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仁野

這話擺明了意有所指,男人們笑得意味深長,老人一手拉着何許,一手拉着陳乃昔,想要把兩人帶出店外,有人閃身攔在三人前面,桌邊男人陰陽怪氣的說:“不是包場嘛,坐下聊會再走。”

何許第一次正眼看他,“你确定想跟我聊會?”

男人笑說:“你要願意給我錢,我也不拒絕。”

滿屋子男人的笑聲,老人蹙眉道:“你們來就來,別找人家小姑娘的麻煩。”

男人似笑非笑:“她們不都是來找仁野的嘛,我先給他把把關,不想讓我為難她們也行,你叫仁野回來一趟。”

不等老人開口,何許先出聲:“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不讓我走?”

男人盯着何許的臉,笑問:“你不會想報警抓我吧?”

何許:“那倒不會,我懂你們的規矩。”

男人正想說你懂什麽,只見何許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兩秒後,她說:“進來一下。”

四個字,沒頭沒尾,不等人反應,她電話已經挂了,所有人都懵着,唯有陳乃昔撇了下嘴,露出一副何必鬧成這樣的表情。

電話挂斷也就五秒鐘,店外先是傳來一陣動靜,緊接着十幾個統一穿着的男人一擁而入,随後跟進的是店外沒有攔住他們的另一撥混混,“峰哥…”

短短數秒,店內擠滿了人,比之前客似雲來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區別是,之前都是女的,眼下幾乎都是男的。

陳峰看着剛剛進來的這幫人,他們顯然跟自己不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說,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幫人襯衫從脖子裹到手脖子,渾身上下不露一點紋身,可打從他們進來開始,整個房間立馬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

何許走到陳峰那張桌前,坐在他對面,心平氣和的問:“你這什麽規矩?”

陳峰心裏盤算諸多,最多的就是真要打起來,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捅不捅婁子的事,一看何許和陳乃昔的打扮,就不是他們這裏的人,偌大的岄州,有錢有勢,卧虎藏龍,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笑了笑,陳峰道:“沒想到靓女深藏不露,出門保镖都帶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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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許:“初來乍到,就是怕不懂規矩得罪人,沒事,我不懂,他們懂,什麽規矩你跟他們說。”

陳峰:“嗐,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今天你包場,我給你面子。”

他起身往外走,保镖擋在他身前,何許說:“讓峰哥走,別壞了人家的規矩。”

保镖讓開,陳峰回頭,沖着何許意味深長的點了下頭,明知她故意挫他面子,可他還得笑着離開。

一幫人走後,何許和陳乃昔也沒有再留的必要,老人攔着何許,要把錢退給她,何許真就留了個地址,說之前說的都是真的,老人問她要電話號,何許笑道:“下次來再說。”

出了糖水店才知道,附近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何許和陳乃昔回商場地下,陳乃昔掏出車鑰匙,保時捷前車燈閃閃發亮,車棚向後收回,兩人一左一右坐進車裏,陳乃昔嘆氣:“本想帶你看個驚喜,結果喜沒看到,還生一肚子悶氣。”

何許:“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想帶我來看峰哥。”

陳乃昔剛想問誰,後知後覺,瞬間笑出聲,何許百無聊賴的靠在副駕上,“其實根本就沒有帥哥,只有峰哥。”

陳乃昔笑得沒法開車,怕眼淚把假睫毛搞掉,撐着眼皮道:“別說了,別說了。”

何許:“你是糖水店請來的托吧?”

陳乃昔快要笑死,捂着胃道:“你沒聽峰哥也在找仁野嘛,不是沒有,他今天恰好不在而已。”

何許:“怎麽我來他就恰好不在?”

陳乃昔:“我也才見過他一次,他不是天天都跟糖水店裏待着,好像也是偶爾才來幫忙,能不能看見拼運氣。”

何許不以為意:“彩票中獎我都是憑實力,他比頭獎還香嗎?”

陳乃昔捋了捋假睫毛,正兒八經的回道:“你知道什麽叫有錢也買不到的快樂嗎?”

何許:“知道啊,何必。”

陳乃昔瞬間垮下臉:“玩歸玩鬧歸鬧,別拿何必開玩笑。”

何許:“何必不缺錢,你用錢肯定追不到他,糖水西施就不一樣了,你試試用金錢迷惑他。”

陳乃昔呵呵:“可得了吧,他冷得跟行走的冰箱似的,別說迷惑,我就沒聽說誰要到他電話號碼的。”

何許:“成天去店裏守着的花癡,比關在醫院的神經病還恐怖,擱我我也不敢給。”

陳乃昔:“你要看到他本人,興許就不這麽說了。”

何許懶得辯解,因為沒有興許,她也不打算再被陳乃昔诓到這地方來體驗生活,糖水好喝,叫人送到家裏就好。

陳乃昔跟何許坐在車上聊天,幾分鐘後才從地下開到地上,何許低着頭,坐在副駕上看手機,只覺得車開着開着,突然停下來,擡頭一看,一輛摩托車橫在車前。

陳乃昔皺眉,“搞什麽。”

騎在摩托車上的男人穿着黑褲黑T,摘下頭盔,長及眉宇的黑發垂下,意外白皙的一張臉,男人的白不同于女人化妝的白,天生的,像是北方冬天裏的一場大雪,配上他那雙毫無波瀾,甚至帶着厭倦的雙眼,何許面無表情的看着,只覺得一陣風吹過,然而路邊樹葉紋絲不動。

很久之後她才察覺,是那一刻她的心動了一下。

男人跨在摩托車上,單手拿着頭盔問:“剛在夏記糖水店的人是你們嗎?”

陳乃昔一眨不眨,嘴不動,低聲道:“仁野,仁野。”

她在提醒身邊的何許,證明自己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糖水店請的托。

不用陳乃昔說,何許知道,她不光知道面前的人是誰,還知道他鼻梁骨和唇角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之前她在餐廳裏,居高臨下的看人打架,那個人群裏打得最好的人,原來是他。

片刻沉默,何許說:“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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