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葬禮

無論洛祁然和嚴皓如何相處，日子總在雲淡風輕中過去，很快就到了洛祁然住院的時間。

嚴皓陪着洛祁然在病房裏收拾，住院手續一類的，自然有其他人辦理。

“會緊張嗎？”嚴皓看着自顧自看書的洛祁然暗自搖頭，其實很多時候人都會用其它的事來轉移自己的緊張。

洛祁然擡頭看着為他歸置病房的嚴皓，不經意地點頭“緊張”洛祁然并不介意承認自己的情緒，畢竟，這場手術也算是他的人生大事了。

手術室裏各種儀器滴滴答答地運作着，洛祁然在麻醉藥的作用下安然地躺在手術臺上，康榕沉着地繼續手裏的動作，助手适時地為他擦去額頭上上的汗水，這場手術已經持續8個小時了，嚴皓正等在手術室外面。

嚴皓就靜靜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對面，這個位置能一眼就看到手術室門的動靜，嚴皓為的就是不錯過手術室裏傳出來的消息，8個小時裏，嚴皓至多就是站了起來了一下。

終于手術室的紅燈滅了，嚴皓突然就站了起來，他的動作一下子就把他內心的緊張暴露了出來“怎麽樣？”

康榕從裏面走了出來，解開口罩“暫時沒什麽問題，具體情況要等一個月後拆了石膏才知道”

洛祁然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耳朵裏還聽着病床邊滴滴運轉的儀器聲音，洛祁然睜開眼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戶邊的嚴皓，手裏拿着根煙放在鼻子下方，好像是突然想抽煙結果又想到這裏是醫院，只能把煙放在鼻子那裏嗅嗅解解煙瘾。

洛祁然動了動還夾着儀器的手，些微的聲響讓在窗邊發呆的嚴皓回過了神。嚴皓轉身的時候，某個角度，剛好讓洛祁然看到了嚴皓清晨才長出來的短短的胡茬。

“醒了，會不會難受？”嚴皓走近洛祁然的床邊，理了理他的被角。

洛祁然看着自己被固定在高處的雙腿，意味不明地笑了“除了看着別扭之外，我還沒有任何感受，自然談不上難受”

嚴皓語塞說不出任何話來，好像遇上洛祁然後，他常常遇上這樣的事。

“以他的身體狀況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出院？”趁着洛祁然再次熟睡過去，嚴皓找到了康榕。

“一定要急着出院嗎？”康榕手上翻着病歷表，聽到嚴皓急于出院很是驚訝了一番。

“家裏出了點事，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裏”嚴皓心裏一直在忘不掉露娜打電話過來時那種濃濃的悲痛“嚴皓，你快回來吧，承出事了”

康榕聽到嚴皓說是家裏面的事也不深究，好像在手術之後第二天他查房的時候，确實是看到嚴皓面色有些難看，“最快三天，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具體還要看他的身體狀況”

洛祁然對于手術第三天嚴皓就帶他離開醫院的行為并沒有不滿，一是他确實不喜歡醫院的那股味道，另一個原因是，他知道嚴皓心裏壓着件事，還是一件讓他因此猶豫不決的事。畢竟曾經對那個人了解至深，如今，不經意間的動作和行為，哪怕是一些不起眼的變化，都能喚醒洛祁然曾經的記憶，知道嚴皓究竟是怎麽了。

洛祁然跟着嚴皓又從意大利飛往了西班牙，洛祁然自然坐着輪椅，雙腿即使是打了石膏，看起來也毫不違和。

依舊是威爾斯在機場接他們，不同的是，威爾斯不再在嚴謹中帶着調笑，整個人比洛祁然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都還要顯得嚴肅。一身黑色管家式燕尾服除了裁剪合身外，最突出的地方可能就是威爾斯的左手上臂帶着一塊不顯眼的黑布。嚴皓并沒有說明回西班牙的原因，洛祁然也就沒問，總不會害他的，慢慢地，無論對嚴皓是什麽感情，洛祁然對他都是信任的

“少爺，一切事宜都準備好了”威爾斯打開車門立在旁邊不再贅言。

“恩”嚴皓應着，随後仔細地把洛祁然抱進車裏。“我們是回來參加一場葬禮的，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醫院……”嚴皓坐進車裏，向洛祁然做了解釋。

“我知道”威爾斯手臂上的那塊黑布，威爾斯的表現，飛機還沒落地，嚴皓就變得不明朗的表情，就能猜出嚴皓此行的目的。

威爾斯直接把他們接到了城堡裏，城堡裏裝飾用的花草都換成了莊嚴肅穆的白菊和□□，本來就古樸莊嚴的城堡顯得格外肅穆沉重。

走進大廳，露娜正穿着一身黑色連衣裙坐在一旁，沒有往日的活力無限“你終于回來了，快給承上柱香吧”看到嚴皓帶着洛祁然進來也并沒有多說，沒有問嚴皓明明早就已經讓他多留意陳承，為什麽最終卻成了這樣的結果，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生死有命，是誰都阻止不了的。

洛祁然十分确信從露娜嘴裏聽到的是陳承的名字，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再一個反應是怎麽可能？明明好幾個月前他們還一起共事過，當初相處的畫面都還很生動，如今，卻只能讓人感慨生命無常吧。

嚴皓上前把露娜抱進了懷裏，無聲地安慰着她，雖然露娜和他父親結婚的時候陳承已經十歲了，但是也算自小就被露娜帶在身邊，露娜和他的感情，是比自小就早熟的嚴皓更加深厚的。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露娜靠在嚴皓的肩膀上，嚴皓能感覺到漸漸的濕意，嚴皓只能拍拍露娜的後背安慰着她。

“沒關系的，陳承也不願意你因為他自責的”說着，露娜退開嚴皓的肩膀，不好意思地向洛祁然點頭“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請節哀”洛祁然的表情肅穆。

“你應該早點回來的”洛祁然在嚴皓推他回房間時說道，

“我不在你身邊我不放心你”嚴皓慢慢推着洛祁然往房間裏走，其實，正是陳承這一遭，讓嚴皓堅定了與洛祁然共度一生你想法，也正是因為接到西班牙這方通知的時候，他在猶豫之下，還是選擇帶着洛祁然一起回西班牙。

洛祁然再次沉默了下來，嚴皓也習慣了，推着洛祁然進了房間，簡單的幫他洗漱了下，“早點睡吧，明天會比較忙”明天是定好的要将陳承送進墓園的日子，當初他們的父親葬進去的時候，嚴皓就以他們父親為中心為他們其他幾人都準備好了地方了，沒想到最先用上的會是陳承。

将陳承送進墓園的時候，嚴家禁止了除家人以外的所有人的禮送，其中，包括了在墓園門口把他們攔住的葉誠。

因為嚴家不允許他進門拜祭，因此葉誠只能早早的等在了墓園門口。

洛祁然看到葉誠車上的司機恭敬地為葉誠打開了門，口稱“總裁”葉誠的穿衣打扮和跟在嚴皓身邊時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今天本來應該筆挺的西裝竟然多了些細微的褶皺，但是，葉誠隐隐的上位者氣勢也是遮掩不住的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葉誠并沒有過多的敘舊，淡淡地說道“我來送送他”

“嚴家的規矩你也知道，就到這兒吧”對于立群集團現任的執行總裁，于公，嚴皓并沒有表現得多麽不甘，畢竟，這是各憑本事，勝者為王，于私，葉誠和陳承之間的牽牽扯扯，嚴皓多少是知道一點的，以弟弟的性子，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不會願意讓葉誠見他的，他總歸要幫他做好這件事。

“那他進去算什麽？”葉誠看向一旁的洛祁然。

“我将他看作我的伴侶，自然有資格”嚴皓擋住洛祁然看過來的視線，對着葉誠，語氣也冷然些了。

“呵，這也是，不然，你怎麽會輸給我”聽了嚴皓親口說出他和洛祁然的關系，葉誠臉上不見一貫的溫潤，嘴角一邊扯了個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嘲。

嚴皓抱着陳承的骨灰壇從葉誠身旁擦過，“至少，我不會後悔”

葉誠留在原地，手上的力氣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終，還是離開了墓園。

洛祁然被嚴皓安排的保镖推着跟在露娜的身後，嚴皓和葉誠說的話，自然是聽了大半，聽到嚴皓将他視為伴侶時心裏竟然生出如果是十年前聽到這句話該有多好的感慨。

但是，現在卻是不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事情很多，字數有點少，希望大家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