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糾纏
林溯有些慌張地往後退了下，感覺臉在發燙，他情不自禁地滾動了下喉結，這才佯裝淡定的笑着化解尴尬：“對，就是這樣，慕老師您還學得挺好的。”
說完，他忙轉過頭去假裝繼續學唱那首彜語敬酒歌。
音樂課在他們随着全班同學的集體大合唱中圓滿結束。
這時，吳韞帶着節目組的任務卡片來了。
林溯接過任務卡念了起來：“六位可憐的轉校生們，我很遺憾你們沒有通過轉學測試，但成為了交換生，為了成功交流文化，你們要在兩天內學會特色舞蹈達體舞，參加該民族中學的特色彜家火把節。上吧！極光之子們，享受你們的彜家逍遙游～”
大家明白過來，這是要學習當地特色舞蹈，去參加火把節。
第三天就是火把節，所以滿打滿算，只有兩天不到的時間。
大家拿着任務卡有些懵，洛斯連舉手問：“吳老師，那我們的舞蹈老師呢？”
吳韞聳肩擺手：“沒有舞蹈老師，一切都靠你們自己。你們還要想辦法借到服裝。”
“……”要不要這麽坑啊？
一個舞，除了名字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學？
林溯突然想起什麽，忙說：“對了，我有手機啊！”他頓時明白，蘇導為什麽願意給他手機了，這可太陰了，合着下着套在這等他。
他正想打開流量搜一下，剛搜到視頻，點開，哪知道手機裏和學校上空的喇叭一起響起了一陣節奏昂揚輕快的民族特色音樂。
“卧槽！”林溯吓一跳，其他湊過來看他手機的幾個人也是一愣，洛斯連懵了，擡頭四處看：“什麽情況？林溯你手機連了學校喇叭？”
下一瞬，走廊上教室裏的學生們紛紛湧出來，林溯連忙拉住一個學生問：“你們這是要幹嘛？”
那女生看到攝像頭還有這些明星，有些羞澀地回：“跳達體舞，快到火把節了，我們學校每天都要抽空練。”
林溯聞言眼前一亮，說：“那能不能帶帶我們？我們也要學。”
女生點頭：“可以啊。”
幾個人當即愉快地找到了舞蹈老師，跟着女生快速下樓，到了操場，找到了女生他們班。林溯他們這才看明白，這個舞蹈要大家手牽手拉成個圈圈跳。他們六人插隊到這個班上的圈圈裏，慕洄之正好站在他旁邊。
眼見着其他人已經毫無芥蒂地牽起了手，林溯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和賀一接換個位置，可大庭廣衆的做得太明顯也不好，正想着，賀一接已經提前跑去和其他人緊緊牽了手。眼見着他們的圓圈就差他們這個缺口了。
林溯也不是放不開的人，要不是上節音樂課和慕洄之有些尴尬，他也不會那麽在意。
正想着，對面的女生忽然笑着說：“男的和男的牽手沒事的～”
正是覺得有事的林溯：“……”
算了，牽就牽吧！
他正要就義一樣伸出右手去牽慕洄之的手，他身邊的慕洄之突然摘掉他袖子上的另外一枚鑽石袖扣遞給他說：“林溯，這枚袖扣給你，作為交換，和我牽手。”
“！”林溯眼神一亮，一手接過來，伸手牽過去抓過對方的手，“成交！”
在林溯看來，一切公平的交易都是合理的，這樣，他和慕洄之久只是公平的交易關系。
賀一接看到這兒哭笑不得，而陸醉玉卻盯着慕洄之反常的舉動若有所思。
慕洄之伸手握着那只手，下意識想伸開五指和他十指交叉，林溯察覺到他意圖一愣皺眉，舉起他們牽着的手意有所指地笑着提醒他：“慕老師，你看大家，這種四指并攏的握法才是對的。”
慕洄之抿唇，壓下心裏升起的一點情緒，“嗯”了聲。
校園上方的音樂正式響起，大家在完全沒有反應的情況下，身為一個圓圈裏的一員，已經被迫地跟着會跳的同學着身體動了起來，邊用眼睛學着動作，腳下邊笨拙地模仿着動作。
雖然是男團出身，但有些人到底有些年頭沒有接觸舞蹈了，學得滑稽又吃力。
這個舞蹈大多數複雜動作在腳下，而牽着的手只需要跟着動作搖擺。身體僵硬的則被隊伍的力量牽扯着身體左支右绌，一個人差點被拉成兩半，笑料百出。
反觀林溯這邊卻意外學得又快又好，他身體柔軟，動作輕快地跳躍着，沒多一會就掌握了這個複雜舞蹈的節奏和精髓，動作也能在最開始出現時迅速掌握，竟已經初具美感。
慕洄之跟在他身邊學得也不慢，見他随着舞蹈的步伐，眉眼間漸漸放松有了學會後的喜悅感，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側頭對他說：“林溯，我沒看明白動作，教教我。”
正跳得歡的林溯極有成就感，他轉頭，感受着兩人一直握着的手心似乎還出了汗，心下隐隐有些異樣的緊張，在擡頭看向慕洄之的時候又強行将這種情緒壓了下去，假裝雲淡風輕，又故作得意地說：“行，看在你那枚袖扣的份上。來，仔細看着我的動作，跟我學，腳下這麽跳……”
慕洄之微低頭湊近了些看，手上握着林溯的手捏緊了些，跟着他看似笨拙地學着動作，步伐卻并不狼狽慌亂，反倒較為從容。
林溯牽着他的手帶着他在幾十號人拉成的大圓圈裏跟着音樂的節奏邊跳邊學還邊現學現教着，眼睛飛快轉動在那些原本就會的學生們身上，又轉回盯着他剛現收的徒弟腳下。
他看着慕洄之從容不迫，姿态優雅，即便身處于這種陌生的集體舞中，也沒有一絲窘迫感，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掃過，不由感嘆：他以前的目光是真的好，慕洄之這人真是教養極好，從骨子裏透着不同于尋常的貴氣優雅。
只是，即便現在看着他還會心動，林溯卻也在心裏繃緊了一根紅線告誡自己，別再對這個人有多餘的想法。
“在想什麽？”一直在注意着林溯神情的慕洄之突然問。
剛跳結束一段，音樂會有一小段停頓時間，大家都會松開手休憩幾秒.
“啊？”林溯在音樂停的這瞬間松開了手，甩了甩，舒展手心，對方的聲音這才在腦海回放，他說，“哦，我想你學得也不錯。”
慕洄之目光不移地看着他，語氣淡然地追問：“還有呢？”
林溯難得在這幾年誠實了一回：“還有，感嘆我當初眼光不錯。”
慕洄之聞言微擡眸，眸光一閃，等着他的下文。
林溯便悠悠靠過去低聲笑着說：“但回頭草這種東西，我是不會吃的。”
慕洄之一僵，眉頭緊皺，見他要退回去，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他手腕，見林溯一怔，看清他眼裏的驚訝，慕洄之手上頓了下，還是堅持攥緊了，沉沉地看着他追問：“為什麽？”
當初他們就是結束的不明不白，他一直都在等着一個為什麽。
林溯被他灼灼的目光盯着頗為不自在，還是勉強笑了笑，恰好下一段音樂已經想起來，林溯就順勢撇開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又轉而十分随意地握住他的手，帶着他跟着音樂擺動起來，這才笑着回：“因為不好吃嘛。”
感覺到對方的手一僵，林溯心裏升起一股奇怪的酸爽感來，于是對他笑眯眯地問：“慕老師不也這麽覺得麽？難道是覺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慕洄之深深地看着他，一口否認：“林溯，我從來沒有。”
林溯微詫異地看向他，思緒卡了一下，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于是便借着舞蹈的動作，靠近他低笑，說：“慕老師，我開玩笑呢，別當真，來，繼續學跳舞。”
後半程多達十幾種變化的舞蹈動作，林溯學得很認真，只是感覺牽着的那只手冷冰冰的，沒什麽溫度。他微蹙眉，心想是天太冷了麽？
傍晚，學生們回去上課，他們還單獨留在操場繼續練了會兒，這才勉強通過檢測，再次拿到三張餐券，本着能應付完一頓是一頓的心理在食堂吃完，他們騎上上午來的摩的往山間的小屋回去。
坐在慕洄之背後的林溯發現，他似乎一下又把他和慕洄之之間好不容易融洽點的氛圍給弄壞了。
夜晚，照舊關掉了所有攝像頭和錄音設備，洗過澡出來後，當林溯聽着浴室裏的水聲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玩着手機暗想：明明這幾年也學會收斂脾氣，懂得怎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怎麽今天還會那麽沖動，故意說那樣的話氣他？
林溯啊林溯，你還真是容易色令智昏啊。
他邊內心檢讨着，邊将自己今天薅來的羊毛在某二手奢飾品交易平臺上拍照上傳，定好起拍價。等着一幹願者上鈎的富豪粉們來競價。
弄完這些，他又去微博逛了下。剛進去，才看了一眼，差點被卡出來。
林溯大吃一驚，怎麽回事？
等他再次登陸賬號，發現自己這兩天竟然平白漲了快兩百萬的粉！好家夥，這也才開了兩天直播而已。
林溯點開熱搜掃了眼了解情況，再去看看私信，跑來誇他的有，跑來什麽理由都沒有就對他破口大罵的更是數不勝數。
林溯神情古井無波地掃了幾眼，沒太大想法。這些年他早就被罵得一顆心成了金剛石了。于是，他轉手切了小號，找到那些罵得最兇的，張口閉口詛咒親人的，逮着一個一個地怼回去。
一番舌戰群蠕後，把對方怼得啞口無言，手指跪鍵盤求饒：“別罵了別罵了，素大爺您是我爹行不？”
林·你二大爺不吃素·溯滿意地打了個哈欠，最後敲字補充道：“滾，我沒你這不孝子，以後再敢亂嘴人全家，你知道的。”
敲完，他退出去，發現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來幾個催賬的短信，沒有再理，在自己幾大app裏巡視了一番，找到一個點進去，幾分鐘後，将自己最近金融市場上進的賬，轉手分幾批給他嗷嗷待哺的債主們發過去。
這下那些人，至少能消停一陣子了。
剛弄完，林溯才隐約注意到目光擡頭，對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浴室裏出來的慕洄之，眉頭抽了下，卻八風不動地将手機按回首頁，轉頭挑眉笑問：“慕老師什麽時候出來的，一點兒聲都沒有？”
慕洄之抿唇，回：“就在你說‘滾，我沒你這不孝子’的時候。”
林溯：“……”他讪讪，“啊，我說出聲了嗎啊哈哈哈。”
慕洄之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掂量了一下問：“林溯……你很差錢嗎？”
“啊？”林溯壓下心裏那點一閃而過的情緒，笑眯眯說：“對啊，我家當初不是破産了嘛，欠了快二十個億。”
慕洄之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半晌，啞聲說：“抱歉，我那時在國外拍戲……”
“沒事兒，天災人禍和你有什麽關系。那時我們不也分手了嘛。”林溯擺擺手不以為意。
慕洄之聞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那是因為這件事我們……”
“不是。”林溯否認的幹脆，見慕洄之似乎不信，他才不得不轉過身來，正視着眼前的男人，說：“是不合适，慕洄之，我們當了那麽多年朋友都挺好，但是當戀人，真不合适。”
說完，他見慕洄之還在深深凝望着他，當即擺手聳肩，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笑：“所以抱歉啊，都怪我，當初就不該捅破這層關系，現在弄得朋友都當不成了。”
他說着也不再去看他，枕着雙手往後靠去，眼神似乎透過眼前的空氣看到了從前，聲音也小了很多：“我要是不那麽沖動，沒把你掰彎就好了。”
他笑得真切地側頭看向半米外的男人，說：“都怪我太貪心了不是麽？”
“林溯……”慕洄之突然感覺心口一陣悶痛，像是有一只手在心口撕扯他的心髒一樣。
就像是一道黑影閃過，地轉天旋間，下一秒，林溯反應過來時，慕洄之已經像是失控了一樣雙手扣住他的兩只手腕，俯身在他上空。
“你……”林溯近距離地看着面前這張臉，左心室裏的心非常沒出息地加快了跳動，即便他想佯裝淡定，可剛開口有些發顫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你……想要幹嘛？”
慕洄之深邃如積雪般冷冽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半晌，俯身再次靠近了些，林溯下意識閉眼。
可慕洄之卻在他這個類似躲避的動作之後停了下來，深呼一口氣噴灑在了林溯的臉上，他目光一遍遍貪婪而克制地描摹着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最後發出嘲弄的聲音，說：“林溯，你覺得你這樣說，我就該同情你，然後放過你麽？”
林溯聞言，緊閉的眼睛上修長濃密的睫毛微顫，他輕輕睜開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這張臉，面部動了動，笑意染上眼睛，忽而擡頭，毫無預料地朝那張薄唇印了上去。
慕洄之剛剛還滿是恨意的眼睛忽而一怔，下一瞬卻忍不住和他糾纏起來。
這個吻，深長而纏綿，誰都像帶着股狠勁兒在攻城掠池，許久之後，舌尖觸到了鐵鏽味，他們又忍不住停頓下來，半晌，林溯才累得往下一趟，身處舌尖狀似輕挑地慢慢舔.舐着殷紅的嘴唇，吊起那雙桃花眼，對他笑得百媚千回地問：
“那慕老師，這樣可以了嗎？”
慕洄之看得一怔，聽清楚他電話，心裏又生出火來，伸手捏上他的下颔，語氣陰沉道：“林溯，你什麽意思？”
哪知道林溯卻是個膽大不怕死的，都被人捏得下颔生疼了，還能抽出那只剛剛得空了的手上前點在慕洄之的胸前撩撥，笑吟吟道：“慕老師這樣，不就還是惦記着我麽？”
“正好我也還饞着你。”
慕洄之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光。
然而下一瞬，林溯又說：“那不如就合作一下，各取所需。”
聽到這兒的慕洄之，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一直在觀察慕洄之神情的林溯心裏暗暗松了口氣，嘴上卻又下了一劑猛藥：“你也知道，我缺錢嘛。”
慕洄之聞言，想到什麽，眼眸中再次閃過一抹痛色，他忍了忍，對林溯說：“我可以幫你，但不需要這種方式。”
“那就不用了，”林溯覺得差不多了，翻臉無情，只是臉上依舊還是笑的，他伸手推開他，往旁邊一側，說，“欠你和欠別人又沒什麽區別。我喜歡錢貨兩訖，不喜歡欠債。”
他轉頭對慕洄之露出頗為可惜的神情，抱歉地笑笑：“那不好意思了。”
慕洄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最後說：“好，那我們合作。”
林溯聞言錯愕地臉上的假笑都僵住了。
不是吧？您一向端正清高的節操呢？！
林溯讪笑着想推脫：“慕洄之，我勸你想清楚，我……欠得可是十幾億，黏上了可不是那麽好甩掉的，更何況，這種關系，傳出去了也不好聽，是吧？”
慕洄之卻淡淡道：“我不在乎。”
口嗨過火的林溯臉上笑眯眯，心裏mmp：我在乎啊！
作者有話說：
玩脫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