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最短的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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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1-12-21 15:15:15

號稱不眠之街的歌舞伎町,合法紅燈區,愈夜愈熱鬧,僅僅劃出兩個丁目的面積,風俗店林立,最着名的一番街充斥着大大小小的看板,男男女女的照片琳琅滿目,一眼望過去好像看了很多張臉又好像誰都記不住。

晚上六點,人潮逐漸聚集,光明正大扛着兩個昏迷的人在大庭廣衆之下移動,怕是走出兩步就有路人報警了。

黑田甚爾讓孔時雨把車停在一條人比較少的巷口,他下車離開了十分鐘左右,帶回另一個人。

『那位大人』曾經出現在昙次口中,也曾被三鴉提及,五條悟萬萬沒想到被兩個惡魔尊稱的會是個……小孩?

由同樣有娃娃顏的他來說沒什麽說服力,但黑田甚爾身邊的人不到一米七,圓潤的臉蛋帶着明顯的嬰兒肥,發型乖巧的金毛,又圓又大的淺灰色眼睛,橫看豎看都是個小學生吧?

他不常去學校,但也見過一次高等部某位以幼嫩外型着名的前輩——經常被誤認為小學生的高三生,眼前這位和那個前輩差不多,可能高一點?

「你的眼神很失禮哦。」對方笑眯眯地說着,向視線警惕的五條悟勾勾手指,「下車。」

也沒見他做什麽,橫抱着三鴉的五條悟,以及因為黑田甚爾用不碰其他女人的理由拒絕動手,只好親身下場将車廂內昏迷的女性攔腰扛在肩上的孔時雨,雙雙被路人忽視,卻又會避開他們的行進路線。

他們進了一間門面低調的男公關店,通往店門得經過一條向上的階梯,階梯兩側牆上貼着男公關的頭像,離入口最近的左側*是上個月業績最好的Top1,第二名在右側第一,第三名又回到左側,這樣依序往內。

五條悟在右側最後一張看見來接他們的那張童顏,下面的名牌寫着【阿野佐真】。

……所以不是『那位大人』,而是阿野佐真?*

還是是幹脆将『那位大人』的音節拿來當花名用?

進店時若是沒刷員工卡,店門會自動播放Top1錄制的『歡迎光臨』音效,領班再上前詢問客人需要的服務。

從門口驚鴻一瞥店內,為了調動客人們競争消費的情緒,一個個卡座設置巧妙,是座位有隐私桌面卻稍微突出的設計,讓客人們不會被打擾談話,又能對別桌消費狀況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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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社畜們不是剛下班就是還在加班,店內客人不多,唯一一桌是四名女客與兩名男公關。

阿野佐真刷了卡,無聲無息地領着他們拐進不開放給客人的通道,在一面牆前停下,打了個響指,牆壁頓時變為一扇門。

「哦?」黑田甚爾挑眉,「我還在想你怎麽每次都在這附近銷聲匿跡。」

「你的五感敏銳度真可怕呢,甚爾君。」

他推門進入,最後面的孔時雨放下扛了一路的女性,捶着老腰,下一秒被黑田甚爾踹了出去。

男人只丢下一句話,「剩下的你最好別聽。」

中介氣結,用韓文罵了一串髒話。

用完了說扔就扔,合着他就是個苦力!

阿野佐真指着寬大得能當床的沙發,「放下吧。」

五條悟沒動。

現役男公關依然笑着,「她沒跟你說,魔核只對比自己弱的惡魔有用?」

少年盯着他看幾秒,才慢吞吞地挪過去,讓三鴉平躺在沙發上。

裹着惡魔的被子忽然燃起火星,一寸寸地化為飛灰,卻沒傷到底下的少女。

五條悟放下的心又被阿野佐真下一個動作驚得差點暴跳出喉嚨,試圖出手搶回三鴉,同時用蒼想拉開正掰開三鴉傷口查看的家夥,術式被揮揮手擋下了。

「甚爾君。」

黑田甚爾轉了轉眼珠,體會到孔時雨被指揮的不爽,大手扣住五條悟的後頸将他拉開,「小少爺,你還想不想救三鴉了?」

少年怒噴回去,「換成美由姊在那被撕開傷口你能忍?」

男人臉色驀地沉下,手勁加重,陰森森地說:「你以為,我沒經歷過?要找人幫忙,就不要指手畫腳礙事!」

「好了哦。」

也太快。

互相怒目而視的兩人扭頭去看阿野佐真,後者的手在空中甩了兩下,沾上的血跡轉瞬不見。

黑田甚爾松手,五條悟一個箭步沖到三鴉身邊。

眼睛閉着,仍是惡魔型态,傷口也在,還疑似被撕得更大,止住的血再度流淌。

這算哪門子的好了?

「我是說檢查好了。」阿野佐真的笑臉看不出是不是在報複五條悟,故意讓他焦急,「傷勢不重,治療很簡單,但魔核裂了得靠她自己恢複。」

嘴上說着治療很簡單,他卻站在原地微笑着不動,雙手背在身後,和五條悟四目相對。

少年看出男公關是想要他放低姿态懇求,但他只是不服輸地瞪着不曉得皮下幾歲了的惡魔。

黑田甚爾撇嘴,「行了,你早晚都得治療的,快點弄完讓我回去吃宵夜好嗎?」

阿野佐真走向牆角的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插吸管,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才啜幾口回答他,「不一定哦,她爸媽的人情用完了,我可沒有一定得幫忙的理由。」

室內陷入沉默,剩下啤酒通過吸管,再經過喉嚨吞咽的聲音。

五條悟驀地開口:「三鴉的姊姊說,有事找你,代價付不出來找她爸媽收。」

他咬牙,又補了一句從挂斷打給黑田甚爾的電話後考慮,至此刻才下定的決心,「或是,我也可以。」

「哎?」惡魔的笑顏彷佛拿不下來的面具,難以從他的口吻辨認真意,「你十四歲,認識這孩子不到一年,值得你付出未來還會和更多各種各樣的人相識的人生嗎?」

他說的很有道理,說中五條悟沒有一開始就出聲求人的原因。

白發少年移開目光,落在三鴉的臉上,雪睫半掩蒼天之瞳。

二度撕裂的創口已經有複原的跡象,很細微,血仍然流得到處都是,讓人懷疑流速變慢是不是她體內的血快流幹的征兆,不過持續關注三鴉情況的五條悟注意到傷處邊緣正在連接。

按照這個情形判斷,其實惡魔躺着就會慢慢恢複,可他不想讓三鴉一直保持這種慘樣,等待不知何時才會完全自愈那刻。

修複傷口用的是魔力,她還在成年期時時刻刻耗魔力,阿野佐真說沒辦法的魔核修複所需要的大概率更是魔力,這麽大量的魔力需求,只靠三鴉自己得花多久?

少年指尖輕柔地挑開沾黏在三鴉頰上的發絲,語氣淡淡地說:「還未認識的人與我何幹?我為什麽要放棄目前最重要的人,去賭誰也不能确定的未來。」

阿野佐真拍拍手,不是鼓勵的那種,而是每一下的間隔都很長嘲諷型。

「真感人,假如我是愛與和平的使者,聽到這番話我都要感動得免費幫忙了。」

言下之意,他沒被打動。

既然做出決定,五條悟平靜地問:「你要什麽?」

「要是我說……」惡魔點點下巴,裝模作樣地思考兩秒,「你的靈魂呢?」

「不行。」少年直接拒絕,「那是三鴉的。」

「你們又沒有契約。」

「如果我的靈魂要給惡魔,那只能她來收。生命也不行,我願意為她付代價的前提是我們在彼此的未來。不要浪費時間了,你是本能正常的惡魔,你知道我能接受的最高限度在哪裏。」

啤酒見底,阿野佐真吸空氣吸得簌簌作響,大大嘆了口氣。

「跟了解惡魔的人類談交易真是無聊啊。」

放下空罐,他拖着椅子擠開五條悟,坐到三鴉身旁,手放在她左腹的傷口上,皮肉以普通人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生長。

密合之後,少女的兔女郎皮衣神祕地覆蓋回來,像是從未消失過。

五條悟瞥了他一眼,當初為了某一天他可能會想訂契約,他很詳細地問過三鴉人類和惡魔的契約流程。

順序如下:人類提出願望、惡魔提出要求,意即代價、雙方同意後透過握手或其他肢體接觸的方式成立契約、惡魔實現願望、人類支付代價、契約完成後解除。

阿野佐真什麽都沒先講就為三鴉療傷,事後的任何條件都沒有魔法的強制力,他完全可以不認帳。

小孩樣的惡魔收手,「別看了,我很早就不跟人類玩契約這套了,代價我會跟她父母索取。」

他指着被扔在角落的女性,「這個身上有惡魔契約的人類又是怎麽回事?」

黑田甚爾聳肩,指向抱起三鴉翻來翻去查看的五條悟。

少年不參雜私人觀點和猜測,簡述他看到的畫面。

見多識廣的惡魔長長地『哎』了聲。

「您曉得發生什麽事?」

阿野佐真抖了抖,「別、別突然敬語,我怕。」

他撸起袖管,展示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給死魚眼瞪他的五條悟看,證明他真的『怕』。

「少廢話。」

黑田甚爾跟着催促,他才舉手投降。

「我沒事喜歡看書,曾經在某本小說上讀到一句很符合罪魔設定的臺詞。」他豎起食指,增加懸念似的停了一秒,「名字,是最短的咒。」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時速!!_(:з」∠)_

*日本以左為尊

*那位大人=ano sama=阿野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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