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山采藥

莊子背後的山脈叫雲鼎山,這座山莊原本充滿着危險,若不是莊子裏原本有雲明遠母親派人設置的陣法,恐怕也沒辦法在山腳存在多長時間,而林夏婉去世後,莊子裏人心渙散,早早開始準備逃命,離開的時候甚至将莊子裏用來布陣的靈石都挖出來帶走了。

韓修墨現在不過是個凡人,就連引氣入體也沒有做到,而雲銘淵這具身體本來有煉氣九層的修為,卻因為原主作死,生生掉下了六層修為,如今不過煉氣三層罷了。

兩個人可以說是兩手空空被從雲家趕了出來,加起來只有原主一直帶在身上的儲物袋,而為了讨好周薇薇,原主的儲物袋裏留下來的好東西也都被花費了個七七八八,剩下一些破舊雜物而已。

而雲銘淵對山上半點也不熟悉,也不放心讓韓修墨一個人待在不知何時就會危險降臨的莊子裏,只能将韓修墨帶着一起上山。

雲銘淵在莊子裏收拾了一番,尋找出一些散落在莊子裏的鋤頭鐮刀等農具,找到一塊石頭将二者磨得鋒利起來,足以充當武器使用。

他用手在刀鋒上試了試,鐮刀已然鋒利無比,在他的手上劃出一道白痕,卻并未見血。

雲銘淵滿意的點點頭。

他不知從何處搜刮出來一個歪歪扭扭的椅子,将腿上有疾的韓修墨安置在椅子上,午後陽光熱烈,他又将人搬到了樹蔭之下,現在磨好了刀,說好兩人一同上山,他自然也不會将人扔下。

韓修墨雖有前世記憶,但這一世不想努力,懶得修煉,更何況身中奇毒,這位便宜夫君将他照顧得挺好,見雲銘淵去磨刀,他單手放在椅子邊緣,撐着下巴,看了一會兒,昏昏欲睡起來。

雲銘淵到達樹蔭底下,看見的就是閉着眼睛躺在椅子上,睡得乖巧可人的少年,半張臉上古怪的青紫溝壑也柔和了幾分。

他怔了一下。

第一眼見韓修墨的時候,他便覺得有些眼熟,這一瞬間,他卻是仿佛真的……曾經見過這一張睡顏一般。

他的心跳驟然失序。

頭上一片陰影籠罩下來,韓修墨雖是毫無修為靈力,卻也不代表前世的警惕也全都消失了,他在雲銘淵靠近的瞬間驟然清醒過來,不過這人過來半點動靜都沒有,韓修墨也懶得睜開眼睛應付。

“修墨……醒醒,是時候上山了。”

就在韓修墨不耐煩的時候,男人清越的聲音響起,韓修墨睜開眼睛,眼底帶着幾分煩躁:“走吧。”

雖然相當一條鹹魚,但在鹹魚之前,還得先活着才是。

雲銘淵在他面前背對着他,蹲下了身:“上來。”

韓修墨不明所以:“嗯?”

“你腿腳不便,我背你上山。”

韓修墨:“……”

他沉默地站起來,雙手環住男人的肩膀,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騰空,被人背在了背上。

雲銘淵是個老實人,雙手托着韓修墨,之前磨好的鐮刀已經被挂在了腰間,他面色沉穩,背着人往莊子通往後山的路上走了過去。

小徑幽深,人為踩出來的小路上長出了雜草,沒過了雲銘淵的鞋子,因着有陣法保護的緣故,莊子裏看不清山中全貌,如今陣法損毀不少,但方才兩個人都沒有過多關注,自然也不知道這路上已經長滿雜草,只能依稀看出幾分小路的痕跡。

雜草鮮嫩翠綠,韓修墨眸光一閃,有些驚奇。

他與雲鼎山無緣,前世在嫁給雲明遠之前,他拼着被發現的風險,在那個所謂“好友”的幫助下,逃離了平雲城,不久後遇見了人面獸心的師尊,将他帶離了平雲城所在的城池紫蕪府,到了上定域另一大府中。

對于雲鼎山的印象,堪稱沒有。

雲銘淵腳下踩着的雜草,若是真正的這個時候的韓修墨見到了,說不得心生驚奇,大呼小叫。

無他,這看似雜草的細草,在韓修墨之前生活的村子裏,正是他們村裏的經濟來源。

這草名叫青雲草,是凡俗人常用的療傷草藥,一斤可賣十個銅板,這條路上生長的青雲草何止一斤?若是想過普通人家的生活,光是采摘青雲草售賣,就能夠養活他們兩個人。

但韓修墨沒說。

他不知将自己背在身上的男人是什麽想法,對方仍有煉氣三層的修為,總不至于真要做個閑散農家子。

雲銘淵雙手托着韓修墨,步伐穩當,走了片刻之後才察覺出來不同。

在帝國時,他精神力雖然強大,但體質受限,只達到了A級,在體力活方面向來要依靠Mac的幫助,只是普通的平時訓練兩小時就會氣喘籲籲,現在背上背了一個人,卻半點沒有感受到累。

他心中頓生自己身處修真界的實感。

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他便不會受體質限制,必然要進行修煉,走出屬于自己的道來!

“修墨,我若是想要修仙……”雲銘淵忽然開口詢問背上的人,“需要做些什麽準備?”

韓修墨心說可巧,他剛剛在想這個男人要如何抉擇,答案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體質應當是有些問題,想要修行,需要先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是。”

想要一張可以用的長期飯票,他得先把這人的體質問題解決了才是。

雲銘淵還想問什麽,忽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腦袋,只感覺到一陣不符合身後的人年齡的粗粝在頭上碰了碰,這種感覺就消失了,身後的人笑道:“具體是什麽情況回去再說,我可不想陪你在這山上過夜。”

雲銘淵點點頭,“嗯”了一聲。

韓修墨沒再說什麽。

越往山上走,小路上的雜草長得越高,已經完全蓋過了雲鼎山的小腿,他停了下來,靜心聆聽,風聲帶來了動物牙齒啃食的聲音,伴随着古怪的青草香味。

雲銘淵從腰上拔出鐮刀,在距離最近的樹上刻下了痕跡,拿出一件衣服鋪在地上,将背上的韓修墨放下來,将小路上礙事的青雲草割下了一片。

韓修墨看着身上依然穿着錦衣華服的男人割草,心裏頗為古怪——這人的動作太過熟練,仿佛是習慣了做這樣的活,一開始還稍微有些生疏,後來越來越快,顯然找到了感覺。

莫非這位奪舍的,是個普通農夫?

韓修墨思緒複雜,他搖搖頭,将腦海裏的想法趕出去,開口提醒:“這種青雲草可以賣,十個銅板一斤,需要的話可以連根拔起,交給我處理。”

好歹在青雲村生活了十幾年,對于青雲草的處理,閉上眼就能爛熟于心。

雲銘淵動作頓了頓,将鐮刀放在一邊,仔細觀察了青雲草的生長軌跡,順着某個方向用力一拔,一把青雲草連帶着根系一同被拔起來,松散的泥土飛濺開來,落到了周圍的青雲草葉片上。

他将拔下來的草放在身體右側,準備蓄力一拔,同時不忘詢問:“這青雲草需要什麽高度的合适?”

“膝蓋高。”實際上越高越好,但長得過高的青雲草往往開了花,藥用價值大打折扣。

當然,種子也是有用的,但青雲草種裏往往伴随着一種古怪的寄生蟲,能夠吸取修士靈力,以雲銘淵這個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煉氣期,他們還是不要遇見已經産生了種子的青雲草比較好。

雲銘淵沒有試圖撩撥更高的青雲草,拔了将近十來斤青雲草,交給韓修墨後,原地已經空出一片來,依稀能夠看出當年上山人踩出來的小道形狀。

雲銘淵身上有儲物袋,搬運青雲草變得簡單起來,韓修墨在雲銘淵拔草的同時飛速将這些草整理出來能用的部分堆在身邊,等雲銘淵拔完了青雲草後,交給雲銘淵收起來。

這一片青雲草……少說也有一百斤。

雲銘淵将青雲草收起來,扶着韓修墨暫時站起來,收好了地上鋪着的衣服,繼續背着韓修墨,調轉了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沒修煉不如雲銘淵敏銳的韓修墨趴在男人的背上,有點好奇:“我們現在去找什麽?”

“肉。”沒有營養液,也買不起辟谷丹,只能先自己搞點吃的。

肉就很合适,他聽到動物啃食的聲音,判斷不錯的話,晚上應該能吃上烤肉。

身後的人沒有繼續詢問,雲銘淵也不開口,他察覺到自己越往山上走似乎越輕松,呼吸之間變得更加暢快起來。

想必這也和這個世界的靈氣有關。

他這一次沒把鐮刀挂在腰上,而是用一只手拿在手裏,遇見一些樹木時在樹上刻下劃痕。

他突然停了下來。

正在胡思亂想的韓修墨被撞了一下下巴。

他擡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雲銘淵同樣将他放在一棵樹下,握着鐮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距離他們不遠處,是一片青翠的草地,那些小草與長得如同雜草一般的青雲草不同,葉子扁平而寬大,葉尾點綴着微弱的光芒,一只看起來像是兔子……卻又長着一對巨大的羊角的動物,三瓣嘴露出兩顆獠牙,正在啃食邊緣的小草,散發着光芒的部分落入了奇怪動物的嘴裏,整株草都瞬間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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