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選擇
在這個世界上傳播最快的是什麽？不是正面新聞， 而是醜聞，不是高大上的科學發現而是明星緋聞，不是狗咬人而是人咬狗。
陽光減肥健身中心搞得所有營銷，都不如似真似假的盜竊米國天才科學家成果， 逼死天才科學家， 雇兇燒實驗室來得效果好。
營銷號下面，有罵丢人丢到國外的， 也有贊祖國這麽流氓我就放心了的， 還有人說這故事要多不靠譜有多不靠譜的。
總之， 總部位于北省省會陽光減肥健身中心， 分支機構應該是在某度假中心的神秘所在，一夜之間紅了。
所有開放的直播間被擠爆，就算是有了準備， 合作的直播平臺還是被擠當機了。
為了分流， 開了八個服務器才穩定了形式，并且制定了只有VIP9以上才可以發彈幕的規則， 為了能盡快沖到VIP9， 自然就有不差錢又好奇心重的觀衆跑去充值， 到別的直播間胡亂打賞， 只求盡快晉級。
這次不光是國內的人在看， 歪國人也在圍觀這個神奇的減肥節目。
“這是假的， 這裏面所有的選手， 除了張亮之外，都不能算是肥胖人群。”
“新來的可以點擊回看或者是精彩剪輯。”
“我是分鐘後我要看見穿粉衣服妹子的房間號。”
“我還是VIP30呢， 璃璃是我老婆！色狼滾粗！”
“房管在麽？還有沒有人管了？有人調戲我老婆！”
秦霜關掉了顯示器，心着實有點累。
撒了一個謊， 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遮蓋，她現在覺得自己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壓力越來越大。
吳保羅還是原來的模樣，對陽光比對現實感興趣，冬天室內陽光不足，他直接披了條羽絨被跑到了室外，山上午後下起了雪，直接把他埋成了一個雪人。
考慮到他的外皮還是個人類，秦霜用養生壺煮了一壺紅糖紅棗生姜水，已經炖了有一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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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上大衣，踩着棉靴出去掀開了羽絨被，被下面的吳保羅汗濕的頭發遇到冷空氣，瞬間結成了霜。
“陽光已經沒了，進裏面來。”
吳保羅睜開眼，略有些委屈地紅了眼睛，“五十分鐘前我就想進去了，但冷空氣阻礙了血液循環，我的太空衣被凍僵了。”
秦霜抖幹淨羽絨被上的雪，又把他包了起來，扶着他站起來，“慢慢跺跺腳，讓血液循環起來。”
吳保羅跺了幾下腳，身體順暢了一些，秦霜扶着他走回屋裏。
“快脫掉衣服，我去放水，你得泡個溫水澡。”秦霜連鞋子都沒脫，随便把大衣脫了下來扔到沙發上，就上樓到浴室替他放水。
水放到一半的時候，吳保羅赤着身體走進了浴室。
“我的媽呀。”秦霜可沒想到吳保羅會這麽不見外，回頭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眼睛要瞎，“你耍流氓啊！”她隐藏了快十年的北省口音一下子全冒出來了。
“你說讓我脫掉衣服上來洗澡的。”吳保羅坦蕩得很。
“我的錯，我的錯。”秦霜背對着他關閉了浴缸的水，“水溫三十二度，你現在不能泡到熱的澡，身體感覺好一些了，把水放幹淨，自己再放熱水。”
“知道了。”
秦霜閉着眼睛摸着牆往外走，腳一下子踢到了地上的臉盆，大姆腳趾頭踢到堅硬的東西有多疼，只能用誰踢誰知道來形容。“我……”
吳保羅轉過身很熟練地扯着她的衣服讓她恢複平衡，秦霜直接撞到了他的懷裏，“不過是皮囊而已，做為成年女性，你不必如此尴尬，你們星球包括你們國家……”
秦霜轉身一把把他推進浴缸裏，狠狠拉上浴簾。
就算全世界的成年女性都應該很開放很大膽不會回避敏感話題，她也有權利堅守自己的底線好麽？
“你這種行為我可以告你職場X騷擾好麽？”秦霜大聲吼道，吼完又覺得腳趾頭鑽心的疼。
吼完她聽見裏面沒聲音了，忍不住又有些擔心，兩三百歲的老年人了，要不要那麽幼稚，“你怎麽了？”
“水太涼。”
秦霜轉身走了。
紅糖姜茶什麽的，說起來安慰劑的效果遠遠大于實用價值，但安慰劑有的時候就很有用，對此時的秦霜來講就很有用，狠狠把一大壺給吳保羅準備的紅糖姜茶喝完，秦霜覺得自己心裏好受多了。
吳保羅穿着一身睡衣下了樓，頭發還是濕淋淋的，身體看起來已經恢複了健康，他盤腿坐到了秦霜對面，“寒帶根本不适合你們人類生存，你們唐國人居然在這麽寒冷的地帶還有這麽多人口，我以為只有安多利亞人才喜歡冰雪。”
“誰？”
“某個好戰種族，全員腦子有問題。”吳保羅指了指大腦，“在你試圖跟他們講道理的時候，他們已經完成武器充能了，但在詩歌和音樂方面有異常的天賦。”
“聽起來倒跟北面的鄰居有點像。”
“可能吧。”吳保羅看了看外面，“說起鄰居，我們的鄰居又來了。”
一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女人，大冷的天一個穿着睡衣，一個穿着家居服，坐在室內的地熱地板上喝茶聊天，在外人眼裏這兩人是什麽關系？
至少在來人的面前，這兩人的關系是明确的，比較不會掩飾的盧若愚甚至還帶着幾分的驚奇，與人保持親密的關系，與吳保羅的作風和心理側寫嚴重不符。
盧務虛則城府深多了，“對不起，打擾了，來之前我們應該打個電話。”
“我拒絕你們來訪，你們難道就不會來麽？”吳保羅冷淡地說道。
“請坐，我去倒茶。”秦霜站了起來，她知道這兩人誤會了她和吳保羅之間的關系，除了尴尬還是尴尬，只能找借口離開了。
十五分鐘後，她換好了衣服，将泡好的茶端上來的時候，三個人還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模樣，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她想要離開，卻又放心不下，替所有人倒了茶之後，坐到了吳保羅身邊。
“請問二位領導有什麽指示嗎？”觀測站？地圖上都沒有标注，任何搜索的結果都是無法顯示，這兩人的言談舉止，說是觀測站的人，更像是“有關部門”的人。
“你可真會開玩笑。”秦霜這種态度，反而讓盧若愚自在了些，吳保羅那種我就不說話，你說什麽我都當沒聽見的态度，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
“所謂遠親不如近鄰，現在大雪封山，交通受阻，我們觀測站附近只有你們……”盧務虛笑道。
“我不喜歡鄰居，你們要是一直這樣說一些謊話，我們也沒有必要交流了。”吳保羅站了起來，“我困了，要睡覺。”他直接躺到了地上。
秦霜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巨型熊孩子，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對不起，他這人比較任性，不過他說得也對，人與人交往最重要的是坦誠相見，我們是守法經營的商人，不想要官方什麽偏心照顧，更不是想打聽什麽國家機密，你們主動找我們，總要說點實話。”
“我們是422研究所的。”盧務虛說道。
“什麽？”
“我想吳保羅應該知道這個地方，他在高中的時候就曾經差點兒被招募。”
“我沒能通過你們的心理測試。”吳保羅從地上坐了起來，“你們還在尋找外星人？”
“尋找地外生命只是我們研究的很小一部分。”盧務虛道，“我來是想要說不管外界再怎麽無中生有地指控唐國的企業，唐國政府的态度是明确的，反對一切沒有證據的指控。”
“謝謝了。”
“關于藥品生産和批準環節，我覺得422所完全可以跟你們合作……”
“不需要，我們要生産的只是保健食品，産量很低，應用範圍很窄，暫時并不需要大規模生産，更不需要藥品。”吳保羅直接拒絕。
“以後需要的話，請打這個電話。”盧若愚留下了一張名片，“24小時有人接聽。”
“謝謝您。”作為守法公民，秦霜還是對有關部門十分尊重的，送兩人離開之後，她關上了門，看着躺在地上迷迷糊糊要睡覺的吳保羅，“你究竟撒了多大的謊？”
“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所謂的謊言全是你們人類自己編織的。”人類的想象力，比宇宙還大。
“現在怎麽辦？他們明顯是想要讓你擴大生産規模。”
“我說過了，我并不想改變你們什麽，讓整個人類恢複到正常體重？太過了。”
“那現在怎麽辦？”
“繼續控制規模。”
“真得被人指控了怎麽辦？”
“他們沒有證據。”
“我想你低估了某些人的無恥，沒證據他們可以創造證據。”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随随便便挑選唐國着陸的，唐國可不是那種用一管洗衣粉就能勒索侵略的國家。”
“你不是墜機？”
“在墜機之前，我是可以挑選着陸點的。”
“這種情況在我們人類的概念裏叫成功着陸。”
“不，宇宙飛航是在宇宙中航行的，建造地點是太空船塢，一生都不應該‘着陸’”。
“邬優是你選擇好的外衣？”
“他是我的觀察對象之一，看着他陷入颠狂就像目睹一場悲劇，他應該更有作為的，可惜他的神經承受不住他的智慧，他被自己的聰明逼瘋了。”
“你為什麽不救他？”
“你們的動物攝影師，看見獅子捕食初生水牛時，是會阻止還是會拿起攝像機？”
作者有話要說：
邬優是吳保羅計算選擇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