嗎？重新拿些菜出來吧”洛祁然記得煮飯的阿姨昨天才買了很多的菜放在冰箱裏，希望還沒有被嚴皓折騰完。
“沒來得及煮飯”嚴皓說着，很自然地從冰箱裏拿了些菜出來。
洛祁然聞言，只得先把米放到鍋裏“淘米總會了吧？一會兒把水放到這個位置再放到鍋裏，插上電源就好了”洛祁然不放心地指指需要的水量的位置後，就在一旁整理起嚴皓拿出的菜來，沒想到嚴皓拿出來的菜葷素倒是搭配得不錯。
嚴皓聽從洛祁然的指使，不甚熟練的洗了米，放水的時候來來回回倒水加水折騰了三四次才把鍋放進去插上了電源，随後就在洛祁然身後看着洛祁然忙，看到要洗菜的時候，主動接過了手，洛祁然忙着炒菜的時候，嚴皓也不甚熟練的按着洛祁然的要求切着放在菜板上的菜。
最後的結果是兩人做出了兩葷一素一湯的午餐，賣相不是很好，因為大部分菜是嚴皓切的。
味道很好，嚴皓吃了三碗飯喝了兩碗湯才停了下來，看得洛祁然有些心驚，家裏的碗不小，他平時最多也只吃得下兩碗飯。
“再吃點？”嚴皓注意到洛祁然沒吃多少飯，湯也只喝了一碗，看到他依舊單薄的身體，忍不住想要他多吃點。
洛祁然搖搖頭“我已經吃飽了”
嚴皓還想讓洛祁然再多吃兩口的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
嚴皓一副主人的姿态去開了門，洛祁然也沒在意，洛景然站在門外卻是愣了，還懷疑地後退一步看了看門牌號，沒走錯，那麽來開門的這人應該就是電話裏小祁的朋友了“你好，我是洛景然，小祁的哥哥”說着擺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向嚴皓伸出手。
嚴皓看到門外和洛祁然有六七分像的人，一點都不懷疑洛景然的話，難得地十分友好地回握了洛景然的手“你好，我是嚴皓，請進”嚴皓說着把洛景然讓了進去。
洛景然挑挑眉倒不是很反感嚴皓這副以主人自居的姿态，尤其是看到洛祁然安穩地在餐桌前，一點不在意嚴皓會随便放什麽人進來的時候。
“小祁，我回來啰”很久不見自家弟弟，洛景然膩呼呼地跑到洛祁然旁邊抱了抱他。
“哥，你回來了”許久不見，一向自持獨立的洛祁然難得的顯露出對自家哥哥的親昵。
嚴皓沒去參與兄弟倆的敘舊，自己默默的把飯桌上的碗筷收拾回了廚房，當然，并沒有動手洗，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在廚房多留了些時間才端着熱水，放到倆兄弟的面前“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聊”
洛景然這時放了些注意力在嚴皓身上，站了起來“這些時候多謝嚴先生照顧小祁了，不知道周末能不能賞臉來家裏吃個家常便飯？”
嚴皓保持着臉上的表情，心裏微微松了口氣，即便已經有人回來照顧洛祁然了，他還是可以讓洛祁然待在自己身邊的，“那就麻煩了”說完話，別有深意的看了洛祁然一眼，臉上的表情倒是真實了些。
嚴皓才走沒多久，洛景然把行李箱裏給洛祁然帶的禮物拿給了洛祁然“小祁。你和嚴先生什麽時候認識的？”
洛祁然正在幫哥哥整理東西的手在聽到洛景然的問話時不可察地頓了下“十多歲的時候吧”
“後來呢？”洛景然問的小心翼翼，當年再見到小祁的情景讓他印象深刻，他害怕自己的話勾起小祁不好的回憶。但是有些事作為小祁的親人又是不得不去做的。
“他因為工作需要搬到西班牙去了，我們自然就沒了聯系”
洛祁然說得雲淡風輕，倒是讓洛景然松了口氣，洛祁然內心裏的個中滋味也只有個人知道。
洛祁然的這番回答卻是決定了洛景然對嚴皓的态度。
在辦公室的嚴皓低頭認真處理着手上的文件，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對于打擾自己辦公的電話，嚴皓皺着眉接了起來“喂？”
“嚴皓？哥哥讓我提醒你記得過來吃晚飯”電話那頭的洛祁然有些不自然的喊出嚴皓的名字，完成哥哥交代的任務。
聽到電話那頭洛祁然不自在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嚴皓先是一愣，記憶裏，洛祁然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自己，因為被打擾而皺起的眉無意識地松開，甚至是辦公時緊抿着的嘴角也溫和了些“我知道了，等我”
對于嚴皓這種暧昧不清的話，洛祁然直接選擇挂了電話。
看看時間，嚴皓抓緊時間把手裏幾份重要的文件簽了後就準備下班了，葉誠推門而入“老板，西班牙那邊出了點問題”
嚴皓不是很在意“陳承會解決的，我先走了”說着嚴皓就往外面走，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把他之前在西郊那家醫院的病例調出來給我”交代完，嚴皓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葉誠不會不知道，最近嚴皓極其不正常的工作的作息葉誠又怎麽會沒有察覺，想到那天遇到的那個人，葉誠斂了斂神，把嚴皓辦公桌上簽好的文件拿了出去分發。
“叮咚”門鈴響起，給嚴皓開門的是洛景然“來了，進來吧”此時的洛景然穿着休閑的服飾，圍着一條暖色的圍裙，倒是讓他少了些在法庭上的強勢，多了些居家男人的溫和。
嚴皓跟着進了門，眼睛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快速掃了一圈“小祁呢？”
“他在書房裏，你自己去找他吧，廚房裏還開着火，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說着真就沒招待嚴皓，自己鑽進了廚房。
嚴皓熟門熟路地進了洛祁然的書房，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電腦屏幕還閃着光沒來得及熄屏，人應該是剛睡沒有多久，一只手枕着自己的頭，另一只手壓着本他看不懂是什麽語言的原文書。
嚴皓替他把電腦上打開的文件都做了保存才關上電腦，從來沒有溫情過的嚴皓想要給他披一件衣服的，想到人才睡沒多久怕把人給吵醒，室內開了空調也并不是很冷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嚴皓靜靜得坐在和洛祁然相對的地方，看到洛祁然乖乖的睡顏，搖了搖頭，這時候的洛祁然和以前睡着的葉生仿佛重疊在了一起，以前那麽活泛的葉生睡覺時也是一副乖乖的表情。
不過以前即便兩人那樣的關系，時刻都警惕的嚴皓也沒和他一起睡一間房間，因此見得次數不多，如今再看到卻是免不了想起以前。
就在嚴皓的手控制不住想要去摸摸洛祁然的臉的時候，敏銳的嚴皓注意到了洛祁然的眼皮緩緩動了動，才恢複意識收回了自己的手“最近是怎麽了？總是做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嚴皓第一次在心裏犯了嘀咕。
洛祁然最近失眠挺嚴重的，才導致自己在書房不小心睡了過去，睜開眼時看到繃着臉的嚴皓就在自己面前，倒是有些沒轉過彎來，小小吓了一跳。
看到洛祁然怔愣，嚴皓有些笑意，臉上也稍稍柔和了些“沒休息好嗎？怎麽睡在這兒了？”
“不小心睡着的”洛祁然看到嚴皓來了，也知道時間不早了，手上忙碌着整理自己的桌面。
嚴皓也沒多說什麽，就是看着洛祁然在那裏忙來忙去的，連日來的忙碌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被慢慢緩解。
兩人也沒在書房呆多久，嚴皓推着洛祁然到客廳的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
“我去開門”嚴皓把洛祁然安穩地停了下來也不等洛祁然反應就去開門了。
門外站的人倒是讓他意外，門外的穆朗噙着笑，雙手插兜，看到開門的是他也不免吃驚。
嚴皓伸出自己的手，對于面前這個未來可能的合作對象表示了友好“你好，我是嚴皓”
穆朗嘴角的笑意不減，挑了挑自己的丹鳳眼“立群集團的嚴皓？”
嚴皓的手沒有收回，對于嚴皓的默認，穆朗意思意思地握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這樣見面了”兩方人都想要掌握主動權，因此雖然都有意向合作，雙方倒是還沒有真正見面商談過。
“穆哥回來了？”洛祁然見一直沒人進來也跟着來到玄關。
還沒進門的穆朗毫無禮儀地直接越過嚴皓進了門，順帶把洛祁然一起推着往前走“你哥哥在做飯？”沒見到親親愛人的身影，穆朗就忍不住想要找人。
洛祁然不着痕跡地看了看被穆朗忽視的嚴皓，看到他的黑臉心情倒是好了些“對”
只是一個尾音，嚴皓就聽出了洛祁然的愉悅，眯了眯眼，關門跟着進到了客廳裏。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章是前後兩天就存好的，意思是這一章我寫了差不多兩個星期，最近的狀态很不好，感覺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碼字還好一點，有感覺的時候會覺得很好，但是卡着的時候就很不好受，每次打開碼字的時候還會看看前面寫的，總會發現些不對的地方要修修改改的，會覺得很煩。
即便這樣我依舊不會坑大家的，我們一起加油吧。
最後依舊謝謝小可愛們的點擊，收藏還有留評。
考試時間是下星期一，目前下一章只有一千多字，星期二早上沒課盡量保證按時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